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少妻的互撩日常 第569章

作者:柳赋雨 标签: 长篇言情

  “我知道我有个女儿的时候,她就像一具腐烂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地上,我抱着她,感受不到半点重量和温暖,她用最后一点力气睁开了已经溃烂的眼看着我,半张脸被病毒腐蚀而溃烂,我甚至不敢触碰她一下,因为……我看见了她皮下露出的森森白骨。”

  龙城依旧面无表情,可那无情的声音之中,却透出了绝望和崩溃。

  司天祁面对所有人的时候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就算此刻也一样,他笑吟吟地道:“岳父大人,是想使苦肉计吗?这招对我似乎没用呢!我杀人的时候,最喜欢把人皮活生生地剥下来呢!”

  

第903章她唯一的良药

  

  龙城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道:“……我抱着她,上了车,我坐在车里,看着她,她浑身都溃烂了,我甚至感觉自己的手,已经蹭开了她那脆弱的皮肤,触碰到了她湿漉漉的骨头,被我碰触到的皮肤炸开了,脓血里面甚至已经能看见了蛆虫。”

  “我把她送到了病床上,我低头,看见自己浑身都是血,那个时候,我甚至都还不敢相信,我竟然有一个女儿,而残酷的现实却摆在我面前,我有一个女儿,她却即将死在我面前。”

  而此刻,司天祁却出奇的安静,不知何时,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变成了麻木。

  龙城继续道:“我就这么看着她躺在我面前,我想摸摸她的脸,可是她脸上都是溃烂,我不敢,我就摸摸她的头发,可是轻轻一触碰,她的头发,居然成片成片的掉,我看见……我的女儿,整个头皮都溃烂了,她就像一团烂肉,在无尽的痛苦之中等死,我这个做父亲的,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所有人都说,我的女儿活不了了,甚至还建议我亲手给她做安乐死,让她走得舒服一点,我没有同意,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试试!”

  “我就这么看着她,连眨眼都不敢,我怕我走开一秒钟,我的女儿就悄悄地没了!她内脏衰竭,甚至一度失去了呼吸和心跳,她的一双眼睛也瞎了,可我不敢放弃,我若是放弃了,我就真的失去了我唯一的女儿。”

  监控室,连羲皖静静地听着龙城的话语,未曾说话,却泪如雨下,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可此时,他发现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脆弱。

  龙城的话像魔音一样灌入耳朵里,他躲无可躲,仿佛随着龙城回到了过去,亲自经历了一遍那种痛彻心扉。

  龙城双目如炬,声音虽然平稳,但是却有一种奇异的,煽动人心的魔力,能轻易让一个人被感染。

  “我龙城一生冷酷,视人命若草芥,我以为我是王者,我不信所谓的因果循环,我不信什么天理昭昭,但后来发现,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所有的报应,原来都落到了我的女儿身上。”

  “我那可怜的女儿,似乎生来就是为了替别人赎罪,短短一生却吃尽了苦头,那些人怀着虚情假意,一个个都说爱她,到后来,却还是一次次地把她推进深渊里,她被人打断了双腿,毁了容颜,连眼睛都瞎了……”

  司天祁忽然暴起,生生地找挣断了禁锢双手的手铐,像个野兽般地双目赤红,目露非人凶光。

  “不要再说了!闭嘴!闭嘴!”

  之前的司天祁,十分有耐心,就算身陷囫囵,也依旧将众人当猴儿般的耍弄,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今天,他失态了,甚至藏不住了自己身体之中的兽性,竟然被龙城三言两语就激了出来。

  司天祁忽然失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这和他之前一贯的冷酷形象大相径庭,反应过来,谈判室里瞬间冲进来四五个壮汉,像是蚂蚁抓大青虫似的,费了好多劲儿才把他给按住了。

  此刻的司天祁似乎变身野兽,发出非人的咆哮,嘴里就嚷着两个字:“闭嘴!闭嘴!”

  龙城依旧冷酷无情,就算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失控的杀手,却依旧不见丝毫慌乱,望着那被按在桌子上还在挣扎的司天祁,他上前,狠狠地揪住了司天祁的头发,把他的脸抓起来,对上了自己。

  司天祁狠狠地看着他,目眦欲裂,状若野兽。

  “司天祁,我的女儿承了你一命,她早就用她的脸和一双眼睛半条命还清了,从今以后,都是你和连羲皖欠她的!”

  说完这句话,他狠狠地把他的头按在了桌子上,扬长而去。

  司天祁狠狠地看着他,却什么话都没说。

  谈判,似乎失败了,司天祁刚才表现出来的爆发力让众人大吃一惊,他居然一下子就挣段了手铐!

  那手铐哪里是一般人能挣开的!

  联想起之前龙烈的发现,不难推测,鬼狼使用了他所研制的超级兴奋剂,大大地提升了自己力道和敏捷度,他的能力依旧被低估了。

  可刚才,他还是被龙城给轻易地激怒而暴露了自己的实力。

  谈判失败之后,司天祁被关在了更高级的监牢里,又增加了几倍的人力监视他。

  可是司天祁一整晚却十分安静,安静地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和之前几天完全就是两个人。

  之前几天,他像个耐心的狐狸,稳操胜券,十分有自信地和连家的人周旋着。

  可是今天,他所有的自信心似乎都被摧毁了。

  第二天,连羲皖去找他谈话,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司天祁似乎变了个人,不再是之前那个胸有成竹的司天祁了。

  他主动道:“想救你姐姐,只有一个办法,杀死她的所有人格,清楚所有记忆,重启整个人生。”

  连羲皖一愣,没想到司天祁居然真的服软了,他追问:“是像对待梦娴一样对她吗?”

  司天祁抬起头,一夜之间,他憔悴了许多,他点头,苦笑:“对,消除她的所有记忆,要不然,她回忆起之前的事情,依旧会崩溃,失忆,是唯一的办法。”

  连羲皖静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好,怎么治?”

  司天祁:“我在华国放了一套设备,就放在帝都大学我的教师公寓里,那里被查封了,设备也被没收了,你应该找得到。”

  连羲皖默然起身,走了出去。

  原来,失忆是连羲晚唯一的良药。

  是啊,若是换做连羲皖,知道自己竟然差点杀了糨糊,杀了球儿,害了江梦娴,她如何能不崩溃?

  忘记一切,多好……就如同现在的江梦娴。

  很快,连羲皖便找到了司天祁被查封的设备,那些玩意的作用一直没有弄明白,现在总算是知道是什么用途了。

  设备被运了过来,司天祁亲自给连羲晚治疗。

  连羲皖就这么隔着玻璃窗看着病房里的场景,龙烈和连雪篙十分担忧地站在他身边。

  “他该不会又耍小聪明吧!”连雪篙道。

  连羲皖摇头:“他不会的,他很惜命。”

  司天祁是为了江梦娴和糨糊而来,他来的时候定然已经算好了有今天,已经握好了自己的底牌。

  他的底牌,就是治好连羲晚……以及他手里那些机密资料。

  

第904章开始治疗

  

  除了鬼狼外,无人知道他的金主都是些什么人,那些金主在请他杀完人之后,往往会反转枪口通缉他,这就有趣了。

  他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底牌非打出一块不可,可是他依旧高高在上,觉得是连家欠他,是江梦娴欠他。

  他或许会利用自己救过江梦娴一命做文章,可没想到,龙城击破了他的心理防线,让他轻易妥协了。

  因为他对江梦娴,是真爱啊!

  连羲皖第一次得知江梦娴曾经的事情,也差点崩溃,这个时候,还谈什么恩,还谈什么债?

  凌云说得对啊,她生来,就是为别人还债的。

  龙城的债,连羲皖的债,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若说欠债,他们都欠了她的!

  她明明是最无辜的!

  病房里,司天祁穿上了白大褂和几个精神科医生一起为了连羲晚做治疗。

  此刻的连羲晚还是清醒的,以连羲晚的人格为主导,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经历什么。

  “烈哥,我真的能治好吗?”

  连羲晚的脸憔悴极了,她和连羲皖一样大,却已经有了皱纹,看起来比连羲晚老了不只十岁,也有白头发了。

  龙烈含着泪,勉强笑道:“能治好的,你放心,等你醒了,我们就去看球儿。”

  连羲晚点头,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可是,治好又能怎么样,她伤害了糨糊,伤害了球儿,伤害了江梦娴,她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她们?

  龙烈扶着连羲晚在病床上躺下了,司天祁的设备已经调试好了。

  龙烈看了一眼穿着白大褂口罩的司天祁,十分不信任,可眼下,除了他,已经没人有办法了。

  他给连羲晚带上了特制的头盔,那种特制的头盔能对人的脑电波产生微妙的影响,从未影响整个人的情绪。

  连羲晚睡了过去,司天祁将她的手脚绑在了病床上,启动设备。

  很快,便看见那病床上的连羲晚似乎是梦到了什么让自己难以接受的噩梦,睡梦之中的她发出痛苦的惨叫,在病床上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却还是难以从噩梦之中抽身,那梦魇随影随行,她根本无法摆脱!

  龙烈暴起:“住手!住手!放开她!”

  司天祁淡淡地将他看了一眼,道:“这是在清楚她的记忆,你想前功尽弃吗?”

  龙烈愤怒无比地瞪了他一眼,却最终还是什么都不能干。

  司天祁之前已经说过了,要想杀死她的所有人格,就要彻底清除她的记忆。

  要想清除一个人的记忆这是很难的,神话剧里才有‘忘情水’现实是不存在的,宋青鸾摔坏了脑子医生说她脑子里有血块影响了记忆,那都是偶然,绝大多数脑子被摔坏的人都当场死了,他们也不可能直接摔连羲晚的脑子让他失忆。

  鬼狼的办法就是彻底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对她进行彻底地催眠,彻底地忘记了那段记忆。

  如今,他正在摧毁连羲晚的意志。

  这是一种比肉体摧残更残酷的精神摧残,通过影响她的脑电波,人为地为她制造噩梦,让她神志不清,甚至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

  第一天的治疗下来,连羲晚彻底疯了,惊恐无比地躲在病房的某个角落里,见到人来就发出惊恐到极点的惨叫。

  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因为她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弟弟和爱人都死在了自己面前,她信以为真,精神彻底崩溃,谁也不认识了。

  连羲皖站在透明的病房外,看着那缩在角落里惊恐尖叫的连羲晚,终于扭头离开。

  他的小鸡儿,就是在这样的折磨之中失去了自己的记忆。

  他和连羲晚是龙凤胎,她此刻的无助恐慌仿佛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仿佛成了她,正在和她一起经受着一切。

  他一闭眼,竟然看见了江梦娴。

  她还怀着糨糊,大着肚子,无助地被困在那黑暗之中,绝望到了极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似乎还能听见她微弱的呼救:

  “老公,你在哪儿……救救我。”

  可是他,却救不了她!

  连羲晚痛苦嘶哑的惨叫声还在耳边,连羲皖不管走多远,似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从心底传来。

  他经受着此刻连羲晚正经受的,和江梦娴曾经经受过的痛苦。

  那种绝望,那种痛苦,毕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