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两吨？那这个两吨的战斗部爆炸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苏韦林中校立刻追问道。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曹副部长赶紧截住跃跃欲试的谭振华，他是生怕身边这位口无遮拦的小祖宗再给他捅什么篓子：“常规装药的2吨战斗部，直接损毁半径应该在50米左右，而有效杀伤半径可以达到300米——面积大约有4个足球场加起来那么大。”
这个比喻很形象，也非常容易让人有直观的感受，苏尔坦亲王和苏韦林中校在想象了一下4块足球场拼接在一起那巨大的面积后，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满意的神色。
“这个好，我们就要这个。”他说道。
“但是有两个问题。”
既然谭振华已经挑开了华夏有能力提供更大的战斗部这事儿，曹副部长也干脆豁出去了，顺着谭振华刚才讲的那个剧本继续说道：“首先，安装了更大的战斗部，势必将影响到这枚导弹其他的参数，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射程——我们不可能在增加了500公斤负载的情况下，还保证原先2800公里的射程，我必须特别郑重地向你们指出这一点，并得到你们的认同。”
“大约会缩短到多少？” 苏韦林中校皱着眉头问道，生怕听到一个不能接受的数字。
“我刚才估算了一下，安装一枚2吨重弹头的话，最大射程应该能保持在2300到2500公里之间。”这次回答的是任新铭，火箭专家说出这样的话，可信度还是相当高的——其实大致估算也不算复杂，增加500公斤负载，最简单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减少500公斤的燃料，那根据这个条件简单测算一下射程还是能办到的，当然，更精确的计算还需要等会议结束之后再专门做一遍，如果真按这个方案实施，将来还需要做实验来验证——也就是要撸几发啦。
苏韦林中校再次与苏尔坦亲王开始交头接耳，同时还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份地图、一支笔，一个圆规和一把尺子。
这位带的家伙什儿还真全。
他很快完成了图上作业，而苏尔坦在看到了那个大大的红圈圈中的区域后立刻就点头表示了同意——壕沙可不敢有称霸世界的野心，他追求的只是在中东地区有足够的话语权和安全保障，现在这个圈么，不多不少刚刚好，完美！
见苏尔坦亲王同意了，曹副部长便继续道：“看来，第一个问题我们已经取得了共识，但这第二个问题就比较麻烦了，刚才我说过了，我们华夏现役最大的常规战斗部就只有1.5吨，并没有2吨的现成产品，所以，如果你们确认必须要这个2吨战斗部的话，那我们只有为你们特别研制一款。”
苏韦林中校的眉头稍微皱了皱，在与苏尔坦亲王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追问道：“那我们能知道，你们研制这个新的弹头，需要多长时间么？”
曹副部长默默心算了一番，然后答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需要8到12个月，包括与导弹结合的测试。”
最长不超过1年，苏韦林中校觉得这个时间还是可以忍受的，他望向了亲王，见亲王也在向他微微点头，并答道：“可以，我们觉得一年的时间是可以接受的，同时我们希望，如果可能的话，贵方能立刻开始这款弹头的研制工作。”
曹副部长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说道：“亲王殿下、中校先生，我们当然可以立刻开始研制这款弹头，但是，但是……”
好吧，曹副部长可是正经八百的技术兵出身，谈钱的时候未免有些勉强，谭二立刻接过了话茬道：“但是这个研制和实验费用得你们来承担，毕竟这是按照贵方的要求特别定制的，我们华夏本身并没有类似的装备需求。”
苏韦林中校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苏尔坦亲王已经开口问道：“研制这款新弹头需要多少钱？”
“5……”
想起了谭振华刚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曹副部长张嘴就想给出同样的答案——讲真，虽然他刚才跟谭振华说的头头是道的讲要弄个2吨的弹头出来得花5百万左右，其实搞这么个玩意儿真花不了那么些钱，铁壳壳里面塞炸药，没那么复杂的技术含量，他刚才也就是唬谭振华一下，5百万人民币，已经有不少赚的了，嗯，对半肯定没问题。
可他这“5”才刚出口，谭二已经用最快的语速接上了茬：“5千万美元。”
曹副部长：“……”
那边的苏韦林中校一听这个价格，也有些皱眉头，他可是参加过多次导弹购买谈判的，自觉对国际市场的行情比较了解，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
却听谭二少爷振振有词地解释道：“亲王殿下、中校先生，每一行都有一行的学问，造一个大点的空壳子里多塞点药当然简单，但是你要想达到最佳的效果那可一点都不简单，要确定最佳的药柱布局、氧化剂比例、引爆点的位置等等等等，光实验就要做一大堆，不然也不会需要那么长的时间，我说的对不对啊？曹部长？”
这话听着耳熟……呃，不就是自己刚才说的么？曹副部长只好点了点头，而对面的两位在小声嘀咕了一会儿之后，也点头认可了谭振华的说法。
苏尔坦亲王道：“这样好了，这5千万美元在我们达成第一阶段协议之后会立即支付给你们，并希望你们能按照承诺的时间完成这枚弹头的研制进度。”
曹副部长这才把悬在半空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刚才他可是被谭振华这胆大包天的报价给吓了一大跳，真担心对面这两位听了这个报价觉得华夏没诚意拂袖而去——而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不过他们连价都没还，5千万美元啊，这么多甜甜的小钱钱——原来军火买卖应该这么谈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么？
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苏尔坦亲王已经顺势提出了他的要求：“我们认为，这份合同应该分为两步执行，第一步，就产品、数量、性能及价格达成采购意向协议，同时我们要求对产品进行实地考察，并在这个基础上，达成第二步批量交付的协议。”
曹副部长的脸色又是一变：“你们要实地考察？什么意思？”
第999章 赌一把大的
“就是我们需要在签署最后的正式合同之前，实地考察一下这枚导弹的发射过程，如果可能，最好能带上这枚新的2吨重的弹头，我们是客户，要求以这种方式验证我们购买的商品的效能，应该是合理的吧？”苏尔坦亲王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满脸的理所当然，因为在他过去多次主持过的关于导弹的交易中，他的类似要求都得到了满足——不但能实际参观导弹的实体，甚至还有打靶实验可供观摩。
“……”
不论是曹副部长还是任新铭，都从来没想到过，苏尔坦亲王居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而且，“东风3”型导弹，那是真正的国之重器，其保密程度一直都是最高级别，除了在前年的大阅兵上拉出来露了一把小脸，其他时间一直都是深藏在发射基地里的，没有相应的级别职能和相应的批准，根本连它的边都挨不上，可这两位都是外国人，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过先例啊？
但是，他说的也有道理，目前谈判是基于华夏方面提供的参数和性能来进行的，由于没有其他的佐证，基本上华夏方面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也就是说，这要到时候壕沙签了合同付了钱，华夏方面最后给个货不对版的玩意儿，他也没辙。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站在壕沙的立场，他们想在合同正式确认之前亲眼看看，其实也情有可原。
曹副部长和任新铭都陷入了短暂的犹豫，因为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决定权限范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尔坦亲王。
当然谭振华是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的。
因为苏尔坦亲王他自己的书里写得明明白白，他曾经在1987年进入了神秘的华夏战略导弹基地，怀着极为激动的心情参观了一次“东风3”导弹的发射实验，有幸成为了第一个进入了那座基地的外国人。
算算时间，那是刚刚好。
于是，在见到了曹、任两位犹豫的表情后，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亲王殿下、中校先生，你们提出的要求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们要知道，“东风3”这型中程弹道导弹，可不是你们以前采购的那些地对空导弹可比，它是我们国家最重要的战略武器之一，所以其保密程度是极高的，所以，我们今天不可能给出你可否参观它的准确回答——但这件事，曹、任两位部长一定会向他们的上级单位进行汇报，需要有权限的人批准同意或者不同意，这一点，请你们要谅解。”
他这么说，苏尔坦亲王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微微点头表示了理解，就听谭振华继续说道：“而且还有一样，他们在向上进行申请的过程中，必须要列出足够的，能够打动领导批准允许你们参观的理由，这点，你们也能理解吧？”
苏韦林中校立刻追问道：“要什么样的理由呢？”
“当然是壕沙方面需要表现出确实有购买这型导弹的诚意了。”谭振华微笑答道：“光看不买，也不是新鲜事对吧？回头要是华夏方面把东西都给你们看了，你们又不买，这个责任，他们两位怎么能够承担得起？要知道这型导弹可是很贵很贵的，白打一发出去，谁赔得起啊？”
这话说的，明里暗里都透着一股子酸味儿。
大家都知道阿拉伯人好面子的特点，那可是全世界都出名的，而壕沙的王爷们则更是好面子好到了极致，所以一听谭振华这么说话，苏尔坦亲王当场就不乐意了，他立刻开口道：“埃里克，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是抱有极大的诚意来洽谈这笔生意的，包括刚才，我们已经同意了支付那颗新弹头的研发资金，那些都能证明我们的诚意。”
谭振华则摇摇头道：“可是那些都还只停留在口头上，就像亲王殿下说的，我个人认为，当我们就产品、数量、性能及价格达成采购意向协议之后，再来谈这个参观的事情恐怕更加实际一些。”
“这样啊，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苏尔坦亲王点了点头，认可了谭振华的说法。
见到谭振华成功地将话题转到了合同条款上，曹副部长也连忙插话道：“是的，亲王殿下提出的要求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也请你体谅我们的困难——在这份合同的主要条款未被双方都认可之前，我很难说服我的上级批准这样的参观活动。”
苏尔坦亲王再次点头，同意了曹副部长的意见，想了想说道：“我想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这样好了，关于第一阶段的目标，我们已经在性能方面基本达成了一致，现在需要讨论的，是我们的采购数量以及价格，那么，我先表达我们壕沙的目标——我们希望能一次性获得不少于30枚“东风3”，请华夏方面报价吧。”
这本来就是这次见面的重要议题之一，曹副部长对此早有准备，“东风3”这型导弹，华夏军方装备时的采购单价是1千万人民币一发，现在做军贸么，上面早就讨论过，怎么也得多挣点——人民币现在和美元的汇率是3.5：1，所以之前商量的结果是直接把报价后面的单位换成美元，这已经是大赚了。
“我们的报价是1……”
话到了嘴边，他突然感觉有人在桌子底下拉他，转脸一看，就发现谭振华在拼命地冲着他挤眉弄眼，不由得怔了怔，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刚才这位的报价方式——刚才谭二在向对方报价那枚弹头的研发费用的时候，曹副部长可是亲耳听见了，是在他说的人民币价格基础上，直接换掉了后面的货币符号再乘以了10！
最关键的是，人王爷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那么，现在这家伙拼命地冲自己做鬼脸，难道是……
在这一刹那，他想起了关于这位少爷的种种传说——他惊人的财富以及上面某些领导在谈到他时的评价，还有他自己亲身经历的，当这场谈判陷入了暂时的僵局之后发生的一切以及刚刚与伊波斯签署的那份金额惊人的合同……
电光火石之间，他做了一个让他这一辈子都引以为自豪的决定——赌一把大的！
他定了定神，缓缓开口道：“1亿美元一枚，这是我们华夏对“东风3”的报价。”
第1000章 少侠，你在小看沙某吗？
当“一亿美元一枚”的单价从曹副部长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整间屋子里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暂时安静的状态。
知道内情的任新铭当然不能在此刻拆自己人的台，不过从他故作镇定，但是不断抽搐的脸上肌肉就可以看出，他的内心颇不平静，而谭振华则在给了曹副部长一个大大的笑脸之后转脸看向了对面——
对面，苏尔坦亲王和苏韦林中校在对望了一眼后，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
“单价一亿？”亲王再次确认道。
曹副部长心头不禁“咯噔”一下暗道：“糟了，给那个臭小子弄迷糊了……这个价格是不是报得太高了？把王爷给吓坏了？”不过事已至此，话已出口，怎么着也得先撑过这一段再说，不行的话，等苏尔坦还价的时候，自己再慢慢往下让好了。
“嗯……”他硬着头皮答道。
就在曹副部长满心忐忑，琢磨着等下怎么往下让这个价格的时候，苏尔坦亲王又开口了：“曹副部长，你确认只要一亿美元一枚？你等下不会再用其他的名义往上加价吧？这种事情，我在欧美经历得太多了，我需要你再次确认这个价格！”
这个“只要”是什么意思？……啊！卧槽，难道我不是报高了而是报低了……
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价格已经报出去了，再想改口那是怎么也不可能了——更何况对面那位王爷已经斩钉截铁地说道：“就按这个价格，给我来上……36发！”
曹副部长只感觉自己的小心肝“忽悠”一下就飞到了云端，36发，每发一亿，那就是……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发木，便转脸问任新铭道：“多少钱来着？”
“就是36亿美元。”任新铭帮他解答了这个困难的算术题，不过谭振华听得出来，任副部长的声音里啊，透着那个颤啊！
能不颤么？
自打新华夏建国以来，甭管是军品还是民品或者别的什么，但凡只要是出口的合同，有一笔算一笔，都放在一起，再也没有比这笔合同单笔金额更大的了！
这将是一份成交金额打破了华夏历史记录的大合同！
而它刷新的，则是刚刚签署的，与伊波斯的那份价值30亿美元的合同创造的记录！
与伊波斯的那笔合同价值虽然也创造了记录，但是，这个记录里面掺了不少水分——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算不到华夏头上，或者不能直接算到华夏头上，而且，这份合同是要分好几年执行的。
至于再往前的记录——想起来了，应该还是与伊波斯，是那笔价值8亿多美元的飞机发动机合同！
咦？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这三笔合同，都和这屋里坐着的某个小家伙有着密切的关系啊！
想到了这里，曹副部长不由得再次瞥向谭振华，却发现这小子正优哉游哉地端着茶杯喝着茶，看起来对这个单价能获得壕沙方面如此之快的同意一点儿也不惊讶。
他哪里知道，谭振华对这个一亿美元的单价，是三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
先不说前世从网上对这桩惊天交易的内幕早有比较深入的了解，知道最终成交的价格和金额为谭振华开了挂，其实就算他不知道这个金额，谭振华也会开出这个价码来。
为啥呢？
因为他从塞尔日那里可听说了，壕沙，为了购买米国的F-15战机都支付了每架8千万美元的高价，那可是1978年！
F-15的确是一架好飞机，可一架F-15的威慑力与一枚“东风3”的威慑力，能比吗？说不好听点，那真是连给后者提鞋都不配的。
有这些信息打底，小谭谭当然对报出一亿美元的单价踏实得很，再说了，就目前这种情况，除了华夏，这世界上还有谁能给壕沙提供类似的产品？
货卖独门，当然就得高价！
要说咱们的曹副部长做人就是厚道，在与壕沙方面就第一阶段的意见达成了一致之后，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着去做汇报了——并且在第二天就带来了华夏方面的正式回复：“同意这个价格；同意帮壕沙方面特别定制一款2吨的战斗部；同意在弹头研制成功后，请苏尔坦亲王和苏韦林中校观摩两弹结合的发射实验，当然仅限他们两位；同意派出一支技术小组前往壕沙指导并帮助他们建设两座发射阵地和一座导弹储存仓库；华夏方面甚至非常大度地主动给壕沙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总价优惠一亿美元，还免去了壕沙方面为研制这枚2吨战斗部承诺的5千万美元研制费——当然，条件是，壕沙方面的付款条件必须令华夏满意。
苏尔坦亲王在得知了这些回复后，顿时对华夏的好感度又大大上升了一个台阶，在已经谈好的价格上再主动给优惠？他在向米国人、高卢人、不列颠人购买武器的时候，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
那些黑了心的西方军火商，都是想尽办法在合同里抠字眼好多收钱的主！
东方华夏，果然是连先知都要赞美的地方啊！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谭振华是这么向苏尔坦亲王解释华夏这么做的动机和原因的，“亲王殿下，我们华夏已经表现出了最大的诚意，接下来，就要看你们壕沙的了。”
苏尔坦亲王显然听懂了，他沉默了片刻道：“埃里克，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是，我会尽我的力量来推动，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壕沙的朋友，是我苏尔坦的朋友，好朋友。”
谭振华笑眯眯地说道：“等等，我尊贵的亲王殿下，让我们先把公事了结再谈我们之间的友谊，嗯，你还没有说，你们壕沙打算怎么付钱呢——35亿美元可以一笔大数字，要不要也像伊波斯那样，给你们做一个分期付款的计划？”
苏尔坦的脸色顿时难起来，他怒气冲冲地吼出了那句后来在网络上流传甚广的名言：
“少侠，你在小看沙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