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绾绾小公举
祁霄贤只觉得快意非常,只想冲上去料理了这三人,好早点救回阮笛几人。
那三人见他满脸鲜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杀人溅了上去的,此时面目可怖,眼中杀气腾腾,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见祁霄贤猱身而上,心中叫苦不迭,只得迎了上去。
祁霄贤此刻已经迷乱了心智,只知道快把这几个碍事的家伙给解决了。却没预料到这剩下来的三人都是一流的高手,武功仅仅比他只弱了一点点而已。若是三人联手,他必败无疑。
那三人心中惶恐,手中长剑却是习惯性使然,自然而然格挡开了祁霄贤劈过来的长剑,一人俯下身子,虚虚实实的一拳朝祁霄贤小腹而去。
祁霄贤一惊,眼下依然是避不开了,只得勉强受了那一拳,手中却将长剑回转,手臂撞开欺身而来的那个壮汉,拐了一圈,长剑便朝那俯下身子的人招呼过去。
那人本是想要用拳头阻止祁霄贤,因此拳头上便只用了八成的力量。却不想祁霄贤冒着中他一拳的风险,回身便干掉了两个人。
当下再也不敢独自一人面对祁霄贤,大喝一声,就要朝门口冲过去,似乎是要逃跑。
祁霄贤哪里肯让?提起剑就要追,腹中却一股痛楚如潮水般蔓延开来,祁霄贤这才发觉。
正是刚才逃跑那汉子在他小腹击中的一拳。刚才他专心应对那二人,竟然也没注意。此刻危机解除,才感受到那股拳头带来的内劲。他此时体力使用过多,那汉子也不是个逊色的货,拳头自然凶猛。
当下便差点就要站立不住,祁霄贤连忙稳住心神,伸手扶住了旁边一张饭桌,这才站稳了。
那汉子跑到一半,没听得身后祁霄贤追将上的脚步声,心中奇怪,便忍不住回头看。
便看到祁霄贤扶着一张桌子站住,脸色苍白。
那汉子心中大喜,道是祁霄贤受了他一拳,再加上体力不支而终于不济了。
当下便要冲上去,替那些被杀了的兄弟们报仇雪恨,也替自己刚才被祁霄贤如此一番折磨出口恶气。
走了两步,忽又想起祁霄贤那诡异的身法来,心中恐惧又冒了头出来,那汉子暗自道:怎的他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莫不是有什么奸计等我上前,便了结了我?
又想起祁霄贤假意回身,将三名牡丹教众一箭三雕的场面,登时便觉得后背凉风嗖嗖,竟然像是祁霄贤已经提着刀等在那里了一样。
那汉子终归是惜命,不肯上前去冒险,于是一狠心,一扭头便朝门外急奔而去。从此天涯之远,他什么地方都可去得,却万万不能再回来东吴了。
祁霄贤站在桌边,本已经做好了和那折返回来的汉子拼命的打算,谁知他却瞻前顾后,似乎是很害怕自己,竟然逃也似的跑远了,心中顿时轻松起来。
转头看徐安那边,那徐安和那首领二人都已经是衣衫褴褛,气喘吁吁了,却还是奈何对方不得。
两人斗了半天,心中都对对方啧啧赞叹,不禁生出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惺惺相惜之感来。
祁霄贤是局外人,自然不能体会,见两人斗得难分难舍,心下自然是着急,便笑道:“徐安兄弟,我来祝你一臂之力!”
提气便飞奔上楼去。徐安和那首领听得如此,心中都是一惊。
徐安心中所想,便是若是祁霄贤前来相助,他便两人对战一人,不免胜之不武。
那首领心道:“眼下和这徐安便已经是奈何他不得,若是那祁霄贤再来倒插一脚,我必败无疑!”
心中惊慌之下,便大叫道:“徐安!枉我敬你是条汉子,和你单打独斗,也不要部下掺和。如今你竟然叫了帮手来,真是我吴某命中该有此劫!”
说着竟然急红了眼。
那徐安本来心中就不自在,被那首领一激,更是觉得惭愧不已。
便对祁霄贤道:“祁兄,你去看看邓将军那边……小心!”
最后一句尾音陡然提高,像是见到了什么惊恐万分的事情一样。
祁霄贤惊觉身后一个气息迅速靠近,急中生智,连忙弯下身。
但听得头上一阵急促的风声迅速掠过,祁霄贤赶紧退开。再看时,竟然是张义!
祁霄贤不禁后怕起来。倘若刚才那一瞬息之间,他没能反应过来,或者来不及避开,此刻自己已经是一具惨遭开膛破肚之祸的尸体了。
正暗中庆幸之时,忽听得那张义笑道:“祁统领果然厉害,我这灯火部十人之中竟有八人死在你剑下,今日让我来讨教几招!”
说完便飞身上楼来,祁霄贤只得迎上。
他看了一眼邓文超那边,这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
此时邓文超那边已经只剩下五人,连同邓文超在内;牡丹教却还有十人。
祁霄贤不禁深感担忧。那徐安若是能赢了灯火部,自己可能还有些转机;若是不幸战死,那自己几人也没有活路可言了。
想到这里,心中悲伤难言。他深知自己此时此刻精神不济,若非有人相助,是万万打不过张义的。
他虽然没和张义动过手,但心中却一直有这样的直觉。
正自出神间,张义却已经欺身而来。祁霄贤不敢怠慢,只求一击必杀。
当下用尽全力,来了一招“直捣黄龙”,利剑带起呼呼风声,朝那张义招呼过去。
那张义武功却不是一路刚猛,偏偏有几分阴柔之气。他身法甚是灵活,比起祁霄贤来过犹不及。
祁霄贤刺过来的利剑被他迅速斜身让了过去。眼看一击不中,接下来便只有等死。
祁霄贤暗中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等死。
却听得一声娇笑,接着便是“叮叮叮”三声,祁霄贤没等到意想之中的痛楚,便睁开眼睛。
那是一个一身紫色的身影,方才那三声“叮当”之声,便是她发射了三枚飞刀,将张义的剑打开了去。
第618章 密道失控
那却不正是朝颜是谁?
祁霄贤徐安等几人都是又惊又喜,谁知道这朝颜竟然忽然出现?
当下也来不及多问,眼中却是精光暴涨。
朝颜幽幽道:“张义,你若是让我们走,我便放过你。”
言语傲慢,语气却有些恳求的意味。
张义听得一愣,却有些气恼她如此轻狂,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下不来台。当下强行抑制住心中的岔岔不平道:“你说让放了便放了,他们这拨人可是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平时对朝颜礼让有加,均是尊称为“朝颜姑娘”,此时此刻心中实在是生气,便连她名字也不叫了。
朝颜被他如此当面怒吼,却也不气恼。轻笑道:“张义,你又是何苦?”
张义只是不答话。朝颜心中愤怒,眼看那邓文超就要支持不住了,当下不再忍耐,急言令色起来:“张义,你若是不依,那我便得罪了!”
说完回退几步,和那张义拉开距离。
她自然不擅长近战,对于暗器轻功倒是颇有心得。
祁霄贤自然去邓文超那边帮忙,徐安仍旧还和那首领纠缠不休。
张义从未和朝颜动过手,他们也是自从东吴出事之后才第一次相见,之前也不曾有过交集。
眼前那紫色的身影话音未落,便已经轻飘飘到了两丈开外,张义心中思虑了一下,她轻功绝对在自己之上。
当下便定了心神——自己若是不如她,便是死了也好。今日却要领教一番她的摄魂术。
便抱拳作揖道:“张某便领教一番姑娘的摄魂高招!得罪了!”
只一摆手,数十枚四角飞刀便就此飞出,朝朝颜飞过去。
巧的是,那朝颜也是如此,以数十枚四角飞刀去。两边飞刀相撞,当即发出“滋滋滋”令人牙酸的声音,过了好一会,终于才掉在了地上。
张义一惊,终于忍耐不住,怒道:“姑娘要打便打,何必用张某人低贱的招数?”
方才朝颜刚来用暗器打掉他手中剑的时候,他便想问朝颜何处学来这般武功。
朝颜笑道:“你这人好霸道!天下用暗器之人多得数不胜数,你能用,我便不能用?昌平王真的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此话一出,那些正拼杀的众人都笑了出来。牡丹教那些刚笑出来一声,忽然发现吃亏的是自己主公,当下只能生生忍住,一面还要和邓文超等人见招拆招,十分辛苦。
张义面上涨的通红。他本是一个遇事沉着冷静之人,此刻竟然被朝颜三言两语给取笑的方寸大乱,却全然没意识到其中的怪异之处。
朝颜见他兀自不答话,只尴尬地站在那里,终于是有些于心不忍,只想着他本心不坏,便给了个台阶:“殿下可是想问,我使用的飞刀和殿下一模一样?”
张义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欢喜非常,暗自道:“她终于还是不肯捉弄于我,肯给我台阶下。”
朝颜叹了口气,暗中收起摄魂术,严肃起来:“李大人早已经回到京中,他派遣给我的最后一份任务,便是杀了你。”
张义面上扭曲几秒,又恢复平静,轻声道:“那又如何?你若是要取我性命,那还不是易如反掌?何必将真相告知于我,让我死不瞑目?”
此时他心中已经是涌起惊涛骇浪了。他虽然预料到李大人终究容不下他,却也没想到李大人动作会这么快。
自从前日李大人偷偷离了东吴,回到京中之后,张义心中便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却不敢正式面对,只得一味逃避,最后终于到了今日。
那李大人知他喜欢朝颜,也素知朝颜为人完全是个没心肝的,行事为人全看心情。
因此倒是用来刺杀张义的最佳人选。
“张义,你若是能让我们几人走,我便当做没听见李大人的话。”
朝颜语气中竟然带上了轻微的祈求。
张义心中痛苦万分。要换作别的要求,朝颜就算要天上的月亮,他恐怕也要千方百计地去给她摘来;可是阮笛几人是存了心要抓住他,要收回东吴昌平,一旦答应了,他二十多年的心血便付诸东流,瞬息之间化为灰烬一般。
张义犹豫不决。众人都道他玉树临风,是东吴的昌平王;却不知他暗地里阴柔寡断,对于心中的抉择皆是千思万想之后方才能断定。
朝颜却要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二十多年的心血和心上人只间做选择,他恨不得死了才好。
正道是: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朝颜也不催促他,只坐在楼梯扶手上,也不看他。
不多时,只听得张义忽然间跳起来,哈哈大笑道:“你要带走他们,那便是杀了我!哈哈哈哈哈!”
状若疯狂,瘆人非常。
朝颜眸中也冷了下来,面上却灿烂一笑,道:“很好,非常好!那便成全了你罢!”
跳下栏杆来,手起刀落,一刀便捅在张义的左胸处。
那鲜血如注,登时便争先恐后喷涌出来,空中下了一阵血雨。
那牡丹教众人见首领被刺杀,当即心神大乱,哪里还有心思谈什么“光复大业,尽忠昌平王”
?
顿时逃的逃,跑的跑。一时间本来就所剩不多的牡丹教众人跑了个干净。
朝颜却兀自将那张义拖到一边,眸子中已经是泪水盈盈,却不流将下来;她也顾不得擦拭,慌忙从衣裙上撕下布条-子来,要替张义包扎。
但见那血汩汩流淌,只是不停。她才大声哭叫起来,喊道:“快去找大夫啊,他就要死了!”
祁霄贤担心阮笛安危,却来不及去问朝颜,只得自己去开门下密道。
邓文超那边此时只剩下三人,此时都已经伤痕累累,却也没精力去请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