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梦公子
杜本的表情顿时僵住,脸色有些难堪。
他虽知道温凉性情古怪,却也没想到温凉竟会当众落他的面子。
沈染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气氛一时有些低沉。
一众官绅都低头喝酒,装作未见。
李知府忙笑呵呵打圆场,“来来来,众位喝酒,咱们平州虽不若京中繁华,但胜在美酒不错。”
李知府将杯中久饮尽,而后又笑呵呵的道:“有酒无乐着实辜负了美酒……”
说罢,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乐师抱琴而来。
一曲春江花月夜自琴师的指尖泻出,轻缓的琴声在微醺的夕阳下染上了丝丝暧昧。
倏然,有清脆的银铃声乱入,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身姿曼妙的少女迈着轻盈的舞步翩然而来。
少女穿着一袭月白色的纱裙,手挽丈许轻纱,纤细的脚踝上缠绕着一圈小小的银铃。
舞步轻盈,银铃声悦,少女宛若花间的蝴蝶蹁跹起舞,夕阳的余晖落在少女的裙上,为她镀了一层妩媚的光芒。
众人的目光都定定的落在少女身上,如痴如醉,杜本更是看的失了神,就连举着的酒杯都放了送至唇边。
一曲舞毕,少女气息微喘,香汗淋漓。
雪肌泛起红晕,明艳动人。
李知府含笑合掌,众人也皆抚掌称好。
“依依不才,仅愿以一舞为祖父之宴添些热闹。”少女垂首福礼,声音也是清脆悦耳。
李知府满意的摸了摸胡子,笑呵呵的道:“依依有心了,你舞的不错,下去休息吧。”
“是。”李依依乖巧福礼,只在经过温凉与沈染身边时,脚步微顿,抬眸凝望。
李知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笑而不语。
一众官绅瞬间明白了李知府的心思,只恨自己没有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条件。
心中一边感慨,又一边好奇李家这位人间尤物最后会息在哪位公子的榻上。
杜本见美人就这么离开,连半个眼神都未给自己,心下不甚舒坦。
他知道李知府是想卖孙女求荣,可喜欢温凉与沈染的大家闺秀不知凡几,未必能看得上李依依这般的小家碧玉。
若是他们不喜,他未必没有机会……
本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因着舞乐重新热闹起来,酒过三巡,月上柳梢,众人才尽兴散去。
温凉沈染由婢女引到各自的房间,两人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交集,更坐实了不和的传言。
只众人却是不知,当夜色深沉,灯火落尽,一竹色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温凉的房间。
温凉的房间还燃着灯,桌上的茶还温热着。
温凉合衣而坐,听到响动,他抬手斟了两杯茶,烛光微晃,茶香氤氲。
沈染含笑落座,润朗如春风细雨,“温公子,一路辛苦。”
温凉望他一眼,神色依旧是沈染所熟悉的不冷不热,“沈世子看起来似乎要比我更辛苦一些。”
沈染笑笑不语,轻抿了口茶,方道:“那杜本是五殿下的谋士,他见你我不和,便想来帮我讨一讨公道。”
至于真实目的到底如何,便未可知了。
温凉颔首,“敌人在明总好过在暗。”
就算沈染拒绝,傅决也一定会想办法将人塞进来,与其那般倒不如让他待在明处。
沈染也是这般作想。
两人交流各自的情报,待听闻祁县之事后,沈染只觉心口燃着一团烈焰,那双总若春风化雨般的眸子蕴着罕有戾色。
“身为朝廷命官竟敢草菅人命,真是骇人听闻!若非温公子及时赶到,这些百姓只怕也凶多吉少。”
沈染温润有礼,便有人冲撞他,他也不过一笑置之。
可他最恨的就是这些欺压百姓之徒,温凉此举做的漂亮。
沈染强自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联想到近日之事,他的眸色越发深沉起来,“温公子,或许此事与京中亦有牵扯……”
当听沈染讲述完京中之事,温凉几乎可以立刻确认此事定然与英国公逃脱不了干系。
“沈世子可记得徐州知府陈延一案?”温凉开诚布公,没有隐瞒。
沈染心中倏然升起了一抹寒意,“温公子的意思是徐州与平州之事或许皆是一人所为?”
徐州前知府陈延是一向清廉刚正,是以事发之后,他只觉匪夷所思。
现在想想,陈府的灭门惨案或许就是因为他违背了上面某些人的心意。
沈染只觉遍体生寒,未曾想这里的水竟如此深。
“温公子日后行事还请务必要小心,杜本现在以我为友,不会对我如何。
但温公子与五殿下素有积怨,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温凉颔首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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