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木游游
百里复面沉如墨,一锤定音:“欧阳家欺君罔上,来人,全部拿下,打入天牢!欧阳清,择日,处以极刑!”
欧阳清做的事情,她的父母兄妹,大部分都不知情。如今处于震惊绝望之中,悉数被押走。
百里夙收回噬心针和墨绫,欧阳清倒地,昏死过去,随即被人拖走。地上流了一滩水渍,她真失禁了。
风不易轻声问虞澍:“师父,为何百里夙对于解毒之事,没有任何记忆?”
虞澍面色凝重:“他那时怕是被人下了阴邪之物,控制了心神。”
风不易愣了一下:“师父说的,是已失传的蛊毒吗?”
虞澍点头:“百里夙的毒,并非只是不能习武。从他幼年起,为师就被西夏皇室请来为他医治续命。曾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以纯阴之女解毒,本就是邪术。除非寻到最契合之人,否则他的毒非但解不了,还会死得更快。看来机缘巧合,他真碰上了最好的‘解药’,却害死了那个无辜的女子,唉!”
风不易垂眸不语,并没有跟虞澍讲叶缨的事。
“啪!啪!啪!”
有人起立鼓掌,不是南宫珩,是完颜洪。
“恭喜百里太子躲过一劫!就差一点,险些娶了一个奇臭无比的阴毒女人,呵呵!”完颜洪语带嘲讽。
百里夙并没有理会,他一颗一颗解开了喜袍的扣子,脱下来,扔在地上,穿着一身素白的中衣,转身离开。
叶翎抬头去看百里夙,正好百里夙的目光,落在了她脸上,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脚步未停,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至于当初那位神医,以及欧阳清口中,已死去的无辜之女,叶翎相信百里夙会继续调查,但不会再当众做这件事。
西夏皇室今日颜面尽失,喜宴尚未开始便结束了。
南宫烈起身,压低声音问:“老七,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什么?”
南宫珩一脸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要不是你把欧阳清的盖头打落……”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事。
南宫珩唇角微勾:“太子皇兄,巧合,我本来是打蚊子来着!”
“信你才怪!”南宫烈轻哼了一声,“不过,虽然毁了百里夙的婚事,但西夏皇室,该感谢你才对。”
南宫珩嘿嘿一笑:“我真是个替天行道的大好人!”
叶翎回到南楚驿馆,楚明寅说有正事跟她谈。
“八皇子,我们近日就要离开回国吗?”叶翎问楚明寅。
楚明寅摇头:“看东晋那对兄弟的动向。如今四国,东晋最强。北胡对南楚虎视眈眈,贼心不死。父皇一直希望能够与东晋结盟,这次让你来西夏砸场,而我的任务,是拉拢南宫烈。”
叶翎蹙眉:“西夏赠东晋一座城,东晋已接受,依我看,这两国是打算联手,隔岸观火,看北胡南楚斗个你死我活。”
楚明寅微叹:“战王妃看得明白,但我还是要找南宫烈好好谈谈。”
叶翎并未提起南宫珩。南宫珩在东晋是个花瓶,叶翎在南楚是个废物,国家大事,轮不到他们管。
叶翎关心的是,百里夙能不能利用欧阳清,找到当年那位神医。他比欧阳清危险百倍,因为他最清楚,当年那个“无辜之女”是叶缨,并且百里夙还有一个儿子。他当初没有取了叶缨的性命,定然别有用心。若他想暗中作祟,早晚会找上叶缨母子。
此时,百里夙就在西夏天牢之中。
欧阳清昏死在地,恶臭熏天。
百里夙拂手,一根金针刺入欧阳清眉心。
欧阳清身子僵直,眼睛猛然睁开!
“那位神医,是什么人?在何处?”百里夙冷声问。
“我不……知道……”欧阳清喃喃地说,“是他主动找上我……说可为太子医治……”
百里夙那年十九岁,虞澍断言他活不过二十。
那人找到欧阳清,说可救百里夙。欧阳清心慕百里夙,大喜过望。那人要求她付出代价来交换,她狠心废了自己一只手。而后前去寻百里夙,却被拒之门外。
欧阳清就去求见皇后明氏。明氏救儿心切,想赌一把,便答应欧阳清,亲自去找百里夙,给他喝了一杯茶,将他交给了欧阳清。
之后的事情,百里夙没有任何记忆。当他再次清醒,身在太子府,毒已解除。他的母后告诉他,他与欧阳清已有夫妻之实,是欧阳清救他性命。
当时,欧阳清说,她要太子妃之位。
百里夙说,除了那个位置,他什么都给不了她。
欧阳清说,她不在意,只求嫁给百里夙。
……
欧阳清对那人,一无所知。她也根本不知道那人当年为她找的“替身”是什么人,只要求事后掰断“替身”双手十指,杀掉她。而百里夙曾被带走一段时间,去了哪里,欧阳清也不知道。
百里夙眼眸冰寒,袖中射出一根墨绫,缠上了欧阳清的手指!
下一刻,天牢深处响起凄厉至极的惨叫声!欧阳清的十指,被百里夙用墨绫,一根一根,一点一点,拧断,扯掉!
而眉心的噬心针,让欧阳清连昏死都不能,只能清醒地感受着巨大的痛楚如汹涌的浪潮,将她吞噬!
欧阳清没死。因为百里夙希望,当年那个人,会来救她。即便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百里夙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除了欧阳清,暂时没有别的线索。
是夜,百里夙从梦中苏醒。
这三年来,他时常做梦,梦境相似,都是一个白衣女子,他却始终看不清面容。而这次,梦中的女子在抚琴,他似乎看到了她的眉眼,睁开眼,却又成了一片空白。
百里夙起身下床,走出竹楼,站在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