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话说小霍克对这架飞机的涂装特别是那个绿色的雷达罩吐槽了很久，觉得这也实在太土了，可客户的要求就是这样，谭振华还居然振振有词地表示：“不土哪来的战斗力……”
来自巴铁的飞行员和地勤其实早在半年以前就来到了不列颠并进行了驾驶“海鹞”战机的集训，在不列颠教官的指导下，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型飞机的基本战术性能和维修保养流程，接下来则需要他们自行摸索适合这款特殊的战机的各种战术组合，而这个工作显然不太适合在不列颠进行。
好在，马哈穆德早就为此准备好了一切，这十二架飞机将很快装船起运，目的地是巴铁第一大港卡拉奇港并就近进驻拉利军事基地，该基地已经为迎接这支特殊部队的到来做好了一切准备——专门的机库、维修保养场地、备件及武器存放仓库、充足的油料供应……除了这支部队稍显特殊的制服之外，与巴铁其余空军一线部队的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
“这恐怕是当今世界上唯一的一支隶属于私人的战斗机大队了，那个埃里克，究竟想用这支部队做些什么？”
当载有这十二架战机的滚装货轮缓缓起航驶向目的地的时候，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了这个问题。
第1010章 当初的承诺
谭振华想干什么？
在这个时空的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坦诚地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现在已经是1986年了，揭晓这个问题答案的时间，也即将到来。
谭振华送走了满载十二架战机的货轮，自己也告别了不列颠，飞往米国。
这次的不列颠之行，他没能达成自己的目标，直到临走，小霍克和胡克爵士也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到底加不加入谭振华研制一款新客机的计划，这让他颇感遗憾。
不过谭振华是从来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及寄托在一个地方的。
所以，他现在就坐在了纽约华尔街梅隆银行大厦顶层，最宽敞、最气派的一件办公室里。
史凯夫·梅隆的眼光依然如鹰隼般锐利，只不过他现在面对谭振华的时候，也会稍稍收敛一下其中的锋芒——毕竟谁都知道，在这个华夏年轻人的手中，也同样掌握着巨大的力量，而他运用这些力量的技巧也同样娴熟，到目前为止，所有被他列入黑名单的对手，还没有谁得到过好下场。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史凯夫·梅隆明知道自己最近干了一件很是对不起朋友的事情，虽然对于那件事，他也有着难言之隐，但，干了就是干了，这总是无法抵赖的。
虽然如果单纯地只考虑利益的话，那件事干成之后，他觉得自己的收获还是不错的，但梅隆暂时还不想自己被列入谭振华的黑名单。
所以，与前几次两人的见面相比，今天他表现得相当的客气。
“埃里克，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坐坐？”他试探着问道，想知道，谭振华这次来，是不是因为思科的收购案而登门来兴师问罪。
不过谭振华好像并没有纠缠那件事的意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梅隆先生，我记得，当年我与迪莱先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向我透露过，说如果我想要搞一架全新的客机的话，罗克韦尔公司有意成为我的合作伙伴，那么我今天来，就是想证实一下，当初那个承诺，现在还有效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
史凯夫·梅隆的心中也顿时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他当然还记得这个承诺，其实与其说是承诺，不如说，是当时的他向谭振华索要的一个条件。
那个时候，他的某个败家的侄子刚刚不知天高地厚地惹上了这位刚到米国没多久的华夏小子，那个侄子本想玩一场自以为是的猫捉老鼠的游戏，但却没想到，他自己才是那只被人戏耍的老鼠。
而在发觉事态渐渐失去控制之后，史凯夫·梅隆才想起来要调查一番这个刺头华夏小子的背景，这才发现，水面之下，竟然藏着一条鳄鱼！
于是，他与谭振华约法三章，在了结了马修·梅隆的破事，把那个惹事的私生子弄去了洛杉矶与毒品、妓女一起自生自灭之后，与谭振华开始了合作，不但多次在金融市场上斩获颇丰，还将道格拉斯收入了囊中，一举把罗克韦尔·道格拉斯变成为了米国最举足轻重的军火供应商之一，在航空航天领域内与诺斯罗普·格鲁曼、洛克希德·马丁三分天下。
讲道理，在所有的这些合作中，梅隆都从中占了不少的便宜，包括最后这次联合了一大帮子各色华尔街游资杀入了倭国的事情，从目前的战绩来看，梅隆家也赚得盆满钵满，所以梅隆原本应该是与谭振华有着亲密无间的关系的——可坏就坏在米国的几大顶级家族中，也就梅隆与谭振华的关系最为熟悉，所以，最后他就被推了出来充当那个恶人——虽然收购思科部分股权的事是由汤姆·迪莱出面谈的，但谭振华还能不知道迪莱与自己的关系么？
看起来那好像是资本市场上一桩寻常的风险投资，起初估值只有2千万美元的思科公司在成立仅仅不到三年的时间内，估值就上涨了15倍，达到了3亿美元，更一口气吸引了来自多家基金、机构、个人的战略投资，一口气融资2亿美元，使得思科公司的总市值达到了5亿美元，俨然硅谷风头最劲的新星，谭振华做为初始的风险投资人，也获得了15倍于初期投资的丰厚的股权溢价回报——但其实，谁都知道，因为本轮谭振华没有选择跟投，所以，他的股权总价值虽然上涨到了7500万美元，但占比却下降到了15%，甚至连最大股东的位置都丢掉了。
与他境遇类似的，还有发明了思科路由器的波萨克夫妇。
夫妻两人在本轮融资之前，商量好了先转让一部分股权兑现一部分财富，因此占股比例直接从40%降到了10%，并得到了高达2500万美元的现金，这一辈子基本上可以衣食无忧了。
这其中最开心的恐怕就是“双曲线”投资公司的CEO薇薇安大小姐了，虽然因为“双曲线”财力有限，本轮也没有跟投，但因为她成功的投资，使得当初强行加塞进来的100万美元也已经增值成了1500万美元，算是“双曲线”投资公司第一笔见到了明确回报的投资。
看起来这是一桩谭振华获利颇丰的交易，但梅隆却知道，在这桩交易的背后，谭振华实际上牺牲了极大的未来利益，更失去了对思科公司的主导权。
仅仅从这轮融资后，公司董事会通过的第一项决议就能看出端倪——原本的公司CEO莱昂纳多·波萨克被罢免，变成了所谓的“总技术顾问”，而新任CEO则由曾经在霍尼韦尔公司工作了20年，并担任过市场策划副总裁、又在斯特勒达斯电脑公司担任过6年副总裁的约翰·莫格里奇先生出任。
史凯夫·梅隆还知道，对于思科公司董事会做出的这一系列动作，依然在思科董事会中保留了一个席位的谭振华全部都投了弃权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梅隆认为，谭振华投出的这些弃权票，正是在向以他为首的这些强行介入者表达了不满。
而谭振华刚才提问的方式、态度以及这个问题本身都充满了对梅隆的不信任。
那么，现在，自己该怎么回答？
第1011章 衷心希望
首先可以确认的是，这是一桩对罗克韦尔·道格拉斯极为有利的交易。
罗克韦尔，是米国先进通信系统和全球定位系统等领域的领导企业之一，各类飞机航空电子设备、仪器仪表、通信设备、飞机控制系统的主要供应商，而他在米国最大的竞争对手，当然就是霍尼韦尔。
当年，米国的主要民用航空器市场尚处于两强竞争势态的时候，波音选择了霍尼韦尔成为其航电分系统的主要供应商，而麦道则选择了罗克韦尔，这俩家整机制造企业之间的竞争，自然也传导到了供应链端，罗克韦尔与霍尼韦尔自然也厮杀得如火如荼。
但现在，随着麦道的四分五裂，在这一块领域，竞争格局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波音一口吞下了麦道的民机部门，成为了占据全球超过六成市场份额的民航机霸主企业，霍尼韦尔也当然地跟着水涨船高，就在今年初，他们甚至一口吞下了米国排名第三的先进航电仪表及控制系统供应商——斯佩里航空系统公司，一举成为了该领域内的统治企业。
而反观罗克韦尔呢？由于失去了最大的客户麦道，原来的民机航电及控制系统部门顿时处在了一个尴尬地境地，他们只能以来自巴茜航空工业和加拿大庞巴迪的订单来勉力维持，但销售额和利润却在不断地下滑，毕竟那两家企业的规模比起麦道来说，要小太多了。
这是罗克韦尔在吞下了麦道军机部门之后，付出的代价，虽然从财务上来看，罗克韦尔·道格拉斯公司的经营业绩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付出一个部门的这点代价是值得的。
当然，如果能有机会获得新的项目和订单，梅隆一定不会反对就是了。
但有一个问题，在当初的约定中，如果罗克韦尔介入这桩生意，那么，他除了需要帮助这款客机获得米国FAA的认证之外，所有的这些生意都将由一家罗克韦尔与谭振华合资的企业来执行，而罗克韦尔在其中的持股比例不能高于50%。
换句话说，罗克韦尔掌握的这些技术，将不可避免地逐渐泄露。
当然，梅隆清楚地知道，这些技术的泄露将是缓慢的，而且在罗克韦尔总公司的控制下，还可以是落后一代甚至两代的技术，但问题是，合作的对象是谭振华啊。
如果说1982年他向谭振华开出了那样的条件仅仅是抱着获得将来最大化利润的想法，但现在，他却不得不考虑得更多。
因为这个华夏年轻人已经无数次地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并已经成长成为了一个他梅隆都必须正视的人物。
罗克韦尔甚至都不得不向这个年轻人控制的MIPS公司缴纳授权费以获得MIPS CPU构架的使用权限！
他甚至有一种预感，他和谭振华，总有一天会彻底分道扬镳，成为对手。
那么现在，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未来的对手成长，这，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吗？
史凯夫·梅隆陷入了刹那的犹豫。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刹那而已，他还是很快做出了决定，基于资本的直觉。
“埃里克，你需要另外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们罗克韦尔·道格拉斯就会加入。”
“嗯哼？”
“首先，你必须以合同的形势，承诺我们罗·道公司提供的这些设备和技术，不会被应用于军事用途，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提出这项要求，完全是为了整个项目能正常执行而不会被国会追究。”
“我同意。”谭振华毫不犹豫地答道：“这是一架民航机，它不会被应用于任何军事用途。”
“那么第二个条件，我需要一份排他性的协议，稍后我会给你一份我们罗·道公司可以提供的设备以及技术的列表，而这份列表中的所有内容，我希望我们罗·道能成为你那架新飞机的独家供应商。”
“这是一个非常过份的条件。”谭振华挑了挑眉毛说道：“梅隆先生，没有竞争的供应链体系，意味着很多不好的可能性，价格、供货周期、质量等等等等，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这架飞机将面临的竞争对手是谁，他们又是多么的强大，所有的这些因素，都将会影响到这架飞机将来的市场表现，所以，即便我同意了你的这个条件，将来它卖不出去，罗·道公司的利益也无法得到保证。”
“埃里克，你说的有一定道理，那么我修正一下我的第二个条件，给其加上一个限制条款——当竞争对手提出的技术条件和商业条款与我们罗·道公司基本一致时，你将优先采用罗·道公司提供的产品和服务。”
“我可以同意采用这一条款，不过相应的，我也有一个附加条件。”谭振华沉声说道：“我要求我们之间的合作，不会因为两国之间政治格局的变更而发生什么改变，如果有一方迫于这种压力而退出，那么另一方也完全不必因此而遵守双方之间的其他协议条款，另一方不得追究其责任。”
“埃里克，你这个条件让我联想到了某些不太美妙的前景，你是不是太小心了？我们米国和你们华夏，目前的关系应该说正处于历最好的时期。”
“但我还是丧失了对思科公司的控制权。”谭振华尖刻地说道：“梅隆先生，我们都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原因，所以我也没有因此事而对你提出过任何补偿的要求，当我有了新的项目的时候，也依然希望能与你达成合作，但，做为一个投资巨大的项目，我也必须考虑到种种可能威胁到项目生存的可能性，并为此而制定相应的保护措施。”
史凯夫·梅隆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定，他伸出了手，对着谭振华说道：“那么，埃里克，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梅隆先生，顺便说一句，我很愿意以我们双方合作的公司为基础，开拓工业自动控制领域在华夏的业务。”
“听上去又是一项不错的生意。” 史凯夫·梅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埃里克，我衷心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能永远保持这种良好的状态。”
“这也是我的希望，梅隆先生。”谭振华如是说道。
第1012章 相向而行
离家出走多日的谭二少爷终于回家了。
而且是偷偷摸摸地进的家门。
话说，为毛二少爷觉得现在进自己家门，竟然会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呢？
不过好在现在是白天，两位大小姐又都有学业在身，所以家里静悄悄的，这让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现在也有些后悔，为啥就下不了决心和伊娜说清楚呢？
本质上，还是因为自己的渣男属性在作怪吧？
所以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他脑子里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随便扔下了行李，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准备先浏览一番最近的报纸，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新闻。
这是他的老习惯了，毕竟在他的乱入作用下，很多历史进程已经与他所熟知的前世发展渐渐有了不同，这让他的金手指的作用也在渐渐减弱，现在，有太多事情的走向已经背离了他前世的历史，比如从未曾在前世出现过的罗克韦尔·道格拉斯公司，比如“矩阵”实验室……这让他不得不更多地依靠自己的能力和前世的经验积累而不是对历史的熟知来进行分析和判断，以决定采取哪种方式来获得最有利于自己的结果。
在他静静地看着报纸的时候，大管家凯文进来了，递给了他一封电报。
他随口问道：“哪里发来的？”
凯文答道：“不列颠，这封电报是昨天送来的，不过我知道你今天会回家，所以就没急着通知你。”
居然会有不列颠来的电报？难道是？
谭振华急急撕开了电报的信封，先看落款，心中闪过了一丝疑惑，居然会是胡克爵士？
电报上的内容语焉不详，胡克爵士只是说，他在发出这份电报后就将启程前往康涅狄格洲东哈特福特普拉特·惠特尼集团公司总部参加一个会议，会议将于3月6日结束，届时，他将顺路到旧金山来看望一下老朋友。
看望一下老朋友？这个理由也太不讲究了吧？
与普·惠公司共同投资了国际航空发动机公司IAE，并在其中占有同等额度最大股权、提供了主要技术的罗罗公司，每年与普·惠不知道要开多少次会，胡克爵士也不知道要来米国多少次，可他从来也没想着到旧金山来看望一下谭振华这位“老朋友”。
而且旧金山在西海岸，东哈特福特普拉特市则在东海岸，与纽约长岛隔海峡相望，胡克爵士你这个“顺路”可是需要横跨整个米国的。
所以，胡克必然是有事要找自己谈，而且是一件不方便在电报中透露任何意图的事。
那，会是什么呢？
他正在努力开动脑筋，想要分析其中的原委并考虑自己的对策之时，门外有脚步声和年轻女孩的嬉笑声传来，接着是钥匙插进了锁眼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两张青春美丽的笑脸出现在了门口，她们还手挽着手，一副无比亲热的闺蜜模样，并在看到了客厅里坐着的谭振华的同时，一齐发出了惊喜的呼唤：“埃里克，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