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华夏可以说一毛钱的外汇都没有支付。
恐怕对张振中来说，唯一困难的，其实是他的身份认同问题，不过这也挺好解释的，麦道没有了，他张振中总还是要吃饭的，换了一个东家而已。
当然，他其实非常明白谭振华这么做的用意，当他以“香江航空科技有限公司”的身份再次出现在包括三机部在内的华夏各大部委，并正式开展工作之后，他的身上就已经被深深地烙上了谭振华的印记，并很可能终身也不能再摆脱。
尽管他对谭振华在华夏国内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没有了解过，不过，单凭他能过操作这么大的案子、掌握着如此海量的财富就可以想象得到，在华夏，谭振华绝不可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对他来说，这是需要慎重决定的，对未来职业道路的艰难选择。
这是一场豪赌，谭振华赌上的是海量的金钱，而他自己，赌上的是今后的职业生涯。
张振中这么告诉自己，终于登上了飞往香江的航班。
而送走了张振中的谭振华，则提着一份极为厚重的礼物踏进了一位老人家的大门。
纽约，长岛，卢赫生居所。
谭振华恭恭敬敬地对两位老人家行礼，接着奉上了自己的礼物——送给徐欣的是一份只有两页的琴谱，可别小看琴谱只有两页，却花了他整整10万美元！
从薇薇安的口中他探听到了，这位很有可能成为自己丈母奶奶的徐欣女士，可是革命前辈徐谦徐季龙先生幼女，其母乃是诗画才女沈仪彬，自小家教俨然，毕业于著名的茱莉亚音乐学院，一手钢琴技艺出神入化，不但是长岛钢琴协会的会员，更是米国知名的钢琴表演艺术家、各类高级别钢琴比赛的裁判团成员，一生之中桃李满天下。
所以当谭振华奉上自己的礼物之后，以徐欣一向表现出的优雅也不禁一时有些失态，因为内行如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件东西：“振华，这是莫扎特的《D大调小夜曲》乐谱手稿？”
“卖给我的人说是的。”谭振华腼腆地答道：“还附带了一张权威机构的鉴定证书，不过我不太懂这些，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徐欣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地接过了那薄薄的两页琴谱，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阵才道：“应该是真的吧，我曾经在别的场合看过差不多的东西，和这份的字迹很像，但我也不能肯定……还有，振华，这份礼物也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捧着这薄薄的两页纸爱不释手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想要把它还给谭振华的样子。
谭振华笑道：“奶奶，这份东西我已经买下来了，可退不回去的，而且这东西对您这样搞音乐的人来说是宝贝，可在我这样连五线谱都看不明白的乐盲看来，就跟天书也没什么两样，也就只有您这样精通音乐的人，才配得上拥有它。”
卢赫生当然知道这件东西对自家老伴有多大的吸引力，便也在一旁劝道：“老太婆，这是振华这孩子的一份心意，再说了，他也不是外人对吧，振华？”
最后一句话显然打动了徐欣，她终于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这件宝贝快步跑进了里屋，显然是要找个妥帖的地方将这件珍宝好好收藏起来。
成功收买了丈母奶奶，接下来当然是要搞定丈母爷爷了，谭振华这次奉上的礼物居然是——一份合同！
“振华，你这是？”
卢赫生戴上了他的老花眼镜，仔细阅读完了这份由香江航空科技有限公司签发出的，聘任他为公司高级副总裁且待遇极为优厚的合同之后，疑惑地问道。
谭振华诚恳地说道：“卢爷爷，格鲁曼的事情我听说了，我也知道，您终于得到了批准，可以退休了、安享晚年了，但是，我想恳求您再出山工作几年、帮我一把。”
“帮你？振华，你把我弄糊涂了，难道，这家香江航空科技有限公司，是你的？”
谭振华坦率地答道：“卢爷爷，请原谅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全部的情况，您说的不错，这家公司的确是我的。”
卢赫生的眼神严肃起来，他上下打量了谭振华半天才道：“振华，我听薇薇安说过，你有点钱，也知道你搞出了那架四旋翼无人机，可是，载人航空领域可不是你那架小玩意可比的，那个需要非常巨大的投资，而且，还不仅仅光是投资那么简单，就算是我们格鲁曼这样体量的公司，不也说不行就不行了？还有麦道……”
老爷子还是对自己的实力了解不足啊，谭振华心中暗想，也是，卢赫生一辈子浸淫的都是战斗机领域，对民用航空器不太关心，自然不会像张振中那样关心民用航空器领域发生的一些事情，不知道自己的名号也正常。
“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谭振华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冲着卢赫生鞠了一个躬才道：“我是特意来向您道歉的，非常对不起，因为我的一点私心，害得您失去了在格鲁曼的工作，卢爷爷，请您务必原谅小子的鲁莽。”
卢赫生愣了半晌，随即脸上赫然变色，他“腾”地站了起来，用不可置信的声音喝道：“谭振华，你是说，我们格鲁曼这次被吞并，是你在暗中操作的？”
第860章 理所当然
谭振华坦然点头道：“是的，卢爷爷，这件事的确是我在暗中操作的。”
卢赫生的脸因为情绪激动而涨得通红，大声喝问道：“为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声音是如此之大，将正在里屋忙碌的徐欣也惊了出来，回到了客厅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么，如您所见，是一个正宗的华夏人，黄皮肤、黑眼睛，身体里流的是传承了5千年的血脉。”谭振华先来了一段慷慨激扬的演讲镇住场子，接着话锋一转，嬉皮笑脸地说道：“卢爷爷，您先别急着生气，要不您先坐下，听小子我从头给您讲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等我讲完了，您要打要罚，小子我全凭您处置就是。”
暂时还不明所以的徐欣也安慰了卢赫生几句，两人这才重新落座，等谭振华老实交代。
“从哪里说起呢？好吧，就从我捣鼓出那架4旋翼无人机的原型机开始吧。”
谭振华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便开始了娓娓的叙说，将自己这两年来的经历大概描述了一遍，当然在其中一些不那么方便的桥段，也肯定用上了春秋笔法一笔带过。
他的口才本来就好，再加上这两年的经历也确实曲折离奇，所以即便是经过了加工和删减的故事还是吸引得老两口听得聚精会神继而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等他好不容易口干舌燥地讲完了，屋内一时竟寂然无声，看来，老两口显然需要些时间才能消化如此之多的信息量。
良久，徐欣才终于艰难地开口问道：“振华，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没骗我？你真的有很多钱？”
果然，天下的丈母奶奶都一样，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啊！
谭振华暗自吐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应该算有不少了吧，不过比起那些世界知名的富豪，我的资产还差了很远。”
“有多少？”
“算上最近做空格鲁曼的收益，大概40多个亿了吧，我没仔细算过。”
谭振华明显听到了对面传来了两声抽冷气的声音。
这个数字也太惊人了，让卢赫生和徐欣都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40亿美元，那是什么概念？卢赫生非常清楚地记得，不久前，格鲁曼与诺斯罗普合并的时候，整个格鲁曼的资产全部加在一起，作价也不过就差不多这个数；诺大的麦道公司，最后被分拆的时候，全部资产也只不过作价120亿美元，但那是用了整整两代人再加上几万人辛苦工作积累而来的成果，而按照面前这个害自己丢了饭碗的混小子自己的说法，他挣到这些钱，只不过用了短短的两年！
徐欣接着问了一个她最关心的问题：“那么振华，这些事你对薇薇安说过吗？”
谭振华摇摇头道：“薇薇安只是知道我家境不错，但我没对她说过这些具体的事情，她也没问过我，嗯，这次我来长岛也没告诉她，如果可能，我希望二老也能在这方面对她暂时保密。”
徐欣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心中又不由得对眼前的这个小伙子高看了一眼。
她当然希望薇薇安将来能嫁一个真心爱护她的好丈夫，这个好，可不单单是感情、学识、素质、能力，肯定也包括经济实力，但就如同所有的长辈一样，她也会担心，太有钱的那些年轻人会不会是花花公子，与自家孙女的交往会不会目的不纯，而自己那个宝贝孙女又涉世不深。
没有用自己鼓囊的钱包追女仔，说明眼前这个年轻人对自家宝贝孙女应该是真心的，这让她这个做奶奶的稍稍放心了一些。
她在盘算着这些的时候，卢赫生也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在心中暗想：难怪这个混小子敢插手门槛极高的航空工业，原来他竟然有这么庞大的资产做支撑！
但同时又有一个疑问浮现，他问道：“振华，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你买下了不列颠宇航公司“BAC”客机的全套生产线和技术授权，也与华夏西京飞机制造厂达成了协议，共同投资制造这架飞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你要推进的应该是“BAC”的国产化吧？但，这是一架民航客机，我虽然在航空制造领域浸淫了多年，也算小有成就，可我并没有设计制造这种大型民用客机的经验，说得更准确一点，我只会设计战斗机，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吧？”
“不，卢爷爷，你肯定帮得上我的。”谭振华答道：“但是现在还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像我上次说的，您也许可以回华夏探一次亲，现在您已经退休了，再回国的阻力应该会小很多了吧？当您回到华夏的时候，我会邀请您参观一些地方，到那个时候，您就会明白了。”
卢赫生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想了想，又再次将先前的话头挑了起来问道：“振华，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把格鲁曼公司置于死地？”
他这么问，显然有七八成相信了谭振华刚才说的那些听起来颇有些离奇的内容。
“卢爷爷，您还记得我第一次登门拜访的时候吗？那次我听您说了，您是想回华夏走走看看，但是，格鲁曼不放你退休，对吗？”
“是啊，怎么了？”
“所以后来我就打听了一下，原来，格鲁曼正在进行一项“超级熊猫”的研发项目，是在F-14的基础上，将其升级以进一步发掘其作战潜力，而您是这架战机的原始总设计师，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架飞机了，离了您，他们的工作肯定会遇到很多困难，这是您不能退休的主要原因，对吧？”
“算是吧，格鲁曼公司，特别是老格鲁曼先生在的时候对待员工一向不错，这算是公司的传统，既然他们挽留，我也还没老到做不动，留下来帮着年轻人一点，也是应该的。”
谭振华点点头道：“人都是有感情的，您老人家念旧，这点我可以理解，但这对我来说就不是一个好消息了，卢爷爷，不瞒您说，从我知道了您是薇薇安的爷爷开始，我就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才能让您过来帮我，让格鲁曼主动放人？看来是不大可能的，想来想去，也只有把格鲁曼公司搞垮这一个办法，公司垮了，您不就自然而然地退休了么？”
“……你竟然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会对格鲁曼下手的？”
“是啊，卢爷爷，当时我是真的没别的办法可想了，才会出此下策的，您一定要原谅我啊？”
谭振华回答得理所当然。
第861章 外戚
谭振华这次来纽约，可不仅仅是为了拍未来的丈母奶奶的马屁同时对卢赫生摊牌的，他还安排了一系列的拜访活动，在这份长长的拜访名单上，既有与他已经颇为熟识的史凯夫·梅隆、乔治·索罗斯、沃纳·迈克尔·布卢门撒尔、菲利普·阿布拉莫；也有与他已经共事过却还未曾谋面的花旗银行现任CEO约翰·里德、出身富达基金、如今掌控着麦哲伦基金的彼得·林奇、曾经的量子基金联合发起人，现在独立投资人吉姆·罗杰斯……
很明显，这是一份分量颇重的名单，而与这份名单上的“大人物”们建立起联系，是谭振华已经步入了所谓的“纽约上流社会”或者说，获得了米国顶级金融圈认可的标志。
在谭振华看来，这是另一个战场。
一个没有硝烟，却厮杀得更加残酷的战场，在这里，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战友、盟军或者对手、敌人，只要条件合适，敌人可以在下一秒就成为战友，而盟军也可能在下一刻对你亮出獠牙，在这里，一切都以最大化的利益为导向，冰冷、血腥，没有怜悯，更不会有同情。
他进行这趟拜访之旅的目地，却是要将这些人都发动起来，组建一支比上次对付麦道更为声势浩大的盟军。
因为，这次他的目标，是要对付一个国家，打劫一座比不列颠更加富裕丰盈的国库！
毕竟，现在已经是1983年的年底了啊，该做的准备活动，可要热身起来了！
而当他再次踏入华尔街，准备开启一次史无前例的大串联的时候，一场关于他的谈话，正在卢赫生家里展开。
“赫生，你觉得振华这孩子怎么样？”家居日常中的徐欣，完全放下了艺术家的人前做派，在谈及儿女问题的时候，表现得和普通华夏老太太一般无二。
“这小子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心机也太深，你听他做的那些事就知道了，不说我们格鲁曼吧，就麦道那样的公司他都敢去招惹，这次是被他得逞了，可下次呢？下次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吗？这要万一失手了，再被麦道的人知道，我都不敢想象后果！”卢赫生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答道。
今天的谈话带给他的冲击太大，完全颠覆了他对谭振华第一次见面时形成的认知，让他觉得自己的脑壳有点痛。
徐欣赞同地点了点头，想了想道：“确实，这小子胆子是挺大的，不过话说回来，没能力有胆子，那叫鲁莽，有能力又有胆子的，得叫人才，我倒觉得，小伙子是个人才。”
卢赫生转过脸来，狐疑地上下打量了自家老伴一番才道：“我说老太婆，你不会是被那小子一份莫扎特的手稿给收买了吧？这么替他说话？”
徐欣没好气地说道：“收买了又怎么啦？你看小伙子一出手就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而且还那么合人心意，说明他用心了知道么？老头子你知道吗？刚才我找懂行情的人打听过了，说这件东西随便上什么拍卖会，至少得8万美元起拍，再说了，我跟了你大半辈子，你送过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吗？”
“……说那小子的事，你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那好，不说你，就说振华这小伙子，你看啊，和咱们家薇薇安年岁相当，长的也不错，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欺负女人的那种，学识谈吐都很有教养，看他那样子，从小也应该是受到过良好的家庭教育的，那他的父母也应该是知识分子吧？算是和咱们家薇薇安门当户对……”
“等等等等，我说老太婆，你是看上这个孙女婿了？”
“不是我看上了，是你那宝贝孙女看上了，你没见薇薇安那丫头啊？哪次来咱们家，不是埃里克长、埃里克短的，一颗心早就被人偷走了，我倒有心想拦，可拦得住么？”
卢赫生一回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由得唉声叹气道：“说得倒也是，不过我原先就以为这个谭振华只是个家境还不错的小子，可你今天也听他说了，就他办的那些事，还有他那资产，我是真担心啊！”
听卢赫生这么一说，也勾起了徐欣的心事：“是啊，振华这孩子好是好，就是野心太大了一些，还有啊，40亿，啧啧，那钱也太多了，他现在是还没有显山露水，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上杆子地往上贴，那我们家薇薇安可不就要吃亏了？不行，这事可不得不防！”
“喂我说老太婆，你这都在瞎琢磨个啥？”
“老头子你别管，让我想想……”
卢赫生郁闷地扭过了头，他觉得今天自己和徐欣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刚转过头，他就觉得自己的腰间被人捅了一下，只好又转了回来，只见一向表现得高贵优雅的自家老太婆正兴致勃勃地望着他道：“老头子，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虽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但，出于对老伴的一向尊重和爱护，他还是随声附和道：“什么办法？”
“我刚才琢磨着啊，我们家三儿，薇薇安的小叔他不是学会计的吗？要不，让他去给振华管账？你想啊，他那么大的产业，总要有人管这事儿的对不对？有了永铭看住了他的钱包，振华他将来要是真想干点啥对不起薇薇安的事儿出来，这关他可过不去！”
“……我说老太婆，这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你这都在琢磨些什么馊主意啊！”
话虽如此说，可在卢赫生的心中，也不禁打算起了小九九：家里三个儿子，老大永刚子承母业，也是学钢琴的，整天畅游在音乐的海洋之中……那是指望不上的了；老二永健学的是金融，薇薇安之所以选择了斯坦福的金融专业，明显是受了父亲的影响，而且看谭振华的操作，这一对翁婿将来也未必不能互相扶持；老三永铭学的是会计，要是真如徐欣所说那样掌握了谭振华的财政大权，这事好像也……
此刻的谭振华还不知道，有一对老夫妻正在琢磨着以“外戚”的身份谋算他的家产，他只是觉得自己的鼻头有些发痒——
“这是谁在惦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