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几
“嗖”地一声,弓弩划破虚空,伴随一阵剧烈的虎啸,然后偃旗息鼓。
顾晚柠的心都揪了起来,没声了?说明那只老虎挂掉了?
她轻轻地走到他身边,身材不够高,看不到石头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你要看吗?”司擎苍问道。
顾晚柠点点头,本意是想叫他让开一点,她好爬上去,结果下一刻,司擎苍搂住她的腰将她轻轻往上一提。
她看到了外面的情况,老虎掉进了陷阱里,一动不动地,只能看到一层皮毛,明显已经被司擎苍射死了。
她能感觉到身后灼热的温度,她有些不自在,但却装作自然的样子,“我看到了,你放我下来吧。”
可是掐在腰上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
顾晚柠察觉到了不对劲,扭头看他,“司擎苍,你怎么了?”
刚好就对上他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他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晚柠,我后悔了。”
顾晚柠不蠢,大概知道他指的什么,其实就算司擎苍不让她做选择,她也不会同意嫁给两个男人,这和她从小接受的观念有些冲突,何况她根本不喜欢司擎苍。
如果换做以前,她根本不用这么尴尬,直接撩撩对方,轻易就能打发了。
可是这时代的人保守,经不起撩,撩出问题了,她也负不了责,只能假装自然地转开话题,“你说不该射它一箭吗?也是,这么大一头老虎,身上的皮肯定值钱,现在破了洞,卖相肯定不好看了,还不知道上面究竟有几个洞……”
她絮絮叨叨个不停,司擎苍也没阻止她。
她动了动,想要非常自然地避开钳制,好绕过那个话题,结果司擎苍依旧没有松手。
“对了,你今天怎么会发烧的?”她再一次将话题转远。
“我受了点伤,可能没有处理好。”
“受伤?哪里受了伤?我给你看看。”
这些年来,他其实已经很少受伤,只不过是当天上山的时候,他心情有些起伏,心不在焉,这才让一只野兽趁机偷袭了一下。
本来想着养一养就能好,结果第二天出去找猎物的时候,拉扯了伤口,回来就更严重了,这两天他都浑浑噩噩的,没有猎到一头野兽。
如果不是晚柠过来,他也不知道这一次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扣着她依旧没有松手,顾晚柠只好挣了挣,重复了一遍,“你哪里受伤了?”
司擎苍手松开了,声音有些哑,“你确定要看?”
顾晚柠察觉到不对劲,二话不说,直接将酒精和医用棉丢给他,“不看就不看,你自己处理一下。”
司擎苍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很少笑,但是笑起来的声音很苏,就像前世别人说的什么低音炮。
司擎苍没有再逗她,他伤的地方确实比较私密,在大腿偏上的位置,这两天伤口一直很痛,他只是用草药随便糊上了,根本止不了痛。
“要仔仔细细地擦拭,最好把药汁倒上去清洗,一定要洗干净。”
他不知道司擎苍的伤口发炎感染到了什么程度,但是发烧了,伤口肯定有问题。
“嗯,”他应了一声就开始处理伤口。
洞子里又安静下来,她知道酒精碰到伤口有多痛,一般人没有准备,估计都会受不了哼一声的,可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听到司擎苍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你不痛吗?”她有些好奇地开口。
正在处理伤口的司擎苍抬头看向她,这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就是他,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不痛。”
“你这人还真奇怪,受了伤哪里有不痛……”说到这里,她顿住了,其实她自己也一样,以前也经常受伤,小时候痛哭流涕,长大了就觉得一般的痛都能承受了。
司擎苍也是这样吧,因为以前受过很多伤,痛着痛着习惯了,所以这点痛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莫名地,她心里有些发堵,难怪白延之不管前途如何,都要和大哥一起娶共妻,她也觉得延之将来的一切都是司擎苍的付出得来的。以后,她也会把他当成亲大哥一样尊敬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洞里忽然响起了司擎苍的声音,“我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人,也不爱说话,但是你说,我会听。”
他是怕她闷着难受,才主动说了这么一句。
顾晚柠嘴角微微一弯,“你小时候就不害怕吗?”
司擎苍知道她问的什么,也没隐瞒,“最初遇见野猪的时候也害怕过,但是当我杀了它的时候,就变成了一种亢奋,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其实顾晚柠觉得司擎苍沉稳老练,这样的人当猎户还挺可惜的,如果参军,应该有不小的作为。
“其实你可以从军的,说不定也能做个将军,多威风。”她笑呵呵地开玩笑。
司擎苍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心里确实想过参军,但早些年,延之要读书考科举,母亲没人照顾,他自然不能有这样的念头,渐渐地,心底的山河梦就被他掩藏在了心底,不再提起。
顾晚柠见他半天没吭声,脸上玩笑的表情收敛起来,“你真的想参军吗?”
司擎苍终于开口,“以前确实想过,但我现在年龄不小了……”
顾晚柠心里更难受了,为了弟弟的梦想,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她抿了抿唇,“如果你想去的话,现在也不晚,家里一切有我,我会好好照顾娘的。”
司擎苍抬起头来,在黑暗中盯了她良久。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尽,偶尔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这样的夜晚还真难熬。
顾晚柠叹了口气,“以前你一个人在这个山洞是怎么熬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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