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军工霸主 第4章

作者:芊之羽 标签: 长篇言情

  以上段落摘自“CCAV-大国工匠之我和雷达的一世缘,造天线的潘水生”。

  好吧,好吧,下面让我们来看看本书的版本:

  时间:1981年9月6日,星期天,

  天气:晴,微风。

  地点:大院之外的一家名为“红星”的小招待所内。

  人物:潘水生,谭振华,郑项青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闻州来的老板郑项青同志,这位,咳咳,这位是我儿子的同学谭振华。”

  谭振华抬眼去,只见对面这人,二十六七,中等身材,五官略显秀气,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白白净净,文质彬彬,初看还以为是个知识分子。

  他上前一步,握手道:

  “你好,郑总,远来辛苦。”

  “你好你好,你就是小谭同学吧,真是年轻有为啊!我听潘叔说你是潘小宝的同学?那今年一定也是高三吧,怎么样,学业忙不忙,考上大学有把握吗?”

  这位一张嘴,带着浓郁浙海口音的普通话喷薄而出,立马透了底,是个自来熟,跑供销的出身,绝对的。

  老潘在后面插上一句:“振华在班上成绩一向是拔尖的,考大学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家小宝才真是困难,唉……”

  这位连忙安慰道:“考不上大学也没啥啊,将来可以去当兵或者直接进厂当工人,可比读大学要早4年拿钱,还多4年工龄呢!”

  “二宝前年已经去当兵了,最近听说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好几个月都没消息,我和他妈都提心吊胆的,小宝他妈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小宝再去当兵了。这招工么,所里好几年都没指标了,难啊!”

  “秘密任务啊,不会去南边了吧?那可要小心!”

  “怕的就是这个啊,你说那战场上刀枪都不长眼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潘水生的声音低沉下去,屋里的气氛莫名地消沉起来。

  谭振华一听情形不对,赶紧岔开话头:

  “郑总,您在闻州,是做什么生意的?”

  “哦,这个啊,我是做线圈生意的。”

  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关键词“郑项青”+“线圈”+“闻州”,谭振华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忙问道:“莫非,你就是‘八大王’中的‘线圈大王’?”

  所谓的“八大王”,其实是70年代末期开始出现的,位于闻州市柳市地区的一群个体工商户中的八个佼佼者,他们分别被叫做“五金大王”“线圈大王” “目录大王” “螺丝大王” “矿灯大王” “合同大王” “电器大王” “旧货大王”。

  在谭振华的前世,这几位因为牵涉到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公案而为天下所知。

  1982年,这8位都被列为重大经济犯罪分子,并成为全国的打击对象。除了唯一的一位幸运儿,其余7位相继被全国通缉、批准逮捕、直至判刑。

  要说他们也真冤,8人中,生意做的最大的‘五金大王’一年也才百来万的产值,要不是被好事者戴了个‘大王’的帽子在脑袋上,而且自己行事高调了些,屁股也实在说不上干净,也不至于就这么被人盯上,凭空得了牢狱之灾。此事直到85年才尘埃落定,几人也相继被判无罪释放。这一事件史称“八大王事件”,其实是当时社会变革中各种思想剧烈交锋引起的的时代缩影。

  听到谭振华这么问,郑项青的眼睛明显一亮,他假模假样地谦虚道:“什么‘八大王’,那都是朋友们开玩笑瞎传的,我也就是多卖了几个线圈而已。”可脸上的表情却明显表露着兴奋、得意、矜持以及“快来夸我吧小子听到我的名头有没有羡慕嫉妒恨还不赶紧纳头便拜乖乖献上你的膝盖。”

  听到郑项青的承认,谭振华顿觉心头似有一万头羊驼奔驰而过,“卧槽槽槽槽,我只是想要通过潘大宝吊一条小鱼,顺便挣一点点小钱钱而已,可这条,这条明明是鲨鱼吧,一定是鲨鱼吧,这是要把我囫囵吞下水的节奏啊!”

  想到这里,谭振华豁然起身,一把拽住潘水生的胳膊就往外拖,嘴里嚷着:“潘叔,这事他干不了,这人有麻烦,天大的麻烦,我们走,赶紧走!”

  郑项青兀自还在陶醉自己的声名远播,突然看见谭振华的反常举动,脸上的表情包一瞬间由陶醉转换成错愕,由于切换太快,大脑运算量瞬间达到了峰值,造成了短暂卡机,阵阵晕眩的感觉袭来,脸色也从红光满面的状态“刷”的褪色成了惨白。他也一把拉住潘水生,大嚷着:“潘叔,这怎么回事,这是怎么说的?”

  潘水生被谭振华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更是被两边的魔音灌耳弄得心头火气,得亏他出生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身大力不亏,被两人分别抓住了两条胳臂,情急之下,两膀一较劲,拖住二人,运足丹田之气,大喝一声:

  “都给我闭嘴,先坐下再说!”

  这一声吼,震得房梁都“瑟瑟”发抖,落了一屋子的灰,也把谭振华和郑项青都喊回了魂魄,二人终于不再叫嚷,乖乖坐回了椅子上。

  喝住二人,潘水生打手一指谭振华,说道:

  “谭振华,你刚才嚷什么这个人有麻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才第一次见他,你怎么知道他有麻烦,你给我说清楚!”好么,这大名都喊出来了,那是真急了。

  谭振华定了定心神,低头想了想,他当然不能说,按照历史的发展,82年的1月,随着政务院的一纸严厉打击经济领域的犯罪行为的发文,这本是对价格双轨制实行以来,部分利用手中权利和制度缺陷而大肆中饱私囊的国之蠹虫的制裁,却被某些人歪曲解读成了对逐步发展起来的民营经济的反攻倒算,而这什么“八大王”就不幸成了出头鸟,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跑,全部要抓进去坐牢。他谭振华身娇体柔——啊呸,是身小体弱,可犯不着去趟这浑水。

  可他细细一想,又想起了一桩事情,不对啊,好像历史上这“八大王”中间还真有一个平安无事的,而且,好像,似乎,就是眼前这位!难道说,此事还有可为?恩,且容我编一套瞎话先——!

  一念至此,谭振华抬起头,说道:“潘叔叔,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小宝又是我兄弟,说您是我半个父亲也不为过,郑总,您也从闻州不远千里而来,听说路上还吃了点苦头,想必也是个实在人。你们当真要我说,我也不是不能说,只是需要两位先发个誓,今天我说的这些话出了这个门,可就得全忘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第9章按章纳税

  

  听谭振华说得如此郑重,潘水生和郑项青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潘水生说道:

  “振华,你放心,郑总可还和你刘阿姨家沾着亲呢,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别卖关子了!”这边厢郑项青也收起了洋洋得意的神态,忙不迭的应声道:“小谭同志请放心,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烂在肚子里!”

  谭振华故意又磨蹭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四下望了望,再关上,又跑到窗台边,也探头向外望了望——其实这是二楼,哪可能有人在外面偷听,然后又把窗子也牢牢的关上。

  回过身,就见那两位已经是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了。他心里偷乐,看来这点心理暗示的小手段,在这个人的心思普遍比较单纯的年代,是特别管用。

  他也坐下,然后故意压低声音,对着郑项青说道:“郑总,不是我不想和你合作,实在是你已经大祸临头了!你我本来素昧平生,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所以之前我才不想和你有太多瓜葛,至于现在么……”

  郑项青顿时懵逼了,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满脑子都是自己要大祸临头的惶恐,在他看来,对方毕竟有深厚的体制内的关系网,也许听说了什么,要知道,对他们这些擦着政策边缘讨生活的人来说,一点点风吹草动,那就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还是潘水生插了一句:“你小孩子家家的,瞎说个啥?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这就没办法了,队友不给力啊,潘振华只好说道:“郑总看来也是读过书的人,有一句古话想必是听说过的,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们‘8大王’做的名声在外,称之为‘秀木’可都没错吧?仅仅只是‘秀木’也就算了,可是你们可还都称了‘王’了,郑总你年纪比我大,社会阅历比我深,你帮我想想,哪朝哪代随便称‘王’的都是个什么结果?

  “啊!”郑项青闻言犹如醍醐灌顶,只感觉两腿发软,尿意上涌,三魂被吓得去了二魄。

  开始人家叫他“线圈大王”的时候,他还有点战战兢兢,后来叫的人多了,他也便渐渐习惯,再到最后,别人不这么叫他一声,他反而不舒服了,这个就是古话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这奉承话听多了,自己也就当了真,要不是今天谭振华来个当头棒喝,自己恐怕真要误入歧途!

  郑项青本就是个干脆的性子,要不然当年也不会顶着巨大的压力下海去绕线圈,谭振华既然能点出他的问题,想来也应该有解决的办法,一念至此,他也不再犹豫,站起身来,恭恭敬敬朝谭振华鞠了个躬,然后说道:“是我小看了谭同学,谭同学年纪轻轻,却生了双慧眼,还请谭同学看在潘师傅的面子上,教我一招,化解这场灾祸。”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报纸包的小包,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叠“大团结”和一些零票,还有全国粮票之类。

  他继续说道:“这次我来的匆忙,出门的时候只带了200钱块还有20斤全国粮票,买火车票还有住宿、吃用了一些,剩下的都在这里了,还请谭同学笑纳,权做我请教学问的束脩了。”

  “要说这浙海,真是人杰地灵的地方,啧啧,你看人家这话说的,还“束脩”,一听就是学问人啊”谭振华一边毫不脸红的心里夸着浙海人,顺便夸了夸自己——他祖籍可是浙海甬港的,一边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说道:“我一个高三的学生,能有什么主意,这钱我是万万不能拿的,不然我老爸能打断我的腿!潘叔你说是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爸那脾气!”

  潘水生摇着脑袋在边上帮腔,“郑总你就把钱收起来吧,振华他家家教好,不会拿的。”

  谭振华一听,“得,这是把门堵死了啊,家教好,所以不能拿,那我要是推辞一番,把钱收下了,可不就成了家教不好了么?那可不是连我爸妈都给捎带着骂进去了?好你个潘大宝,这位真不愧是你亲戚,你这是明着帮我暗着帮他啊!”

  想到这里,他也不说话,只是拿眼咪咪笑着看着潘水生。

  潘水生被他看得老脸一红,只好板着脸故作姿态地说道:“振华,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有什么消息,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出来,人家郑总大老远来一次不容易!”

  谭振华还是不说话,只在那里微笑,倒是郑项青忍不住了,他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说道:

  “谭同学,实不相瞒,本来这次来,我是想跟你做笔生意,我知道,你爸自己装了台电视机,我想要那电视机的图纸,当然我也不白要,我听说你想要给你爸的电视机装一个塑料的壳,这个壳我可以给你弄。”

  谭振华冷冷一笑,说道:“哦,原来我爸辛苦设计的图纸,在郑老板的眼里,只值一个电视机的塑料壳。”

  郑项青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继续说:“不是不是,谭同学听我说完。本来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可是跟谭同学一见面,我就改了主意了。”

  “哦?怎么改的,说来听听?”

  “我想这样,我出一笔钱,把这图纸买下来,另外我再送一套外壳,你看行不行?”

  “你打算出多少钱买图纸?”

  “两千,不,我出3000,你看行吗?”

  谭振华微微一笑,盯着郑项青,只是不语。

  郑项青额头冷汗直冒,结结巴巴的张口说道:“5000,5000块,再加上500斤全国粮票,再多,我可真拿不出来了!”

  潘水生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毕竟郑项青是他请来的客人,还和他沾着拐弯抹角的亲戚,被个小毛孩子逼到了墙角,他自己也面上难看不是?于是他出来打圆场说道:

  “小华,5000可不少了,你爸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这几张图纸可够他挣好几年的工资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你这小毛孩子要那么多钱也没用不是?”

  谭振华闻言转向潘水生,郑重的说道:“潘叔,这图纸值不值那么多钱我不知道,不过,我就知道一点,不管郑总今天给了我多少,要不了一年,我和我爸都得因为这事儿载进去。”

  潘水生好奇道:“这话又是怎么说的,只要这屋里的人都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又能知道?”

  谭振华冷笑道:“看来您二位都没把我刚才的话当真啊,不错,这事现在只有我们3人知道,可到时候有人要是进去了,他也能保证不把今天这事说出来?”

  郑项青倒抽一口冷气,这3人中间,那两位一个还是学生,进去的事肯定轮不到他,另一个可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还是最高级的那种,那最有可能进去的,说的可不就是他自己么?这位谭振华说的如此肯定,难道说,他真有内部消息?

  潘水生见话题又绕了回来,而且这话题还事关他自己,他可是拿过郑项青真金白银的好处的,终于坐不住了,忙问道:“振华,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谭振华没有回答潘水生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按我的估计,郑总一年能有个几十万的产值吧,”然后直接摆摆手,制止了郑项青想插话的冲动,接着说:“按当下的供销体系,国营大厂有自己的采购渠道,人家的物资,都是走计划内的,根本不会从郑总的厂子里买东西,那么买这些东西的人,要不就是和郑总一样的个体户,要不就是最近才冒头的乡镇企业,可能还有几个贪图便宜的集体企业,不知我说的可对?”

  郑项青没想到,平时自以为傲的这点事业,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小高三学生给说了个底掉,可事实的确如此,他一个小小的个体户能接触到的销售渠道,可不就是这些么?既然已经被人说破,那不妨干脆点承认的好。于是他点点头,说道:“不错,谭同学的眼光真是厉害,的确如此。”

  “既然如此,郑总可有不少生意,应该走的是现金吧,可有每一笔都按章纳税?”

  “啊!”郑项青一声惨呼。

  谭振华可不管郑项青在那哀嚎,又不紧不慢的说道:“恐怕是没有的吧,那人家抓你一个偷税漏税,可有冤枉?”

  郑项青不敢接话,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分明承认了一切。然而谭振华并不打算放过他,紧接着一个暴击二连发。

  “不过么,偷税漏税虽然严重,看你这金额也大不了多少,只要你任补任罚,坐牢倒也不一定至于,不过么,我们国家的法律,可还有一条罪名,叫做‘投机倒把’,不知郑老板绕线圈的铜材,又是从哪里来的啊?”

  这话一出口,就见郑项青满脸死灰,手脚冰凉,“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第10章 你上面有人不?

  

  “投机倒把罪”,顾名思义即是以买空卖空、囤积居奇、套购转卖等手段牟取暴利的犯罪。

  “投机倒把”一词产生于计划经济色彩浓重的七八十年代。在改开初期的华夏,大部分生产生活物资都属于计划内国家统配价格,企业是没有定价权的,同时有一部分企业超计划自销产品并按市场价格出售,形成了特殊的“价格双轨制”。

  打个比方,81年粗钢出厂价格计划内900元/吨,可计划外价格高达1500-1800/吨!

  差价如此之大,自然有一部分人利用这两个价格之间的差额,倒卖计划内物资到计划外,赚取了暴利!

  当时的政策制定者,为制止这种行为,设立了“投机倒把罪”。不过,随着物资供应的不断丰富和“价格双轨制”逐步撤出,市场供需关系终于成为了物资定价的决定因素,这条罪名也在1997年被正式取消。

  不过么,对于1981年的郑项青来说,铜材来源不那么干净的现实情况,可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反正已经丢脸了,那就干脆丢到底吧,只要能挣出一条活路,脸皮算什么!郑项青心下一横,干脆也不起身,就势一跪,对着谭胜华说道:“谭同学,谭兄弟,看在潘师傅的面上,救我一救!”

  一边看着的潘水生也老脸煞白,这谭振华看着文质彬彬,细胳膊细腿的,可这话能杀人啊!自己也和这郑项青有点牵连,弄个不好,把自己这根正苗红的8级钳工给折进去可就亏大了,不行,回家赶紧让刘梅把收的那200块红包给这姓郑的退回去。都怪那个死老婆子一时财迷了心窍!不就是帮人家改了下绕线机吗?吃顿饭就行了,怎么能收人家钱呢?

  想到这里,潘水生连忙对着谭胜华说道;“振华,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再这么下去,可要把郑总给吓死了!”

  谭胜华连忙起身,生拉活拽地把郑项青从地上拉起来,一边说;“郑总,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我一个高三的学生,怎么受得了你这么大的礼!”

  郑项青这次是彻底的服气面前这个未满17岁的少年了,他说;“谭同学,谭兄弟,你说吧,只要能帮上老哥我这一遭,我以后都听你的,只要我有的,你都可以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