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卢里亚的双手都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而尼德略显阴沉的声音已经响起：“我们欧洲局的同事拍到了这些照片，总监阁下，你认为他们正在做什么？”
“这是“幻影4000”双发重型战斗机，源自达索公司一个即将废弃的发展项目。”身为航空业内高层人士的卢里亚一眼就认出了那架飞机，他干咽了一口口水道：“难道，华夏人打算接手这个项目吗？”
“恐怕是的。”尼德用异常严肃的口吻说道：“达索对这次的会谈采取了异乎寻常的保密措施，让我们的人无法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不过，我们还是从一些别的蛛丝马迹判断出了事情的进展情况。”
“怎么样？你们觉得他们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卢里亚的嗓音无比干涩。
“这个人，已经到了巴黎并开始参与谈判，”尼德指着一张照片中的人说道：“卢里亚总监阁下，我得提醒你，他叫余鹏夏，是埃里克·谭的合伙人之一，而他是一名优秀的公司业务律师。”
第754章 有人着急了
“余鹏夏？律师？”
卢里亚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桩生意，到什么时候才会用到律师呢？
一般情况下，当然是这桩生意的谈判接近完成，双方已经就主要问题都达成了协议，需要在合同文本上斤斤计较、咬文爵字的时候。
这在全世界都差不多。
而在巴黎进行的谈判，居然已经需要律师参与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埃里克和达索方面，合作的框架已经基本谈完，要开始讨论合同文本了！
再联想到去年华夏军方代表团那次公开的高卢之行、随后进行的长达一个多月的磋商，期间华夏试飞员多次试飞过达索的战机，还有这次高卢展示的“幻影4000”以及埃里克·谭对于技术转让的坚持……
卢里亚几乎可以肯定，华夏方面一定得到了达索全部，至少也是部分转让某款战机技术的许可，而这款战机，大概率是在达索公司的体系内部已经基本被宣告死亡的“幻影4000”！
设身处地想一想，卢里亚觉得如果自己是达索的老板，也会极为愿意做这样一桩变废为宝的好生意。
尽管他对于IAI的实力颇为自负，但也不得不承认，本公司的战机，其实是源自达索一脉，只不过在其上嫁接了不少米国和本土研发的技术而已。
而现在，IAI面临的竞争对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可以被称之为老师的达索！
这证实了他在得知埃里克·谭一行紧急飞往巴黎后所做的猜测，也让他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尼德先生，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些，看来，我必须想点办法来尽力挽救我们的生意。”卢里亚的嗓音干涩难听。
尼德点点头道：“总监先生，恐怕我得要求你不仅仅是尽力，而是必须要做到。”
“为什么？”
“因为从目前的情况看，华夏与阿连酋的建交已经无法阻挡，即便是我们摩萨德恐怕也难以在这种事关两国关系的重大事件上做点什么，而基于阿连酋在阿拉伯世界中的影响力，我们觉得包括壕沙在内的其余三个与华夏未建交国家将很快步其后尘，这对我们以萨来说，实在不是件好事，这会让我们的敌人越来越强大。”
“可这些与我们即将丢掉的订单有关吗？”
“当然有关，卢里亚先生，拿下订单，意味着我们与华夏之间就建立了一个可靠的沟通渠道，而这条渠道既然牵涉到军事装备，那双方之间可以沟通的，就不仅仅局限于技术问题了，总监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应该明白了吧，尼德先生，你希望我们IAI成为华夏人的朋友？”
“不是我，总监先生，是“我们”，你应该理解这其中的差异，而且，做成了这笔生意，以华夏人的传统，他们就算不成为我们的朋友，至少也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我们的朋友已经太少了，当然不能再增加敌人的数量。”
卢里亚无奈地摊摊手道：“其实，我们也可以与华夏正常建交的……”
尼德叹气道：“卢里亚先生，这不是你我可以讨论的问题，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并不仅仅是我们国家的政府说了就算的。”
这话说完，屋内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无论是卢里亚还是卢德其实都非常清楚，盘亘在以萨与华夏之间，那阻碍着双方建立国与国之间正常交流与沟通渠道的大山，究竟是什么。
犹太人的确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米国的政策，但也仅仅是影响而已，而在那个国家，还有太多的政客将华夏视为异端，欲除之而后快！
至少在目前的国际形势下，以萨可以得罪许多人，许多国家，却独独不能得罪米国，这是他们整个国家承受不起的损失。
良久，卢里亚才又问道：“尼德先生，从你提供的情报可以看得出来，华夏与达索的谈判已经非常深入了，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挽救吗？”
“应该是有的，总监先生，你们与埃里克已经达成了12部火控雷达的销售协议，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虽然这份协议看似与华夏无关，但你我都知道巴铁只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情况是什么你我都很清楚，而接下来，我们希望你们IAI能尽快完成与埃里克关于转让雷达技术的谈判，我听说那位贲先生是埃里克的老师？据我所知，在华夏，师生关系是非常重要的，也许，你可以借助贲先生向埃里克转达一些意见。”
“可就算贲先生愿意这样做，我们又怎么把这些意见转达给埃里克呢？他现在人在巴黎，而我们又不能用电话或者电报传递这么敏感的信息。”
“这是小事。”尼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自信的表情：“总监先生可以写一封信，让贲先生看过后写上他的意见，也不需要贲先生多说什么，只要他能让他的学生慎重考虑我们的意见就可以了。”
他顿了顿，微微一笑道：“至于信使，自然由我们来担任，我们可是摩萨德。”
……
高卢，巴黎，香格里拉大酒店。
经过了几天紧张的谈判，谭振华终于取得了在巴黎的第一个战果。
他与刚刚从达索飞机制造公司中拆分出来独立运营的达索系统公司签订了一系列合同，成为了达索系统大华夏区唯一的总代理商及战略合作伙伴，全权负责CATIA软件在该地区的推广、销售及售后服务等工作，而经过与余鹏夏和郭钊德的商议，这件事还是由“红旗资本”出面，连夜成立了一家独立的公司来运营，名称也简单，就叫“HQsoft”。
话说随着在国际金融市场的连战连捷，“红旗资本”最近可是成了香江最炙手可热的公司，而目前它正在高调进行的，对香江富豪榜排名第20位的罗氏家族旗下核心资产“鹰君置业”的收购战，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成为了香江几乎所有媒体每天必聊的内容。
当然这种事情小谭谭向来是当惯了甩手掌柜的，郭钊德心够黑手够狠……咳咳咳……又有大笔的美元撑腰，背后还站着“香江甬港会”的一票大神，而这票大神中，仅明面上资产就远胜过老罗家的就有好几个，这场仗，想输都难啊。
基于“红旗资本”目前在香江的影响力，想办点不算太出格的事简直易如反掌，比如在巴黎时间下午5点，香江时间半夜11点注册个公司什么的……
谭振华非常豪爽地一口气先买下了6套CATIA，对于刚成立不就的达索系统来说，这可是一笔价值150万美元的大生意，当然，谭振华也是有附带条件的，他要求达索系统必须尽快派出工作组前往华夏，并与谭振华安排的团队合作，以完成软件的华夏本土化工作—— 汉化不汉化的先放一边，做为一款工业设计软件，材料库和标准件库这些当然必须适配华夏标准，而华夏标准大部分沿袭自苏俄，与高卢使用的西方标准大有不同，不做修改匹配，这软件根本就没法用。
什么？你说小谭谭连公司都是连夜成立的，他哪里来的团队？
这个么，说起来其实也容易，小谭谭只不过给他的某位老师，还在伦敦忙活着的现任宁航大学副校长郭蓉玮发了一封电报，就全解决了。
按照郭校长的话讲，这等好事，他要是胆敢便宜了别人，那说不得，郭老师就要祭出师门家法，剥了小谭谭的皮！
拿到了第一个战果的小谭谭心情自然是愉快的，签完了最后一个字，干掉了最后一杯香槟，他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算洗个澡好好放松一下。
然后，他就看见在自己的书桌正中多出了一个粉色的信封，而在这个信封上，还斜放着一支花开正艳、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第755章 故弄玄虚
这支玫瑰花看着像刚刚从枝头剪下来的，绿叶苍翠、花香馥郁，放在那个粉色的信封之上，散发着一种莫名的诱惑。
而谭振华看着它却如见蛇蝎。
随着他一同进屋的张小花夫妇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这副诡异的景象，二人相视一眼，由陆建钢一把将谭振华扯到了身后，用自己魁梧的身躯将他遮挡得严严实实，张小花则开始小心地打量屋内四周。
没有人，或者，人已经离开了。
张小花谨慎地靠近了书桌，将那支玫瑰花拿起，嗅了嗅，没闻到什么异常的气味，便将其放到了一边，接着拿起了那个粉色的信封。
信封没有封口，她打开了它，从中抽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笺，扫了一眼，却摇了摇头——是英文，她看不懂。
屋内既然没有其他人，那也就没什么危险，谭振华从陆建钢的背后绕了过来，拿过了那张信笺开始阅读。
信很短，只有一句话：“我在拐角的咖啡厅等你。”居然还有署名——凯瑟琳。
他随口翻译了给张小花夫妇听，陆建钢第一时间就说道：“振华，别去，这事透着古怪，恐怕有危险。”而张小花则在皱眉思索了一阵后道：“要不，振华我替你去？”
谭振华没有做声，他拿着那张信笺就势在书桌边坐了下来，开始紧张地思索：这人是谁？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约他见面？有什么目的？会对自己不利吗？
经过了十多分钟的思考，在排除了一系列的可能之后，他觉得自己有了答案。
“对方既然是位女士，而且发出邀请的方式那么独特，看来是有什么私密的事情想要和我谈，不过她既然没有说让我一个人去，那我觉得多带几个人也应该是可以的，小花姐，等会儿就麻烦你陪我走一遭好了。”
陆建钢立刻道：“就小花一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了？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谭振华摇头道：“建钢哥，不用，别人既然将会面的地点定在了公共场合，不像是想对我不利的样子，而且，我们必须得留一个人在这里，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再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由于这次来巴黎的人不多，而且又有宋、陈两位国宝级专家随行，为了保证安全，谭振华特意定了两间相邻的大套间，詹诺竹和两位专家住了一间，谭振华则和张小花夫妇住了一间。
听谭振华说的有道理，陆建钢也只好答应了下来，充当留守人员，张小花则问道：“那振华，我们现在下去吗？要不要通知詹领导？”
“不用，这件事暂时不要让詹哥知道，等会儿我们自己下去。”谭振华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打个电话。”
……
“凯瑟琳小姐？”
“埃里克先生？请坐。”
面前的凯瑟琳是一位年龄大约有二十多岁的女性，与谭振华设想的不一样，她看上去很普通，就像那种大多数走进了人群就会被自动忽略的人一样。
谭振华自嘲了一番，顺便浇灭了心中想要来场艳遇的旖旎小心思，看来，自己是小说电影看多了，下意识地认为间谍就应该要么英俊潇洒，要么美丽惊艳，但其实，绝大多数的间谍，都长得非常普通。
这其实才是正理，只有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他们才能在暗中实行各种阴谋诡计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各个都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那一举一动都会成为视线的焦点，他们还怎么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
“凯瑟琳小姐，你邀请的方式真是特别。”谭振华笑道，顺便介绍了一下同来的张小花道：“这位是我的同伴，你不会介意吧？”
凯瑟琳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埃里克，我知道你是个有钱人，而有钱人身边总是不会缺少女伴的，我能理解。”
谭振华丝毫没有为凯瑟琳话中的歧义辩驳的意思，而张小花——她反正听不懂，谭振华也就懒得跟她解释，而是直入主题道：“那么凯瑟琳小姐，你用这么特别的邀请方式与我见面，想跟我聊些什么？”
“不，埃里克先生，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想和你聊的，我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只是受人之托，给你送一封信而已。”凯瑟琳一边说着，一边从拿起了身边一个小小的女士坤包。
这个动作引起了张小花的警觉，不过在她即将出手的刹那，谭振华悄悄在桌下拽了下她的衣角，这让她停止了动作，而凯瑟琳的嘴角已经带上了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埃里克”，她一边说一边自顾自毫不在意地拉开了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道：“我得友情提醒你一句，你的这两位保镖，身手和警觉性都还不错，可他们的反应太不职业了，也许你该换几个保镖。”
谭振华伸手接过了那个信封，随便撇了一眼，发现这回的信封是密封完好的，他没有急着打开，而是耸耸肩膀道：“凯瑟琳，你说的也许不错，不过我认为，他们根本不是我的保镖，只是愿意来保护我的朋友，而作为朋友，我不能要求他们做到更多了。”
凯瑟琳无所谓地说道：“随便你吧，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么，再见，埃里克。”
她说完了这句，竟真的施施然站起身走了出去，转瞬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她就这么走了？”张小花望了望凯瑟琳消失的方向，转过头来奇怪地问谭振华道。
“是啊，她只是个信使，任务既然已经完成，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张小花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指着谭振华手中的信封道：“可是，她完全可以把这封信留在你的房间里，那样她甚至根本都不用现身就能完成任务，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你约出来再交给你？”
“也许是她想见我一面，也许她得到的命令是需要亲手将这封信交给我，也许，是在这附近，现在还有别人在暗中观察着我们，这些人一向喜欢神神秘秘地故弄玄虚，谁知道呢？”谭振华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道。
然后，他扬了扬手中的信封，冲着空气喊了一声：“想不想知道这里面装了些什么？想知道的话，就来请我喝杯咖啡吧，刚才那位女士忘记买单了。”
第756章 好消息，坏消息
“埃里克，你是一个守信用的人。”一个很帅很帅的中年大叔坐到了谭振华的对面，并冲着他扬了扬眉毛。
“其实，我只是不想支付500万美元而已。”谭振华微笑答道：“查尔斯先生，虽然那笔巨大的金额是我坚持的，不过，我想，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有想得到它的愿望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