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绾绾小公举
她有点怂了。
“小姐,您这是要去干什么?”小婉听见门外的叫喊声,要跑出去看,却被阮笛拦住了。
阮笛看了看围墙有多高,转头问她:“你饿不饿?”
主子都吃不饱,下人哪有饭吃,像她这样的丫鬟一天只能吃一顿饭。
小碗犹犹豫豫地点头,阮笛便牵起她的手朝墙根下跑,那堆了几个水缸,将装柴火的竹筐倒扣着踩上去,再爬上水缸,刚好能翻过围墙,阮笛三五下爬了上去,坐在围墙顶上朝小婉伸手,“上来,咱们出去找点吃的!”
定安城内每日都有捕快轮班巡逻,恰好今日是祁霄贤,他与几人骑着马穿过巷口,身旁的高墙竟落下一大片灰,他疑惑地抬头,撞上一只沾了泥的绣花鞋。
“别墨迹了,也就两米多高摔什么摔!”阮笛弯腰催促小婉,一个没注意,鞋子掉到了祁霄贤的马上。
“我先下去等你啊,再墨迹那群胖女使要破门而入了,到时候你得饿一天!”阮笛吩咐完了小婉,将头转向另一边欲跳下墙,谁知竟和那群巡逻的捕快撞了个正着。
她光着一只脚,气氛有些尴尬。
祁霄贤轻咳了一声,将鞋子扔在地上,命令身后的捕快说:“莫管闲事,走吧。”
听声音有些耳熟,再仔细一瞧,那捕快不正是昨天救她的人吗?
人证啊!
“等等,你等等!”
想到这里,阮笛猛地伸手挽留祁霄贤,谁知一松手整个人失去重心朝下栽去,她吓得紧闭双眼,那些巡逻的捕快亦是吓了一跳,祁霄贤骤然抽出佩剑,从马上探出半个身子,用剑鞘撑着阮笛的背,竟帮她稳稳落在地上。
落地之后阮笛反手抓住了他的剑鞘,急迫道:“你别走,你给我做个证,昨日黄昏你我是不是在宴宾楼见过,我根本没有出城!”
那群捕快面面相觑,不明白祁霄贤和这姑娘有什么故事,而不待他们细想,祁霄贤便找了个理由将人都支走了。
他自马上翻身而下,还是穿着那身枣红色长袍,带着露水的寒气一步步走来,想从阮笛手中夺回剑鞘,阮笛却不肯松手。
祁霄贤皱了皱眉,问她:“姑娘要我做什么证?”
“证明昨天你见过我,我是被绑架的,诬陷的!”
祁霄贤抓准她走神的间隙,猛推向她肩膀,卸了她手上的力气。
“你!”阮笛只觉得肩膀一麻,剑鞘便被祁霄贤抽走了。
他将剑在手中挽了个花插回剑鞘,冷声道:“想必此乃阮府内宅之事,与我何干?”
第6章 中年大叔梦想成真
“怎么和你没关系?你既然是捕快,就得为民服务,帮我作证!”阮笛毫不犹豫反驳他,却换来祁霄贤一记冰冷的凝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你我不应见面。”祁霄贤缓缓开口,眼底竟满是不耐烦,“你更不该再提昨日之事。若宣扬出去,你一人伸冤,整个阮府女眷的名誉都会遭受牵连。”
“等会,你以为我今天翻墙出去就为了找你作证啊?”阮笛差点被他兜兜绕绕地讲迷糊了,她嗤笑一声说,“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祁霄贤一怔,而后挂好佩剑,返身上了马,“姑娘自重。”
“我体重九十,一点不重!你才自重你全家保重!”
祁霄贤苦恼地摇了摇头,根本听不懂阮笛说的什么意思。
他本该将昨晚见到的事情告诉阮笛,让她加以提防,但又一想那是内宅之事,是阮府之事,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说话。
“姑娘昨夜在城外受惊,还是回府好生休养吧。”说完他调转马头离去,谁知没走几步就撞上了阮涛下朝的轿子。
阮笛拍了拍身上的灰,心想家长来了,看他祁霄贤怎么威风,于是大摇大摆地朝阮涛轿子走,把周围的小厮吓了一跳。
阮涛悄悄从窗缝里扒望了一眼,战战兢兢地下轿,祁霄贤亦是下马,二人拱手作揖,抬头时四目相对,谁也没开口。
照理说在阮府门前见的面,应该阮涛先开口,可他不知道说什么,就硬头皮沉默着。
祁霄贤不说话,周围的小厮轿夫更是谁也不敢开口,一大群人就在路中央站着,场面十分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祁霄贤碰了碰鼻子,翻身上马,走了。
阮涛暗暗松了口气,在马屁股后面喊了句:“祁大人慢走!”
因为靠得太近,白白吃了一嘴马蹄灰,让阮笛笑得直不起腰。
阮涛看了眼身旁小厮诧异的目光,给了阮笛一个眼神让她收敛,两人一前一后迈进了阮府正门。
“爸,你好像很巴结那侍卫的样子,他很厉害吗?”
“姑奶奶,你知道他是谁吗?我今天上朝听人说他是皇后的弟弟!”
阮笛在心中小小惊讶了一番,原来还是个后台很硬的官二代?
怪不得用那种语气教训她。
想到这里,阮笛突然想起祁霄贤临走时说过的话:姑娘在城外受惊。
昨日他们在宴宾楼分别,他怎么知道自己去了城外?
还知道她遇上麻烦了?
阮笛天马行空地想着,阮涛便在一旁碎碎念,笑得嘴角都合不拢:“从前我只在电视里看过上朝,那感觉还真是不错,有面子,气派!”
“难道昨晚救我的是他!”阮笛突然顿住,把所有人吓了一跳,“他救了我两次,可是脑回路这么奇葩,我到底怎么感谢他?”
不远处有小厮悄悄扒望着那父女二人,趁他们走远了,悄悄把消息递去给了周碧。
阮涛是个五品官,有间小宅子,这宅子说小也不小,前中后三个院,有山有水,放在现代可能是父女俩奋斗二十年都买不起的,阮笛浑身不自在,但阮涛一路走着开心极了。
阮笛悄悄问他:“爸,咱们怎么回去?”
“你也知道这是件违反科学常理的事情,我不认为能回去。”提起这个问题,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阮涛忽然停下,重重叹了口气说,“不论在哪,爸都会照顾你。”
阮笛猝然愣了,大脑一片空白,却强打着精神安慰阮涛说:“留在这,也不错,不用上班不用赚钱,反正我妈妈早就走了,你在哪,哪就是我家!”
周碧从老远就望见阮涛那一脸凝重,那怒不可遏恨不得下一秒就狠狠教训阮笛的模样,无形中又让她多了几分得意。
“老爷,二姑娘私自出府,我正慌得六神无主呢,幸亏遇见您,想必您这是正撞见二姑娘吧?”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阮笛回头看去,周碧带着那四个和水缸一样壮实的女使又追了过来。
阮涛还不懂周碧要卖弄什么,就见她急匆匆地插进了自己和阮笛之间,劝诫说:“二姑娘私自出府确实不对,但我想她已经知道错了,又是被您当面撞见,想来姑娘家也是要脸面的——”
“啊?”阮涛听得满头雾水,阮笛却一下子懂了,强压着那股笑意,看周碧怎么演下去。
“二姑娘就是性子傲了些,兴许是到了年纪,在外头有心上人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周碧并不知道这父女间的关系,一心要挑拨二人的关系,她一手拦着阮涛,一手招换那四个女使说:“还不快将二姑娘带下去,可别让老爷动气伤了姑娘!”
第7章 对峙
四个女使正准备上前去拉阮笛,站在一旁的阮涛此时总算是回过神来,这周碧一看就是要收拾他闺女,说话这么弯弯绕,差点儿把他糊弄过去了。
“干什么?”
阮涛抬眼,瞥向站在他身侧的周碧。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有些冷,四个女使原本正准备上前,听到他说这话,立马便不敢动手了。
她们站在一旁,看着周碧,对她使了使眼色。这老爷发话了,她们也不敢动手啊。
“老爷,你可不能这么偏袒二姑娘。你看她无法无天,简直是不把家教放在眼里。女孩子家家的翻墙跑出去,成天无所事事,这被外人知道了,不是笑话我们阮家吗?”
周碧站在阮涛身侧,伸手拉着他的衣袖,苦口婆心的说着,说话的时候看向站在一边的阮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阮笛并说说话,她站在一边,双手抱胸,看着周碧颠倒黑白。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可真是厉害,她还没说话呢,周碧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她身上。
“老爷,老爷,你倒是说个话啊?这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周碧不会管家呢?咋们阮家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可不能让二姑娘这么胡来,坏了咱家名声。”
“好了好了,回家再说。”
懒得听周碧聒噪,阮涛摆摆手,说要朝着大门走了进去。
周碧快步跟上他的脚步,背后四个女使也跟了上去,临走的时候看向阮笛,对她使了一个恶狠狠的颜色。
切,她又不是被吓大的。
阮笛跟在身后,看着周碧离开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
她知道老爸是怕被人知道家宅之事,而且又是在家门口,闹的不愉快终究不太好,如果被过往的人看见了阮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不过对于周碧的小心思,她还是知道的,这么欺压她,以前原主还真是被欺负的很惨呢。就因为母亲死了,就该被她们这些小妾欺负吗?
一想到周碧克扣了她的饭食,阮笛气极,周碧不让她好过,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回到客厅,阮涛坐在正上方,周碧坐在他身侧。
四个女使站在客厅里,看着站在另一边的阮笛,以防她逃跑。
“二姑娘,还不认错?”
周碧趾高气昂,看着阮笛,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样子。
“我哪儿错了?我不过是出门去迎接爹爹回府而已,这也有错吗?”
阮笛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阮涛,一副我无辜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老爷,别听她胡说。二姑娘不守家规,翻墙跑了出去,我带上四个女使追上去就是为了抓她回来的。”
周碧赶忙解释,她不信老爷不相信她说的话。
这府里,家宅后院之事一直都是她说了算,想要收拾她一个不听话的小蹄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才不是,周姨娘一大早带着几个丫鬟闯进我院子里,凶神恶煞的,傻子才不跑呢。”
阮笛解释,看向阮涛,老爸应该是向着她的吧?
而且周碧大早上带着丫鬟来,就是想收拾她的,她又不是傻子,难不成站在哪里等着被她们抓吗?
“你还狡辩,明明是你翻墙在先?现在竟然倒打一耙。老爷不信你可以问问四个女使,她们都可以作证。是二姑娘翻墙在先,妾身为了维护阮家的颜面,才不得不追出去准备将她抓回来的。”
“周姨娘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为了抓翻墙的二小姐,才会追出府去的。”
四个女使赶忙点点头,为周碧说话。
“真是这样?”
许久未说话的阮涛总算是开了口,他看着阮笛,又看了看周碧和在场的四个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