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木游游
“爷爷知道轩辕烨的姑姑叫什么名字吗？”穆妍问。
谌寂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不是我那次问起天启大陆的这个规矩，我父亲提到轩辕风还有个妹妹的话，我都不知道这件事。很多孩子被送走，外人知之甚少。”
穆妍神色有些怪异。二十岁那年突然自杀的轩辕风，被送走的龙凤胎妹妹，挂在轩辕氏祠堂的女人画像，画像中的女人，看年纪，似乎也在二十岁上下，她要跳海自杀，怀中还抱了一个孩子，画中的孩子，没有五官……那个金面男人，夺走了轩辕烨完美的脸皮，他自称是轩辕烨的兄弟，很亲的兄弟……
“小花儿？”谌寂叫了穆妍两声，穆妍才回神。
“你想到什么了？”谌寂问穆妍。
“我……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穆妍轻声说，“那个天宗的宗主，有可能就是轩辕风不为人知的儿子，他的母亲，就是轩辕烨的姑姑。”孪生兄妹结合，所生下的孩子，早夭或者畸形，都太正常了……
谌寂神色大变：“什么？你是说，那个人是轩辕风跟……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太违背人伦纲常了！
“我只是猜测。”穆妍说。
“八成以上的可能。”萧星寒接了一句。
其实在那个金面男人说出他是轩辕烨的兄弟，很亲的兄弟的时候，他的身份秘密就剩下一层薄纱了。萧星寒和穆妍只需要调查轩辕氏当年相关的人，就能知道更多的信息，从而推断出那个金面男人的身世。
很多事情，都是有因果的。谌寂自己有一个被送走的孪生弟弟司徒宇，所以他对于天启大陆涉及到双胎的事情会很关注，他的父亲才会提起轩辕风还有个孪生妹妹这件事。
轩辕烨只有一个叔叔，那个人自称是他的兄弟，却不说亲兄弟，只说“很亲的兄弟”，也不说是堂弟，这里面都是有原因的。如果说那个人是轩辕烨的叔叔和姑姑结合所生下的孩子，他既是轩辕烨的堂弟，又是轩辕烨的表弟，就可以解释他为何那样描述自己跟轩辕烨的关系了，确实很亲，却是畸形的……
谌寂的神色还是很震惊，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
穆妍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我们猜对了，那个人出生就是见不得人的，天生身体又有残缺，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都有可能。”
“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呢……”谌寂还是想不通。
“轩辕风自杀了，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轩辕风的孪生妹妹也要自杀，至少可以说明，他们不是自愿的。要么是因为轩辕风的妹妹被送走，多年之后再见，不知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犯了错，要么就是……”穆妍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声音顿了一下。
“就是什么？”谌寂下意识地问。
“要么就是被强迫的。”穆妍幽幽地说，“画像里面的女人，眼里满是仇恨。”
“这……不可能吧？”谌寂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我觉得小花儿你说的他们兄妹多年之后再见，因为对彼此关系不知情，所以错误结合，这种更可能是真的。他们生下了孩子之后，知道真相，无法面对，所以选择了自我了断。如果说有恨，那恨的，应该就是当年把那个妹妹送走的人，还有那个关于双胎的规矩！”
“爷爷，我倒是觉得，他们是被强迫结合的，更有可能。”穆妍面色沉了下来，“如果说当年轩辕烨的姑姑被送走，长大之后用别的身份回到了云中城，并且也不知道自己是轩辕氏的后代，跟轩辕风相恋，还生下了孩子的话，他们为何没有光明正大地成亲呢？以轩辕风的身份和地位，这根本说不通。而且我不相信一对龙凤双胎容貌会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轩辕风的妹妹或许跟他们的母亲或者父亲长得很像，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愿的情况下，犯这种错误的可能，太小了！”
谌寂神色难看起来，就听到穆妍接着说：“就像晋连城的母亲莲心，流落到那么远的地方，生下了孩子，连策一见晋连城，就知道这是他的外甥，因为大部分时候，血缘关系是可以从脸上看出来的！再说了，爷爷你的孪生弟弟司徒宇被送走，谌家为他安排了收养的人家，并且还派了人去照料，避免他受苦。作为轩辕氏出身尊贵的小姐，轩辕烨的姑姑被送走，轩辕氏会一点安排都没有吗？等她回来，又没有一个人认出她？绝不可能！”
“可……如果他们真是被强迫结合的，怎么会有人做那种事？为了什么啊？这太奇怪了！”谌寂觉得无法理解。
“一定有一个理由。”穆妍面色沉沉地说，“我甚至怀疑，轩辕烨的叔叔和姑姑身上发生的事情，就是轩辕氏的人做出来的。既然轩辕风自杀了，他的孪生妹妹应该也死了，不该存在的那个孩子没有被暗中解决掉，却在暗中活着长大了，还有机会得到那样的实力，或许，那个孩子，就是他们的目的，是他们想要的东西。虽然我觉得这件事情很恶心，很无耻，但或许有人认为，龙凤双胎结合，生下的孩子会有什么特殊的可利用之处也说不定。”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穆妍见过的怪事太多了，所以她的思维向来比别人都要更加开放。只是此时此刻，将心中的猜测说出口，还是让她自己都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谌寂的身子突然颤抖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爷爷，怎么了？”穆妍握住了谌寂的手，一片冰凉。
谌寂声音颤抖着说：“曾经，每个家族有一位长老，一起来管理将双胎送走一个这件事，那些长老，都是家族之中的医毒蛊术高手。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他们去做这件事，现在……”
穆妍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或许，他们是要秘密制造出特殊血脉的孩子，来养蛊。那个人和轩辕烨，都可以百毒不侵，但这个目标，在我看来有点小，能够做出这种遭天谴的事情来，说不定他们想要的，是长生不老呢……”
第623章.621.晋连城之死
朔雪城城主府。
轩辕烨闻了安神香，暂时平静下来。祁宁远盘膝坐在地牢入口处，也不敢闭上眼睛，一直看着轩辕烨，因为他随时可能会再次发狂。
上官凌送了饭菜给萧星寒和穆妍之后，就去找了晋连城。他本来以为他会暴打晋连城，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可是他抬起的手有些无力，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样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泄愤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最后，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晋连城，说了一句：“穆霖一定会活着回来，到最后，我们都会比你活得更好。”话落就出去巡查朔雪城的守卫了，那是穆霖曾经负责的。
晋连城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半晌苦笑了一声，喃喃地说：“心里怎么这么难受呢……”
而萧星寒和穆妍这边，当穆妍说出她的猜测之后，气氛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谌寂神色难看地说：“年少时，我曾问过我的祖父，为何双胎一定要被送走一个，祖父说的不是他不知，他说的是，等我到了他那个年纪，该知道的，就会知道了……”
很多发生过的事情，听到过的话语，当时不解其意，过了许多年，发生了更多事情之后，会在某一刻，突然明白，曾经某个人对你说的某句话，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谌寂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很难受，甚至很痛苦。
他不愿意相信穆妍说出的那种匪夷所思的猜测是事实，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在说，承认吧，事情已经如此明显了，不会有别的可能。
最让谌寂痛苦的，是他突然意识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那些肮脏的，无耻的，违背纲常的恶事，他们谌家，并不是清白的，他的祖辈，有可能一直参与其中。这几个隐世而居的家族，至少在他的祖父那一辈之前的掌权者，都在暗中做着见不得人的邪恶之事，为了达到一个不可说的私欲，不知曾经害死了多少人，又毁了多少人的人生……
谌寂的祖父当年对他说过的话，现在像个诅咒，在他脑海中回荡。他抑制不住会去想，如果云中岛没出事，如果所有的家族还都是那个样子，如果他顺风顺水地当上了朔雪城的城主，继承了祖辈的一切，他会不会也跟那些人一样，最终变成一个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阴毒无耻的人？
这个问题的答案，谌寂不知道，因为世事没有如果。他只是在想，曾经必然有人不愿同流合污的吧，一定有的，但那样的人的结局，毫无疑问，是被灭杀，因为集结起来做那件事的人，就是这片大陆，掌握着所有权力的人……
穆妍握着谌寂的手，轻轻拍了拍，叹了一口气说：“爷爷，不要想太多，你没有做错什么。”
谌寂神色痛苦地摇头：“小花儿，你不懂……”这种发现自己敬重怀念的祖辈那样不堪的感觉，对他而言，实在是难以接受。
“掌权者从来都是生杀予夺的，即便这边没有形成国家，只是一座城池，高高在上的王，只把子民当做蝼蚁，甚至他们自己的后代，只要不断了根，该舍弃的，也会毫不犹豫舍弃。”穆妍轻声说。
“现在想来，那个双胎必须送走一个，否则会招来祸事的规矩，就是某些人为了满足私欲，编造出来的彻头彻尾的谎言。”谌寂说。
“是谎言，但不是假的，某些人需要严格践行这个规矩，不能出现任何例外，所以假如有人坏了规矩，的确会招来祸事，不会有天灾，一定会有人祸，掌权者用这种方式，才能将这规矩传承下去。”穆妍说，“其实他们针对的，只是龙凤胎，双子双女，是这谎言之下附带的受害者，并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谌寂面容苦涩：“怪不得……怪不得……我曾经就觉得奇怪，说是二十年后可以把送走的孩子找回来，但是我只听说过找回来的儿子，龙凤胎之中永远都会被选择送走的女儿，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都没有。我当初还傻傻地以为，是那些被送走的女孩，在二十岁之前都嫁了人，不会离开她们的丈夫和孩子再回到这边来。现在想想，哪有那么绝对呢？她们的命运，从一出生开始，就是牺牲品。”
很多蛛丝马迹联系起来，事实已经越来越明朗了。如谌寂和司徒宇这样，双胞胎兄弟，被送走的一个，有很大的概率可以找回来。司徒宇之所以没有回来是他自己的问题。但是龙凤胎被送走的女孩，从来没有回来过，至少在云中城覆灭之前的那些，都是这样。
说起来晋连城跟这件事也有直接的关系，他的母亲莲心就是龙凤胎被送走的那个，而莲心是幸运的，某些肮脏的事情，应该是在云中城覆灭的时候，被强行终止了。
五十多年前不只是云中城的覆灭，各个家族的掌权者也死了半数以上，每个家族曾经被安排做那种事的长老，也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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