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名指的束缚
田志民却道:“你就不能让我省心点么?你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的夫人,去做那种泼皮无赖的勾当,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胡静娴闻言顿时炸了,跳起来指着丈夫的鼻子骂道:“田志民,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看还在不在?是不是让狗给叼走了?你现在嫌弃我给你丢人了?我变卖嫁妆供你读书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我?我做生意赚钱给你走门路做官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我?如今你有本事了是吧?开始嫌弃我,嫌弃我娘家了!我告诉你,你不要忘了,你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田志民耷拉下脑袋,耳边都是胡静娴的喋喋不休,每次这套说辞只要一开口,那不说上半个时辰是绝不会停止的。
此时的他,心里头只有深深的无奈和无力感。
并不是个不知感恩的人,但是十几年如一日的被胡静娴挟恩图报,被胡家拿到外头去狐假虎威、作威作福,他早就深深的厌烦了。
他如今身在官场,这辈子是要在仕途上走到底了,若是顶着个抛弃对自己有恩的结发妻的名头,那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但是想到之前上峰的提点,说自己明年许是会有晋升的机会。
田志民的心里又是一阵纠结。
如今自己还只是个小小的通判,胡静娴和胡家就能打着自己的旗号做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来。
即便胡家是在永榆县的地盘上折腾,但这么多年下来,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传到府城来,田志民偶尔也会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若是自己再晋升的话,天知道她家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田志民抬头看看胡静娴,只觉得她一脸狰狞,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在给自己的仕途上挖坑、埋钉。
“田志民,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么?”胡静娴见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越发愤怒,上来抓住他的衣襟摇晃道,“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这么多年,自问没有半点儿对不住你的地方。如今我娘都已经被气病了,吉鑫也还被关在牢里,我不管你是走关系也好还是什么也罢,银子只管上我这儿来拿,但是事儿你必须尽快给我解决……”
田志民被人抓着衣襟推搡,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身子如浮萍随波飘荡般前后晃动。
胡静娴那张已经完全没有爱意,只剩下丑恶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忽而靠近,忽而远离。
田志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让他自己都不寒而栗的想法。
但是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像是放出了一只恶鬼,勾出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邪恶和狠毒。
……
一转眼胡霸道在牢房里已经住了五天了,胡家也不再登门来找夏月初谈和解的事儿。
而胡老太太病倒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县城。
姜瑞禾没想到夏月初竟然能为了自己而跟胡家杠到这种程度。
尤其是她听到后厨有人议论,胡家已经派人去府城送信儿了,胡家的大女婿在府衙当官,很快就要回来给胡霸道撑腰做主了。
这些谣言使得初味轩里也有些人心浮动。
姜瑞禾虽然比一般闺中女子更加坚韧,但是在府衙当官这件事,还是将她吓得六神无主了。
她就是个平头百姓,刚从县衙大牢出来,难不成又要进府衙的大狱?
自己搭进去也就算了,但是夏月初却是帮自己出头,又怎么能将她牵连进去。
这一夜,姜瑞禾辗转难眠,终于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夏月初睡眼朦胧地出来准备打水洗脸,被杵在门口的姜瑞禾吓了一跳。
只见她穿着自己前两日给她的一身半旧衣裳,梳洗打扮得干净利落。
也不知她在外头站了多久,头发和衣裳都沾染了不少露水,看起来有些潮湿。
“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夏月初也顾不得洗漱,伸手向拉着她先进屋再说。
姜瑞禾却躲开了夏月初的手,扑通一下跪倒在夏月初面前。
夏月初的瞌睡瞬间被赶跑了,这才看清,姜瑞禾此时面无表情,眸子里却闪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224内部分裂(1更)
不等姜瑞禾开口,夏月初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大早晨不睡觉杵在门口当雕像,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打算去给胡霸道做小吧?”
姜瑞禾被夏月初的态度噎了一下,觉得事情似乎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大冷天的闹什么幺蛾子,赶紧回去睡觉。”夏月初打了个呵欠,绕过还跪在地上的姜瑞禾,径自打水去了。
等她从小厨房舀了一盆温热的水回来时,见姜瑞禾还一脸茫然地跪在地上。
“见过笨的,但是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夏月初无奈,进屋放下水盆让薛壮自个儿洗脸,搬了个板凳出来,坐在姜瑞禾面前,也不叫她起来,打算跟她好生掰扯掰扯这件事。
“你若是真想给胡霸道做小,最开始为何不直接答应?难不成之前都是拿乔作势给我们看呢?”
姜瑞禾听了这话,眼圈都红了,急着想要分辨,却被夏月初抬手制止。
“你若不想给他做小,这会儿刚都刚上了,我还没退呢,你又弄出这般作态,在后头给我扯后腿?”
“不是的,夏娘子,我……”姜瑞禾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我之前不知道胡家有人在府衙做官,我、我是怕给你惹麻烦。”
“府衙啊?”夏月初拖了个长声,看着姜瑞禾紧张得浑身轻颤,抬手一巴掌拍在她额头上道,“又不是刚知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啊?”姜瑞禾捂着额头,张着嘴呆住了,府衙都不怕?
“行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这件事我既然管了,那自然就会管到底,我刚才在小厨房的灶上煮了姜汤,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赶紧去喝了睡觉,病了可没钱给你请大夫。”
夏月初说完,便丢下姜瑞禾不管,拎着板凳自顾自回屋去了。
姜瑞禾跪在地上琢磨了半天,才隐约想明白夏月初的意思,慢慢地起身去了小厨房。
捧着滚热的姜茶,姜瑞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自从父母过世,她就再也没感受过这种不问缘由、不计得失的回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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