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西
砚时柒嗅了嗅,还未说话,韩云廷已踱步上前,无视窗外的寒凉,直接拉开了客厅和阳台之间的琉璃门。
伴着暮色而来的冷风肆意地灌入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渐渐吹散了香气,只剩下沁冽的凉。
乔牧虽没有表示,但他坐定在单人沙发时,望着凌宓逐步而来的身影,邃冷的眸里涌现讥诮和不屑,“这就是你想和老四单独聊聊的目的?”
凌宓一脸茫然,对上乔牧明显轻蔑的神态,她怔忪着反问,“你在说什么?”
装!
乔牧冷笑一声,手指朝着凌宓的方向点了点,摇头感慨,“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凌宓!”
第617章 是不是该步入正题了?
砚时柒平静的目光将乔牧和韩云廷的举动尽收眼底。
再反观凌宓明显底气不足却硬装无辜的模样,她大概懂了。
呵,这香味......难怪她要和四哥单独谈谈。
韩云廷上前直接开窗的举动,足以说明这香味存在的问题。
这时候,乔牧颇感烦躁地掏了掏兜,结果发现自己没带烟,转头看向琉璃门附近的韩云廷,“给根烟。”
一个烟盒,被韩云廷隔空丢给他,乔牧点了一根,猛吸着企图压下想要怒骂凌宓的冲动。
砚时柒始终一言不发,她和秦柏聿落座后,便听到乔牧讳莫如深地语气,透着失望地嘲讽,“凌宓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几大家族的成员,从小受过不少专业的训练,其中就包括识别各类迷情香料......”
话音未落,韩云廷已走至客厅角落的一张布景摆台上,从几本装饰假书的后面,寻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香炉。
香味随着他的动作再次弥漫在四周,韩云廷单掌拖着香炉,下一秒在凌宓故作镇定的眼神里,冷笑着用力掷向了客厅外的阳台。
金属香炉摔在阳台的水泥地面上,刺耳的撞击声让凌宓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可她的表情依旧淡定,抑着发颤的呼吸,对乔牧凝眉,“你们到底什么意思?那里面只是普通的香薰,不喜欢的话,灭掉就是,干嘛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乔牧嫌恶地夹着烟冲凌宓摆手,懒得看她,“行了行了,快开始你的表演吧。能把自己的狼心狗肺说得这么清奇,凌宓你他妈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凌宓,哑口无言。
不知从何时起,对她挖苦最多的,似乎就是乔牧。
她认为彼此的关系是因为某些人而出现了裂痕,却从没深想过,身为朋友的乔牧,曾不止一次地提醒劝解她,只是在多次的告诫后,他彻底对凌宓失望罢了。
这一刻,凌宓站在客厅正中央,视线落在阳台上那只被摔烂的香炉上,寒夜的冷风侵袭着她的感官。
她叹了一声,眺望着墨色浓稠的夜幕,终是徐徐开口:“原本,我今天只想请聿一个人来聊聊的,但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就没办法顾忌那么多人了!”
套房里,香味已散了干净,韩云廷也转手将门扉推上。
此时温度有些低,男人拉着砚时柒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摩挲着,他漠冷的俊颜看不出情绪,余光细微地闪过沉色,薄唇开启,“十分钟,说完你想说的话。”
他能来,是看在仅存的一点情谊关系上,但若她执迷不悟,何须再留情面。
凌宓站在,男人坐着。
她攥着掌心,难掩嘲弄地失笑,“聿,你对我,就这么没有耐心?”
“凌小姐,你再不更改称呼的话,小心我让四哥连这十分钟都不给你!”砚时柒冷峭着脸,先声夺人。
凌宓被她的话刺了一下,却不怒反笑,“砚小姐,你别急,等一会我将真相说出来,你再要求我改称呼也来得及。”
砚时柒撇撇嘴,往男人身边依了依:“那凌小姐别卖关子了,抱着你所谓的真相做了这么多前戏,是不是该步入正题了?”
第618章 我就是你一直要找的女孩!
正如砚时柒所说,他们的耐心都快被磨没了,可凌宓似乎还乐在其中。
此时此刻,总统套房的门虚掩着,由于之前开了阳台的门,所以房间里的温度很低。
砚时柒十分自然地窝在男人怀里,哪怕凌宓故意挑唆,依旧无法打破他们之间的那份默契。
男人察觉到她微微瑟缩的动作,展开臂弯将她纳入怀中深处,又将身上的外套往她身上遮了一些,“很冷?”
砚时柒仰眸,朝着他歪头浅笑:“你抱得紧一点,就不冷了。”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收紧手臂时,从善如流地回应,“好,那就抱紧一点。”
凌宓看着如此刺眼的一幕,她踱步到另一只单人沙发前,拢着旗袍裙摆端雅地入座。
她默了数秒,终于开了口,“聿,十四年前,你去过平宿山区,对吗?”
只一句话,砚时柒和秦柏聿瞬时侧目看向她。
而男人身上的气势,须臾间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分凌厉,几分冷然,就连深不可测的眼底都染了些许阴翳的寒芒。
她倒是真敢说!
见到这一幕,凌宓优雅地抬手整理着耳畔的碎发,眸光含笑,自以为是地说:“很惊讶吗?”
乔牧和韩云廷隔空对视,二人的脸色已经阴沉的不像话。
他们觉得,凌宓是在自寻死路!
秦家最大的忌讳,就是提及当年发生在老四身上的事。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敢剖开老四的过往,坐在这里大放厥词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凌宓的身上。
无人开腔,皆等着她自我陶醉的表演。
不多时,凌宓将桌上的几瓶矿泉水分别摆在他们的面前,笑了笑,“喝点水吧,毕竟我接下来要讲的故事,可能要很久。”
乔牧掐了烟,抬腿踹了一下茶几,“你确定要继续说?”
“为什么不说?不然我最近受的委屈,还有被人鸠占鹊巢的痛苦,难道还要我继续隐忍吗?”凌宓理所当然的语气,完全没看出这是乔牧最后的提醒。
她顽固不化,乔牧终是叹息一声,“那你随意。”
凌宓从他身上收回视线,转眸就撞上了秦柏聿的眼眸,她放软了姿态,语气温柔,“聿,十四年前,你被绑架了,有一个女孩,曾经往秦家打过一通报信的电话,对不对?
这些年,你心里一直想着念着深爱着的,就是那个女孩,我没有说错吧?”
秦柏聿依着沙发,姿态随性地叠着双腿,他依然环着砚时柒,肃冷的脸廓在看向凌宓时没有半分温度,“继续说。”
大致是因为得到了回应,凌宓面色一喜,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她微微前倾着身子,眉梢挂起掩不住的笑意和兴奋,“聿,如果我告诉你,当年的女孩,我替你找到了,你会怎么做呢?
其实,这也是我想和你单独谈谈的原因,毕竟你和砚小姐是因为利益而结合的,如今你念了那么多年的女孩被找到,当着砚小姐的面说出来,难免会伤她的心,也有些不公平。”
男人睨着她惺惺作态的样子,一抹阴鸷爬上眼尾,他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砚时柒的发丝,眸光很暗地启唇:“你是想告诉我,当年的女孩,是你?”
还真是,胆大包天的开始算计他了。
凌宓呼吸一凝,虽然没料到他会直白的说出口,但目的达到,她还是羞赧地垂首点了点头,“聿,对不起,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的。我也没想到......原来我就是你一直找的那个人。”
第619章 你,没那么重要!
砚时柒眨了眨眼,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凌宓演戏。
突然有些恶心,是特别纯粹的反胃!
她怎么都没想到,凌宓已经无耻到这种地步了?但不得不说,她打了个好的算盘。
毕竟自己是那个小女孩的事,并未告诉过身边人,只有已经归西的莫叔知道。
男人眸光锐利地睨着自说自话的凌宓,他没开腔,而是拍了拍砚时柒的肩头,以唇角在她额心浅吻,以示安抚。
他想,若大哥忙于凌家事务,他不介意代为处置满怀歪心思的凌宓。
发小的关系,从来不是她为所欲为的保障。
这时,乔牧率先听不下去了,“你确定当年是你给秦家报信的??”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十四年前他们的年纪相仿,除了老四在那段时间失踪了将近半年,其他人都还在学校里读书。
她是不是已经彻底疯魔了,居然能把这种蹩脚又弱智的谎言说得理所应当?
凌宓坦然地点头,“没错,就是我打的电话,当时是莫叔接的。”
闻声,砚时柒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句话她倒是说对了。
凌宓望着她的动作,拢了下旗袍的袖口,“砚小姐,如果我是你,现在可能没办法安稳地坐在这里了,毕竟......一会秦大哥和秦大嫂过来,尴尬的是你自己!”
砚时柒诧异了,“你叫了大哥大嫂?”
“不可以吗?我可是当年给秦家打电话报信的女孩。而秦大哥他们这些年来虽然闭口不提,但也从没放弃寻找过。
当然,这种心情你是无法理解的,毕竟你和聿的结合,也只是因为你父亲贪慕虚荣谋求利益的结果而已。”
她轻蔑的口吻带着浓浓的讽刺,说完就看向秦柏聿,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似的,继续说道:“聿,只要你说一个‘不’字,今天这场订婚宴,便会作罢。”
男人幽幽地投给她一个眼神,暗色凛凛的眸中倒映着凌宓满含期冀的表情,他扬眉,漫不经心,“不必,订婚照常举行。你,没那么重要。”
凌宓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有些急迫地直起腰板,拧紧眉心,反问:“聿,当年是我救了你,你难道还想把我推给小羽?”
“推?”乔牧冷嗤,气得心口疼,“你他妈要点脸!这场订婚,不是你们两个自愿要举行的吗?你当你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值得老四为你开口?”
也许是乔牧一再地讽刺,终是刺激了凌宓的情绪。
她瞬间攥拳,怒容满面,“乔牧,你闭嘴!我做事用不着你来对我指指点点。”
“指指点点?凌宓,我看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指点,是他妈去看看脑子!你当老四是什么?你当我们是什么?
凭你三言两语,就让我们相信你是当年给秦家打电话的人,证据呢?你拿出证据,别他妈只会在这里信口雌黄!”
凌宓被他的喝斥声震住,尔后她别开眼,佯装自若地说,“我自己就是证据!你们都不知道十四年前发生了什么,只有我知道。这还不够吗?
聿,我就是你要找的女孩。这些年,我......我也一直爱着你,我相信你应该能感受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