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侯门嫡妻 第121章

作者:菀柳青青 标签: 长篇言情

  沈妤笑道:“祖母,这是不是太麻烦了?再者,时间也不多了,现在重新做衣服,会不会来不及?”

  太夫人道:“我会让莫娘子日夜赶工,一生只有一个及笄礼,祖母自然要给你最好的。”

  沈妤拒绝不了,乖巧的道:“那我都听祖母的。”

  她将一盏茶送到太夫人手边,柔声道:“祖母,我在府上待的有些闷了,我看现在天气不错,过两日想出去走走。”

  以往,沈妤要出府,太夫人都要千叮咛万嘱咐,这次她略一思考就答应了。

  “出去走走也好,去铺子里逛逛,喜欢什么就买回来,可以在及笄礼上用。”

  沈妤依靠在太夫人身上:“谢谢祖母。”

  两日后,沈府的马车行驶在大街上,软烟罗做成的纱帘扬起,可以看见外面热闹的情景。行人看见马车上的标记,纷纷让路,一路上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珍宝阁。

  回来的时候,路过京兆尹衙门,前面的路被围的水泄不通,人群中喧闹不断。

  苏叶掀开帘子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护卫走过去看了一眼,小跑回来道:“有人在击鼓鸣冤。”

  紫菀奇道:“京兆尹府衙外每天都有击鼓鸣冤的呀,怎么今日这般热闹?姑娘,咱们要不要绕道?”

  沈妤饶有兴趣道:“这样的热闹,倒是很少见。”

第119章 击鼓鸣冤

  紫菀道:“姑娘想去看看吗?”

  沈妤颔首:“反正时间还早,瞧一瞧也无妨。”

  车夫将马车停到了一边,紫菀扶着她下了马车,便听到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了。

  衙门前围着一群人,议论纷纷。

  一个身材削瘦,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被围在里面,看起来很是痛苦和疲惫。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有人禀告郑蓟,说好像发现了沈明汮和沈娴的行踪,这是件大事,京兆尹亲自前去找人,到现在还没回来。所以男子在这里击鼓鸣冤很长时间,都没有人管。

  过了一会,有一个衙役走了出来,问道:“你是什么人啊?”

  男子立刻道:“我是有冤要申。”

  衙役道:“大人出去办案了,还未回来,你晚一些再来吧罢。”

  说着,挥了挥手,有些不耐道:“走罢,走罢。”

  男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又击起鼓来。

  衙役指着他道:“我说你这个人,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大人出去办案了,一时半刻回不来,你在这里击鼓只会打扰别人。”

  男子声音虚弱,却透着坚定:“怎么就这么巧,我一来京兆尹大人就不在,别是听到了风声所以故意躲起来了罢?”

  衙役气笑了:“你算什么人,我家大人至于为了你故意躲起来吗?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去,别在这里惹是生非。”

  男子冷笑道:“我倒是不知,百姓来击鼓鸣冤怎么就是惹是生非了?”

  “我说,你这个人——”这么多百姓在这里,衙役不好做的太过分,“赶紧回去,赶紧回去,别在这里捣乱。”

  男子却是听不进去:“我好不容易赶到京城,见不到京兆尹我才不会回去。”

  衙役上下打量着他:“你不是京城人士?”

  男子挺直了腰板:“我是从明州来的。”

  “明州?”衙役道,“你那里没有父母官吗,怎么到京城来?”

  男子道:“因为我要告的人在京城。”

  周围人窃窃私语起来,原来竟是这样,这可就有意思了。

  衙役道:“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大人还未回来,你就只能等。”

  说着,他转身进去了,还不忘回头警告道:“别再击鼓了。”

  再敲他耳朵就要聋了。

  男子神色一下子颓唐下来,坐在府衙大门口,很是无助的模样。

  因着看热闹的心态,围在府衙的人都没有散去。

  有人好心劝道:“天气冷,你在这里坐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先离开罢,明天再来。”

  男子瓮声瓮气道:“我不吃不喝,日夜赶路,身无分文,就是为了到京城击鼓鸣冤,我不知道要去何处。”

  众人一看,这人头发蓬乱,衣服上也满是泥土和褶皱,面容也很是惨白,的确像个无处可去的人,不由对他起了三分同情。

  有人道:“难道京兆尹今天不回来,你就要在这里冻一夜不成?”

  男子不说话,很是为难的模样。

  又有人好奇道:“你家发生了何事,为何要赶到京城来告状?”

  此言一出,男子立刻变得很激动:“我家主人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我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为我家主人讨回公道!”

  这句话说出来,众人更加好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不如说说看。”

  “是啊,到底是什么冤屈,谁要陷害你们?”

  “……”

  男子眼圈却是红了,道:“我家整整三百多口人,因为被人陷害,一夜之间全部被杀了,我侥幸逃出来,赶到京城,就是为了给我家主子洗脱冤屈,将小人绳之以法!”

  有人惊到:“原来你竟是逃犯?”

  男子大喊道:“我不是坏人,我家主人也不是坏人,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有人同情道:“三百多口人全部被杀,也太残忍了罢,你家主子到底得罪谁了?”

  身为一个男子,他竟然哭了起来:“我家主子虽然是个商人,可是这么多年一直行善积德,乐善好施,造桥铺路,可是人到中年,就因病去世了。”

  他这话说的不错,贾明财虽然爱财,但是他却想着留一个好名声,所以也时常做些好事,反正贾家也不缺那点银子。

  而这个男子,则是贾明财的管家的儿子丁铮,在贾明财没死的时候,跟着东奔西跑,很受贾明财重用。后来贾明财死了,他就在贾家做了管家。赵氏并不信任贾明财留下的人,都被她娘家人代替了,丁铮觉得他被放在一个没实权的管家之位上,是大材小用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依照赵氏的心思,她想将贾明财的人全部赶走,但是也要堵住悠悠众口,所以就让丁铮做了贾家管家,也是为了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他,谁让他以前那么讨好贾明财宠爱的吕巧瑛呢。

  丁铮认命的坐着管家之位,实际上赵氏有自己信任的人,大事小事都和那人商议,他就是个干领银子的闲人——当然,月钱也很少。

  只是他没想到,好事没他的份,却要跟着一起杀头。

  就在有人拿着圣旨,带着官兵前去抄家的时候,他被人救了,那个人告诉他,只要他配合着演一场戏,就会给他一大笔银子,送他离开京城。可若是不答应,就会将他送去官差那里,让他跟着贾家人一起死。

  能活命又有钱,傻子才不答应,所以他欣然同意,才会有了到京兆尹衙门告状这一出戏。

  他擦了擦眼泪,继续道:“老爷去世后,我就跟着少主人做事。少主人秉承老爷遗志,好好做生意,不做违背律法之事,而且还常做好事,所以贾家虽然是明州富商,但赚的钱却是干干净净的,从未贩卖过什么私盐。边陲之地发生雪灾,少主人二话不说就捐银子,捐上好的物资救济灾民,从没有以次充好。

  可是没想到,半个月前,突然有一群官兵闯入贾家,说我们贩卖私盐,捐给灾民的东西也是以次充好,冻死了好多人,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那些人根本不听我们解释,就抄了贾家。若非我那天没在府上,也要被杀了。我眼睁睁看着夫人少爷的尸体被拖走,却无能为力,没想到贾家许多年的基业就这么葬送了。

  我不甘心贾家那么多人无辜枉死,钱财乃身外之物,可是名声更为重要。贾家在明州人眼中,都是积善行德的大好人,怎么能背负上这样大的恶名?这样如何对得起贾家的先人呢?

  所以,我想,我就算拼着一死,也要来京城告状,为贾家讨回公道。虽然这一路上,我身无分文,风餐露宿,但是我还是决定撑下来,幸好,我的身体撑到了到达京城,我急着为主人伸冤,怎么能轻易回去呢?我就是要在这里一直等,等到京兆尹会来。若是大家不信,可以去明州打听一下,贾家的名声在外,绝不是那种大恶人!”

  听他说的这么笃定,看他悲愤的神情也不像是伪装出来的。这些百姓的心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对于丁铮的话已经相信了一大半了。

  有人便义愤填膺道:“太可恶了,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事!”

  “是啊,积善行德的好人得不到好报,反而被陷害,家破人亡。”

  “你说那人在京城,到底是谁啊。”

  丁铮愤怒道:“那个人也是个生意人,家住京城,和我家少爷是朋友,去明州做生意的时候在贾家住了几日。枉费我家少爷将他当成好朋友,亦没有因为他只是个小生意人而瞧不上他。他却在心里暗暗嫉妒贾家生意做的大,是明州第一富商,便想着将自家妹子嫁给我家少爷,好捞点甜头。

  我家少爷已经有了未婚妻,自然不会同意,他表面上不在意,暗地里却将我家少爷怨恨上了,认为我家少爷不给他面子,因为爱财,他还想怂恿我家少爷贩卖私盐。贾家生意做这么大,是在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是以少爷就婉拒了他,还委婉的提醒他不要急功近利,也不要走歪门邪道。少爷以为他听进去了,便放了心。

  少爷心善,即便知道和他做的一些生意会赔本,但为了不让他失望,还是答应了。那天,少爷和他去酒楼一边吃酒,一边谈生意,到了很晚才醉醺醺的回家,但生意确实谈成了。少爷说相信他的人品,没有仔细检查。

  可是没想到,半个月后,就有朝中大臣拿着圣旨到了明州,说贾家贩卖私盐,而搜出的证据,就是半月前和他签好的约定书,可是约定书上明晃晃的写着,贩卖私盐的只有贾家,没有他。少爷这才明白,他被朋友算计了。就连捐赠给灾民的物质也被人调换了,而指证他以次充好的人,就是少爷信任的赵管事。

  他想申辩,可是那些人根本不给他机会,就杀了他,就连鸡犬也没留下。我眼睁睁看着少爷和夫人被杀死,只能先吞下这口气。我浑浑噩噩的离开贾家,却是发现了赵管事的踪迹,原来他也逃了出去,而且还和一个男子偷偷摸摸见了面。那个男子我认识,就是对我家少爷虚情假意并且陷害他的好朋友贺勇铭。

  我这才知道,原来赵管事早就和贺勇铭勾结了,里应外合联起手来陷害我家少爷。我悄悄跟着赵管事,发现他带着贺勇铭去了一个别庄,里面竟然是赵管事偷偷转移的贾家的财产,两人商议着一分为二!枉费我家少爷这么信任他们,他们竟然会做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少爷被杀死了,有冤无处说,我只能替少爷来喊冤,求京兆尹大人还贾家一个公道!”

  因为愤怒,他脸色涨得通红,眼泪也流的更汹涌。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使得大家更相信他的话了。

  有人道:“下旨抄了贾家的是当今皇上,你在京兆尹衙门击鼓鸣冤也没多大用处啊。”

  丁铮苦笑:“我只是个远离京城的普通百姓,如何能见到天子,也无法告御状。我想京兆尹大人是京城的大官,应该能见到皇上,也许会将我的冤屈禀告给皇上,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人群中惊叹声、唏嘘声此起彼伏,大家听得直摇头。

  这家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丁铮又道:“但我还是担心,贺勇铭和赵管事发了一笔横财,现在有的是钱,只怕会贿赂京兆尹,届时我的冤情如何上达天听?”

  人群中立刻有人道:“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听到了,京兆尹不敢收受贿赂。害死这么多人,若是这都能逃脱,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对,天子脚下,怎么能允许发生这样的事呢?若京兆尹以公谋私,我们也不答应!”

  “对,所以你放心告状就是,若京兆尹故意徇私,我们为你作证……”

  丁铮刚擦了眼泪,又是热泪盈眶:“谢谢你们了,你们真是好心人……”

  一个千里迢迢来京城告状的人,因为他们几句义愤填膺的话感动的落泪,他们突然觉得很骄傲,越发觉得贾家就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他们一定会继续关注这件事的。

  丁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各位,多谢各位……”

  很多人都道:“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罢……”

  丁铮却是哭得更厉害了。

  京兆尹对面的酒楼,紫菀掀开帘子,吃惊的看着这一幕:“怪不得今日姑娘不愿回府呢,这热闹果然是出人意料。”

  沈妤伸出纤纤手指,亲自倒了一杯酒。雅室里立刻飘出清甜甘冽的香气,是梅花和雪水的味道。

  她拂了拂宽大的袖子,笑容恬柔道:“是啊,的确是一出好戏。”

  紫菀道:“可是奴婢还是不明白。”

  沈妤呡了一口酒:“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您为何要让这个叫丁铮的男子诬陷两个不相干的人,您的目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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