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容澜澜
大年初一,已近午时,整个京城热闹非凡,但贤王府却鸦雀无声。
穿戴整齐叶琉璃和东方洌两人偷摸溜出了院子。
为何偷摸?
还不是不想惊动下人,如果下人们发现主子不睡觉,他们敢睡?肯定是连滚带爬的起来伺候。
好在,众人折腾狠了,睡得很熟。整个贤王府只有一个地方是清醒的,便是戴嬷嬷的院子,因为戴嬷嬷的原因,伺候的丫鬟嬷嬷都没能去参加聚会,听说有巨额大奖,眼馋得很,戴嬷嬷坐在地上摆弄着针头线脑,几个嬷嬷丫鬟便聊打听来
关于聚会的事儿。
“抱歉了各位,是本王妃的错,将你们落下了,回头也给你们赏银。”
突然,门口传来了贤王妃的声音。
正在背后议论的众人一惊,抬头去看,不看还好,看完更是吓得噤若寒蝉,因不仅王妃来了,连王爷也到了。
东方洌的暖只针对叶琉璃一人,对于外人,其依旧保持着高不可攀的形象。
虽不像二皇子那般令人不寒而栗,但也是着与生俱来的皇家威严。
众人丢了魂似得噗通跪下,拼命磕头赔罪。
叶琉璃道,“你们快起来,我一晚上没睡实在没力气和你们折腾,我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做什么就好。”
众人一愣,互相看了看,不知王妃此话的含义,看王妃的面色,除了疲惫,好像也不是生气。
东方洌道,“王妃并未追究你们背后议论主子,起来。”
虽然王妃惹不起,但众人却莫名其妙更信服王爷的话。
叶琉璃见这些下人乖乖听东方洌的话,翻了翻白眼,没闹腾起来。
她走到戴嬷嬷面前,也一屁股坐在戴嬷嬷身前,“戴嬷嬷,新年快乐,我是来给您拜年的。”
戴嬷嬷自然不理。叶琉璃也不在意,即便对方痴傻,却只当其能听懂一般,“昨天晚上我临时办了一场晚宴,和王府人一起过节,因为他们都是溱州人,背井离乡跟着我们来了京城,还苦苦等了大半夜,我不表示不好。按照
道理,我应叫上您一起,但不叫您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您的……呃……心智,而是我忘了噗……”
叶琉璃自己说说,竟笑了出来。
“您会不会生气?”叶琉璃对着戴嬷嬷眨眼睛。
戴嬷嬷转过身,从旁边摸出来一只纺织用的梭子,把玩起来。
叶琉璃站起身,来到戴嬷嬷面前继续坐下,“我知道您一定不会生气的,无论现在还是从前,您的眼神都很温柔。也许您不信,但只要我看到您的眼睛,就感觉到莫名的安心。”
东方洌眼神闪了闪,身子一矮,半蹲在叶琉璃身旁,陪着她。“我知道应该陪您,但是我真是太累了,”叶琉璃叹了口气,“昨天白天,天不亮我就跑去皇宫,先是为十公主做头发,然后去了慈宁宫一边和人撕逼一边为太后表演魔术,下午时帮太后染头发、傍晚时又帮
皇后做卷发,到了晚上在正德殿聚餐,我又撕了一场逼,险些被皇上治罪。哎,当时我虽然甩开膀子就是干,但心底也是发抖的,也不知道皇上动怒了,我家王爷能不能护住我。”
东方洌忍俊不禁,轻轻一笑。“后来好说歹说,便是将事情圆了过去,半夜我都不敢留在皇宫,我怕二皇子和他母妃赵贵妃趁夜弄死我,回王府发现大家一直在等我,所以我才临时办的晚宴。”叶琉璃打了个哈欠,“晚宴刚开始,我真的
困得眼皮直打架,趁人没注意,我在自己胳膊腿上狠狠掐了好多下,啧啧,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东方洌吃惊,“你掐自己?”
叶琉璃抬头看向他,眼神可怜兮兮的,“是啊。”
“让我看看!”东方洌急了。
“腿上的就别看了,给你看看胳膊上。”叶琉璃撸了袖子,却见,纤细白皙的手臂上,有三大块淤青,一旁的嬷嬷丫鬟吓了一跳,发出了不小的惊呼声。
东方洌面色阴沉,咬牙切齿,“叶琉璃,你就不能安生一点?你累了困了,为何还要办那晚宴?宴席什么时候办不行?”叶琉璃身子一软,靠在东方洌的身上,叹了口气,“意义不同嘛,如果我们在溱州,我真的就不办了,但他们陪着我们来京城,还等了我们大半夜,我于心不忍。”见东方洌又要开口,赶忙道,“矮油,反正
过都过去了,别骂我了。”
东方洌哭笑不得,心疼得很,“下次,不许再这样。”
“好。”叶琉璃点头乖巧。
“那我们现在回去休息?”
“不,我要陪陪戴嬷嬷。”
“你又不听话?”东方洌急了,他就知道她是敷衍。
叶琉璃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嘿嘿,我从来都是虚心认错、屡教不改,你还不了解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再陪戴嬷嬷一炷香的时间,就一炷香。”可怜兮兮地伸出嫩葱一般的食指。
东方洌实在拿她没办法,“下不为例。”叶琉璃笑眯眯地对向戴嬷嬷,“嬷嬷,从前我们的新年是怎么过的?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那个孤零零的院子?因为在溱州偶遇一场事故,我的记忆丧失了,不知你何时回到那院子。难道是自我出嫁后您
就回去?您回了院子,是不是在等我?”
叶琉璃的声音平静,但不知不觉,一种说不出的哀愁却弥漫在房间中。
“嬷嬷,叶琉璃要谢谢你,”叶琉璃声音认真,“没有你,叶琉璃就不会活下去,也就没有今天的叶琉璃,叶琉璃的命是您给的,我会好好照顾您,就如同照顾自己的亲奶奶。”
叶琉璃所说,指的是本尊,然而外人却是听不懂的。
戴嬷嬷依旧目光呆滞地摆弄手中的梭子。
终于,东方洌等不及了,“琉璃,不许任性,快回去休息!不然你身体吃不消!”
一旁的嬷嬷和丫鬟也都跪了下来,“求王妃娘娘快回去休息吧,您已经很憔悴了,求王妃保重身体!”叶琉璃看向东方洌,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好,我也……是真的……撑不住了。”话音刚落,人已睡死过去。
第555章 禽兽不如
因为贤王妃突然失去意识,可把下人们吓坏了,有的大喊“王妃您怎么了?”有的大喊,“王爷,要不要请大夫?”便是痴傻的戴嬷嬷也因为众人惊慌的反应,引得好奇看了过来。
东方洌也是惊了一下,但随后听见怀中女子均匀的呼吸声,这才逐渐放下心,沉声道,“不用,今日王府所有下人都在休息,你们尽量别打扰他们,至于你们的新年赏银,待王妃醒来时再定。”
众人赶忙点头如捣蒜,大家都知道,王妃不会亏待她们的。
有丫鬟上前,“王爷,是将王妃安顿在院子里睡下,还是……”
“不用,本王带她回去。”说着,已小心翼翼地将其拦腰抱起,更是将其披风裹紧,转身走了。
众人自然恭送。
待贤王彻底离开,有一小丫鬟开始怀春起来,“哎呀,如果我未来的如意郎君能像王爷这样体贴该多好?”
另一笑道,“小春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那名丫鬟白了一眼,“谁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难道你不想?但就是飞也飞不上我们王爷的枝头,因为我们王府只有王妃一名女主子,如果有野女人要挤进来,别说王妃出手,便是我小春都要拿扫把将她打
出去!能配上我家王爷的,只有我们王妃。”另一名嬷嬷道,“小春喜欢的是王爷的体贴,”说着,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嬷嬷我这么一把年纪,见到像王爷这般体贴又专一的男子绝不超过五个,然而那些男子多半都是软骨头,像王爷这般既体贴又强
硬的,却是少之又少。”
“是啊,别人不知,但我们王府人都知道,王爷虽不喜欢出风头,将出风头的机会都留给王妃娘娘,但每次王妃闯祸都是王爷来处理的。”她指的是剿山贼等等。
本来伺候戴嬷嬷就是个闲差,加上天气寒冷,所以院里六人没事就窝在戴嬷嬷的房间,烤着暖炉闲聊。
“哎,你们说,到底是王妃配得上王爷,还是王爷配得上王妃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我呢,”一名丫鬟道,“从身份上看,是王妃高攀王爷,但真正过日子,却从来没这种感觉。”
嬷嬷白了一眼,“你这小丫头这么小就开始配来配去的,过日子是夫妻两人互相扶持才是,所以才有门当户对一说。”
“看,下雪了!”一声叫唤,打断了聊天。
“是啊,下雪了,走走,我们去看雪去。”一众丫鬟嬷嬷跑去窗户赏雪,只留戴嬷嬷摆弄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用具。
突然,一名眼尖的丫鬟吃惊道,“不是雪,竟然是雨!哎呀,京城真是怪,好好的冬天下什么雨啊?再者说,这么冷的天,下雨不是直接成冰了吗?嬷嬷,您见过这种情况吗?”
嬷嬷摇了摇头,“没见过,天冷就是下雪、天热就是下雨,怎么可能冷天下雨?这不和六月飞雪一般了吗?太怪了!”
丫鬟嬷嬷们如何议论自是不说,只说东方洌抱着叶琉璃回去,刚要进入院门,发现天上下雨,狠狠吃了一惊。
他本要站在门外观望一下,但顾忌到怀中沉睡的人,便紧走两步,将其送入房间。
因为下人们都睡了,房内微冷。
东方洌未马上帮叶琉璃脱衣服,而是直接用被子将其盖住,随后便在暖炉里添碳起来。
一边添碳,一边看向窗外。
雨水敲打在屋檐上,劈啪劈啪的声音,好像是春季好像是夏季,却不像冬季,这是他有生以来见到第一次冬日下雨的情况,心底总是隐有不好的预感,一双剑眉,却是紧紧皱着,不肯松开。
暖炉生好,房内逐渐恢复了温暖。
东方洌正要出门看看,床上却传来呢喃声,“心肝儿……陪我……自己睡好孤单……陪我……”
自从两人真正在一起,几乎日日都睡在一起,早就习惯了彼此的陪伴。当时金沙国太子到溱州,东方洌硬着头皮陪了两天,惹了叶琉璃十分不满,其更是直言道没有他的陪伴,睡觉睡不香。
东方洌无奈,便打消了出外的念头。
见叶琉璃还穿着外衣,只怕其睡得不舒服,便轻手轻脚地脱她的衣服。
叶琉璃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衣服被脱了,不悦的嘟囔,“禽兽,我都困死了,还要嘿嘿嘿?”
东方洌哭笑不得,“放心,不要,但你穿着外衣睡只怕不适,我帮你脱了在睡,这样能舒服些。”
“……哦。”叶琉璃连眼都不睁,如小奶狗一样趴在被窝里,“陪我。”
“是,是,陪你。”说着,东方洌也只能将外衣脱掉,入了被窝,将其搂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为其温暖。
叶琉璃在其怀中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小声嘟囔着,“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在你怀中你却不想嘿嘿嘿,你连禽兽都不如。”
“……”东方洌。
就在东方洌挣扎着要做禽兽还是禽兽不如时,怀中之人已睡熟了过去。
得,这回也不用挣扎了。
实际上东方洌也是又累又困,虽未在慈宁宫伺候加撕逼,但一直提防着二皇子,更思索二皇子留出的哑谜,能撑到现在全凭强大的意志力。
如今自我放松后,便很快沉沉睡去。
当两人再次醒来,已是晚上了。
雨,越下越大。
叶琉璃是被饿醒的,当她睁开眼,却见东方洌平躺在床上,双眼定定盯着天花板,愁眉不展,“心肝儿,你在想什么?哎呀……下雨了呢,京城这么冷怎么可能下雨?”
“不知。”东方洌答。
叶琉璃趴在他胸膛上,在他身上画着圈,想着勾引勾引当一把禽兽,然而却感觉到他身上冷冰冰的。“心肝儿,你在担心下雨吗?下雨就下雨呗,有时候冬天突然暖了,有时候夏天突然冷了,都是正常的天气现象,影响气候改变的因素很多,那是大自然抽风,和我们没关系,再者说了,暖和一些不正好吗
?”叶琉璃道。东方洌低头看向她,伸手揽住她,叹了口气,“不好,雨水意味着天气转暖,但冬季的时间缩短便说明无法将虫卵全部冻死,明年春季,整个南赵国……怕是要有虫灾了。”
第556章 矮油,要文雅
叶琉璃这才恍然大悟,不得不感慨,难怪人家是亲王,是祖国的好公仆,同样的天气变暖,她想的是开春有好看的衣服穿,人家想的是农作物会不会有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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