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上校先生，飞机换发动机是一件非常复杂的工程，理论上来说，推力能满足要求就存在可以更换的可能，但在实际的操作中却有很多麻烦，比如，有可能因为新老发动机的尺寸不同，而需要对发动机舱进行修型或者设计制造特别的安装支架、再比如需要重新试飞新发对飞机飞行包线的影响，而如果是电传操控的飞机，还有可能需要重新编写飞控代码。”
贾拉里不算外行，听了这些话不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吴达观接着说道：“所以，飞机换发，是一个复杂漫长的过程，不是说换就能换的，一般来说，换发之后，至少也要飞行几百小时，充分验证之后，才能确定行，或者不行，值得，或者不值得。”
贾拉里再次点头，吴达观继续说道：“那么我现在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为F-14换上这款发动机行不行呢？我的答案是，鉴于这台发动机的推力和推重比与TF30差别不大，所以，肯定是可以的，但，值得吗？我认为，不值得，因为你花了很大的功夫，换上去的只不过是一台和原来性能没多大差别的发动机啊？如果你没有选择，那么这个代价也许值得花，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那，为什么不用更好的方案呢？”
老爷子一席话说到了贾拉里的心坎里，他不由得频频点头，再联想到刚才谭振华所介绍的那台即将完工的TF41的性能参数，他觉得自己有了取舍。
“上校先生，我向你介绍这台“斯贝”MK202发动机，并不是想推荐你将其安装到F-14 上，就像吴老刚才说的，那不值得，其实刚才我的话没有说完，至少我的第三个原因就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哦，埃里克先生，对不起，我刚才不礼貌地打断了你的发言，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带我来参观这台发动机的第三个原因又是什么？”
“呵呵，没关系，上校先生，在说之前，我得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现在的不列颠海军航空部队装备的舰载版F-4“鬼怪”式战斗机上，安装的是什么型号的发动机吗？”
第836章 真正的目标！
大名鼎鼎的F-4“鬼怪”式战斗机，贾拉里上校对它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款由米国麦克唐纳·道格拉斯公司研制生产的双发双座全天候远程超音速多任务战斗机是第二代战斗机的典型代表，1956年开始设计，1958年5月第一架原型机试飞， 1961年10月开始正式交付米国海军装备，1963年11月开始进入米国空军服役，是米国空、海两军六、七十年代的主力战斗机，参加过安南战争和数次中东战争，功勋卓著。
而因为其出色的机动性能，在F-16服役之前，它还是米国空军“雷鸟飞行表演队”的表演飞机。
这型战机各方面的性能表现均衡，不仅空战格斗能力强大，对地攻击能力也不俗，能胜任多种任务，因此，除米国军队大量装备外，还获得了同时期诸多米国盟友的青睐，其生产线从1958年一直维持到1981年，服役期甚至到了谭振华重生之前的2017年都还没有完全结束，产量达到了创纪录的5195架，有数十个国家采购了这款战机做为主力装备，而在这其中，就包括了谭振华刚才说的不列颠，以及，巴列维王朝时期的伊波斯。
相比于名声在外所以特别引人注目的80架F-14战机，由32架F-4D、177架F-4E和16架RF-4E组成的，总数高达225架的F4机队，才是伊波斯空军的中坚力量！
而且，这批F4“鬼怪”战机进入伊波斯空军服役的时间比F14更早，从1973年采购第一架开始到1976年这批飞机被米国陆续交付伊波斯，算起来，最早的一架，到现在已经服役了十年之久。
也就是说，这批F4“鬼怪”战机对配件的需求，比F-14来得数量更大、更加迫切！
贾拉里上校非常清楚地知道，在本国装备的这批F4“鬼怪”战机上，安装的是米国通用电气公司生产的两台J79-GE-17涡喷加力发动机，因为这是出厂的标准配置。
尽管有米国先进航发技术的加持，但这种型号的发动机毕竟是上一代的涡喷且是60年代的产品，无论在推力、推重比、耗油率等关键性能参数上，都不可能和新的涡扇发动机相比，而更关键的是，随着战争的推进，出动率极高的F4“鬼怪”战机正飞快地消耗着它们的飞行小时数，于此同时，这些发动机，都已经快到了寿命的末期！
这，显然是伊波斯空军正在无比头痛的问题。
所以，谭振华提的这个问题以及面前的这台“斯贝”发动机立刻让熟知内情的贾拉里产生了某种联想。
而这种联想竟然让他的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埃里克，不列颠空军，难道用这台发动机替换了他们F4“鬼怪”战机上原先标配的J79吗？”
“宾果！”小谭谭潇洒地打了个响指赞道：“上校先生，你答对了！”
“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么？”
“当然，上校先生。”谭振华开始了讲述：“事情还要从二战末期开始讲起，不列颠皇家海军在那时开工建造了两艘“鹰”级航空母舰，也就是后来的“鹰”号和“皇家方舟”号，不过，当这两艘航母建成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这两艘航母原来是按照分别搭载100架螺旋桨战斗机设计的，但你我都知道，二战后，航空工业发生了一次重大变革，活塞式螺旋桨战斗机被喷气式战斗机彻底淘汰，也因此给这两艘航母带来了尴尬的处境。”
见贾拉里听得入神，谭振华讲得更加起劲，简直都快唾沫横飞了：“航母建造的费用高昂、服役期也长，才造好的新船当然不能随便舍弃，为了能让这两艘船保持一定的战斗力，不列颠皇家海军对其进行了一系列的改装，这些改装包括为其加装斜角甲板、蒸气弹射器、先进电子系统等，但是，最大的问题是不列颠当时并没有合用的舰载喷气式战斗机。而因为这两艘船都是排水量4万吨左右的小航母，它们能搭载的喷气式战斗机的数量最大也就只有40架左右，两条船相加也不过80架，那为了这80架战斗机单独开一个型号进行研制，显然是非常不划算的事情，所以，不列颠决定购买现成的舰载战斗机来满足他们的要求，而在当时的世界上，他们有且只有一个选择，也就是米国麦道公司的F-4“鬼怪”战机的舰载型号。”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转向了贾拉里问道：“上校先生，你们伊波斯也是这型飞机的用户，应该对它的毛病不陌生吧？”
贾拉里点头道：“是的，我们知道，这型飞机转弯半径大，发动机推力不足、起飞滑跑距离长。”
谭振华冲他比了个大拇指道：“上校先生很专业。是的，F-4“鬼怪”战机的确是第二代战斗机中的佼佼者，但它也有其固有的缺点，这个缺点对米国人来说不算什么，因为他们装备的都是8万吨的大航母，跑道长，而且他们的蒸汽弹射器也比较给力，所以可以忽略这点小毛病，但对于不列颠人来说，这就是致命的，他们的航母小了一半，跑道长度当然要缩水很多，而且他们的蒸汽弹射器比起米国人的来说，也要差了不少，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买的F-4“鬼怪”在航母上只能以少油少弹的方式勉强起飞。”
“这显然是不列颠皇家海军不能接受的，所以在他们的要求下，米国麦道公司、不列颠宇航公司、罗罗公司三家联手对F-4“鬼怪”战机进行了改装，换装了罗罗的航发，也就是你眼前的这具“斯贝”MK202，因为，对比标配的J79，这台“斯贝”发动机在只增加约100公斤质量的情况下，能提供高出约1.3吨的推力的同时还能降低大约25%的燃油消耗，上校先生，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贾拉里干咽了一口唾沫才道：“意味着，换装了“斯贝”发动机的F-4“鬼怪”战机，不但能够满足满油满弹在航母上短距起飞的要求，还因此获得了多25%的滞空时间……埃里克，他们成功了，是吧？”
谭振华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答道：“是的，他们成功了，事实上，交付给不列颠皇家海军的F-4“鬼怪”战机，“斯贝”发动机才是它们的标准配置，当然我也必须提醒你，上校先生，这也不是完全没有代价的，这种状态的“鬼怪”战机高空高速的截击性能相对会差一些，这是由两种发动机的工作原理决定的，但相比获得的好处来说，这点代价完全可以接受。”
此刻的贾拉里已经完全相信了谭振华的话，与此同时，他还看见了，一桩天大的功劳正在向自己招手——因为自己这次的华夏西京之行，困扰伊波斯空军多年的动力核心问题将有了完美的解决方案，这样的功劳，怎么说也配得上把自己肩膀上的三颗星换成一朵弯刀麦穗图案了吧？
或者还得加上一枚闪闪发光的共和国勋章！
“那么，埃里克先生，”他用有些干涩的嗓音最后确认道：“我们可以先得到几台“斯贝”进行测试吗？毕竟这是一桩复杂的工程。”
“当然，我亲爱的上校先生，我甚至还建议由我的一位长辈来帮助你们进行这项改装，他不但是我们华夏顶尖的飞机设计专家，而且他目前手头上正在进行的一个飞机设计项目，用的也是这型发动机，对如何按照这型发动机的需求设计改装飞机的后机身经验丰富，所以我个人认为，他是帮你们设计改装方案的最佳人选。”
说到了这里，他微微一笑，继续道：“至于发动机，那根本不是问题，我们随时可以提供，上校先生，我刚才说了，我们有现货。”
第837章 桌面下的前提
当贾拉里上校一行在谭振华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硕大的仓库，并目瞪口呆地看到了整整56台放置在台架之上、崭新的、油封完好的“斯贝”发动机的时候，他终于打消了一切疑虑。
华夏，是真的能够生产这种发动机！
埃里克·谭说的有现货，不是吹牛说大话，那是真的有现货！
讲真，当领着这群波斯人参观仓库的时候，陪同的吴达观和李孟珍那心里可是敲着小鼓的，因为啊，他们知道，存放在这间仓库里的发动机，只有4台是华夏制造的，并且还是用不列颠提供的毛坯料制造的，其余的50台，是当初引进“斯贝”技术的时候，按照合同要求购买的，正经八百的原装货。
他们是生怕被波斯人看出破绽来啊！
不过他们看谭振华倒是一直脸色如常，仿佛对此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样子。
他甚至指着发动机上的英文名牌对贾拉里炫耀道：“上校先生你看，我们连铭牌都要求仿制得一模一样，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华夏出产的质量问题。”
事后，吴达观悄悄问过谭振华这事儿，而他得到的回答是：“我们知道，可那帮波斯人不知道啊，怕啥？”
……
打消了疑虑的贾拉里上校当即给国内发了电报汇报了此事并很快得到了回复——他得到了授权，可以就此展开进一步的谈判。
谈判的重点显然将围绕一件事展开：伊波斯，将以什么样的代价获得这型发动机。
在此之前，吴达观已经告诉过谭振华，当初从罗罗购买这些发动机的时候单价是65万英镑一台，按照当时的汇率，也就是将近130万美元，考虑到这些发动机已经在仓库里存放了8年之久，再放下去怕不是要成废铁……吴达观觉得，如果能收回当初的成本，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一桩买卖了。
所以当他听到谭振华的第一次报价居然是300万美元一台的时候，差点惊掉了下巴……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
谭振华还提出，必须由华夏方面承包伊波斯全部225架F-4“鬼怪”战机的发动机升级项目，为此，伊波斯方面还需要支付一笔高达2.25亿美元的设计费、改装费、人工费、材料费、咨询费……
换算下来，每架战机的改装费用高达100万美元！
吴达观觉得如果是自己坐在谭振华对面那张椅子上的话，都会忍不住拍案而起、拂袖而去了。
事实上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贾拉里表现得也差不太多，吴达观发现，上校先生满脸络腮胡子之下的那张脸，已经红得仿佛能滴出血。
随便算算就知道，225架“鬼怪”，每架需要两台发动机，即便不考虑备份，那也是450台的需求数量，每台300万美元，那就是13亿5千万！再加上2.25亿的各种费用，总额就是15.75亿美元！
而这，还不包括后续购买易损件和维修服务的费用，如果加上的话，妥妥的将超过20亿美元！
真主啊，请降下一道雷霆，劈死眼前这个贪婪的家伙吧！
但是，想到在这颗蓝星上，目前来看，有且只有这一家能解决自己祖国的这个心腹之患，上校先生又不得不将这个心愿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而他也知道，坐在对面的那个满脸好整以暇神态的年轻人也正是吃准了这点才能表现得如此地有恃无恐。
一边是紧咬牙关决不松口的价格，一边是国内看到了能彻底解决心腹之患的希望而施加的越来越大的压力，贾拉里上校觉得，刚开始的那些喜悦已经渐渐远去，剩下的只有无奈和后悔。
当初自己为什么会鬼迷了心窍，走了这趟西京呢？
好在他也不是完全无法可想。
因为他知道，但凡是这种巨额的军火买卖，都牵涉到了很多因素，有政治上的、经济上的，也有国际关系上的，还有可能牵涉到些别的桌面之下的交易。
所以，在经过了无数次试探、并在埃里克有意无意地泄露了一些关键信息之后，他向国内发回了一份电报，提出了一个方案。
这次的回复就没有那么快了，而是经过了整整48小时，显然，国内方面也对他提出的这个方案进行过一番争论，贾拉里甚至能想象得到，讨论这个方案时，对立的几方彼此拍着桌子互斥“卖国贼”的激烈场景。
好在最后的结果还不错，方案在修改了一些细节后得到了批准，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最后的方案分成了三大部分。
首先，伊波斯将购置4台“斯贝”发动机，用来改装2架F-4战机进行测试，这4台的单价就按照谭振华提出的300万美元来执行，同时华夏方面将提供全套改装的支持——包括技术、全套零配件及施工，这部分内容将单独计价，标准为每架次100万美元的改装费用。
其次，如果改装后的战机性能得到了伊波斯的认可，伊波斯方面将一次性向华夏方面下达300台“斯贝”发动机的采购订单，并在十年内享有以同样条件追加更多订单的权利，这批订单将分成5年执行，其中第一年的采购数量为20台，第二年的采购数量为50台并逐步增加直至最后一年全部交付，这批发动机的采购单价将下降至260万美元，同时，华夏方面将以1500万美元的价格向伊波斯方面完整授权全套改装技术方案并以50万美元的单价出售20套改装套件，之后的改装配件将由伊波斯国内自行生产，华夏方面负责技术培训和指导，必须包教包会。
最后，华夏方面将帮助伊波斯建设一条“斯贝”发动机的大修线，价格是8000万美元，这条大修线将使伊波斯具备除发动机核心三大件之外的翻修能力，当然其中的很多零部件在相当长的时期内还需要依赖华夏方面提供。
对比谭振华提出的条件，这份合同无疑对伊波斯有利了很多，总金额也从之前的20亿美元降到了8.99亿美元，这对于因为连年战争而经济情况急转直下的伊波斯来说，算省下了一大笔钱。
至于没能为每一架F-4都换上新发动机，那也是无奈之举，现在每一分钱都得省着花，剩下的飞机，那就还用老发动机将就着吧，既能保留一部分战机的高空高速截击能力，还可以用拆下来的老发动机维修替换，算是费效比最高的做法。
当然为了能达到这个谈判结果，伊波斯肯定也是付出了代价的，而这个代价不能放到桌面之上，甚至不能签在这份合同里，却是这桩生意能够成立的前提！
第838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给华夏，确切地说，是给埃里克·谭一架能正常升空飞行的F-14，包括4发“不死鸟”空空导弹，提供全套的维护手册和飞行训练，包教包会，折价5000万美元，这，就是这桩生意能成立的前提。
而这个条件，也正是伊波斯国内几方争论的焦点，也是彼此互骂“卖国贼”的缘由。
在一共只有80架F-14，且还因为配件短缺等原因，只有不到50架能正常升空作战的情况下，居然还要给一架机况正常的出去，捎带4发王牌导弹，这种条件，实在让每一个知道内情的伊波斯人心痛预死。
所以一些比较激进偏执的人是坚决不同意这个条件的。
通过一些消息渠道，贾拉里知道，这官司最后一直打到了最高领袖那里，也是在他的拍板下才最终得到了通过，除了他，伊波斯国内真没人敢做这个决定。
上校先生将这个方案通报了谭振华，并且表示，这是伊波斯方面能接受的最终方案，如果这样还不行，那……那也只好大家都当成这事没发生过好了。
谭振华并没有当场表示同意或者不同意，而是说他需要点时间考虑一下，也需要向华夏的主管部门提起产品出口的申请。
这些都是情理之中的，所以贾拉里上校便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其实谭振华哪里需要考虑啊，这方案原本就是他在谈判中通过各种明示暗示的贾拉里，而他之所以需要时间，是要做另外一件大事。
而这份金额超过8亿美元的合同，就是他捏在手里的一个重要筹码。
……
“吴老，上次您说的，关于西航发厂改制的方案，我考虑好了。”
在仅有他、吴达观、李孟珍三人的小会议室里，他如是说道。
“哦？怎么说？”吴达观问道。
“原则上，我同意在计算西航发资产的基础上，入股40%，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嗯，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