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NO。”
第1033章 惯犯
笑容顿时凝结在了御手洗冨士夫的脸上，他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什么？”
谭振华脸上的笑容不变，吐出的话语却无比冰冷：“因为联盟中的很多人都不同意。”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御手洗冨士夫嘶吼出了这句话，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狰狞，同时早已经将风度什么的都扔到了一边。
“御手洗先生，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谭振华耸了耸肩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你看，佳能所有能提供的产品，在我们“Midoor”联盟内部都已经有了现成的合作企业，而且所有的产品都不止一家——办公自动化设备有惠普、施乐和爱普生，他们任何一家能提供的产品都不会逊色于你们；数码相机有索尼、尼康和柯达；哦，还有半导体制造设备，你们的优势产品之一，我们也有尼康这个占据了光刻机世界市场第一位的头部供应商，东芝公司更是我们最核心的合作伙伴，还有一些你们倭国的，在“华芯微电子”的建设过程中为我们提供了极大帮助的其他设备制造商，御手洗君，如果是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任何一个组织的第一条行为准则，必然是首先维护本组织的利益，这简直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见惯了风浪的御手洗冨士夫怎么会不明白？所以谭振华说出了他的理由之后，顿时就让他张口结舌地无法反驳——佳能，与“Midoor”联盟内现存的很多企业都有市场和产品线的交叉，是非常明确的竞争对手关系，那么这些企业怎么会欢迎佳能加入？他们必然巴不得佳能被排挤在外才对。
御手洗冨士夫甚至都能想象得出反对佳能加入联盟中最坚定的几家企业的名称：惠普、施乐、索尼、尼康……好吧，这是一份与华夏当前已公布的入围企业重合度极高的名单。
谭振华看着陷入了短暂失神状态的御手洗冨士夫，轻轻摇了摇头又道：“御手洗君，事情恐怕和你想象的还稍微有一点点区别。”
稍微回过了一点神来的御手洗冨士夫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道：“有什么区别？振华君，请如实告诉我吧。”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他说话的语调中，竟然带上了一点点哀求的意味。
“我们“Midoor”联盟，其性质更接近于一个类似于行业标准化联盟那样的松散组织，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恐怕也就是我们的联盟中多了一个“矩阵”实验室这样的技术研发核心而已，但对于联盟内的企业之间的竞争，其实是没有什么约束力的， 你比如，在我们这个联盟内部，仅个人计算机的生产企业就有二十家之多，彼此存在着激烈的竞争，而且还有进一步增加的趋势——御手洗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御手洗冨士夫默默点了点头，可心中的疑惑更甚，不由得追问道：“但这样无法解释你先前的话。”
谭振华点了点头道：“御手洗君，你不要着急，让我把话说完——佳能的情况是有些不同的，“Midoor”联盟虽然是一个松散的组织，允许成员之间存在合理的竞争，但是，如果一家企业已经被联盟中的绝大多数成员视为竞争对手，并发现了一个可以击败甚至消灭它的机会的时候，联盟也不介意发动所有的力量，将这个机会牢牢地抓住，我们毕竟还是一个组织，而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组织，其存在的第一本能，就是维护本组织的利益，对吧？”
御手洗冨士夫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他甚至都没听清谭振华后面说了些什么，脑海里只是在不断地轰响着谭振华的那句关于“竞争对手、击败消灭、发动所有力量”的话，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从心中升起：明白了，“Midoor”联盟中的某些企业不但将佳能当成了竞争对手，更发现了一个可以彻底消灭这个对手的机会，所以，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联合了起来，想要把佳能一举击败甚至彻底抹杀！
但是，他们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做到？
在刚刚过去的1985财年，佳能的营业收入达到了创历史记录的62.5亿美元，在全球财富500强企业中排名第156位，其中他本人率领团队耕耘的米国市场就贡献了22亿美元，占比超过35%，并在历史上第一次超过了在倭国本土的营业额，这些让他引以为傲的数据，御手洗冨士夫当然记得清清楚楚。
他实在想象不出，对手能用什么手段让这样一家庞大的跨国企业倒下。
好吧，我们只能说，御手洗冨士夫不太了解谭二少爷过去的光荣战绩，对于如何将一家大公司折腾歇菜，二少爷可是个惯犯，前科累累……
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能领教到二少爷的手段了。
因为，他手上多了一份谭振华递过来的文件。
“这是？”
“这是正在进行中的贵国通产省与米国政府关于涉及倭国办公自动化设备、半导体芯片及芯片制造设备的贸易谈判的谈判过程记录，我想你不会问我是从哪里搞到这份文件的，我只需要特别说明一点：因为时间和信息传递效率的关系，你手上的这一份是3天前的记录，现在谈判还在继续，贵国通产相宫泽喜一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希望能为贵国争取到更宽松一点的条件，不过从这份记录上描述的谈判过程来看，情况恐怕不容乐观。御手洗君，我知道你肯定也在关心着这次重要的谈判，我猜你应该会对这上面的内容感兴趣的。”
对这件事的关心让御手洗冨士夫忽略了谭振华怎么会随身带着这样一份重要文件的怪异小细节，而是开始认真地研究手上这份文件——而在看完了这份谈判过程记录之后，他终于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有信心对付佳能。
如果这份文件上的内容是真的，如果最后宫泽相同意了接受米国人开出的条件，那么，佳能将面对自创立以来，最困难、最虚弱的时刻！
而那，当然是对手乘势对佳能发动致命一击的最好时刻！
第1034章 沆瀣一气
在另一个历史正常演变的时空，1986年，是国际半导体行业剧烈震荡的一年，也是决定了未来全球半导体行业走向的一年。
因为在这一年诞生了一部名声没有《广场协议》那么响亮，但影响力却绝不逊色的双边协议——《倭米半导体协议》。
后来，有些倭国的激进行业人士和经济学家甚至宣称，如果从经济的角度考虑，这份双边协议对倭国的恶劣影响，远甚于那份《广场协议》。
因为这份协议无情地掐断了倭国工业发展的未来路径。
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这份协议产生的背景和它都规定了些什么。
还是得从二战说起。
前文曾经说过，战后，随着米国国内产业升级、制造业金融化的进程不断发展，作为米国最主要的溢出产业承接者，倭国得到了大量的好处，从米国承接的产业，也从最低端的日常生活用品渐渐向中高端蔓延，而这也同时导致了倭米之间贸易摩擦的不断升级——从刚开始的纺织品等低附加值产业扩展到了加工组装业、高新技术产业乃至服务业。
最后，终于扩展到了电子、精密设备、半导体这些最尖端的行业，从70年代开始，双方之间的摩擦已经主要集中在家用电器、汽车、机床和半导体这些科技含量最高的行业。
在这些行业中，米国人最看重的其实半导体行业。
半导体是米国1950年代开发出来的领域，是打下米国在军事、太空等领域优势地位的基础领域，而发展到了70年代之后，米国人开始试图在全球范围构建自己在半导体行业内的霸权地位，但是他们忽然发现，有一个国家已经在这个行业内具备了相当的实力，并试图挑战他们的霸权。
这个国家，就是倭国。
前文曾经说过，70年代，倭国人集合全国之力发动了一次VLSI计划，成功地建立了依托倭国自身科技实力、研发生产机构的全套半导体供应链，并以此完成了对米国的逆袭，从原材料、生产设备、制造工艺等多项核心竞争力方面完成了对米国人的反超。
此长必然彼消，前文曾经解释过，在半导体行业内，领先的制程工艺对芯片影响巨大的原因，倭国人在技术上的反超，也立刻反馈到了其市场表现上，仅以最典型的半导体芯片DRAM为例，倭国产品的全球市场占有率一度曾经超过90%！
在这种情况下，倭米半导体局势发生了逆转。根据米国半导体工会统计，从1985年开始，倭国的企业就成为全球最大的半导体供应商，世界半导体器件销量排行榜前三位均为倭国企业，分别是NEC、东芝、日立。
除此以外，到80年代中期，倭国本土市场的高科技出口额也已经超过了进口额；在米国市场，倭国电子计算机在美国市场的占有率由1980年的1%增加到1984年的7.2%，电子部件由3.2%上升到7.2%。与此同时，工业机器人、集成电路、光纤通信、激光、陶瓷材料等技术也处于世界领先水平。
如此严峻的形势，让米国商务部不禁在其1983年向国会提交的报告中提出：对米国科技的挑战主要来自倭国，目前虽仅限少数的高技术领域，但预计将来这种挑战将涉及更大的范围，维持及保护米国的科技基础，才是国家安全保障政策上生死攸关的重要因素……倭国半导体进入米国，对米国的高科技产业以及防卫产业的基础造成威胁，会有安全保障方面的问题！
同学们看这最后的一句，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从这一天开始，米国就在高技术方面对倭国采取了防范措施，比如，在1984年成立了“知识产权委员会”用以限制本国技术外流并随即在同年紧急制定了《半导体芯片保护法》，严格追究倭国企业非法仿制米国芯片的责任。
这些措施最终以倭米两国签订《倭米半导体协定》达到了高潮，该协议自1986年7月31日起生效，为期5年，协议的主要内容包括：规定了倭国产半导体的六个最主要品种对米国以及第三国的出口价格以防止倾销，同时两国政府需要对这些价格的执行情况进行备案跟踪；米国产半导体产品在倭国本土市场占有率应达到20%；公开VLSI研究计划中的制造技术开发路线图；全面废除倭国本土半导体进口关税……
从这份《协议》的内容来看，从此，倭国人丧失了在半导体行业内最终产品的定价权、技术研发的自主权、对本国产品的保护权等等等等，可以说，从协议签订的那一天开始，倭国的整个半导体产业，就完全暴露在了米国人监控的视线之内，一丝不挂！
如果要谭振华来评价一下这份《协议》，那么四个字足矣——丧权辱国！
那么这份《协议》实施之后的结果如何呢？
嗯，疗效杠杠滴。
该协议在第一个五年到期之后，又续签了一期，一共执行了十年，十年之后，倭国人彻底丧失了在半导体行业内的领先优势，在全球排名前十的半导体芯片企业中，仅剩下了东芝一家还在榜单上，且排名也下跌到了第8位，而在这份榜单中，米国人占据了6个席位！
半导体行业的衰落，也严重拖累了倭国的经济，在日元升值、房地产泡沫破裂的大环境下，再失去了制造业的领先优势，从此，倭国的经济坠入了深渊，在“黄金二十年”之后，紧接着就是“失落的十年”、“失落的二十年”、“失落的三十年”……好吧从目前的情况看，还不知道要失落多少年，整个倭国人的精神气也从“倭国可以说不”的所谓“昭和男儿”变成了“平成废宅”……
所以说，即便没有谭二公子的掺和，倭国的这些半导体相关企业，也是逃不过这一劫的。
当然了，像这样的好机会，善于利用一切有利因素的二公子怎么会放过呢？
所以，在本时空，御手洗冨士夫手中的这份谈判记录上，便增加了一些不起眼的内容，比如，将打击面稍稍扩大了一些，不仅仅局限于半导体芯片，更扩展到了芯片制造设备和办公自动化设备领域什么的……
嗯，要知道，二少爷不但在民主党和共和党两端都有说得上话的且够分量的人，其在米国投资的所有企业，都与电子、半导体行业有关，也是当然的“米国半导体协会”成员企业，还与什么英特尔啦、AMD啦、国民半导体啦、IBM啦、惠普啦、施乐啦等等众多大企业有着各种复杂的利益交换关系，彼此沆瀣一气，共同推动个对大家都有利的国会议案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轻松愉快……
第1035章 围猎
“这就像古时候的围猎。”
谭振华是这么向申宗义解释自己的策略的：“先把猎物可能逃窜的方向都给堵死了，猎物就只能按照预定好的路线跑，也就自然而然地掉进了陷阱——就比如佳能，目前，在它的销售占比中，倭国本土大约占30%，亚洲其余国家大约占7%，米国占35%，美洲其他国家占8%，欧洲加在一起占20%，也就是说，米国才是佳能的第一大市场，如果它丢失了这个市场，对于佳能来说，那必然是伤筋动骨的，必须从其他市场找到一部分弥补，而纵观当今全球，对倭国企业来说，最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弥补这一块市场的，只有我们华夏，所以申伯伯你看，对于这次的招标，最积极的就是那些倭国企业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申宗义微微点了点头应道：“不错，我也有这个感觉，这次我们放出的标，应对最积极的就是倭国企业，派出的来访人员规格也是最高，类似佳能这样，社长亲自出马的都有好几家，本来我还以为是看在了你的面子上的，现在想想，恐怕你说的那个因素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所以佳能的压力才大。”谭振华笑道：“那么多倭国企业都得到了成果，也就是说，都有了一个可靠的、增长极为快速的庞大未来市场，可他们佳能却被挡在了门外——如果说来自米国那边的打击是无差别的，大家遭受到的损失都差不多的话，那么在华夏这里却有了明显的差异，此消彼长之下，佳能的处境就不那么美妙了，生意场也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御手洗冨士夫是个经验丰富的舵手，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这种情况他是绝对不能允许出现的。”
“这么说来，他同意转让最新的光刻机的技术了？”
谭振华摇了摇头道：“那是不可能的，申伯伯，我这么说吧，尼康和佳能的技术水平基本上在一个水平线上，目前能够批量提供给市场的光刻机使用的也只不过是436nm g-line光源，可以满足0.8-0.35 微米制程芯片的生产，使用更短波长365nm i-line光源的光刻机目前尚未能完全解决工程化量产的问题——不过就算他们解决了，我们也买不到，更别提向我们转让技术了，那是“巴统”必然禁止的事情。我的“华芯微电子”能买到g-line光源的光刻机，还是托了咱们部4045所的福，他们研制成功g-line线光刻机的事儿得到了“巴统”的确认，于是“巴统”提高了光刻机的禁运门槛，现在把禁运线卡在了“全自动分步式g-line光源光刻机”上，算是侥幸让我蒙混过了关，今后还有没有这种好事，我可都说不准——“巴统”的规定对这些企业可是不能碰触的高压线，而且光刻机这种设备拿来就是要大规模生产用的，根本不可能藏得住，佳能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以身犯险的。”
“那你要向他们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申伯伯，这个请容小子我暂时保密，不过啊，我可以给您一个提示，您猜猜看。”
“臭小子跟我还打哑谜——说吧，什么提示？”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申宗义反复咀嚼了几遍这句名言，渐渐品出了一点味道，双目不由得越来越亮，随即不由自主地问道：“振华，你说的，莫不是……”
“嘘……”谭振华却调皮地冲着他挤了挤眼道：“申伯伯，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您心里清楚就行了，倒是之前我们商量过的事情，需要立刻着手进行了。”
申宗义微一思量便道：“好，等我回京城，立刻与科学院那边再确认一遍，从上次沟通的结果来看，问题应该不会很大，当然还有很多具体的问题需要沟通落实。振华你说的不错，只有竞争才是促进工程应用类技术不断向前发展的捷径，我们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等着国家投资才做项目了，而且做出的项目，更不能验收之后就束之高阁，不能从实验室走进工厂的项目，不是好项目，不能从工厂走向市场的产品，也不是好产品，我们华夏，必须参与到全球市场的竞争中去。”
他说完了这些，再看向谭振华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神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少有的郑重，甚至冲着自己站直了身体，然后毕恭毕敬地深深鞠了一躬，之后说道：“让我借用一下那些倭国人的话吧，申伯伯，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您一定要办成，拜托了！”
申宗义微微有些惊讶，随即又释然，他走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谭振华的肩膀，欣慰地说道：“振华，你做得很好，一直都很好，不愧我们4014大院里出来的孩子，申伯伯很高兴，很骄傲。”
……
御手洗冨士夫以他能想到的最快的办法回到了东京，回到了位于大田区下丸子三丁目30番2号的佳能总部。
可惜，御手洗肇并不在总部，甚至都没人能告诉他，社长先生去了哪里。
御手洗冨士夫很快猜到了自己这位堂弟正在做什么，虽然他觉得此时去打搅他非常的不合适，但是，仅仅只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决定必须立刻见到堂弟，并将自己在华夏获悉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他。
这个时候，需要社长承担起责任、做出决断。
他见到御手洗肇的时候，社长先生正穿着病号服，准备躺上一台CT机进行检查，不过当看到了御手洗冨士夫的脸出现在了检查室外的窗户上的时候，御手洗肇就知道，必然有大事发生了。
而且肯定不会是好事。
御手洗肇立刻中断了检查，并让医院为自己准备了一间安静的房间，这才问御手洗冨士夫，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匆匆从华夏跑了回来，并出现在了医院里。
御手洗冨士夫将他这几天在华夏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御手洗肇，并在最后总结道：“埃里克·谭的野心很明显，他不但想要建立一个以“矩阵”实验室为核心的，统合个人计算机软硬件及外设的标准联盟，还想把手伸到半导体制造设备领域，在华夏，他即将联合华夏科学院及工信部的几家核心企业共同投资建立一家新的企业，这家企业将统合全华夏最顶尖的光学、电子学、及精密仪器制造领域的人才，其第一步就是实现去年他们公布的那台g-line光源步进式光刻机的自动化改造及其工程化、量产化，如果让他们成功完成，那么在国际光刻机市场上，又将出现一个新的竞争对手。”
沉默了片刻之后，御手洗肇轻声问道：“那么，他想要我们怎么做？”
第1036章 这样才公平
“他们想要派人来参观学习光刻机的制造过程，还想要我们派出一支专业技术团队，指导他们的实验室产品进入产业化进程。”
“就这些？”
“是的，就这些。”
“他们难道没有提出让我们转让g-line光源光刻机技术的要求？”
“没有，埃里克说，如果我们可以转让的话，他非常欢迎，并愿意出一个让我们满意的价格，不过如果我们不同意转让的话，那他也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