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梦公子
听着建明帝的发问,清霜似懂非懂道:“子溪哥哥每次被太后娘娘召见去唱曲后,身上都会带伤。
草民询问,子溪哥哥就说是他笨,唱的不够好,太后娘娘就打了他。”
语落,他又似自言自语,讷讷的道:“可……可子溪哥哥是我们的台柱子,唱的明明已经很好了……”
“你个卑贱的戏子,竟敢在这诋毁哀家!来人,将他给哀家拖下去打死!”
周围依旧静悄悄的,没人动弹。
蒋太后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她的慈宁宫,这些人也不会听命于她。
建明帝似乎已然在崩溃的边缘,咬牙切齿的问道:“既是如此,那个叫子溪的为何不来,反是你来回朕?”
清霜眼圈一红,垂首抿嘴,弱弱道:“因为子溪哥哥已经被太后娘娘杖毙了。”
众人的表情一时暧昧起来,这看起来像极了有了新欢不要旧爱,太后娘娘不讲究呀!
事到如今蒋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是被人给合伙算计了,可她偏偏拿不出证据,实在可恨。
而此时的裴逸明更是煎熬,他起初只盼着众人无视他,结果一如他所愿,建明帝没有询问他,众人也没有指责他,可这种感觉并未让他释怀。
他刚才在慌忙之中看到了苏致,他穿着官服站在人群中,挺拔如翠竹一般。
而他此时却如丧家之犬一般,跪伏在地,衣衫不整。
这个认知让他惶恐不已,就算今日之后五殿下夺得大权,可他的身上的屈辱永远也洗脱不掉,他会永远被人唾弃,他丢失了的尊严也再也找不回来了。
更何况他怕是活不到那一天了,就算陛下不杀他,蒋太后也不会再留他。
从此不会再有人记得他是堂堂探花郎,他在众人眼中只会变成一个男宠,一个小丑。
他终究还是输给了苏致。
众人默默看向建明帝,等着他下决断处理此事。
只这种事实在难做,母亲红杏出墙,总不能将堂堂太后浸了猪笼。
正当众人替建明帝苦恼此事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毫不起眼的柔嫔娘娘突然双膝跪地,跪行到建明帝脚下,悲痛哀求,“陛下,求您为八殿下做主啊!”
众人一愣,这柔嫔该不会丧子之后得了失心疯吧,八殿下都没了好些日子,这个时候出来说事不是添乱吗?
然而柔嫔接下来的一番话让这些大臣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陛下,八殿下不是贪玩落水,而是被人所害,臣妾怀疑,这个人就是太后娘娘!”直到今日柔嫔还是痛不欲生,丧子之痛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抹平的。
“放肆!哀家堂堂一国太后,岂容你小小妃嫔如此攀诬!
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竟敢如此恶语中伤!”蒋太后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不知心虚,就算事情是她做的,她不承认,还有人能把她怎么样?
柔嫔一如她的封号,柔柔弱弱不争不抢,在宫中毫不起眼,只她的肚子争气为皇帝诞下了一位皇子,这才被升为嫔位。
她已然知足,只想守着儿子好好过一生,可如今就连这个小小的心愿都无法实现了。
柔嫔泪如雨落,这都是报应,若非她当年隐瞒那件事,也许老天就不会如此惩罚她了……
“陛下,八殿下曾与臣妾说,每日太后娘娘唤他去慈宁宫读书,其实都是他一个人在偏殿,而裴郎中则去了太后娘娘的寝殿。
臣妾听了害怕极了,嘱咐他不要对任何人说。
可那日他去了慈宁宫后,没过多久便溺死在了湖里。
慈宁宫说是八殿下贪玩自己溜走了,可那日明明就是王嬷嬷护送八殿下离开的!”
“你胡说!”蒋太后目眦欲咧,没想到这些往日里她从未瞧上眼的小人物竟敢冒出来一个个攀咬她。
当时顾锦璃听闻此事后,心中便起了怀疑,立刻与沈皇后表明此事。
沈皇后虽不屑后宫争斗,但这不代表着她不懂后宫之术。
她命人暗中散播消息,将八殿下并非死与意外的消息传到了柔嫔耳中,然后又以调查此事为由接近柔嫔,适时的抛出了橄榄枝。
柔嫔为了报仇,为了生存,答应要在今日揭露蒋太后的恶行,可沈皇后敏锐的捕捉到了柔嫔言语间一处漏洞。
“柔嫔,本宫问你,在八殿下与你讲述慈宁宫之事后,你为何会惊恐不已?”若非此事是锦儿告知她,她是绝对想不到堂堂太后竟会在宫中宣淫。
柔嫔眼中闪过一抹后悔与悲痛,她深深叩了三个响头,抬头直视着建明帝的眼睛,软弱了多年的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将当年真相公之于众。
“陛下,臣妾怀疑当年珍妃娘娘之死并非意外早产,而是太后娘娘杀人灭口!”
先前的每一条罪状都未能让蒋太后有分毫的恐惧,可柔嫔此言一出,蒋太后的瞳孔中立刻浮现出了惊恐。
因为她太知道珍妃在建明帝心中的地位,那是一个可以让他失去理智,无视一切的存在。
果然,建明帝的眸色一点点暗沉下来,他刚才虽故作气恼,然则却只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可柔嫔的话让他眼中的玩味尽散,取而代之变成了一片凌厉。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柔嫔深深叩首,在啜泣中将当年的事情一一招来。
当年柔嫔还只是宫中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小美人,一次她在御花园偶遇了珍妃,她知道珍妃是被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心里十分惶恐。
可没想到珍妃为人温和善良,对她一个小美人说话都是如沐春风,对她全然没有半分轻视。
宫中的女人要么高高在上,藐视一切,要么便整日钻研勾心斗角,珍妃是她在宫中从未见过的存在。
渐渐的她便心生了亲近之意,时而会在后花园偶遇散步的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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