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西
预想之中的英雄救美,不曾发生过,也永远不会发生。
靳嫣然伸手的动作僵在空中,费力的仰视着宋祁御,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片漠然的冷色。
不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
“把她扶起来。”这话,是宋祁御对着身侧保镖说的。
当靳嫣然被保镖从地上搀起,她头发凌乱的铺在肩头,光鲜的鱼尾裙沾了尘,再也不是几分钟前那位骄傲的千金小姐。
她脚步虚浮,几经晃荡才堪堪站稳。
“阿御......”靳嫣然说不出话来。
除了念着他的名字,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宋祁御眼波平静的看着她,没有波澜,没有疼惜,像是看待一位陌生过路人。
什么都没有!
“靳小姐,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当宋祁御开口时,靳嫣然的唇角已经泛白,眼泪夺眶而出。
她呼吸都颤抖着,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一声‘靳小姐’,粉碎了她心底里所有的期待。
“半年前,宋靳两家解除婚约的时候,你也在场!”
宋祁御平铺直叙的道出了两人的关系,像一个刽子手,当众宣布了她的‘死刑’,也不留情面的将她所作所为归结于可笑的自作多情。
第108章 原来,砚时柒是他的女人!
几分钟后,靳嫣然走了!
在宋祁御冷漠的视线里,在旁人毫无温度的表情下,涕泪纵横的爬上卡宴车的后座,由着两名同样狼狈的保镖开车带走的。
她的确是宋祁御的未婚妻,但仅仅是曾经。
宋祁御其实也很意外,在宋家老宅不见她冒头,寿宴结束后反而跑到高速上来找砚时柒的麻烦。
靳家,需要整顿了!
宋祁御从高速上收回目光,对上砚时柒的眸,步履轻缓的走向她,旁若无人的说道:“抱歉,让你受惊了!”
砚时柒抿着唇角,微微摇头,湛清的瞳里如星光坠落,清脆启唇:“宋老师不必道歉,我只是不知该怎么解除靳小姐的误会,所以才麻烦你跑一趟。”
此刻,宋祁御和砚时柒的距离几步之遥,见她神态如常,平静娴雅,垂下眸光浅笑颔首,姿态儒雅依旧:“是我招待不周,你别介意就好。”
“不会,宋老师别介怀!”
不论靳嫣然今晚闹出多大的是非,在砚时柒看来,都不该算在宋祁御的头上。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姑娘做出了不计后果的冲动事,更何况也受到了惩罚,她不至于非要斤斤计较的讨一个说法。
当宋祁御听到砚时柒这句大气从容的话,他那双被镜片遮挡的眸光陡然深邃了几分。
他敛去心头涌动的情绪,动作缓慢的侧目,眼神寸寸对上了秦柏聿的眸。
“秦四少!”他平和地伸手,表情却讳莫如深。
秦柏聿薄唇微侧,抬臂与之交握,瞳深如墨,“宋先生。”
他们,曾见过!
两个优越的男人握手之际,在连绵的夜穹下,竟令人产生一种极度不真实的错觉。
如同金戈铁马的战场上,两军会师,几分对峙和打量,尽在这短汇的交手中。
秦柏聿英俊深邃的轮廓不怒而威,一双冷眸如墨色下寂冷的星,那份独尊矜贵的气质,浸染着岁月的底蕴和稳重。
相比之下,宋祁御则显得平静儒雅,许是身为老师的缘故,他的身上依旧眷着浓浓的书生气。
哪怕他身后驻足着多名保镖,在这握手的一瞬,气势上也微妙的软了一截。
三秒后,两人同时放手。
宋祁御的眸色别有深意,“没想到秦四少也来了泉城,怠慢了。”
“宋先生言重,只是顺路而来。”
男人的一席话,不温不火,疏漠之中夹杂着明显的距离。
至于他所说的顺路,宋祁御心知肚明。
大家都是心思沉深的聪明人,即便秦柏聿不曾开口解释过他和砚时柒的关系,但他自始至终揽着女人的动作,也清晰明示地宣布着主权所属。
原来,砚时柒是他的女人!
宋祁御微垂的眼底浮现冷峭,宋家的信息网,真是越来越落后了。
“我说,咱能走了吗?”
这时,被晾在一旁许久的乔牧,斜倚着车身双手环胸地问了一句。
他对这个宋家老七,着实欣赏不来。
一个庶出的七子,能夺下宋家的继承权,又怎么可能是个平凡之辈。
那掩藏在温儒表面下的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也不怪宋家老三会败在他手里,以教书为名韬光养晦,又极能隐忍的男人,怕是会让很多人放松警惕吧!
第109章 良心不痛吗?
在乔牧的催促下,砚时柒和宋祁御告别后便上了秦柏聿的车。
保姆车则由穆沂驾驶返回郦城。
站在紧急带上,宋祁御目送着车辆汇入车流,少顷转身,倏地对上了宋祁烨充满深意的目光。
“看上了秦柏聿的女人?”
他这句话,过分直白,让宋祁御的脸色陡然沉厉。
宋祁御视线幽暗,踱步折回宾利头车的方向,与之错身时,说道:“三哥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我不拦着,只要你担得起后果。”
这是警告!
比宋祁烨的话,还要直白的警告!
言毕,宋祁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他阴沉的表情里,倾身上车,徒留一个冷厉的背影。
......
回程途中,凌梓欢坐在车里抓耳挠腮的想着对策。
她不时的扒着车窗探着前面的林肯车,小丫头有些坐立不安。
这时,靠在椅背上假寐的乔牧蹙眉睁开眼睛,瞥见她慌张的样子,开口戏谑,“现在知道害怕了?刚刚一直躲在车上不敢现身,是不是怕你四叔把你送回凌家?”
二叔,看到她如此担惊受怕,居然还出言奚落,良心不痛嘛?!
当然,小丫头可不敢公然质询乔牧。
她抿着嘴角看向他,压下心头的小情绪,扒着椅背蹭到他面前,语气充满讨好的试探:“二叔,你说......四叔他刚才看见我了吗?”
小丫头突然靠近的动作,伴着一阵若有似无的雅香,那双闪灵灵的大眼睛,扑闪着碎光撞入了他的眼底。
乔牧闪了闪神,伸出食指将她的脑门推开,叠起双腿慵懒的说:“你四叔的眼睛里,只能看见砚时柒,哪有你的份!”
那就是没看到喽?!
凌梓欢盈满仓皇的心扉,逐渐平缓下来。
她拂了一脑门,又巴巴的凑到乔牧的脸侧,“二叔,那你也会继续帮我隐瞒的,对吧?”
只要和二叔统一战线,她就不怕东窗事发之后,‘死’得太难看!
“隐瞒?”乔牧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斜倚着身,看着小丫头盈满期冀的表情,眸色高深了几许,“想我帮你?”
凌梓欢点头如啄米,小手也下意识的揪住了他的衬衫袖管,“嗯嗯,二叔,你会帮我的哈?”
“那就给我说说,为什么不去上学,反而当起了砚时柒的助理!”
......
这厢,凌梓欢和乔牧在保姆车上斗智斗勇,另一边的林肯车上,砚时柒正斜靠着副驾驶的位子,视线垂落在男人牵着她的手背上,兀自沉思着什么。
男人开车的技术很平稳,车厢里是一派安详沉静的氛围。
开出一段距离后,他侧目瞭着砚时柒,收回目光时,低缓地问道:“在想什么?”
砚时柒的指尖从他的掌心挣扎而出,拉着他的手落在方向盘上,抬眸时如有星光弥漫,莞尔一笑:“我在想,高速开车,还是安全最重要!”
男人抽空瞥了她一眼,见她笑得灵俏,不禁打趣,“不相信我的技术?”
“那倒不是,我是不相信别人的技术!”说着,砚时柒坐正身子,含着笑意的视线飘然落向窗外。
第110章 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明亮的高速路上,几乎感受不到黑夜白天的明显差别,只有远望时才能看到接天的浓沉墨色。
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没过多久,砚时柒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车窗,那里倒映着男人俊逸的轮廓,她以指尖描绘着他的样子,音色绵绵的发声,“是知道我要回郦城,所以你特意赶来的吗?”
她估算了大致的时间,郦城到泉城三个小时的路程,在国道上相遇时,已经临近十点。
男人应该是不到七点就从郦城驱车而来。
而白天,他还有繁重的工作......
砚时柒心里这样想着,莫名泛起一阵阵酸涩。
是心疼,是关切,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