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嘉喜
还有就是朱铁柱因为什么生病，他再怎么嘴上硬气，那是老二小四气的，多少也知道，跟自己撕扯不开关系的。这人向来是有贼心没贼胆，还没怎么地呢，自己就心虚。
朱大娘难得没有跳高高，扯着嗓子说话，朱老大反倒是被憋红了脸。
朱大娘叹口气，对着老大，那真是心凉了：“你爸病了，不能生气，你要是有话以后就跟我说吧，别到你爸跟前说这些了。”
朱老大：“妈，我这不是。家里的钱，我这不是想着你们多留点养老的家底吗。”
朱大娘直接抛出去一句：“你是老大，你要是教训他们，不用让你爸知道。”
问题是没有朱铁柱在后面撑腰，谁把他当回事呀，没看到他们这群弟妹，都不把朱铁柱这个爸当回事了吗。
他们这是怎么了，这不是让他难看吗，他敢去找朱老二呀。朱老大有点委屈，他妈变了。
朱大娘：“老大呀，你爸我们两个可是把你当成顶门立户的老大的。”你当老大的这么窝囊，还想着让老家去压着下面的弟妹呢，他们当老家的还能指着你做啥。
当然了朱大娘也就想到了这里，就没想过他，他们家老大有没有大哥的样子。
让朱老大自己去想吧，别人家顶门立户的男丁都是什么样的，你说这老大就没睁开眼睛看看呀。
说白了，讲明白了，那就是他们家老大没能把门户顶起来。顶不起来。这个认识就够朱大娘自己闹心了，实在是没有心力在关心他们家老大的心情了。
头一次朱大娘面对他们家老大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考虑朱老大的感受。
朱老大那边比朱大娘还心烦呢，委屈死了：“妈，你看看谁家顶门立户的老大跟我是的，他们谁听我的呀。”
是啊，你这个顶门立户的老大，怎么就做到现在这份上的。尤其是想到省城那个，站在那，一句话不说，一个眼神，小三小四就绕着转的老二，朱大娘在看看老大，朱大娘心口都发堵。
朱老大那边还磨叽呢，朱大娘：“老大呀，你还是先把你自己家的门户顶起来，再说他们吧。”
这大概是朱大娘对他们家老大说过最重的一句话了。
他们一家四口人都没撸明白呢，别的真的是多想。
朱老大有点蒙，他妈同他什么时候分过你我呀。真的偏心了呢。
朱大娘同朱铁柱拿着同老大立的字据，带着挑了大半夜的扣子回村子了。
朱大娘这些年一手操持着卖扣子的买卖，一路上手都扶着那包扣子的，朱小三看出来了朱大娘的不舍：“妈，回头我到了南方看到好看的扣子都给你寄回来。”
朱大娘：“好看有什么用呀，咱们上岗村那地方小，再好看的扣子也没人买，还是这包好，没有花里花俏的，都是实用的，卖得出去，以后呀我跟你爸，就在村里卖卖扣子，弄个油盐酱醋的，是个营生，也有个事情干。”
要说朱铁柱两口子这些年在外面做卖卖，还是有点眼光的。而且人家真的把自己安排的挺好。有点事情做，还累不到，还能给家里添点进项。
朱小三都觉得真的挺不错的，至少饿不到，家里也不会缺了使得用的。
不过想到朱老大两口子，朱小三觉得朱大娘这买卖那是跟自己过不去呢，那不得朱老大两口子回来一次，生一次气呀。
朱老大媳妇那个没深浅，看不懂脸色的，还不得回来一次搬空一次呀：“你跟我爸岁数大了，您要是愿意，卖卖扣子就成了，油盐酱醋还是算了，那东西挣不了几个钱，还闹腾。人来人往的不消停。回头惹我爸生气。”
朱大娘看看朱铁柱：“再说吧。”天天的进两钱，她心里有底。也习惯了。
朱铁柱：“盖房子就得几个月，我跟你妈慢慢筹划，不着急的，我这身体也没事，没那么娇贵，也不是谁都能让我生气的。”
朱小三：“老大两口子消停不了，你们呀，就哪高兴哪溜达吧。”
朱小三心说，我也没说别人呀，那不是朱老大那个媳妇极品么。
朱小三：“爸妈，要不然，咱们就把大侄女养在身边，省的孩子跟着老大媳妇受罪，你们岁数大了，身边也有个乐呵。”
朱大娘：“不要，养大了都是债，看到她们，我就想到老大媳妇，心口发堵。”
朱铁柱：“又不是孙子，他爸妈自己带着吧，谁家孩子不是自己养大的。”
朱小三对这个话题不敢深想，也怕朱铁柱两口子自己深想呀。孩子的话题在他们家那都是禁忌。
一路上有点沉默，朱铁柱回家看到朱老大两口子把库房闹腾的样子，没犯病那都是好的了。
再说关于孙子的话题，也没有精力了。朱铁柱对于朱老大那也是有心无力了。这孩子拉不回来了。都是朱老大媳妇给搅合的。不然他们家老大，至少是听话的，听得进去劝的。
朱小三回村，大伙也就过来看看车子，热闹热闹，余下的就没有了，朱铁柱两口子，大伙背后还议论议论，听说朱铁柱病了，以后都干不了活了。
至于当面，真没人开口问，就如同平时回家一样，路上说句话就过去了。
一个村子住着，人情多厚呀，朱小三自己就是这个村子出去的，心里明白着呢，这就是他爸妈人缘不好，大伙不想过来瞧份子，所以人当做不知道呢。
除了叹气那也就是叹气了。人情这东西那可是自己走出来的，真怨不上别人。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儿子
朱小三想要在村里踢出去一脚，也不容易，盖房子得找人张罗不是，自己置办了饭菜，朱大娘帮着做的，出去走了一圈，把朱会计，还有朱家的长辈请来几位，凑了一桌。
朱大娘还是那副面孔，不过大伙习惯了，说真的要不是他们家小三过去请，人家都不愿意来。
朱家的饭菜向来不容易吃，大伙都知道。
朱会计那是弯腰叹气过来的：“老哥呀，听说你病了。好点没。”这算是给足了朱小三面子了。
朱铁柱也知道自己同这些人面和心不合，自从他们家混好了，这群人都记恨，恨人有，恨己无吗，人家完全不认为自己为人有问题：“没事，没事，这不都好了吗。”
朱小三请人过来，一来家里翻盖房子，肯定要跟村里打招呼的，二来以后老两口子就在村里了，儿女都不在身边，本来是一家一道的，人情厚实，没什么不放心的，村里好多人家都是如此的。
可那不是朱铁柱两口子在村里没什么人缘吗，朱小三这是把人请回来。让人多照看家里的。
坐这里的，朱小三请来的，哪个不是人精呀。不用开口那就明白的。
尤其是听说朱铁柱两口子要回村子，心里都打个楞。做人要是知道留后路，也不至于他们两口子有今天。
三大爷憨厚一辈子了，吃着饭就开口了：“小三呀，你这孩子不错，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在你家吃的最像样的一顿饭呢。”
吃的什么且不说，环境没有那么闹腾。
朱小三：“这么多年我不在家，做的不好，大爷，叔叔们没少操心，帮衬。我这里先谢谢叔叔大爷们。”
朱会计把朱小三的话打断了：“你爸妈会过日子，哪用我们帮衬呀，再说了你大哥那不是在呢吗。你这孩子上出去不容易，别太惦记家里。好好上学。”
朱小三：“家呀，走到哪，都得惦记着，何况我爸妈还在呢。叔呀，平时我要是有做的不对的，您多包含，我们距离远，以后我爸妈还得叔叔大爷的帮衬着多照看点呢。”
哎呦你说人家这孩子怎么长得，怎么就那么会说话呢，朱铁柱两口子哪辈子烧高香了，竟然有这么一群儿女，当然了朱老大除外。
这哪是他错了，他也得有错的机会呀，这不是把事揽到他身上了吗，朱铁柱哪配有这样的儿子呀。
朱小三都没机会在村里出错，人那不就是把朱铁柱两口子的事给担过去了吗。三大爷直接喝酒。
朱小三向来都是能豁出去脸面的人，少有他想做做不成的事情：“叔，大爷我爸妈岁数大了，我想着把房子翻盖了，以后爸妈在村里就收拾收拾地树，过点消停日子。大爷，叔，这事还得你们帮衬帮衬。”
朱会计直接皱眉头，孩子傻呀：“老三呀，你这屋子不是你自己的，你这翻盖说清楚了吗。”
朱铁柱心里明白人家怕朱小三同朱老大搀和着吃亏，提醒呢。
你说老大这个倒霉催的，怎么就混成了这样呢。连没怎么在家里呆过的小三都比他受待见。
朱铁柱除了叹气还真就没什么可说的，这么多年都指着老大大概是错了。
朱小三：“叔，这事我爸都跟老大商量好了，字据也写清楚了。这就我爸妈养老的房子，跟我们哥两都没有关系。以后老两口子想要怎么办，都随他。”
朱铁柱听到老儿子这句话，心里有点涩，别看在医院的时候朱铁柱说过了，翻盖房子，以后养老用，让儿子别争这一间屋子了。
可毕竟口头说的，朱铁柱没想到他们家小三真的就应了。
老大那一间屋子，那可是公社的屋子给老大住着呢，小三这边可啥都没有呢。
本来还想跟老三写个字据，怕房子盖上老三反悔了什么的呢。朱铁柱越发的愧疚的慌。老脸通红，要犯病的架势。这小儿子心里有他们的。
朱会计：“你们兄弟都商量好了就成，我这也是怕回头你们兄弟意见不一致，老大要是不愿意翻盖什么的，倒是我多事了。老哥你别恼。”
朱小三：“叔都是为了我们好，为了我们兄弟不伤了和气，这点事理我们都懂。”
朱铁柱：“老兄弟你就别磕碜我了，我现在病了，折腾不动了，就想着在村里养个老。以前有什么让老兄弟不痛快的，你就当我老糊涂了，别跟我一般见识。”
好吗，人家朱铁柱要是放下架子，那也是很让人拒绝不了的。
老儿子为他们两口子那都这个态度了，朱铁柱这辈子都是为了朱老大求人弯腰的，还真是没体会过儿子为他弯腰的心情呢，有点乱，不过人家缓过来的快。
看着朱小三，朱铁柱的心情翻江倒海的，原来这才是儿子呢，原来有儿子是这样的。
朱小三招呼人过来，朱铁柱那是知道什么意思的，谁家的房子也不是嘴吹起来了，找村里人帮忙的地方多着呢，就靠着朱老大在村里那点为人，以后为难的地方那可多着呢。
有小三在村里，该说的话就得说了，不然以后想说人都不给你机会。
朱铁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要靠着儿子了。你说当年自己在村里那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这样的。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尤其是看到自家小儿子同人客客气气的模样。哎，这人呀都让他给混没了。
不能在多想了，不然肯定又要上火的。朱铁柱在边上没滋没味的喝口了一口白开水。
以后人家喝酒，他都得喝这玩意了。
朱会计：“老哥呀，你这话说的严重，日子还长着呢，好好过日子吧，咱们村山好水好的，让我说比哪都好，没准回来身体就好了。”
朱铁柱的一张嘴，那也是牛气，人家能把架子放的比想象中的底：“是，我这回到村里呀，病就好了一半了。咱们村呀，比哪都好，人情厚，以前呀，我跟你嫂子哎，不提了，让孩子都跟着我们为难了。老兄弟，你别介意。”
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 帮衬
朱铁柱态度摆在这里了，朱小三这个后生那真是有出息，再说了还有老二田野两口子在这老两口子后面呢，别说那个朱小四了。
人家这些个儿女那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出息。上岗村去了省城，就没有没麻烦过人家孩子的。
你说摊上这么两个老的，非得在朱老大那一根绳子上吊死，那真是没法。换一换的父母，都在家里做老封君了。光享儿女的福气就够了。
连三大爷叹口气，这事就这么接过去了，冲着孩子。这叫不看僧面看佛面呀。人多时受祖宗庇佑给后辈余荫，这两位好，反过来了。
朱会计肯定是要帮着朱铁柱两口子一把的，冲着两人一个祖宗，他们两口子有心思好好相处，也得拉拔一把：“对了，要说盖房子，你们这段时间住哪呀。”
朱小三也发愁了，盖房子要拆房子的，这人马当时住在哪呀。
朱铁柱心里老有数了：“住在后院的窝棚里面，这窝棚等房子盖好了以后再拆。”
要是放在原来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问题是现在的朱铁柱身体情况不好。哪能让朱铁柱在窝棚里面受罪呀。
朱小三：“那不行，您现在这身子骨可经不住折腾。”
朱大娘都跟着着急：“他爸，不然你回公社那边吧，大夫说了，你得好好地养着。”
朱铁柱：“怎么不行呀，我这身子骨好着呢。”
朱会计：“不然老哥带着嫂子先过去我家那边住着。”
说真的朱会计这话说出来，都怕回家被婆娘埋怨的。自家婆娘对这位老嫂子那可是有点水火不容的。
同朱大娘住在一个院子里面，那绝对是考验人品的。
朱铁柱：“不用麻烦，我们就在窝棚里面住着，再说了，盖房子，那是大事，不得自己看顾着点呀。”
朱小三：“爸，哪用自己折腾呀，回头我跟叔商量，咱们把房子都给承包出去，嫂子家里盖房子的时候，那不是一个人都不在家吗。”
朱铁柱在这个问题上挺坚持的：“那能一样吗。这事没商量。”连三大爷都点头，盖房子那是大事。可不得盯着点吗。换谁都不放心，这个可以理解的。
朱大娘：“他爸，听老三的吧，你要是不放心，我在家里看着点，院子里院子外面的活计我都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