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红
中年男人说完,看向了布衣老者,又道:“老头,你敬佩错了人了,在泼天的财富面前,嘉义侯府的脸面一文不值。”
老者一向淡定从容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异常,道:“老夫相信聘礼缺失,并非嘉义侯府出尔反尔,而是有其他原因。”
老者说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只可惜在如今的事实面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没办法,原本下了注的人,大都是买的聘礼会全部变成嫁妆被带去七王府,现在聘礼无论因为什么原因缺失,他们都输了。
这些人输了银子,怒气自然而然的要发泄到嘉义侯府身上。
于是,各种讨伐声,质疑声,纷纷响起,完全掩盖了老者的声音。
“哼!想不到嘉义侯府的老侯爷,看似忠肝义胆,义薄云天,却原来也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为了贪图聘礼,竟然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
“我原本还觉得,嘉义侯府的世子爷在北戎卧薪尝胆,是个令人敬佩的男人,想不到竟然是个红口白牙说出来的话,还能再咽回去的人……”
“还说什么嘉义侯府门风清正刚烈,简直是放屁……”
“……”
人们越说越粗俗,越说越激愤,最后甚至有人破口大骂。
当然了,这些破口大骂的,都是那些花费了银子下注输了的人。
至于普通百姓,顶多是心里质疑嘉义侯府的人品,却不会参与讨伐。
中年男人看到这种情况,心里暗喜,脸上得意的表情丝毫也不掩盖。
“咳咳!”中年男人故意咳嗽两声,引起人们的注意,然后道:“依在下看,大家看错了嘉义侯府的老侯爷和世子爷的品性,少不得要去嘉义侯府门前问一问,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难道真能收回去不成?”
“对!去问一问!老子要指着那个嘉义侯府的世子爷鼻子问一问……”
“对对!咱们都去问一问……”
中年男人见到众人被他撺掇了起来,脸上得意的表情愈发的明显了。
老者见到这种情况,冷哼一声,道:“何必去嘉义侯府门前问?现在街上这么多御林军,不如去找几个御林军来,让御林军带着你们直接去见梅花郡主,反正今天是梅花郡主出嫁的日子,若是没有御林军开路,你们也见不到嘉义侯府的人。”
老者说到这儿,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又道:“就是不知道,御林军是把你们抓起来,以聚众闹事罪论处?还是以蔑视朝廷威严,私下里聚众赌博罪惩治?毕竟,这种用堂堂一国郡主的嫁妆做赌注,开局下注的事情,是无视朝廷法度,挑衅朝廷威严……”
老者的话还没有说完,刚才义愤填膺的想要闹事的人,就偃旗息鼓了。
他们虽然花钱下注,但那都是背地里干的事儿,不能放到明面上。
而且,虽然这件事在京城里传扬的沸沸扬扬,甚至于在大街上都有开局下注的,明目张胆的有些自欺欺人,但是总归是大家都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放到官面上的。
哪怕是被巡街的衙役看到了,却装作没有看到,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若是有人跑到衙门里挑明告状,那性质就不同了。
不得不说,这次风靡京城的拿梅花郡主的嫁妆下注一事儿,就属于那种你知我知大家知,但是大家又都有志一同的看破不说破。
若是说破了,那就有倒霉的了。
虽然我做了,你也做了,我知道你做了,你也知道我做了,但是咱们谁都不能在官家面前说。
因为,这件事本来就不能放到官面上,不能到衙门里去说理儿。
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则的话,去衙门说理儿那就是自投罗网。
说白了,这种事情不能细究,一细究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结局就不好论断了。
因此,老者的话狠狠的震慑住了被中年男人挑动起来的那些人。
中年男人见到这种情况,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咬了咬牙,知道自己再撺掇下去,怕是讨不了好,索性眼珠一转,悄悄的挤出了人群。
老者一见,对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
那个小厮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挤出人群,远远的跟在了中年男人身后。
中年男人倒是也 没有走太远,很快就上了街角处的一处茶楼。
茶楼靠窗的一个雅间里,阴云密布,一地的碎瓷片,彰显着主人的怒气。
“这些原本都是我的!是我的……”
一道包含着怒气、不甘、恨意、嫉妒的声音,在房间里不断的响起。
房间里伺候的丫头们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主子把怒气发到自己的身上。
“我是七王妃!我才应该是七王妃,我才应该是那个被万人瞩目的人!明明圣旨都下了,明明我都接了圣旨,明明皇上都赐婚了,为什么?!为什么……”
咬牙切齿的声音中,增添了一丝癫狂。
声音的主人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丝的狰狞,然后“啪!”的一声,桌子上最后的一个茶盏,也落到地上,碎裂成了一片片。
碎裂的瓷片溅到旁边跪在地上的一个丫头身上,在丫头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可是那个丫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根本就不敢出声,只有身子抖的如同筛糠。
这些日子在侧妃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不知道被打死了多少了,她真的不想成为下一个。
(未完待续)
第1315章:一定给你一个难忘的教训
“娘娘,小的有事儿禀报。”
房间外面传来恭敬讨好的声音,让屋子里马上就要血花四溅的情形停顿了一下。
那个被划破了脸的丫头,仿佛死里逃生般松了一口气。
但是脸上的血迹,却不敢动手去擦一擦。
相比于破相什么的,保住性命更重要。
反正她长得也不是花容月貌,若是因为容貌毁了,不能跟在侧妃身边伺候,哪怕是被发配到浆洗房,也比现在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好过的多。
最起码,能保住一条命。
屋子里面目狰狞的女人,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一下脸上令人恐怖的神色,冷声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刚才在外面撺掇闹事不成的中年男人,弓着腰进了雅间。
“小的拜见娘娘。”中年男人见到屋子里的女人后,连忙行礼。
他嘴里口称“娘娘”,心里却明白,面前的女人并非真正的“娘娘”,应该被称为“侧妃娘娘”。
不过,他更知道,他若是敢加上“侧妃”两个字,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谁都知道,自己这位主子最恨的就是“侧妃”二字。
他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免了!”女人,也就是三王府的侧妃邱云锦,眼角斜了中年男人一眼,不耐烦的道:“说!外面情况怎么样?”
虽然邱云锦嘴里这样问,但是她自己就在靠窗的雅间里,早就把外面的情形看清楚了。
如今外面的气氛热火朝天,街道两边的百姓们热血沸腾,嘴里说的,眼睛里看的,都是梅花郡主的嫁妆。
那长长的送嫁队伍,已经包揽了京城的所有风光。
她纵然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而且,梅花郡主出嫁的嫁妆既丰厚,又贵重,让人眼花缭乱,她又岂能看不见?
她自己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在嫉恨之下把屋子里的瓷器摔了个干净。
她这样问,问的其实是嫁妆里,是不是全部包含了七王府的聘礼?
更或者是,她问的是百姓们有没有被撺掇着闹事的?
“回娘娘的话,这些低贱的百姓大都是胆小怕事之徒,根本就不敢招惹嘉义侯府。”中年男人语气恨恨的道,心里却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他知道主子让他鼓动百姓闹事,现在他没有完成任务,若是主子怪罪,他少不得要受到惩罚。
果不其然,邱云锦听了中年男人的话,立刻大怒,“没用的东西!这点儿小事儿都做不成!要你何用?”
“娘娘恕罪!”中年男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急切的道:“实在是娘娘吩咐了小的,万不可让人察觉这件事是娘娘插的手,所以小的才会受到诸多的擎制。”
中年男人说完,又连忙补充道:“不过娘娘放心,梅花郡主的嫁妆里,少了一架玉屏风,嘉义侯府做出了扣留聘礼的事情,少不得要被天下人指责!”
“此事当真?”邱云锦愤怒的表情一怔,急切的问道。
她虽然也一直雅间里观看送嫁的队伍,但是越看越生气,越看越嫉妒,少不得要遗漏几件。
毕竟,她气急了还要摔摔茶杯茶壶什么的。
而且,她也不知道当初的聘礼到底都有什么。
所以,对于聘礼到底少没少,还真的不知道。
“千真万确!”中年男人信誓旦旦的道。
邱云锦大喜,嘴里发出刺耳的笑声。
“哈哈……夏雪晴,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邱云锦心情大畅,好像已经想到了雪晴被所有人嘲笑的场面。
“夏雪晴,这可是你自己找没脸!既然当初你们家敢大言不惭的说大话,那么就休怪本妃不留情面了!”
邱云锦说着,眼睛里露出了恶毒的光芒。
“哼!你的大婚,本妃一定给你一个难忘的教训!”
邱云锦说到最后,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狰狞起来。
话说,整个京城的大户人家嫁闺女,还真的没有哪家就把所有的聘礼,都原封不动的当做嫁妆的情况。
按照惯例来说,大都会留下一半的聘礼,然后娘家再给置办另外的陪嫁品。
当然了,这是那些在家里受宠的嫡女的待遇。
至于一些不受宠的庶女,聘礼被娘家留下的就更多了,陪嫁的东西当然也会很少,脸面上过得去也就算了。
有一些没落的家族,就连表面的脸面,也顾不得,聘礼会全部留下。
如同嘉义侯府这样,要把聘礼全部 当成嫁妆的,还真的没有。
若非当初林子坚在众目睽睽之下,许诺要把聘礼全部当成嫁妆,嘉义侯府无论留下多少聘礼,别人都无权置喙的,最多背地里羡慕嫉妒恨一番罢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的,京城里所有的人,都在盯着这件事呢。
甚至于京城里最高权利所在的某处,也有人关注着这件事。
比如,御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