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容澜澜
这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她一边写还一边疯疯癫癫的嘟囔着，就好像中了邪一样。
她没用毛笔，而用“铅笔”。
铅笔是炭条制作，外面包裹着细棉布，叶琉璃曾说过，她从前的世界都用这种硬笔，只有用硬笔时才能写出速度和力度，毛笔软趴趴，写字时还要端着手腕，写几个字就累了，怎么玩？
她写字的速度很快，有文字有阿拉伯数字，还有一些古怪的符号。
然而即便是文字，也是几乎连成一线。
唰唰唰，很快叶琉璃便龙飞凤舞写满一张纸，随后扔掉，抽出一张纸继续写，而起身边的纳兰楚则是拿起纸仔细翻阅，最后将被乱丢的纸张叠好。
两人一个写一个看、一个扔一个叠，都没看到东方洌的进入。
“硕珍，”东方洌终于忍不住开口，“是关于刁文武的病情？”
头发疯疯癫癫的叶琉璃猛地顿了一下，抬起头，“心肝儿，你怎么知道？”
“猜的。”
“我推测刁文武是微量元素缺失，但到底是什么微量元素，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心肝儿既然你这么能猜，你能不能猜出来刁文武缺什么微量元素？”
“”东方洌嘴角抽搐，“这个我去哪猜？”
“你不是厉害吗？在我心里，你是神！”叶琉璃双眼晶晶亮。
东方洌无奈，走了过去对纳兰楚点了点头。
纳兰楚知晓长歌大人是让她离开，但此时此刻她不想离开。
纳兰楚就好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挤在皇上身旁，只要皇上滴落点知识，她便立刻汲取。
然而人家长歌大人发话，她也没法抗拒，只能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东方洌将叶琉璃手中的笔抽出来，“硕珍，不要太激动，你还怀有身孕。”
叶琉璃摆了摆手，“孕妇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人家农妇怀孕还下田干活呢，活动量比我大得多，有些农妇上午干活下午生孩子，人家依旧健健康康。来来来，大神夫君，你来猜猜刁文武缺的是什么微量元素。”之后还嘟囔，“妈蛋的，果然书到用时方恨少，何况扔了书本知识太久，那点知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东方洌无奈，“我不是神，我真的猜不到。”
“不不不，你就是神。”
“我真不是。”
“你是！”叶琉璃伸手抱住东方洌的窄腰，“我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心中吐槽为啥男人不用生孩子，看看她的肚子，再看看人家这小蛮腰。
“好吧，硕珍你说是就是，但就算咳咳，我也是个假神。”东方洌只能退而求其次。
“没错，假神，假”叶琉璃突然顿住。
东方洌见状，一愣，“硕珍？你没事吧？”
叶琉璃没理会。
“硕珍？”
叶琉璃依旧没理。
东方洌急了，轻声急促的呼喊，“叶琉璃！你怎么了？”随后转身大喊，“纳兰楚，纳兰楚你在不在，速度赶过来！”
纳兰楚一直没走远，守在门口，听见传唤便立刻冲了进去，“长歌大人，民女在！”
还没等东方洌说话，叶琉璃就缓过神来，满脸的惊喜，抱着东方洌跳起来就亲，“心肝儿你就是神！你就是我的大神夫君！你是真神无二，谁说你假，我和谁急！”
叶琉璃这么一跳可把东方洌吓坏了，“别”
话还没说完，叶琉璃已经挣脱东方洌的怀抱，跑回桌子，开始书写起来。
“心肝儿你知道我在写什么吗？”叶琉璃问。
东方洌凝眸，拿起纸张看了看，轻声道，“你从前和我说过，你们当医生的都会写天书，原本字迹工整的人在医院折磨几年也就只会写天书了。如今你字迹潦草，说明你写的是医学相关之物，更有可能是西医。”
“没错，心肝儿你记性好还聪明，”叶琉璃放下笔，叹了口气，“关于医学知识，我给你讲的少，给纳兰楚讲的多，但即便如此，还有很多很多知识我想不起来，因为这些知识太多、太杂，别说我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实习期医生，就算是有多年经验的老医生在跨科室时也要恶补相关知识，查阅大量资料。”
叶琉璃说着，东方洌和纳兰楚倾听并未打断。
“人体是个极其复杂的机器，大到器官、骨骼、肌肉以及各种循环系统，小到细胞以及各种微量元素，无论是大环境还是小元素都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就好像哲学里的动、静，就好像中医里的阴、阳，各方平衡时才健康，一旦破坏了这个平衡，某种物质增多或减少，便会发病。”
纳兰楚已经默默抽出一张纸，找了根笔开始记笔记起来。
“有一个元素名为钾，”叶琉璃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人体血清中钾浓度很少，具体数值我早就忘了，但它却是生命活动所必需的。钾在人体内的主要作用是维持酸碱平衡，参与能量代谢以及维持神经肌肉的正常功能。当体内缺钾时，会造成全身无力、疲乏、心跳减弱、头昏眼花，严重缺钾还会导致呼吸肌麻痹死亡。”
纳兰楚继续记着笔记，东方洌眉头越来越紧，若有所思。
从前在溱州时，东方洌双腿残疾邀了不少名医，他本身也通医理，自然也会钻研。
他不像叶琉璃那般善闲得心蛋疼去操心一个外人的病症，但因为叶琉璃的关心，他也不得不过问一下。
关于刁文武的病症，周太医早就如实禀告，所以当叶琉璃说出缺钾症的症状时，他恍然大悟。
“微量元素缺失的症状无法通过临床病理分析确定，需要试剂和仪器，然而现在我们没那个医疗条件，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单凭临床经验判断，”叶琉璃继续道，“那么，缺钾症的症状是减少肌肉的兴奋性，使肌肉的收缩和放松无法顺利进行，容易倦怠。肠蠕动缓慢，浮肿，半身不遂及心脏病。全身无力、疲乏、心率不齐、头昏眼花，严重缺钾还会导致呼吸肌麻痹死亡。”
纳兰楚停下笔，惊讶地抬起头。
叶琉璃也抬起头，笑眯眯道，“楚楚，你来说说，刁文武对上了多少个症状？”
第973章 这几晚很痛苦
纳兰楚的脸色从苍白转为赤红，惊喜道，“回主子，竟对上大半！”
叶琉璃叹了口气，“虽然看起来好像真是缺钾症，但在没有试剂和仪器的情况下，无法确诊。然而现在除了缺钾症外也实在没别的思路，所以姑且当缺钾症治吧，治好了是他的造化治坏了也别怪我，我尽力了。”
纳兰楚拼命点头，“主子万金之躯屈尊为一介草民诊病，已是他的造化。”
叶琉璃摆了摆手，“楚楚别这么说，病魔面前人人平等，虽然我现在不是医生，却也希望人人都健康、平安。好了，咱们别矫情了，让我再仔细想想应该怎么给他补钾，哎呦我这脑子，当年学的那点知识真心就着饭吃了，哎……”
东方洌失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叶琉璃的额头，“别自责，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叶琉璃贼兮兮地笑了下，“我不是自责，我是在谦虚嘛。我都扔书本这么多年，缺钾症这么奇葩的症状我都能回忆出来，说明我是文曲星下凡你懂不懂？”
“……”东方洌嘴角抽了抽，“我就是多余担心你。”
叶琉璃挽住东方洌手臂，“矮油心肝别生气嘛，人家知道你为人家好，人家爱你。”
纳兰楚憋着笑，但心中却是艳羡不已。
就在叶琉璃准备继续思考时，东方洌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不许再费心思了，硕珍你也要为我们的孩子想一想，你不是一直期盼女儿的健康到来吗？”
叶琉璃缩了缩脖子，“知道啦。”
虽然知晓对胎儿没什么影响，但从医生角度和母亲角度思考问题的结果完全不同。
叶琉璃自己……也有些担心。
……
是夜，紫烟宫。
灯火通明。
小菊将纳了一半的鞋底扔在一旁，靠在桌上偷偷打瞌睡。
纳兰楚则是做刺绣的收尾工作。
从前学女红的时候，纳兰楚绣过一些小荷包、小手帕之类，但绣这么一整幅料子还是第一次。
却见青紫色的上好缎面上，一只只身材纤细的白色仙鹤栩栩如生，有的引吭高歌，有的翩翩起舞，仙鹤身旁满是怪石和松柏。
纳兰楚的绣工不算好，但整幅刺绣的亮点却是构图，这幅图是纳兰楚自己设计，可以说这幅刺绣独一无二。
只不过若仔细看去，能看见有些地方有不少针眼，说明曾经反反复复拆过许多次。
纳兰楚一边费力的将料子从绣架上拆下来，一边随口道，“小菊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等大人就好。你和我不同，你白天要做不少体力活，到了晚上定然是累了……”
突然，纳兰楚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视线中出现一双修长好看手。
纳兰楚很喜欢貂蝉的一双手，清瘦纤细，尤其是手指，修长毫无骨节，纳兰楚不知多少次暗暗在想，这么一双纤细灵活的手不应该去打打杀杀，分明应该捏一只银针。
“你想过学医吗？”纳兰楚下意识说出口。
“呃？”貂蝉一愣，“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纳兰楚这才发现自己在说胡话，人家可是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说起地位相当于正一品大员都不为过，人家学什么医呀？“没……没说什么。”
“这个要怎么拆，我帮你。”貂蝉开始研究起来绣架。
纳兰楚面色微红，唇角勾着幸福，“这样。”说着，示范起来。
房间中央的桌上，小菊胳膊支着头打瞌睡，突然一个点头就醒了，抬眼一看，见貂蝉大人已回来，赶忙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跑了过来，“大人、夫人……”
纳兰楚轻笑道，“大人回来了，我也不用你陪，你去休息吧。”
小菊眨了眨眼，“奴婢还是留下来服侍夫人吧，夫人之前还说今天要沐浴来着。”
纳兰楚一怔，面颊的红增加，“……好，你下去准备。”
“是，夫人。”小菊离开。
貂蝉看向纳兰楚，眼神带着疑问沐浴？月事结束了？
纳兰楚自认不是什么聪明人，但却该死地看懂了貂蝉的疑问，最终只能快速点了下头，紧接着羞涩地扭过头去。
因为纳兰楚低了头，所以没看到貂蝉邪恶地挑了下眉。
很快，两人将绣好的料子从绣架上卸了下来。
“你准备给我做什么衣服？”貂蝉拎着料子，欣赏上面的仙鹤，只觉造型别致。
“想做一件便装给你，回家时穿。”纳兰楚道。
“出门不让穿？怕我招蜂引蝶？”貂蝉戏弄。
纳兰楚摇头，“不不，大人误会，我是怕自己手艺拙劣让大人被笑话而已，而且如果大人有看好的女子……”
“停，”貂蝉烦躁道，“和你说过多少次，既然你不希望和其他女子分享，就别提什么我看上谁，你到底是在虐待自己，还是质疑我？”
纳兰楚憋着笑，小声道，“因为我喜欢看大人的反应，每次大人说这些话时，我都很开心。”
貂蝉失笑，伸手点了下纳兰楚光洁的额头，“小心思！”说完后，自己也略有尴尬，毕竟两人很少说这些肉麻的话，赶忙干咳了两声，“衣服什么时候做好？”
纳兰楚没马上回答，开始估算了起来。
不知不觉，两人便陷入了沉默，因为想到了沐浴水，又想到了沐浴之后要做什么。
越是沉默，房间里越是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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