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马峰山苦笑了一下，轻声答道：“慢性肝炎。”
“啊，这可麻烦了！”郭蓉玮惊呼道。
就连谭振华听到这个病名，都皱起了眉头。
家里有一位当着医生的老妈，所以，谭振华对这毛病还是有些了解的。慢性肝炎的发病机理有好几种，但是发展却大多类似，治疗不好的话，病人的肝部将逐渐纤维化，严重的会转为肝癌。别说是在80年代，就算换到谭振华的前世，这都是个棘手的病，要想完全治愈的可能性很低。
不过，虽然很难完全治愈，但这个病如果治疗调养的好，经常体检注意肝部的变化，注意休息，那也没什么了不得，基本与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而且现代医学证明，慢性肝炎的传染性非常低，基本上需要经过体液直接接触才有可能，所以正常接触基本没什么大碍。
难怪在前世的历史上，这位马总师只活到61岁就于1990年与世长辞，得了这个病，以当时不佳的治疗条件，再加上他心中一直郁郁，倒也情有可原。
谭振华心中暗想着，同时做了决定，自己既然已经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那么，不管这个“BAC”计划最后能不能成，总也要让这位为华夏大飞机事业穷尽了心血的马峰山马总师多活几年才好。
那么，怎么操作才好呢？光说几句漂亮话显然是无济于事的，更何况这位马总师明显是个执拗的性子，要不也不会撞了那么多南墙也不回头。
谭振华开动了他的小脑瓜开始使劲琢磨。
嗯？
第374章史无前例的抄袭
“马总师，您现在人事关系是不是就在“魔都飞机制造厂？”谭振华的提问将那边陷入沉默的两位重新唤回了现实。
马峰山随口应道：“是啊，怎么？”
“那，您这个病休，到底是怎么个休法？”
“什么意思？”
“就是问您啊，现在是不是就跟退休了似的，完全不用上班，已经自由了？”
“虽然还有点区别，但是也差不多了。”马峰山答道，反正他们也不让我去办公室，现在老程他们要有事，还得专门到宿舍来找我。”马峰山答道，话语里的苦涩谁都能听得出来。
谭振华一拍巴掌：“那就妥了！”
郭蓉玮奇道：“振华，又有什么鬼点子，什么妥了，老马得的这个可不是小病，要特别注意休息才行，你可得注意啊！”
谭振华笑道：“老师您还不知道我的为人么？怎么会让马总师在这个时候扛什么重活？真要那样，您还不得剥了我的皮去？”
郭蓉玮笑骂道：“就你嘴滑，快说，到底什么事妥了？”
被谭振华这么一插科打诨，马峰山也缓过了情绪，便也在一旁凑趣道：“是啊，振华，什么妥了？你想让我做点什么？”
谭振华微微一笑道：“马总师，我听我当医生的老妈说起过，您的这个病啊，算是个富贵病，需要慢治静养，所以呢，我准备送您去一个地方好好治病、疗养。”
“疗养？到哪里去疗养？”屋内其余二人都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色，异口同声追问道。
“嗯，让我想想啊，以我们华夏现在的医疗条件，想把您这个病彻底治好可能性很低，所以啊，我觉得咱们应该去个医学更加昌盛的友好国家来治您这个病，反正不要他们掏钱的话，应该没人能拦着您对不对？”
说到这里，郭、马二人脸上都露出了有些明白却又不能完全肯定的犹疑神色。
果然，他们很快就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因为谭振华接下来的一句话是：“您两位看看，要不咱们就去不列颠如何？”
……
谭振华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了电话，这次，他打给了一位联系不多，但是算起来与他也有些师徒情分的人。
而接到这个电话的高建德，几乎没有犹豫就立刻答应了谭振华的请求，他这也是还谭振华一个人情，毕竟，通过这位“谭大师”的一番瞎折腾，他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管着的厂子眼看着一年的产值就要超过200万了，嗯，单位当然是美元！
就凭这份业绩，到市里开会的时候，他走路都是飘着的！
当然，还有一位的电话也是必须打的，毕竟以马峰山的级别和身份，想要出国，又不是公派，光那堆审核的流程就够折腾一番的，而某位专管自己家政的瘸子倒是正好拿来派一番用场。
给他找点事情干也好，省得那家伙成天不上班，没事老跑到自己家里来聊天打屁的，还特别喜欢上自己的床……
虽然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忙完了这些，谭振华才终于可以安静地坐下思考，手上的事情繁杂如乱麻，而且其中几件最重要的却又不得不等待各方的讨论结果，自己已经把能说的不能说的话都说了，能做的不能做的事都做了，下面，也只有按捺住性子耐心等待。
隔壁的贲大神最近一直神出鬼没，也不知道在忙些啥，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又去踅摸了一趟，这么晚了还是没回家，好像就连老爸也掺和了进去，看来，所里一定有什么紧急的任务在做。
雷达这方面，自己虽然有足够的能力帮上忙，可是，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插手的合理解释，要不，就说自己是重生来的，所以你们搞的那些玩意我早就见识过了？让我来教教你们？
那样，恐怕自己会被绑上试验台切片研究的吧？
而且就算能找到合理的解释恐怕也不行啊，一旦接触了带上密级的资料，再想像现在这样逍遥，那可就难啰。
谭振华摇摇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就开始琢磨怎么能帮所里一把，这事于情于理都是应该做的。
可是，该怎么办呢？谭振华又开动了自己的小脑筋。
咦，有办法了！
这两天到魔都拜访的这位马峰山马总师，江湖上可是流传过他的一桩奇闻异事的。当年马峰山到苏俄培训，记了满满一本笔记回来，而这本名叫《马峰山笔记》的绝密资料，让华夏的航空工业有了长足的进步，并将因苏俄撤走专家而几乎陷入停顿的“图16”也就是“H-6”轰炸机的仿制工作从悬崖边挽救了回来，自己正可以照方抓药，也搞个什么笔记出来不就行了？
至于这本笔记最后怎么送到所里……办法总会有的，到时候再说吧。
嗯，这主意好极了，正好这两天稍微有点空闲，就把它写出来吧，对了，不能用中文，用英语写好了，不但可以到时候推的一干二净，与自己毫无干系，而且还可以趁机锻炼一下自己的英文专业水平，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说干就干，谭振华马上找出了一本全新的软面抄，拧开了钢笔，开始书写起来。
虽然在这本刚刚开头的《笔记》里，谭振华准备记录下的绝大多数内容，都是经过华夏，特别是4014所在他前世历经多年于科研工程领域不断探索实践而得，但谭振华毫不介意将其据为己有并进行一次史无前例的抄袭……
他都能想想象得到，当这本笔记出现在80年代初的华夏的时候，无疑将被尊为一本划时代的专业巨作并被打上如《马峰山笔记》那样的“绝密”字样，且必将推动华夏在雷达领域的研究向前迈出一大步，至少，也能将试错的成本和时间大大降低！
可惜了，这本皇皇巨著，居然不能署上自己的名字。
谭振华一边砸么着嘴叹息着，一面奋力地书写，将自己脑海中的知识经验都化为了笔下的一行行文字、公式、图表。
别人叫它什么，我可管不了。不过，在我自己的心中，这本笔记的名字，就叫做《谭振华笔记》。
他想着，就着昏黄的台灯，唰唰地不停书写。
这一夜，无眠。
第375章梦想与茶
与谭振华一同陷入无眠之夜的，当然还有送走了郭、谭师徒二人的马峰山。
虽然谭振华实在太年轻，而且穿着打扮完全不像一个有钱人的样子，但是，从郭蓉玮对他的态度以及他侃侃而谈，步步紧逼环环相扣的询问中，马峰山能够感觉出来，这绝不是一个只会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的小子。
而且仔细回味双方之间的对话过程，马峰山惊讶地发现，这次见面中双方交谈的内容与节奏，就仿佛如经过了排练一般，被人牵引着层层推进。
所以，这位名叫谭振华的小朋友，一定是有备而来。
那么，不管自己如何追问都不肯透露半句口风的这位小朋友，心里打的，究竟是什么鬼主意呢？
他当真能帮助自己，实现心中的那个梦想么？
马峰山在自己心中假设了无数种可能又一一否定，也许，就如那个少年说的那样，先去不列颠疗养一番，顺便与那些老朋友、老对手见见面，也是一种选择吧。
他最后默默安慰了自己一番，心中不知怎地，浮现出了那个少年清澈、沉稳而坚定的眼神。
真是一个让人愿意沉醉在他编制的甜美梦想中的眼神啊，他想着，终于在魔都闷热夏夜那已经泛起鱼肚白的霞光中沉沉睡去。
……
7月中旬的缅玉，闷热异常，即便是仰光这样紧邻海边的大城市也是如此。
王南木与来送行的使馆人员一一握手告别，又深深眺望了一下晨光微曦下的繁华都市，随即紧了紧自己的随身小包，默默转身，一个人走进了机场的安检大门。
终于还是要离开了啊，她想着，在这里一个多月的生活，还真是紧张、刺激而又让人怀念呢。
那个瘸子将这样的任务交给一个仅仅接受过短时间突击训练而完全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自己，显然没安好心，这是当她到达缅玉，看到任务需要保护的目标照片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明白的事情。
本小姐可也是读过好几本琼阿姨小说的，心里明白着呢。
可是，为什么在知道目标是他的下一个刹那，心头浮起的，竟然是一点淡淡的欣喜？
那把不能带回国内，却被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交给牟武官收藏好的“PPK”，那辆已经结束了历史使命却被谭振华又花费了几乎等同于车价的运费空运回了香江的保时捷911，自己还有再见到它们的一天么？
恐怕，是没有了吧？
既然那天雷涛都已经挑开了窗户纸，可是那个小子除了脸上微微略过的尴尬以外，没有别的任何表示，那么，这些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或者一厢情愿而已。
那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没有发生，所以也就谈不上结束，这只是自己少女时代偶尔陷入的一个自己编制的美好梦境而已。
就连那套被她小心叠好收藏在行李箱最底层、被那小子称之为“战袍”的衣服，也应该没有再重见天日的时候了吧。
她想着，擦掉了脸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泪水，望着舷窗外渐渐渺小的城市，闭上了双眼。
……
“所以，振华的意思，是想借助六爷你或者说是我们“甬港会”的力量，在香江创建一家航空公司？”
问话的是包钰刚。
“从他对我说的情况来看，就是这个意思。”邵毅夫答道。
包钰刚眉头紧锁思考了片刻才开口道：“要说，也不是不可以，我是做海运的，从最近这一两年的业务来看，明显从大陆进出口的吨位数增加非常迅猛，海运既然这样，那么航空也必然如此，所以我觉得，单从市场角度考虑，这项业务应该是有前途的。老曹你怎么看？我们几人中间，你对大陆那边的情况算是最熟悉的了。”
谈话的地点还是在老地方，邵毅夫家的书房内，当然要讨论这样重要的问题，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了，事实上就算在“甬港会”的诸位大佬当中，也只有寥寥几人真正对这件事感兴趣。
曹光标却没有急着回答包钰刚的问题，而是先端起面前茶盏呡了一口，回味片刻才道：“我说厉叔，喝过那小子泡的茶，怎么再喝你泡的，就觉得不是味道了呢？”
厉舒雄翻着白眼道：“爱喝不喝，我还懒得伺候你呢！”
厉舒雄生于上个世纪，在座几人中年龄最大，今年已经90有1，是以曹光标尊他一声“厉叔”，不过此老身板一向硬朗，且生就一副诙谐的性子，年纪越大，倒越是顽皮，大家都跟他没大没小惯了的，他也毫不以为意。
包钰刚闻言也拿起茶盏品了一口道：“老曹你不说我还真没在意，这味道，比那小子泡的，好像还真差点意思啊？这也真奇了，一样的茶叶一样的器皿一样的水，可泡出来的茶，就是味道不一样”。
邵毅夫笑道：“所以呢，这就叫做个人的能力问题，就好比同一块木头，有人拿来做了枕木，一辈子垫在铁轨下面被每天压来压去，直到朽坏；也有人拿来做了关二哥，每天享受香火供奉。个人眼光能力不同，前途自然也就不一样。”
“行了行了，知道你邵六叔眼光毒、下手狠，就连抢孙子都比别人高明一截，这是你捡了个宝贝回来，我们都知道了，你就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包钰刚笑着打趣道。
“好了，说回正事，”曹光标放下茶盏，清了清嗓子道：“刚才老包问我，对这个问题怎么看，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想干这件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哦？”
这下屋内其余四人都不由得轻呼了一声。
“你们也别惊讶，我给你们分析一下就清楚了。”
见到众人凝神倾听的样子，曹光标也不再卖关子，而是开口解释道：“目前，我们香江的航空市场基本被一家公司垄断了，也就是那家老牌的“国泰航空”。“国泰航空”是由“太古洋行”持股70%，“汇丰银行”持股30%，而这个“太古”和“汇丰”其实都是不列颠人控制的公司，所以它在经营上获得了很多的便利，当年一口吃掉了由我们香江本地华人创办的“香江航空”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