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舞渡
人群中此起彼伏着这样的声音,大家都不相信这件事会是真的。
灵堂可以作假,暴毙也可以作假,就连棺中人都可以作假。
但当他们真的见到躺在棺材里的莫离亭时,他们都惊了。
拼着冒犯死者的忌讳,有人竟伸手去探莫离亭的鼻息,更有人丧心病狂的去摸他的脸,想看看这人是不是易容的假国师。
一番验证后,伸手去摸莫离亭的官员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中布满了惊恐。
“真,真的是国师,国师死了!!”
没有易容,没有呼吸,棺材里的,真的是国师。
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包括前来吊唁的燕之澜。
他以为这是莫离亭布的局,可真的听见这个消息,他眼睛都瞪大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挤开众人冲上前去,要亲眼验证事情的真假。
和那些人一般,他探头去瞧棺中人,那丰神俊朗的男子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面色苍白也不减他的气质。
他生是神君,亡也是神君。
仅仅一眼,他就确认了,这人是莫离亭。
他的气质,他的容貌,无人能模仿的来,他是独一无二的东陵国师。
莫离亭,真的死了。
燕之澜有些崩溃,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宁,他远离了棺木,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莫离亭死了,莫离亭真的死了。
不,这不是真的,他不相信。
燕之澜状若疯癫,路上绊了好几次,差点摔倒。
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国师府,刚出府门,他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一片雪花正好落在他脸上。
冰凉,如他的心一般。
“王爷,有些东西是不能肖想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在他愣神之际,一道淡漠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转头望去,正好得见殷正南嘲讽的笑容。
“是你!是你杀了他!”燕之澜压低声音,近乎疯狂的怒吼。
“众所周知国师死于暴毙,怎么可能会是我杀了他呢?王爷这污蔑的帽子可不要乱扣,殷某承受不起呢。”
“你!”燕之澜咬牙切齿。
“奉劝王爷一句话,有时候安分守己才能保住性命,好好做你的景王,这样才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你威胁我?”燕之澜眼中迸发出冷光。
“并未威胁,只是告诫而已,王爷,须知忠言逆耳啊。”
说罢,也不待他反应,殷正南笑着错开他,径直走进了国师府。
望他离开的背影,燕之澜握紧了拳头,眼底云雾翻涌。
“各位大人,还望你们发发善心,让我家大人能早日安息!”
见他们老是去触碰莫离亭灵体,周叔忍不下去了,痛哭流涕的挡在棺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被人家这样直接明了的指出来,还这样防备,那些不安分的人有些尴尬。
眼看灵棺周围围了一圈家仆,以一种防备的目光打量他们,他们脸上更是臊得慌。
要知道,死者为大,平日里家中有老人过世,他们也不敢这样这观望,更何况眼前的还是堂堂国师大人。
不过经此验证后,他们也放下心中那点猜忌,相信了国师暴毙的消息。
这人也看到了,还摸到了,再去质疑这消息的真假,那他们就是傻子。
只是,国师这暴毙过于蹊跷,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留给他们。
“唉,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人群中发出一声哀叹,官员们纷纷低下头,无可奈何的叹息。
“这是天要亡我东陵啊!”
常言道,国师在,江山便在。
如今国师亡,这万里江山,也要亡了吗?
叹息的同时,官员们又开始深思,纷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正当他们筹划着要不要择一人为新主时,殷正南从院外走进来,冷厉的目光扫视着在场所有人,语气冷漠,带着杀伐果决的威慑,“是谁说,东陵要亡的?”
燕都城中,天子脚下,竟有人敢妄言!
他目光扫视着众人,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官员们相互交流眼神,似乎在寻找刚才说这句话的人。
可找来找去,终究不得结果。
毕竟这样的言论,是会被诛九族的,那人又怎会轻易承认?
一时间,场中除了仆奴们的哭泣声,身居高位的大人们个个陷入沉默,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殷正南步步向前,直抵灵堂。
第七百六十一章:嘴脸显露
“国师的逝去,令万民悲痛,陛下也感到非常惋惜,毕竟国师一生为国,是陛下的好臂膀,百姓的好榜样。失去这样一个忠心为国的人,我们谁不感到心痛,谁不感到惋惜?”
清越的嗓音响彻众人耳间,大家抬起头望着殷正南,眼中惊疑不定。
谁不知道,殷家和国师是死对头。
在国师灵堂上,殷正南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确实令人诧异。
只是谁也不敢多言一句,生怕被这记仇的主给记恨上了,那以后就真的没有好日子过了。
“今日,陛下命我到此吊唁国师大人,希望他一路走好,早登极乐。”
在众人疑惑时,殷正南又解了他们的惑。
原来他并非诚心到此,而是受皇上所托啊,怪不得要装腔作势一番呢。
在众人眼里,殷正南刚才的所有表现,都是在装腔作势。
即便如此,也没人敢反驳他半句。
毕竟人家是代表了皇上,要是质疑他,反驳他,那就是在和皇上作对!
在和皇上过不去!
聪明人都学着应诺,奉承殷正南说的对。
很快,场面的气氛就被殷正南带动起来,大家排成两队,给莫离亭上香。
见此情景,周叔皱起了眉头。
殷正南虽代表了皇上来吊唁,但他此举,也无异于喧宾夺主。
国师府并不是没有人主持丧礼,殷正南偏偏要抢了这个风头,着实让人愤恨。
国师都死了,他还不肯放过他,还要在他灵堂上羞辱他。
这简直欺人太甚!
几个办成家仆模样的暗卫看不下去了,正要奋起与之搏斗时,周叔一个眼神便将他们制止。
他们垂头丧气的跪在一边,眼睛又忍不住红了。
周叔也叹了口气,悲凉不已。
这时,殷正南的目光看了过来,正落在周叔身上。
众人不知他又要干什么,只见他朝着周叔走去,在周叔戒备又警惕的眼神中,他勾唇一笑,问道:“周叔,晚辈有一惑不解,希望周叔能给解答一二。”
连国师都要尊称此人为周叔,殷正南自然不好轻视。
未免在群臣面前失了礼仪,他做足了晚辈礼,只求周叔解惑。
周叔眉头皱的更加深了,试探的问:“不知殷少主,有何疑惑?”
“世人皆知国师大人与柳家表小姐孟子清订了亲,这过不久便要成婚了,实乃一桩美满姻缘。”
“殷少主,你到底想问什么?”
周叔冷声打断他的话,他也不恼,继续说道:“可惜国师大人身陨,这喜事变成了丧事,好端端的美娇娘顷刻间变成了寡妇,既是国师大人的妻,那今日丧礼上,也应该得见国师夫人娇容才是,为何这般久了,连国师夫人的影子都没见着,莫非,国师的死,和这女子有关联不成?”
三言两语,就将一口大黑锅扣在孟子清头上。
要是回答的不好,那孟子清就会变成伤害国师的罪人,受万人唾弃。
周叔瞬间握紧了拳头,眼中一闪而逝一丝杀意。
他家夫人何等尊贵,岂容这等宵小随意污蔑!
而且,他不仅仅是在暗示孟子清和莫离亭的死有关,还强行把两人绑在一条船上,孟子清还未过门呢,就说人家是寡妇,说的不好听点,他一边说孟子清是寡妇,一边又在隐喻她是扫把星。
不然为何人还没过门,国师就死了?
这不就是被她克死的吗!
听他一席话,底下众人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怪不得他们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国师夫人啊!
国师都死了,她还不出来表示表示,真是冷血无情的人,枉费国师对她的爱护。
这天下谁不知道国师为了求娶她,下了天价聘礼的事?
又有谁不知道,国师爱她如命,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她不说,还为了她不惜夜闯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