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名指的束缚
再说,就算真来个不着调的,他也不怵,不过是多费些心力罢了,他还没老,多动动脑子也有益健康。
所以倪钧不怎么关心的说:“听说人已经到保定府了,毕竟要跟董元久交接,说不定你去赴宴就能看到了。”
“即便保定府的知府再没地位,上任的时候怎么说也得由下属张罗个接风宴什么的吧,哪有会在前任的送行宴上露面的道理。”薛壮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人总还是要点面子的,尤其在新官上任的时候,若是府衙的人不张罗,到时候我牵头,替咱们心上人的知府大人张罗张罗也使得。”
“你自个儿心里头不痛快就去演武场找人打架,不要折腾无辜的人。”倪钧白了他一眼,对他这种恶趣味敬谢不敏。
开头面子撑得越足,后头丢的脸越大。
虽然不管新知府是谁他都不打怵,但也没必要去戏弄人家,还是把关系处好一点更有利于公事的开展。
薛壮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把两张请柬丢到一旁,开始处理桌上堆积如山的公务。
董元久的送行宴摆在了青棠园,在保定府算是颇有名气的一个精致园子,想要租下这里摆酒游玩,都需得提前预定才行。
青棠园里面遍植高大的合欢树,每年到了花期,整个园子如云如霞,美不胜收,所以之前园子的名字叫做合欢苑。
董元久上任后,对这个园子情有独钟,但是觉得合|欢苑的名字太过俗气直白,最后根据“赠君以丹棘忘忧草,青棠合|欢之花”一句,将园名改为青棠,便这样沿用下来了。
薛壮抵达青棠园的时候,董元久还未到,他将请柬交给门子,拒绝了引路的侍女,自己寻了个高处的亭子待着,一来清净,二来这个位置居高临下,便于他掌握整个儿园子里的情况。
就在薛壮靠着亭柱有点昏昏欲睡的时候,园门方向突然传来了喧闹声。
他睁开眼睛循声望去,正瞧见董元久迈步从门外进来,一扫平日那种带着些愁苦的拘谨神色,红光满面,连原本经常略有些佝偻的腰身都挺得笔直,活像是找到第二春的老鳏夫。
足见他是有多盼着离开保定府,如今心里怕是都已经在盘算,自己到下一个任职地该如何享受生活了。
薛壮自己在心里胡乱编排着董元久的想法,视线随意地在园门口扫来扫去,猛然定格在一处,惊得直接坐起来,身形一晃差点儿从亭中石凳上掉下去。
随着董元久进入青棠园的,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子,穿得十分低调朴素,跟他前面华服锦袍的董元久比起来,更像是个师爷文人般的存在。
但是即便几年未见,对方又蓄了胡须,薛壮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永定侯府的嫡长孙、老侯爷一手培养起来的继承人——殷熠。
殷熠不是应该好好地在翰林院供职么,怎么突然到保定府来了?
以前没听说永定侯府跟董元久有什么交情,一个送行宴,还值得派个继承人来参加?
更何况董元久是要回京述职的,至少要在京城过完年才会再出发赴任,到时候有的是时间走动,何必还用从京城过来参加送行宴,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薛壮还在琢磨永定侯府此举究竟有何用意,却完全没有想过,殷熠其实就是新上任的知府大人这个可能性。
961 弟控
虽然跟殷熠的年纪有些差距,两个人算不得是发小,但毕竟也是从小就认识的,而且因为殷颢的缘故,薛壮以前跟殷熠的接触也不算太少。
既然此时在这里遇到,少不得要出去打个招呼。
薛壮先去跟董元久打了个招呼,说了些前程高远之类的客套话。
董元久如今眼瞅着就要脱离保定府,整个人意气风发,说起话来都比以往更加中气十足,也很凑趣地跟薛壮寒暄。
跟董元久说完话,薛壮这才扭头看向他身后的殷熠,打招呼道:“殷大哥。”
“奉修,真是好久不见。”殷熠冲薛壮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一如小时候看向薛壮和自家弟弟淘气后的神色,宠溺中还带着点点纵容。
“原来薛东家跟殷大人是旧相识,我还一直想该如何给你们介绍呢!这下就好了,今后少不得要合作相处,是故交就方便多了。”董元久笑着插言。
“合作相处?”薛壮疑惑地看向董元久和殷熠,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竟然忽略了另外一个可能,“殷大哥是继任的知府大人?”
“可不就是么!”董元久哈哈笑着,拍了拍殷熠的肩膀,“年轻才俊,比我老董强多了啊!本来我说该给他办个接风宴的,结果殷大人坚持在我的送行宴上来跟大家见个面,总要熟悉熟悉今后才好开展公务,薛东家,你说是吧?”
“其实仔细想想,殷大人这样做才是大智慧。”薛壮道,“若非如此,哪里还会有机会能在董大人的引领下认识保定府的各方人物,接风宴固然风光,可眼下这样的机会可是更加难得的。”
董元久此时已经知道薛壮的真实身份,被他捧得心花怒放,又聊了几句,不得不去招呼其他客人才离开。
只剩下薛壮和殷熠两个人。
殷熠用长辈看晚辈的眼神看着薛壮,半晌才一脸欣慰地说:“几年不见,奉修也长大了,会说这些场面上的话了。”
“人终究是要长大的,不过是成长期来的早点或是晚点,长点儿或是短点儿,艰难些或是痛苦些的区别罢了。”薛壮说着,眼神从殷熠身上抽回来,没什么目的性地环顾院中的花木。
如今这个季节,北方的花木早就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了,即便青棠园在树上扎了些绸缎做出的假花,地上摆了些耐寒的菊花和常青的植物,却还是难掩其萧瑟清冷。
殷熠眼中流露出歉意和伤痛之色,沉声道:“奉修,对不起,害你想起……”
“没事,早都过去了。”薛壮猛地收回眼神,冲殷熠一笑,“我如今已经成家立室,薛家也要靠我重振门楣,自然不能再肆意天真下去,要学着做个大人了。”
殷熠闻言叹气道:“颢儿若是也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他着实被祖父和我给惯坏了,他如今也近弱冠之年,兴许给他说门亲事,有了自己的家庭之后,才能不再像现在这样胡闹。”
这个话题转得其实挺生硬的,但是殷熠却还是一脸真挚。
薛壮以前就有所察觉,比起殷建东,其实殷熠才更宠殷颢。
殷颢贪玩不喜欢读书,他就拼命读书上进。
殷颢不想继承家业,只想做个纨绔子弟,他就默默将家族的责任全都抗在自己肩上。
不仅如此,殷熠在其他方面也都力求做到完美。
从小他神童的美名就传遍京城,七岁作诗,十岁出口成章,十七岁殿试三甲扬名。
人们提起殷熠,都夸他文曲星下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背后下了多少苦功。
但他并不觉得苦,反倒更加压榨自己,努力让自己尽快站得更高、更稳。
毕竟父母早逝,祖父年迈,他必须要在祖父倒下之前,让自己有能力撑起这个家,才能更好地护住弟弟,让他可以不用顾虑太多地肆意活着。
所以即便嘴上说着弟弟不懂事、该长大了,其实最不舍得让殷颢“长大”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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