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苏尔坦也在一旁帮腔道：“对啊，埃里克，只要你点头，我们两个国家任你挑选，怎么样，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
谭振华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一捂脸：我特么的这算不算自己找虐……
在苏尔坦亲王的带领下，谭振华来到了位于壕沙南部的一处被称为“苏莱伊勒”的空军基地，在这里，他见到了壕沙方面的另一位代表，显然担任着苏尔坦亲王导弹技术参谋职责的阿普杜拉·苏韦林中校。
当然，也有华夏方面的两位代表，分别是谭振华上次在京城时已经与之见过一面的总参装备部曹副部长以及一位头发花白、年近古稀的老人。
老人显然已经通过某种渠道听说过谭振华的事迹，所以在见到他的时候表现得非常正常，既不吃惊、也不诧异，只是很平常地伸手与他轻轻一握，同时微笑着道：“小谭总是吗？你好，我叫任新铭。”
竟然连他都出动了！
谭振华的心中波澜起伏。
第982章 苏尔坦的小要求
谭振华前世也没见过眼前这个老人，但却知道这个名字。
因为，他和他的“老伙伴”们是一群真正的创业者，是华夏人征服星辰大海的起点。
屠守锷、黄纬禄、梁守槃、任新铭，新华夏航空事业的奠基人，“华夏航空四老”的名号，百世流芳。
他们四人曾经在同一家神秘的单位工作——新华夏国防部第五研究院。这家成立于1956年10月8日的研究院，其院长就是谭振华心向往之却尚无缘一见的那位被米国人称为“一个人抵得上五个师”的大神级人物钱学深，而出任五院控制室主任的，便是在前文中曾经介绍过的启超先生幼子，华夏航天可靠性工程学的开创者和学科带头人之一、航天CAD的倡导者和奠基人，梁思理。
任新铭全程参与了国防部第五研究院的筹建工作，并历任总体技术研究室主任、一分院液体发动机设计部主任、一分院副院长兼液体发动机设计部主任；他本人更是曾经亲赴满洲里接收从苏俄引进的P-2导弹，并作为华方代表在协定上签字。
1964年，在国防部五院的基础上，新华夏成立了第七机械工业部，也就是众所周知的航天工业部，接着历经多次改组，于1999年发展成为两大工业集团，分别负责导弹和火箭两大方向。
其中，主要负责火箭的“华夏航天科技集团”主打“神州”系列飞船和“长征”系列火箭，华夏发射卫星、载人航天、登陆月球，都是这家集团公司的手笔，故而江湖人送外号“送人上天集团”。
而主要负责导弹的“华夏航天科工集团”么，主打的自然就是“东风”系列各类巡航、潜射、近、中、远、洲际弹道导弹，其企业的经营理念是：“东风快递，使命必达”，具备按下按钮就能将一个国家从世界地图上彻底“擦除”的本事，故而江湖人送外号“送人上西天集团”。
源自上一世的记忆告诉谭振华，眼前这位衣着普通、神态随和的老人，正是将新华夏的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东方红一号”送上了太空的“长征一号”运载火箭的总设计师，并因此功勋于1980年晋升华夏科学院学部委员！
这个“长征一号”运载火箭，其实就是“东风3号”弹道导弹的民用版马甲啦！
所以，这位任老出现在这里，虽然让谭振华略感吃惊，但细一想其实也算正常，因为任老可以算这世界上，最了解即将展开谈判的这桩交易中唯一的商品，“东风3”弹道导弹的几人之一了。
而且此时，任新铭的官方身份是华夏第七工业部的副部长。
显然，华夏派出了曹副部长及任副部长这两位重量级人物，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两人确实可以从交易条件和技术性能两端都应付下绝大多数壕沙方面可能提出的问题，在另一方面，也是在暗示对方，华夏对促成这笔交易，怀有极大的诚意。
苏尔坦亲王显然也感受道了这份诚意，所以，双方在简单的客套之后，就切入了正题：亲王殿下表现出壕沙方面对获得“东风3这款导弹的渴望；华夏方面则表达了对壕沙在国家面临复杂周边国际形势时，希望建立强大国防力量的理解。
在此基础上，双方很快便达成了一致，谈判进入了下一阶段，做为甲方，壕沙方面当然希望能深入地了解自己想要获得的商品更加详细准确一些的信息。
这项内容当然由任老主讲，然而等他一开口，二少爷顿时就郁闷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失业了，失业了，失，业，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人家任老讲得好一口流利标准的米式英文！
谭振华不知道的是，这位任老，早年毕业于重沁军政部兵工学校大学部，1945年赴米国就读有“公立常青藤”美誉的名校密歇根大学，并先后获得了机械工程硕士和工程力学博士学位，乃是真正的学霸出身。
所以给我安一个“翻译”的头衔参加这场秘密谈判，究竟是谁的馊主意？
谭二满头黑线地听着任老给苏尔坦亲王和阿普杜拉·苏韦林中校上起了地对地弹道导弹的扫盲课，而亲王殿下和中校先生正襟危坐抱着胳臂认真听讲的样子像极了课堂上的小学生。
其实这也正常，虽然阿普杜拉·苏韦林中校号称壕沙军中最精通导弹技术的官僚，苏尔坦亲王更是壕沙众多王子中难得的出类拔萃之辈，被法赫德国王陛下赞为壕沙国家“导弹之父”，但其实，他也就是操作了几次成功的“买买买”案子而已，而且买的都还是防空导弹。
这两种导弹的区别可就太大了，外行人看着就是个头大小的差别，可在内行人眼中，这两货简直就不是一个物种。
别的不说，地对空防空导弹，最大的飞行速度也就3-4马赫，而且全程都是在大气层内飞行，可弹道导弹呢？它需要先打出大气层之外，然后再返回，将弹头准确地投掷到目标头顶上，此时弹头末端的速度绝对超过了15马赫，甚至有可能大于20马赫！
这么高的速度，弹头与空气摩擦，势必会产生极大的热量，所以，对制造这种导弹末端的材料就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而且还有一样，弹道导弹可不是防空导弹那样的“小玩意”，就拿大家正在洽谈的这款“东风3”来说吧，这是一枚身高24米，直径2.25米，起飞重量达到了64吨的“大家伙”，其飞行中的姿态控制、命中目标的精度掌握，都是极为高端的黑科技，绝不是“霍克”啦、“响尾蛇”啦、“猎鹰”啦这些小不点可比的。
所以，看任老手中那份讲稿的厚度，谭振华觉得这扫盲课最起码得讲上个三天三夜……
事实也是如此，于是，谭振华也顺道被扫了盲，当了整整三天学生。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双方也就这枚导弹的性能等技术参数达成了一致——基本上任新铭说什么，苏尔坦亲王就答应什么，他也没得选不是？
只除了一样。
苏尔坦亲王殿下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并希望这个小要求成为这桩生意成立的前提条件，而这个要求，就连一向自认为胆大包天的谭二听了都吓得小脸煞白、魂飞魄散——
“……什，什，什么？你们要几发核弹头？！”
第983章 出问题的问题
“是啊，这是法赫德国王陛下特别叮嘱我的，希望能得到几枚核弹头，而且据我所知，“东风3”这型导弹，原先标配的就是核弹吧？曹部长、任部长，你们放心，我们知道这东西的危险性，不会乱用的，还有，关于这几枚核弹头，你们尽管开价好了。”
谭振华好容易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是真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人当核弹是糖豆，仗着钱多就想买几发来尝尝鲜的。
该怎么形容壕沙人的异想天开呢？
钱多？人傻？胆儿肥？
不过看曹副部长的模样倒是挺镇定，看来，对出现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苏尔坦亲王殿下，我必须说明一下，我们华夏虽然尚未加入由米国、苏俄、不列颠主导的《核不扩散条约》，但这并不是说我们可以向其他国家销售涉核武器，事实上，我们华夏才是最坚定的全面禁止并销毁核武器这一最终目标的支持者，所以，你的这个要求，我们无法答应。”
“可你们自己就在制造并装备核武器，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苏韦林中校小声嘀咕道。
“那是不一样的。”曹副部长正色道：“这份《核不扩散条约》于1968年开放签字，可当时华夏面临什么环境你们知道吗？不止一个国家曾经对我国进行过核威胁、核讹诈！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份协议既没有规定有核国家承诺不对无核国家使用或威胁使用核武器，也没有指出如何填平有核国家和无核国家之间的鸿沟，所以，这份协议的效力是极为有限的！”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而且我们华夏认为，由米国、苏俄、不列颠这三国主导的这份协议其实完全是为了保持他们自己的核垄断地位，防止别人造出核武器而制定的，考虑到当年的时代背景，我们认为这是米国和苏俄达成了合作主宰世界的一种手段，我们华夏自然要反对，现在看来，我们华夏制造出了核武器才是对霸权主义的威慑和制约，才是对世界和平的贡献。”
曹副部长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而且，事实上是，华夏在拥有了原子弹和氢弹这两种大杀器之后，也的确没有在任何场合、向任何一个国家威胁过要使用它们，反而率先在国际上宣布了华夏不会首先使用核武器的原则，受到了国际社会的一致赞扬，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也顿时就让苏韦林中校闭上了嘴巴。
不过苏尔坦显然不甘心。
他想了想说道：“曹部长，你说的意思我懂，但是，也请你理解我们壕沙面临的现实威胁——尽管国际社会未予承认，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对么？以萨，是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也是我们阿拉伯世界最危险的敌人，敌人手中拥有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可我们却没有，这是非常不公平的，也是非常危险的，我们随时有可能遭到他们毁灭性的打击……”
“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太小了。”曹部长打断道，“且不论以萨究竟有没有核武器还没有准确的定论，就算它真的有，如何将其投掷到目标位置也是一个问题，而且，以萨的国土面积太狭小了，几乎没有什么周旋的余地，对这样的国家来说，被别人使用核武器攻击才是他们最需要担心的事，因为不需要被攻击几发，它就可以被宣布灭国了，所以，即便以萨真的有核武器，大概率也是被当成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最后手段吧，倒是有些国家才真的危险……”
话讲到了这里，他不能再说下去了，因为这就要牵涉到很多政治和历史问题了，但在座的所有人其实都心中有数——在这颗蓝星上，最激进、最会闹事儿手段也最偏激的，可真不是犹太人呢。
所以，尽管曹副部长的话其实才说了一半，但苏尔坦亲王的脸色已经明显阴沉了下来，他想了想说道：“对不起，曹副部长、任副部长，恐怕我得要求暂时中断这次谈判并向法赫德国王进行一次汇报，因为，你们未能同意我们对这桩采购案的基本前提要求，这与我们的初衷严重不符。”
顿了顿，他又用低沉的口吻说道：“而且我不保证，我们将一定会重开这场谈判。”
哈，这算什么？威胁吗？
此时，不仅是曹、任两位，就连谭振华心中都腾起了一股火气，心说特么的壕沙你这是得陇望蜀啊，原本低声下气地向米国人哭着喊着要买的也不过是一款射程只有120公里的短程战术地对地导弹而已，怎么到了咱们这里，在有可能得到射程高达2800公里的导弹之后，居然还想到了要核弹头，而且还表现得那么坚决？
……不对，其中必有蹊跷！
在这一刹那，谭振华的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了一些记忆，这是他前世在网络上饶有兴趣地浏览这段“野史”时留下的，而其中，可信度最高、记录最详实的关于这笔交易的记载，应该出自一本书。
书名叫做《沙漠勇士追逐东风》，而这本书的作者，正是此刻坐在他对面的苏尔坦亲王殿下。
谭振华想起了在这本书中，有一段语焉不详的文字，苏尔坦亲王是这么描述的：
“我与华夏代表约在香江见面，那次我与华夏的谈判正好出了问题，我们约定在我下榻的宾馆客房里见面，事先我采取了预防措施，让我的人仔细检查了房间，以确保没有被安装窃听器等设备，而华夏人做得更绝，他们来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把大黑伞，虽然那时候的天气不像需要雨伞。不过当我接过了其中一位递过来的文件开始阅读时，另一位就在我的头顶上撑开了一把伞，我这才发现，伞里面都衬着可以屏蔽电磁波的铝箔，好吧我得承认最后我是在我卧室的被子里读完的全部文件。”
苏尔坦亲王并没有在他的书里解释，这个“出了问题”的问题究竟是个什么问题，谭振华当时在读这些文字的时候也并没有往心里去，觉得这么大的合同，中间出些波折几乎是难以避免的——可现在一想，莫不是，当时出问题的，就是这个要人命的问题？
第984章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曹副部长再次重申了华夏的立场并表示，出售“东风3”型弹道导弹是可以考虑的，但是只能为其装备常规弹头，其余不在华夏的考虑范围之内。谭振华还看得出来，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明显是强压着火气的。
苏尔坦亲王则表示华夏提供一定数量的核弹头是壕沙方面认可这笔交易的前提条件，表现得也非常坚决。
谈判进行到了这里，双方出现了严重的分歧，显然不可能继续下去了，双方都需要就新出现的情况进行整理汇报、讨论对策，并制定下一阶段的谈判策略——或者干脆就此打住，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既然如此，曹副部长和任副部长两位也就没必要再留在壕沙了，他们将立即启程返回华夏，而他们临走时看向谭振华的眼神则颇有些意味深长，这让他的心中非常不好受。
很明显，谭振华在这两位的心中被打上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标签。
谭二心里这个冤啊，特么的从第一次与苏尔坦亲王见面到陪同班达尔亲王在京城渡假，从初步接触到第一次非正式洽谈，壕沙方面从来就没提出过这个要求，大家一直是基于为“东风3”配常规弹头谈论的，谁知道这帮王爷们搭错了哪根筋，居然异想天开地想要玩玩核弹了？
难道不知道，这已经触及了华夏的底线了么？还是说，你们这帮王爷天真地认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虽然谭二自己经常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不行，这次你们让小爷我在自家人那里落下了面子，这事儿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于是，谭振华也坚决拒绝了苏尔坦亲王邀请他在利雅得多住几天的盛情，登上了最早一班飞往香江的航班。
他在香江停留了一周，除了与香江一干人见面畅谈了一番之外，还秘密会见了一位应邀而来的特殊客人，并与那位客人进行了超过半天的单独会谈，当客人离开之后，他也随即再次启程，直飞米国。
纽约，华尔街，沃纳·迈克尔·布卢门撒尔办公室。
“欢迎欢迎，埃里克。”布卢门撒尔上来就给了谭振华一个拥抱，然后才说道：“你知道我说这话是完全出于真心的，埃里克，你知道么，自从认识了你，我的资产已经番了三倍，我得说，你是上帝派来给我引路的天使。”
“哈哈，沃纳，虽然我知道你这是在恭维我，但我还是很开心的，怎么样？现在什么情况？”
“嗯，情况非常好，简直好极了，埃里克，目前美元兑日元的汇率已经下跌到了1：162，仅仅一个月，就已经下跌了20%，哈哈，知道么，埃里克，我已经挣了超过500万美元。”
“沃纳，你还会挣到更多的，我保证。”谭振华笑道，“不过沃纳，你不会因为在汇市上挣到了钱，就不接受我的委托了吧？”
布卢门撒尔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正经起来，他耸了耸肩膀道：“其实，我是有退休的打算……不过埃里克，如果是你的委托，那当然另当别论。”
前文说过，沃纳·迈克尔·布卢门撒尔目前担任着“米国犹太人联合会执行理事会”理事一职，不过这个职务并不能带给他任何的收入，除此以外，他还经营着一家“沃纳咨询公司”，看这名字就知道，他从事着与大多数曾经在米国政府高层任职过的人一样的事业，说好听点叫做“为客户提供政府政策方面的咨询”，说直白点就是“提供游说政府的活动，”说更难听点就是“为贿赂政府官员披上一件合法的外衣。”
从事这行当的人，大都会给自己挂上一个“咨询公司”或者“智库”什么的高大上名头，其本质其实就是“政治掮客”。
当然，大家干一样的活儿，水平可是不一样的，能动用的人脉资源也大有不同，咱们的沃纳·迈克尔·布卢门撒尔先生，可是行业中的翘楚，曾经担任过卡特政府财政部长的任职履历以及现任“米国犹太人联合会执行理事会”理事的头衔，让他成为了行业中首屈一指的人物，特别是需要从事与米国的经济政策相关的游说活动时，“沃纳咨询公司”可是首选之一。
当然，布卢门撒尔先生从第一次与谭振华合作，也就是游说米国放开了对华夏从以萨购买某些技术的管制那桩案子开始，就一直获利匪浅，比如后来的联手众多民主党议员不断推动众议院发起一系列对倭国的“301调查”提案，再比如现在加入了谭振华发起的“炒汇同盟”，并在这其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他一方面通过自己的关系聚拢了一大票犹太人的资本进入倭国汇市，另一方面又利用自己的人脉和影响力不断在国会游说米国政府施压倭国强迫其同意日元升值……真正的两头大赚！
两人之间的合作可以说越来越深入，在获得了越来越高额的回报的同时，沃纳先生自然也对谭振华越来越亲热。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有一点点棘手。”谭振华说道：“虽然有助于瑞根总统先生解决当前最大的麻烦，但却与米国政府的一贯立场有一些偏差，所以……”
“埃里克，等一下，到我的办公室里说。”政治嗅觉无比敏锐的沃纳显然听出了些什么，他制止了谭振华，领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小心关上了门，这才皱眉问道：“埃里克，瑞根政府最大的麻烦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说的是发生在黎百嫩的那桩事吧？为什么你也会牵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