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绾绾小公举
阮笛忽然有些新奇:“刚才还那么开心,怎么又突然叹气起来?”
知英转头看她,一张小脸在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我刚才在想啊,平日里和我们接触最多的是夫人和统领,和夫人走的最近的自然是统领和阮尚书。”
说到这里,知英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她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脸,又接着道:
“可是如今夫人和我被困在昌平,统领和阮尚书却被世俗所困,不能舍身前来营救。我们唯一能想到的奇迹竟然是几个个不想干的人,碎夜或是徐安。忽然觉得有些惆怅罢了。”
阮笛听她如此说,这才惊觉知英今年才十七岁,比自己还小一岁呢!
“真的是为难她了。”阮笛心里也有些伤感。
“夫人,你还是睡会儿吧,不然明天有人来救我们我们都没精神逃跑啦!”
两人静坐半天,知英又强打起精神,劝阮笛道。
碎夜刚走到两人门口数米远处,忽见一个人影蹑手蹑脚朝那边去了。当下心中疑惑,便躲在一个栅栏处观察。
暮色太沉,碎夜看不清楚那人穿的衣衫,只见他身材高大,似乎是深色衣裳,一块面巾盖住了口鼻,行走之间看得出身手极为矫健。
只见那人走到房门口,朝四周看了看,敲了敲门。
碎夜呼吸一滞,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不知道阮笛她会不会开门啊。
知英正坐在屋中央的桌子边,呆呆地思考着那奇迹到底会不会发生;阮笛坐在她身旁,从窗户纸缝中透进来的夜风吹得烛光在她的脸上跳跃,她隐匿在一片忽明忽暗里。
“笃笃”,门外传来闷闷的敲门声。
阮笛和知英一下子惊醒过来。
“谁在外面?”知英有些小心地问道。
听起来还隐约有些期待。
“徐安。”外面很小声地传来一句男低音。
没想到真的是徐安!
碎夜躲在花丛里,看着不远处的房门“吱呀”一声,却打不来。
徐安当即明白过来,在刚才被放倒的侍卫怀中一通乱摸,摸出来一把钥匙。
徐安迅速闪了进去,隔绝了屋外碎夜想要偷听的念头。
“这是什么情况?张义还是张县令干的?”
徐安自从偷偷溜进府中来,便觉得这气氛实在不对劲。
府中到处都有护卫看守,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避开他们,来到阮笛门前。
却见到门前的侍卫已经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心中更是疑云大起。
“张义告诉我一个灵璧绿眸将军的故事,我想了几日,似乎他是想起兵造反,独占东吴。”
阮笛有些不确定道。
“哼!就凭他那样子也配起兵造反?只怕是贻笑大方!”
那徐安似乎很是看不起张义的做法,开口便是嘲讽。他忽然想起门外那些侍卫的事,神情又严肃起来——
这张府只怕是有人已经先他一步来过了,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对阮笛二人或者张义下毒手。
“最近东吴追杀我的人还在,我不好轻易回京城去。但是你二人是在东吴待不得了。”
徐安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脸上又露出焦急之色。
“张义现在还没动静,估计已经被解决掉了。之前我来府中时,见各处皆是护卫,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们都避开。但是刚才我发现,最紧要的地方的护卫都已经被清除掉了,你们快走!”
说完便擅自打开了门,挥手让阮笛二人出去。
碎夜躲在花丛里,看着三人大摇大摆出了屋,朝着张府院门口快速行去。
他心中好奇,便朝身后招了招手,言澄忽然出现在他身边。
“走,跟上他们!”
五个人三前两后,片刻便出了府。
那徐安便送阮笛二人前去码头乘船。他在来之前便已经安排好,为了防止产生变故,他找了个值得信赖的江湖侠士冒充船夫。
只要阮笛她们一到,马上就可以开船。
到了渡口一看,果然有一艘船停靠在码头。
徐安心中稍微放了心,便作了作揖。
第575章 船夫穆林
冲那船喊道:“青青竹叶,再下徐安。”
那船中出来一个人,戴着斗笠和面罩,身形微胖,一身深色衣裳。
只见他顿了顿,轻轻开口道:“悠悠流水。在下穆林。”
徐安有些疑惑,前几日他和这船夫接头时他声音并没有这般嘶哑。
当下暗暗宽慰自己,只说是他感冒了。
便指了指阮笛知英二人道:“今日还烦请穆林兄弟把这两个女郎送回京中。徐安另有重谢。”
那黑衣人也不多话,只点头称是。
阮笛和知英便要上船,徐安心中忽然非常不安,却说不清为什么这样。
阮笛刚上船,便伸手去拉知英,不曾想身后却伸来一双大手,把她和知英二人拖进船舱里去。
徐安大吼一声,跳上船和那船夫缠斗起来。
船舱里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似乎是知英和里面的人也打起来了。
碎夜见况不对,又有些顾忌是自己上头的人,便让言澄过去。
言澄是他自己随身携带的侍从,牡丹教中除了和他走得特别近的,几乎不认识他。
言澄三两步踏上船去,拔出剑来,却迎面就对上了那船夫直冲他而来的刀锋,当即冷了脸,迎了上去。
一击而退。那船夫穆林与徐安皆转头看他,眼中有毫不掩饰的震惊——
谁能想到两人在这里缠斗这许久,早已经落入他人眼中!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穆林被一击而退,自觉丢人,一时又咽不下这口气,提了剑又冲上去。
言澄哪里肯理他,他要看的是船舱中是何许人士。
且那徐安哪里肯放过他,又迎了上去。
言澄刚冲进船舱,便见两个人正围攻知英。
她实力本来就刚好只敌得过一个人,一下子面对两个,还要护着阮笛,不免手忙脚乱,言澄再看时,她衣衫都已经被划破许多了,碎布条一缕一缕挂在身上,好不凄惨。
心中生出无限鄙夷。他言澄最瞧不起这些故意欺负女性的小人了!
是个明眼人那两个人分明就是像猫捉耗子一样消遣知英玩儿呢!
“呲啦”一声,知英腿上一缕裙子直接被扯下来了。
那两人笑嘻嘻地,用剑尖挑着裙子上下翻飞。
言澄大怒,趁二人不备,一人一剑结果了他们。
危机解除,知英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衣衫褴褛,忙蹲了下来,脸都红透了。
言澄咳嗽一声,自然出了船舱。
阮笛赶紧过去,解下自己披肩给知英遮盖住了。
言澄刚出船舱,便见徐安手起刀落,砍在那穆林的脖子上。一股鲜血直冲面门而来,他下意识用手中剑去当,剑当即被鲜血沾满了。
“真晦气!刚出来就遇到这种事。老弟,以后可要当心点,结果的时候注意角度……”言澄正打算好好调戏徐安一番,却被一声大喝给堵住了话头。
“你是……教主身边的人!”那徐安自言澄出来,便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来。
他天生便记忆力极佳,几乎是过目不忘。
以前跟着朱香主的时候,偶然见过跟着碎夜的言澄,没想到他却记到现在。
“……你怎么知道?”
很少有人能认出言澄来,言澄对于这个相貌平平的徐安忽然莫名充满好感。
“以前见过。我记忆力不错。”
徐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牡丹教的人了,他和朱香主已经算是撕破脸了。便忽然对言澄没了兴趣,只淡淡回答了他。
他说完,便弯下身去查看穆林等人的相貌。
“……是朱香主的人!该死!”徐安撸起穆林等三具尸体的袖子,见到三人手臂上皆有一个朱红色的“朱”字纹身,就像宫中女子的守宫砂般,他不禁破口大骂。
“朱香主?哦——”言澄一时没反应过来徐安说的是自己牡丹教的朱香主,待反应过来,又很夸张地大喊了一声。
他这不正常的举动立刻招来徐安的白眼。
徐安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正要开口问,便听码头对面的桥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较忙噤声。
“他们就在对面,抓住他们!”
喊声一起,一大群蒙面黑衣人便冲过桥来。
徐安想也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张义的人——也不知道这是哪个王八蛋把他给救出来了!
当下暗自骂了一声,便提了剑冲上去。
谁想那些人目标是阮笛,对徐安视若不见,直奔船上。
言澄有些糊涂,怎么今晚的敌人一波接一波?这阮笛是惹了哪路的阎王?
提起阎王,他忽然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想要把那可怖的面容从脑袋里请出去。
阮笛和知英躲在船舱中,听案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是张府派了追兵前来,阮笛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命途多舛啊。
言澄虽然是一等一的高手,牡丹教中少有对手。但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么多个一起上,就他和徐安两个人,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只好扭头看了一眼在一边躲着看热闹的教主——
碎夜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