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渝人
原本他都不抱希望,慢慢学着不去惦记了,可当沈婠站在眼前,跟他说话,对他笑,贺淮才发现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想理性就能理性的。
“那个……我能知道具体什么私事吗?”他无法安放的指尖落到自个儿鼻梁上,摸了摸,几分踟蹰跟害羞。
沈婠脚下一顿,转头,目光平静:“权捍霆不见了。”
“?”
“前面就是书房,多谢。”抬手搭上门把,轻轻一拧。
等贺淮从茫然中醒过神来,门已经合拢。
什么叫……权捍霆不见了?!
书房内。
“四爷。”沈婠与他隔着一张办公桌,目光相接。
“老张说有位年轻小姐找我,我还纳闷儿,找阿淮也不可能找我啊?”贺鸿业眼尾褶皱如轻波乍起。
沈婠没笑。
“弟妹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儿?”贺鸿业见她没有寒暄的意思,也不再说些有的没的,直入正题。
“稀客”之所以称为“稀”,原因就在于——无事不上门,上门必有事。
沈婠:“如果四爷知道,劳烦告知权捍霆的下落。”
“老六?”贺鸿业挑眉,目露惊诧,不确定道:“你问我,他的下落?”
沈婠正经凛然的表情告诉他,这番话不是在开玩笑。
“老六怎么了?”
“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贺鸿业浑身巨震。
……
二十分钟后,沈婠离开书房,表情一如来时,看不出多余情绪。
贺淮就坐在客厅,心不在焉地拿着遥控器换台,实则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书房那扇门上。
等待的时间,他心里无数次琢磨沈婠那句“不见了”,隐约浮现出一个大胆到几乎不太可能的猜测。
终于——
门开了!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由于起身太急,还险些带翻了遥控器。
“婠婠……”迎上前,欲言又止。
沈婠抬眼,音调平缓:“谢谢你带路。”
“应该的……”
“先走了。”
“等等!”
“?”
“你刚才说权……六叔不见了,什么意思?”贺淮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她。
沈婠:“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
也就是说,权捍霆真的不见了?
不辞而别?
贺淮暗自忖度的时候,沈婠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他追上去,下意识抬手想从后面扣住她肩膀,却在即将落下的瞬间犹豫了半秒。
就在这半秒的空当,沈婠停下,转身面对他:“还有别的事?”
贺淮僵在半空的手讪讪收回,语气轻得不能再轻:“六叔是不是丢下你……”
“是。”她答得坦然。
贺淮却无法平静:“他怎么能这样?!”夹杂着淡淡的忐忑与不显的心疼,以及为她不平的愤然。
当初选择退出,是因为对手太强,权捍霆啊,那个如王者般存在的男人,贺淮以为他能给沈婠这个世上最珍贵的爱,是劣迹斑斑的他早已挥霍、无法再生的东西。
可如今,权捍霆却连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
这么好的沈婠,他求而不得的女人,却被另一个男人弃若敝屣?
可……
“六叔为什么啊?”贺淮皱眉。
沈婠凉凉勾唇:“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把她当傻子一样涮,当垃圾一样扔,当小三情妇一样用钱打发……即便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沈婠也不、接、受!
贺淮:“我爸怎么说?他知道吗?”
沈婠摇头,贺鸿业震惊的表情不像演戏,应该真的不清楚。
刚才在书房里两人那番对话仿佛还回响在耳畔——
贺鸿业:“我不知道,但有个人一定知道,只是多和少、肯不肯说的问题。”
沈婠:“谁?”
“宋老二。”
“为什么是他?”
“你要相信,这个世上最了解一个人的,还是他的仇家和对手。”
宋景和权捍霆的关系说“仇家”太过,而“对手”刚刚好。
第873章 糟老头子,戳中心事(一更)
沈婠走后,贺淮第一时间冲进书房,却见贺鸿业刚好结束通话放下手机。
“跟谁打电话呢?”
“臭小子,不敲门就闯进来——毛病!”
“我进书房什么时候敲过门了?”
贺鸿业:“……”他竟无言以对。
“你还没说跟谁打电话。”
贺鸿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你老子的事了?”
平时让贺淮来趟书房,跟拖猪去屠宰场一样,还没下刀,就听见嚎叫。
眼下却不请自来,还有闲心追问他跟谁通电话——
呵,有意思!
“我一直都很关心你,OK?”论情话,贺二少张口就来,“谁让你是我亲爹呢?”
贺鸿业嘴角轻抽:“哦,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亲爹啊,说吧,到底什么事,别拐弯抹角,绕来绕去。”
“六叔不见了,真的假的?”
贺鸿业脸上原本揶揄的笑容稍作收敛,“沈婠告诉你的?”
“嗯。这到底怎么回事?六叔说消失就消失,一点征兆都没有……难怪她没办法接受……”
贺鸿业啧声,“亲爹就在眼前不知道关心,倒是对别人媳妇儿殷勤得很。”
贺淮脸色一黑:“……别瞎说。”
“你是老子的种,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
“……那六叔他人?”
贺鸿业:“你问我?”
贺淮忙不迭点头,对,就是你。
“那我问谁?”
贺淮:“……”
“行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用你管,别瞎掺和。”
“可是……”
“我说儿子,”贺鸿业打断他,目光突然变得意味深长,“你这么积极,到底是希望老六能尽快回来,还是继续下落不明?”
贺淮闻言,脸上表情几经变换。
最后恼羞成怒:“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不说就不说,还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脑子有毛病哦……”
一边嘴上逞强,一边灰溜溜遁走。
贺鸿业看着儿子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想起电话里老五交代的事,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并不妨碍他贯彻执行。
……
入夜,青铜街开始热闹起来,尽头处的“夜巴黎”占尽风光。
灯红酒绿,歌声靡靡。
沈婠辅一进门,重金属节奏的中场神曲扑面而来。
她径直走向吧台,手指指节稍屈在桌面轻叩,调酒师抬起头来:“请问您——”
下一秒,戛然而止,原本客套的笑容瞬间换做轻松的调侃:“哟,还是个熟人。”
难为他还记得沈婠,毕竟,一个女人来他们这儿拿着大把钞票排队“征鸡”的奇观,打从他在这儿工作起,也就只见过那么一次而已。
不敢不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