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阑
凤川起身，手插在裤兜里，慢步走向贺北亭。
一边走他一边说：“能让苏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败给陆绍华，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当中出了叛徒，泄漏了商业机密。”
“凤主，不是我！”贺北亭惶恐地辩解。
“这件事从头到尾一直和我跟进的人不多，只有你。”凤川逼近贺北亭。
贺北亭步步后退。
他望向苏唐，苏唐知道，他没有出卖凤川。
但苏唐会在这种时候替他说话吗？
贺北亭非常清楚他们这种人，哪怕是有过一席夜谈，把酒共欢，但天亮之后，恩与仇一样，可以在瞬间泯灭。
他知道苏唐不会救他。
所以贺北亭只能咬紧牙关，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
凤川拔下立在门框上的那把修眉刀，比在贺北亭颈间的大动脉处，冰冷的刀锋刺激得贺北亭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以为，你也可以跟小软糖一样，对我肆意背叛？”
他在贺北亭耳边轻声问。
贺北亭闭目待死。
苏唐支着额头的手指轻轻地勾了一下，指尖抵着掌心，但眼神与表情俱无变化。
依旧是笑意嫣然，闲适看戏。
“不好意思我忘了，贺北亭是条狗，而狗从不出卖主人。”凤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收回了比在贺北亭颈间的修眉刀，回头看着苏唐。
苏唐微勾的手指松开，心底松了一口气，但她挑挑眉头，“人心难测啊。”
“你居然会跟老不死的合作？”凤川像是遇见了什么笑话，大笑起来，“小软糖，你居然选择跟凤项飞合作？”
“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
“让我猜一猜，你们合作的条件，苏氏集团将在这次收购案里全身而退，不损分毫，这是老不死要的东西，而梅森影业的高层一向跟凤项飞有来往，他帮你们从中游说，达成与陆绍华的合作，以《孤女》撤项为信号，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少主依旧英明。”苏唐轻笑。
“所以你们是情愿苏氏集团落到老不死的手里，也不愿意它落到我手里？”凤川歪头看着苏唐：“这说不通的，小软糖，你在说谎，对吗？”
“我跟君司安一致认为，苏氏集团的情报数据库落到凤项飞手中，他顶多是用这些数据重建一个暗世，我们有能力摧毁一次，就能摧毁第二次。而你，如果这些东西落到你手里，说真的，没人知道你会用它做什么，这是不可预估的变量。”
苏唐笑容清丽地看着凤川：“少主，你教过我的，控制可以控制的，剔除不受控制的，你就可以做庄家，包赢。”
凤川走近苏唐，蹲在她跟前，独眼里闪动着癫狂的笑意，看着恐怖瘆人。
“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记得么？那你真是我的好乖乖，小软糖。”
“我不只记得，我还会用在你的身上，我的少主，凤川！”
凤川骤然抬手！
苏唐钳住他的手腕！
修眉刀刀尖距苏唐眼珠半指距离。
“多谢教导，没齿难忘！”
第1010章 垃圾中的垃圾
凤川微微眯眼，尖锐地审视着苏唐眼中每一个神色的变幻，脸上每一个表情的转换。
他都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尖锐地审视过苏唐了。
上一次，好像是四年多差不多五年前？
那一次她把自己骗得很惨。
这一次，凤川仍未能从苏唐脸上看出半分异常。
她的眼像一片海，涌动的嘲讽是海水，坚定的恨是礁石。
凤川抬手掐住苏唐的下巴：“那你就好好记着，千万别忘！”
苏唐取下那枚修眉刀，推开凤川，修眉刀在她指间灵活地转了几圈，就像转笔一样挽出了花儿。
最后她将修眉刀钉进凤川身后的墙壁里，“对了，你派去冰岛的人应该回不来了，不过别误会，不是我们拦下的，是你尊敬的父亲大人动的手。”
凤川眼色浮现不解。
苏唐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凤川：“你不是凤项飞的对手，所以，你在预选阶段就已经被淘汰了。你不够资格上台面拿到牌，更不够资格成为这场游戏的玩家，抱歉，这里没有预备废物的位置。”
凤川听着苏唐这口气极大的话，坐进沙发里，支着下颌叠起了腿。
“小软糖，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彻底摆脱了我的掌控，所以这么猖狂？”
“你从来没有掌控住过我，你心里很清楚。”苏唐笑看着他，“否则你干嘛要用药来控制我呢？我从来不是在囚笼里表演杂技引人捧腹的困兽，我是凶兽，凶兽绝不服从。”
苏唐说完，大步离开。
与贺北亭错身而过时，她看了看贺北亭：“我没有说错吧，局外人？”
贺北亭眼神复杂地看了苏唐一眼，只是咬紧了牙关，没有说话。
凤川眼底闪过疑惑，局外人？
贺北亭算什么局外人，从头到尾他不都在局里么？
但凤川已经没心思去细想这些了，苏唐带来的消息让他耐心等待的好消息成了空。
他本来想趁着今天热度最高，直接公开苏氏窃取他人隐私这件事，给君司安一个痛击，制造信任危机的。
到那时候，他会把曲家，钟家，君家都拖下水，把京市里这些惹人烦让人厌的东西通通赶进下水道。
等到他们乱成一团的时候，自己再逐个击破。
就算君司安当初把他们拧在了一起，他们也会分崩离析。
凤川可太清楚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了，为了自保，他们必须要跟其他人彻底划清界限，自证清白。
现在，他失败了。
他再一次失败了。
只是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败在苏唐手里，还是败在凤项飞那边。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失败了。
“阮唐退赛”。
他还是上了热搜榜一，以另一种方式C位出道。
工作人员遍寻他不着，他早就玩腻了这场无聊的小儿科游戏，现在是彻底撂担子不干了。
所谓网友粉丝对他退赛铺天盖地的猜测，分析，维护，甚至唾骂，于他而言，都是个气体。
他会在意这些？
垃圾中的垃圾。
第1011章 粗暴地过一下这件事
苏唐走出后台，来到停车场。
季玫赶紧迎上去，拉着她的手紧张地问：“没问题吧？他没看出来吧？”
“小场面，不慌。”苏唐特淡定地对她笑说。
但她走到君司安跟前的时候，就腿一软，当场嚎了出来：“尼玛的，吓死我了！！！”
君司安接住苏唐，抚着她的背，又好气又好笑：“我当初就说了不让你来，你非要来，现在吓成这样。”
“那除了我还有谁能骗得过凤川，你说，你给找一个出来！”
“我们可以用别的方法呀。”
“这是最好的方法！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讲道理，你哄我就完了！”
“好了好了，不怕了啊，没事了。”君司安拍着苏唐的肩，软声哄着她。
他一边哄苏唐，一边给了晏海一个眼神。
晏海会意，走到一边打电话，让他们伪装成工作人员，混在后台的人手都撤了——
说来说去，君司安还是不会让苏唐单独去冒险的。
粗暴地过一下这件事：
那天君司安跟苏唐在套间里说，他有一个计划，这计划就是，他知道凤川和凤项飞不和，而且看出他们两父子在争夺苏氏，于是想着干脆利用苏氏集团当诱饵，让他们父子相争。
苏唐非常赞同他这缺德得要命的想法，只是问道：“你准备怎么挑拔呢？你不会告诉我你想利用贺北亭吧？他不会帮你的。”
君司安摇头，笑说：“《孤女》。”
苏唐啧啧一声：“君司安啊，你这是不是在公报私仇？你烦凤川用这电影恶心我，所以你要恶心回去，是不是？”
君司安倒是承认得爽利：“是有这个原因。”
苏唐又问：“收购梅森影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那边跟凤项飞还有关系，你想怎么做？”
“正是因为他们有关系，才好做。”君司安笑道，“暗世大势已去，他们以前跟苍梧勾结，就不怕有人秋后算帐么？”
“我想我应该打电话给诺薇儿了。”
“知我者，你也。”
苏唐从诺薇儿那里拿到了梅森影业高层跟苍梧以前狼狈为奸的丑事，陆绍华以此为筹码，达成了交易。
剩下的唯一问题是，怎么把这事儿栽赃成是凤项飞干的。
要让凤川相信，这是凤项飞为了防止凤川把苏氏败光，所以中断了苏氏收购梅森影业的节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唐那时候就说：“我去跟他说，这世界上能骗过他的人，大概只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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