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军工霸主 第17章

作者:芊之羽 标签: 长篇言情

  赵泉停止了转圈,坐回座位,喝了口茶,定了定神,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起身,奔小会议室而去。

  小王同志办事还是靠得住的,这一会儿小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都是局里各行业分管科室的中层干部,赵泉看人到的差不多,轻咳了一声说到:“同志们,刚才接到宋局长传达市里的精神,让我们就这件事发表一下意见,大家先把资料传阅一遍。”说罢,把那份《迷你风扇广交会参展及外销计划》往最前面的人桌上一推。

  众人一起上前观看,待看完了这份资料后,面上表情是各个精彩,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的“嗡嗡”声。

  赵泉敲敲桌子喝到:“都不要开小会了,有什么意见,大声说,说错了没关系,大家都要发表发表自己的意见嘛。”

  “嗡嗡”声停了一会儿,有人开口了:“赵局,我看这个事情不太靠谱啊,按这个计划书来说,这什么迷你风扇,可还没见着实物,谁都不知道好不好使,怎么就能上广交会去了?那要万一给了名额,他再拿不出东西,不就砸了吗?”

  又有人说:“就算拿出来东西了,外国人也不一定看得上啊?咱们国家目前出口的大部分都是资源类商品,要不就干脆是来料加工,这机电类的商品,我看够呛,外国在这方面比我们的技术领先多了,很难看上咱们的东西吧?”

  还有人说了:“还有这计划书也挺逗的,谁不知道风扇那是夏天用的东西,上春交会还差不多,谁秋天买风扇啊,留着吹雪人去?”

  那位又说了:“不对不对,人家计划上写了,这个产品的定价不高,本就是打算卖给南半球的非洲人的,那边的季节跟咱们可是反着的,马上就到夏天了,人家可计划销售5万套呢。”

  “非洲人啊,想得挺好,非洲那边我可是知道,就一个字,穷啊,比咱们还不如,听说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能买的起风扇?”

  “5万套,那可就差不多50万美元的产值了啊,按机电产品的创汇留成比例,咱们市里不是得留成25万美元?那要真能成,可是一件大好事啊,这岂不是一下又多出了个柳市制药厂?”

  “对啊,医药局那边,就靠吃祖宗的老本,这两年创汇的任务完成的一直不错,你看他们局里各个走路都是望着天的。”

  “谁叫他们业绩好呢?唉,这事要是真能成就好了,咱们局的创汇任务就终于看到希望了。”

  “我觉得吧,不如让他们去试试,至少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嘛,想要为国创汇是好事,要鼓励,就让他们去看看,长长见识,这回不靠谱,也许下回就成了呢?先增长点经验也是好的嘛。”

  赵泉心里“咯噔”一下,闪过一抹灵光,心中暗赞,还是开国大长老英明,发动群众果然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咱们就这么办!

  他哈哈一笑,说到:“好,好,大家的意见都很中肯,这样,我就把大家刚才说的都总结一下,跟上面汇报,现在散会。”

  

第38章一字之差

  

  郑项青正愁眉苦脸地坐在石金宽的办公室里喝茶,他心里苦哇。

  当初,在袁书记办公室拍着胸脯表了决心,请税务核查小组进驻帮忙查账,并且表示自己一定会配合工作,全额补缴税款。现在人来了,帐也查了,就在今天早上,金额也算出来了,好么,一下要补缴1万7千!

  1万7啊,郑项青虽然当场就把这钱给转到税务局去了,可总是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扎了1万7千个窟窿,每个窟窿都还在“滋滋”地往外冒血!

  这可是1981年的1万7千,要知道,现在,才刚刚开始在社会上流行的“万元户”这个词,代表的可是所谓“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可自己呢,光补缴税款,一下就能干掉将近两个“万元户”!

  郑项青只好到石金宽这里来求安慰。

  老石这边也来了工作组呢,他这边产值更高,不算那些像自己一样所谓“承包”的挂靠“车间”,他这边不算挂靠纯自营的产值就有6千多万,窟窿肯定比自己大多了。

  你说一个人倒霉的时候,什么事儿最能安慰人?

  那当然是——看见一个比自己更倒霉的家伙了。

  郑项青一边喝着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石金宽聊天:“我说老石,我那边帐查完了,要补缴1万7千多块的税钱,这下我可惨了,赶明儿要没饭吃了,你可不能不管我。”

  “你那就是活该!谁叫你赚那些昧良心的钱,要我说,这是好事,现在你主动跟袁书记认了错,又主动让税务局来帮你查账,只要你补缴上这个税钱,说不定将来就安全了。可不要像有些人,小窟窿不补,大窟窿吃苦!”

  “哟,老石,你这话说的,有玄机啊?先说说你自己,你这儿也有税务局的队伍在呢,查出什么没有?”

  “开玩笑,我老石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的不说,这个账目么,从来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郑项青细一想还真是。

  这石金宽,见人就笑呵呵,脾气蔫蔫儿的,三棍子都打不出个闷屁,当初知青们敢那样胡闹,也就是看着他好欺负的样子,可是有一样,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你再怎么欺负他个人都行,可你要当他面占公家便宜,你就等着倒霉吧。自己今天到这儿来找安慰恐怕是走错了门了。

  “那几位又怎么说的?”郑项青接着问到,他说的,自然是“八大王”中其余几位。

  石金宽道:“我反正是说也说了,劝也劝了,该怎么做,看他们自己吧。走什么路,毕竟还是自己选的。”

  郑项青听着这话似有隐情,不过既然石金宽不愿说透,他也就不方便再问,“八大王”说的好像是一伙人,其实各顾各的,彼此之间的交情也就那么回事,郑项青自己还一脑门子官司,可犯不着替别人操心。

  石金宽接着说到:“别光顾着说我,你那风扇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郑项青来了精神,他眉飞色舞地说到:“老石,我跟你讲,老谢那边是真的给力,昨天我上他们厂里去了,模具都开好了,还现场给我打了一套出来,我都觉得不错了,可谢厂长还觉得不满意,他说,这是准备出口的,容不得半点差池,就让几个老师傅再修一修,按我表叔的说法,我这套模具开的是他们厂有史以来的最高水平!昨天晚上我把试模的那套样品拿回家了,当天就把线圈啊,磁铁啊什么的都装上试了试,呵,那小风吹的,就一个字,爽!”

  “那好啊,等你批量生产了,给我也来一个,说好了,不许挣我的钱。”

  “石厂长,你那是看不起我小郑,这小玩意看着挺复杂,可实际真不值几个钱,回头我送你一个玩玩,要啥钱。”

  “那可说好了,真不容易啊,这么多年终于占了你一回便宜。”

  “哎我说石厂长,做人要厚道,瞎说什么大实话,多伤人心啊?”

  两个人正说说笑笑地瞎掰扯,就见远处飞驰过来一辆北京212吉普车,“嘎”的一声,停在了门口,然后一开车门,谢广丰从车里钻了出来。

  两人对望一眼,连忙迎上前去,石金宽说到:“谢厂长,你怎么上这儿来了?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就得,我和小郑马上就去你那边报道。”

  谢广丰脸黑的能滴墨,气呼呼的拿出一份红头文件,往二人面前一拍,说到:“什么事?你们自己看!”

  二人凑上去观看,只见这是一份回函,上书:

  闻州市轻工业局关于闻州市塑料一厂及柳市通用电器厂申请联合参加广交会的复函

  闻 函〔1981〕1275号

  闻州市塑料一厂及柳市通用电器厂:

  你单位《迷你风扇广交会参展及外销计划》收悉,鉴于你单位产品研制进程未定,产品是否符合国际市场需求未明,经研究并报上级机关审批,暂不同意你单位参展1981年秋季广交会。

  但鉴于你单位积极能主动的承担本市创汇工作,特批准你两家单位各出一人,随本市参展团队一同行动,参观学习展会经验,望珍惜本次机会,认真学习,积极总结,为正式参展打好基础。

  特此函复。

  闻州市轻工业局

  一九八零年九月十七日

  石金宽一拍大腿,喝到:“这参展变参观了,这是批了两个公费旅游的名额啊,一字之差,差之千里!老谢,小郑,你们这是要白忙活一场。”

  

第39章再上宁都

  

  郑项青心想,自己今天出门也没碰见老鸹呀,怎么这么倒霉!先是被税务局通知需要补缴一大笔税款,然后到石金宽这边求安慰又未遂,紧接着谢广丰又带来了这样一纸回函,真正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难道是自己今天起床的姿势不对?

  谢广丰还在一边生闷气,倒是石金宽事不关己,这项业务虽然挂着“柳市通用电器厂”的名义往上申报,其实是属于郑项青的承包“车间”的,跟他石金宽当真关系不大。

  于是,他在一边安慰着说到:“老谢,你也别往心里去,那些当官的,都求个安稳,我看这回函,说的也是实话,人家说的那两条,确实也在理啊,要不咱再等等,今年咱们先派人过去探探路子,等过半年,咱们产品也好了,路子也摸熟了,哥几个再一起去闯闯,我这边这些低压电器可也想看看能不能出口呢。”

  谢广丰叹气道:“本来呢,还想着年前能冲一把,给厂里的老少爷们多少挣点年终奖回来,这几年大家伙的日子过得太苦了,本想趁这个机会给大伙儿改善下生活,看来,这次又泡汤了,唉。”

  一边的石金宽也只有跟着叹气。

  郑项青反倒冷静下来,他说到:“谢厂长,还有石厂长,依我看,这个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既然回函给咱们留了一道口子,还能让咱们上广南去,这事情就还有转机!”

  两人一起看向他:“能有什么转机?咱们去是能去,可又不能布展,又不能签合同,光膀子去两个大活人,有什么用?参观懂吗?参观就是只带眼睛耳朵不带嘴!”

  郑项青低头想了想,开口道:“两位厂长别急啊,我虽然还没想明白这个转机在哪儿,可不代表别人也想不明白,我是笨了点,不过没关系,这世上有高人!我这就回家拿行李,上宁都找那位高人去,他准有办法!谢厂长你先把那回函给我,再辛苦一趟帮我回厂拿一套12寸的电视机壳,让我见了高人好开口说话,当初我可是在别人面前拍了胸脯搞定这个广交会参展资格的,现在又要去求他,总不能空着手,然后咱们火车站见面。”

  要说,闻州人的性格里,都多少充斥了些闯荡天下的基因,或者说,是整个浙海省的人性格里都有这种基因存在,他们勤劳,他们刻苦,他们做事一丝不苟,他们遇事百折不挠,在谭振华的后世,浙海商人,那是举世闻名,在一切有商机的地方,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所以做为一名典型的浙海省闻州人,郑项青在看到轻工业局的回函两个小时以后,就又踏上了前往宁都的旅程。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对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17岁少年,有一种盲目的信赖。他相信,在见到那少年的一刻,他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到底为什么呢?”

  随着列车咔嚓咔嚓的前进,他的身体也微微的随着晃动,单调的长途旅行非常累人,他闭上眼睛,想趁机小寐一会儿,心中却浮现出这样的问题,还有那少年的面容,假假的,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而那双眼睛,却仿佛能看穿世间的一切。

  “这哪里像是17岁少年的眼神,说70岁还差不多。”他嘟喃着,终于靠在座椅上沉沉睡去,却不知道,自己曾经在朦胧之中触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1981年9月19日,星期六,晴。

  “明天就是礼拜天啊,真呀真高兴!”谭振华哼着小曲收拾着书包准备放学回家,一回头,就看见有两个憨货一左一右把自己夹在了中间,他警觉道:“干什么,干什么?”

  就见这俩货一个涎着脸,一个搓着手,嬉皮笑脸的往他跟前凑合,薛子首先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谄媚:“那个,振华,明天就是礼拜天了哎。”

  潘小宝不停的点头,宛若小鸡啄米:“嗯,就是就是,明天就是礼拜天了。”

  谭振华傻傻地问:“礼拜天怎么了,不就是不用早起上学吗?难道说你们有什么阴谋?”

  薛子急了:“不是不是,上次来的那个瘸子,不是说这个礼拜天,能带你去打枪?”

  谭振华一拍脑门:“哎呀,最近脑子里事情太多,你们不说我差点都忘了,是有这么回事!”

  潘卫东闷声闷气地说到:“振华,你可答应过的,打枪去要带上我们的。”

  “有这么回事儿?”

  两只小鸡在啄米:“有,必须有!”

  谭振华摸着光溜溜的下吧沉咛道:“嗯,按说也不是不行,不过么,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回答得异口同声。

  “太简单了,礼拜一早自习的时候,你俩上台,给大伙儿来一段歌舞表演,光唱不行,还得有动作,歌词呢就是这样——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啊, bia bia,飞啊,mu mu,两只小蜜蜂啊, 飞在花丛中啊,飞啊,bia bia,飞啊,啊!啊!啊!”

  开心的童谣竟然以惨叫结尾,当然是某人遭到了无法描述的虐待,直到施暴的二人在谭振华不断的求饶声中与其签订了一系列令其丧权辱国的条约之后,才满足地放过了他。

  潘小宝两只手互相捏着,骨骼发出了示威的“啪啪”之声,不屑地说到:“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薛子撇撇嘴道:“就是老不运动,骨头紧了,要松松呗。”

  说完,两个人互一击掌,勾肩搭背地去了,只留下嘴里不停哀嚎的谭振华在原地默默流泪。

  三人一路打闹,一路畅想明天去“突突突”地快活,一路往家走,眼看着就要经过所大院的门口,潘卫东眼尖,一眼就看见院门外墙角蹲着破衣烂衫的一个人影,他大喊一声:“快看,那边有个叫花子!”

  薛子闻言,一边喊着:“哪里哪里?”一边四下张望。

  按说这个年代的人口和户籍管理还是相当严格的,谭振华前世常见的那些出没于各火车站、地铁里甚至闹市区沿街伸手要钱的职业乞丐在宁都这种人口稠密管理严格的大城市根本见不到,也难怪那两个还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大呼小叫了。

  谭振华撇撇嘴,心想一个叫花子有什么好看的,就想拉着二人离开,却不防突然就听那花子一声大叫:“谭振华,是我呀,我是郑项青啊!”

  谭振华闻言,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定睛观看,看了半天他才确定,好么,这位可不就是郑项青么?

  他连忙跑过去,一把拉起郑项青。

  就见这位,一副金丝边眼镜歪了一条腿,右边镜片也破了一个洞,不过好歹还剩下一只完好的,不然,就以他那高度的近视,走路能撞墙上去;脸上青了一块,看上去像是被人打的;的确良的衬衫一只袖子挽着,另一只却被撕成了布条;裤子倒还是完好,大苹果的标志在夕阳的映射下熠熠生辉;可脚上就惨了,一只脚上的三节头皮鞋还在,只是被人剁了个脚印,另一只却不翼而飞;手里还紧紧攥着个床单包裹的大包袱。

  谭振华忙问:“郑总,你这是怎么了?”心下却暗自一惊。这位不会是在闻州被通缉急忙跑过来避难的吧?不对啊,我记得没那么快啊?这事好像得明年吧?

  郑项青哭丧着脸:“别提了,刚下火车就遭了贼,看把我这一身弄得。我说我来找潘水生,那门卫看我这模样死活拦着拦着不让进,所以我就只好在这儿蹲着了。”

  听到只是遭了贼,谭振华长吁一口气,笑着说道:“郑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说是来走亲戚的绝对没人信,逃荒的还差不多。也难怪人家门卫不让你进。小宝,这是你家的远房亲戚,你应该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