作者:平白兄
这样一位老人,看起来却十分儒雅。
尤其是在吩咐命令的时候,偶尔还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气势,就像那身处高位之人,令人有一种不由自主的尊敬,同时也会时常有一种畏惧。
尽管他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这种又敬又怕的心理,绍文书院的学子感受最为深刻的了。
没错,老人所在的地方,正是这北疆之地最大的书院,绍文书院。
绍文书院,是北疆这八九年间才突然崛起的一个书院。
北疆这里地处苦寒,一般稍有身份的人都不愿意来到这里。
但是,八年前,搬来了这一大家子的人,在这里创办起一个书院。
寻常情况下,从外地搬迁来的人一般都会受到排挤,但是这一家子例外。
因为,这一家子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教导当地穷苦百姓的孩子,并且不收取任何束潃。
在北疆,读书人很少,并且十分珍贵,普通百姓很少有读书认字的机会,但是现在这一家外地人的到来,给他们这提供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以说,这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不管在什么时候,读书认字都是天大的幸福。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北疆这个僻静小镇怎么会排挤这么一家人呢?
他们恨不得把这一家人供起来,特别是在见到那个白发老人的时候,都会发自内心地尊称其为“直老先生”。
现在,直老先生他们一家正在打包行囊,看起来是要离开此地。
看到这样的情景,北疆这里的百姓都有些最近不安。
一个年幼的学子前来问道:“直老先生,你们是要离开这里吗?”
说话间,语气都有些哽咽了。
直老先生一家教他们读书认字,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先生一家若是要离开的话,他们真是太舍不得了。
听到这些话,严肃的老先生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我是要暂时离开这里,但是我还是要回来的,你们不用担心。”
可是年幼的学子显然还是非常担心,趁机说道:“先生既然还要回来,那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留在这里不很好吗?我们都不舍得你。”
白发老人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带着一身暖意,他摇摇头说道:“先生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去做,所以一定要离开。”
说到这里,这位老先生直起腰,远眺着远方,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这些孩子对他都很情真意切,是真的希望他可以留下来,他也很想留下来,但是,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现在必须要离开了。
他身边跟随着几个中年男子,这是他儿子和侄子,是帮着他打理绍文书院的人,也要跟着他一起离开。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曲家现
“父亲,东西已经打点好了,我们准备起行吧。”白发老者身后一个中年男人这样说道。
随即,细心地为老者披上了厚实的棉衣。
在这一个偏远的北疆小镇,这里没有京兆华贵的大氅,却有厚实的棉衣。
这些棉衣,都是用当地百姓所种出来棉花制作而成,并且,每年百姓们都会挑选出最好的棉花来做成棉衣,送给这位绍文书院的老先生。
这是北疆百姓朴素的举动,代表着他们对老者的尊敬与爱戴。
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教书育人都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得到再多的尊敬爱戴也不为过。
老者是绍文书院的精神支柱,但真正践行老者精神的人、书院不可或缺的教习,便是这位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的,也是今年刚制作出来的棉衣,足以抵挡北疆这里的严寒。
他们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八年,这八年的生活,已经在这个中年男人的生命轨迹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他们来说,八年时间,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八年前,他们经过无数波折,一路隐姓埋名,逃难来到这里的时候,觉山荒水凉,心中只余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恐惧。
真真应了那一句“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已非旧山河”。
然而,对当时的他们来说,还能感慨这么一句“墨点无多泪点多”,已经是无比幸运的事情,也是无数人花费了无数心力才能得到的结果。
接下来,他们按照那个人的安排,在这里扎根下来,还开设了一家书院。
那个时候,中年男子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个绍文书院会成为北疆最大的书院。
他们本来是要隐姓埋名的,却成为了当地最大的书院之首。
幸好,得到了那个人的护佑遮掩,即便他们是逃难而来,竟然也没有受到多少的为难。
这或许就是体现了那个道理,大隐隐于市?
便如此,他们一家在这里安家下来,并且发挥他们的所长,教书育人。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是永昭十九年春,现在已经是永昭二十七年冬天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仔细想想,差不多快9年了。
虽然这里苦寒之地,但日子其实不算苦,起码没有当初遭受家破人亡的威胁来得苦。
现在,他们一家人都还活着,并没有家族倾覆,或许有再起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