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当然是合作，一起做一些有益的，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生意了。”谭振华微笑着回答了他的疑问。
“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罗伯特﹒高尔文楞了楞，随即笑了起来：“年轻人，你不会是来劝说我们摩托罗拉放弃现在的立场，加入你的“Midoor”阵营的吧？如果你是抱着这个目的而来，恐怕我得非常遗憾地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你完全没有必要在那件事上浪费时间。”
“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来也并不是为了那件事——在两个联盟之中，终将倒下去一个，而活着的那个，则可以享受到掌控全部市场资源的丰美果实，罗伯特先生，面对那样的美妙结局，我想我们双方没有人会愿意退出的，所以我永远也不会与您讨论那件事，我说的合作，与那个无关。”
罗伯特﹒高尔文稍稍有些惊讶，随即扬了扬眉毛——这才对么，这才是年少得志、名满天下的年轻人应该有的清晰认识和锋利言辞。
不过随即他又有了更大的疑惑：“埃里克，既然不是为了那件事，那我想不出，我们还能在哪个方面展开合作呢？我以为我们应该是竞争对手才对。”
“我们的确在很多方面都是竞争对手，可这不代表我们不能在其他可以互补的方面进行合作对吧？”谭振华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移动电话道：“罗伯特先生，我说的合作，是关于这个产品的。”
竟然是为了这个啊！
罗伯特﹒高尔文终于恍然大悟。
埃里克说的不错，无论对于“矩阵”实验室或者“Midoor”联盟中的绝大多数企业来说，在无线通讯领域内几乎都是一片空白，他们没有任何积累，也没有掌握任何核心的技术，而摩托罗拉，却是这个领域的最强者！
以对讲机生意起家的摩托罗拉，无线通讯，是其最领先、最令人骄傲的成就之一！
原来，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竟然想把手伸进自家最领先的行业中来吗？想和摩托罗拉合作？可是年轻人，我们是摩托罗拉，是无线通讯行业的霸主之一、行业规则的制定者，你凭什么来要求和我们合作？
罗伯特﹒高尔文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抹带着嘲讽的微笑，他刚想说点什么来讥讽一下这个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却被他的下一句话将一切都堵在了嗓子里，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一下。
“我听说，摩托罗拉刚刚在华夏遭遇到了一场严重的失败？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说的是很遗憾，可罗伯特﹒高尔文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一丝遗憾的表情，而挂在他嘴角的那抹微笑看着倒像是幸灾乐祸。
“埃里克，你怎么知道？”他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而在这一刹那，他产生了某个非常不好的联想——摩托罗拉在那个项目上的失败，不会是眼前这个人搞的鬼吧？
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谭振华耸了耸肩膀道：“罗伯特先生，我可以发誓，我与那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事实上我在一个月之前都还不知道有那回事，当时我手上有另一桩非常重要的项目在忙，而当我知道了那件事之后，结果已经出来了。”
罗伯特﹒高尔文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谭振华半天，决定不再与他就这个问题纠缠，反正结果已经出来了，现在恐怕再做什么都晚了——不对，以埃里克刚才表现出的精明和对时局的把握能力，他为什么要特意提到这个看上去已经毫无希望的项目？难道，他有办法挽回那个失败的结果？
第1099章 理所当然的失败
想到了那个项目对公司的重要意义以及对未来的巨大影响，又想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神秘背景身份，罗伯特﹒高尔文的心思不由得热烈起来，他问道：“怎么说？埃里克，难道你有办法改变结果吗？”
“那是不可能的。”谭振华答道：“罗伯特先生，结果已经公布，而且是由华夏官方的政府机构公布的，我想无论是哪一个国家的政府机构，都不会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吧——哦，也不一定，我听说印地人经常这么干。”
“对不起，我有些不明白了。”罗伯特的眉毛皱了起来，他问道：“埃里克，既然你无法改变结果，那你所指的合作又是什么？”
谭振华笑了起来，他想了想道：“罗伯特先生，在说明合作项目之前，看来我有必要先回顾一下摩托罗拉失败的历程，不过这可能会对您有所冒犯。”
罗伯特﹒高尔文再次皱眉，不过他还是做了了一个“请”的手势。
“全运会是华夏最重要的传统全国性体育赛事，每4年举办一届，不但将为奥运会选拔选手，更是我们华夏人的体育盛事，明年，1987年，第6届全运会将在广南市举办，为了保障这一盛大赛事的顺利开展，构建良好的通讯系统显然是必须的，而华夏更打算借这个机会，在广南市建设全国首座移动通讯系统，其覆盖范围包括广南市区的主要部分、全部体育场馆所在地，这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代表华夏从此将步入一个移动通讯的全新时代，而对于承接了这个项目的企业来说，毫无疑问，它将获得在华夏的先发优势，也必将依靠这个优势，在争夺华夏移动通讯市场这一未来的巨大蛋糕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些内容根本无需谭振华特别说明，罗伯特﹒高尔文知道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这个项目太过重要，他也不会对这次的失败耿耿于怀——项目只包括了一座城市的覆盖，就合同本身的金额来看，并不大，但，其中的意义却非比寻常。
“但是，在这个意义非常特殊的项目争夺中，摩托罗拉却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谭振华继续说道：“你们实在太傲慢了，不懂得尊重客户，甚至不愿意了解客户的基本需求，所以你们才会败给爱立信。”
被一个年龄比自己小了几轮的年轻人当面指责，罗伯特﹒高尔文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但，已经身居高位30多年的他却也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看到、听到事情最真实一面的机会。
从这位埃里克先生口中说出的原因，也许，会与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事后为自己的失败向公司做的辩解有很大不同。
“从1984年开始，全球陆续进入了移动通讯时代。”谭振华继续说道：“虽然第一座商用的移动通讯系统是由摩托罗拉构建的，采用了AMPS制式，并很快就推广到了全米国、整个南北美洲、澳大利亚等地区，但是在欧洲，他们却并没有采用米国人的制式，这其实很好理解对么？欧洲人并不愿意就这些技术心甘情愿地向你们交专利费，或者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摩托罗拉税”，所以，他们自己研发了一种另一种制式，也就是TACS，所以，在华夏刚刚过去的这一场合同争夺战，与其说是摩托罗拉与爱立信的竞争，还不如说是这两种制式的竞争，是米国与欧洲的竞争。”
这些是最基本的事实，罗伯特﹒高尔文当然非常清楚，这也是他或者说整个摩托罗拉如此重视这份“小合同”的原因——在搭建第一套系统的时候采用了哪种制式，也就意味着华夏将有极大的可能在全国都采用这种制式，因为很难想象，在一个国家里会使用两种无线通讯制式——这对于建设花费巨大的无线通讯网络来说，是非常不划算的，换句话说，在制式之争的背后，其实是华夏那全球第一的人口数量所代表的全球最大通讯未来市场的竞争！
谭振华忽然笑了起来，他说道：“刚才我说的那些，你们摩托罗拉想必是非常清楚的，你们不遗余力地向华夏宣传AMPS制式的好处，对主管这件事的华夏邮电部进行了游说，可是你们忽略了非常重要的一点，AMPS制式，从一开始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换句话说，当这个项目启动的时候，TACS就已经胜利了，你们为推销AMPS制式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注定是徒劳的。”
“为什么？从技术上来说，两种制式各有优劣，你为什么会得出这种结论？”这是一个全新的观点，从来也没有人对罗伯特﹒高尔文说过这些，所以尽管失败已经过去，但他还是非常想知道，在这位来自华夏的年轻人眼里，本方失败的真正原因。
“因为它。”谭振华再次指了指被他放在一边的那部DynaTac8000X。
罗伯特﹒高尔文的眉头再次紧锁，他仔细思考了一阵，却发现自己还是不能理解埃里克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仿佛觉得再打哑谜也没什么乐趣了，谭振华决定揭开谜底：“罗伯特先生，这部DynaTac8000X是我不久之前花了3995美元买的，如果按照现在华夏官方执行的1：3.45的汇率，大约价值人民币1.4万元，但其实，在华夏的民间市场上，美元兑人民币的汇率今年一直维持在1：6左右，也就是说，这部移动电话的合理售价应该是大约2.4万元——但考虑到关税、渠道利润等因素，其在华夏零售市场上的价格，可能会高达4万元以上，罗伯特先生，对于一个月平均工资在1百元人民币左右的国家来说，你觉得，会有几个人有能力购买这样昂贵的商品？”
“可这与制式之争又有什么关系呢？”罗伯特﹒高尔文觉得自己还是没能理解这两件事中的必然联系。
谭振华无奈地摊了摊双手道：“你看，罗伯特先生，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您都还没能理解，可见摩托罗拉在华夏的失败是有原因的，你们真的不了解客户的真正需求啊！好吧，为了便于您的理解，我简单点说罢，对于华夏来说，之所以会选择在广南市建设全国首座带有实验性质的民用无线通讯系统，除了全运会的通讯需求，其实还有着一个重要的原因——随着华夏改开工作的推进，南方城市的经济活跃程度越来越高，而在这其中，紧邻着广南的国际开放大都市香江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每天都有大量的货物通过香江转口，有无数香江人活跃在广南，当然也有相当多的大陆人因为生意的关系，需要在香江和广南之间穿梭，这些人才是当前对移动通讯需求更为迫切的一群人，而且恰好，他们往往具备远超普通大陆人平均水平的消费能力，罗伯特先生你想想看，在华夏规划广南这套无线通讯系统时，要不要考虑这些用户的实际需求呢？”
话说到了这里，罗伯特﹒高尔文终于恍然大悟——埃里克说的不错，以当前使用移动电话所需负担的高昂成本，在广南市新建的这座无线通讯网络，其首期的用户，必然是在华夏的那些所谓“先富起来”的一批人，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或多或少地需要经常前往香江，因为那里现在已经成为了华夏与世界进行贸易联系的中转站和桥头堡——香江，目前还在不列颠管辖之下，所以其建设的无线通讯网络理所当然地采用了欧洲的TACS制式，这些人购买移动通讯设备，当然会要求与香江的现行制式兼容，就算暂时还不能实现漫游，但，他们至少要求自己的移动电话拿到香江之后，插上一张电话卡就能立即投入使用，这些是刚需！
想通了这一点的罗伯特﹒高尔文随即便陷入了无尽的懊恼与愤怒之中——诺大的摩托罗拉，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如此重要的这个能影响项目成败的关键因素，他们从一开始推行的战略就是错误的，所以最终面对失败，其实是理所当然！
第1100章 另一个市场
明白了这个原因，罗伯特﹒高尔文又回想起了埃里克对摩托罗拉的评价：“你们实在太傲慢了，不懂得尊重客户，甚至不愿意了解客户的基本需求，所以你们才会败给爱立信。”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这个评价虽然尖锐得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却是事实。
已经成长为巨人的摩托罗拉公司，所有的员工包括他自己，都在长期领先市场的过程中，慢慢养成了一种“以我为尊”的倾向，行事以符合本公司的标准为先，不愿意俯身倾听客户的意见，不愿意仔细地调查客户的真正需求——就拿埃里克刚才说的那个项目来说，只要随便找几个当地的潜在消费人群做一个小小的市场调查就不难得出结论，可摩托罗拉却偏偏没有这么做！
制式之争，其实只是技术上的争端，相比起获得华夏这个未来必然巨大无比市场的准入机会来说，其实是完全可以牺牲掉的条件——更何况，所谓的“AMPS制式”与“TACS制式”之间的差异，单纯从技术角度来说，其实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二者都是典型的模拟蜂窝电话系统，使用了完全相同的频率调制模式及一模一样的工作原理——在地域上将覆盖范围划分成小单元，每个单元复用频带的一部分以提高频带的利用率，依赖于适当的频率复用规划和频分复用（FDMA）来提高容量……这么说吧，与其说“TACS制式”是另一种制式，不如说它是“AMPS系统”的修改版本更合适，除了在使用频段、频道间隔、频偏、信令速率方面的不同，其他完全一致，欧洲人之所以要搞这么个玩意出来，完全是出于不想被米国人控制住标准的制定，从而在技术上受制于人罢了。
换句话说，所谓的“TACS制式”，对摩托罗拉来说，实现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技术难度，他们只需要在原先的设备上做一点点小小的修改就完全能提供同样的服务，甚至可以做得更好——比如，让自己的设备兼容两个标准，达到所谓的“双模”，从而让自己的方案更有竞争力。
但，摩托罗拉公司就是没人想到这一点，他们只是固执地坚持向华夏方面推荐“AMPS制式”，拒绝对此做哪怕一点点的改变，这与半导体部门失去苹果这个重要客户的原因何其类似！
“这其实是一种病，管理学上所谓的“大企业病”，谭振华毫不客气地继续抨击道：“站在我的立场，其实应该希望你们病得越重越好，你们越迟钝、对市场反馈的应对能力越差，对我就越有利，不过这也是我比较矛盾的地方，眼看着摩托罗拉这样优秀的企业病得越来越重，其实我的心里也很惋惜，你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商业利益，但从客观上来说却切实推进了人类科技的进步，就这么沉沦下去，实在太可惜了。”
罗伯特﹒高尔文终于从沉思中回过了神来，埃里克的话虽然难听，但他知道，别人说得句句在理，没有谁比担任了公司30年CEO的他更了解摩托罗拉了，在经历了无数的辉煌之后，这家成立了58年之久的公司，已经丧失了最初锐意进取的精神而变得暮气沉沉，他知道公司的确需要作出重大的变革，而他已经这么做了——这也是他在并不算太老的年纪就将权利移交给了自己儿子的原因，他希望，克里斯﹒高尔文能用他年轻人的锐气，带领摩托罗拉创造新一轮的辉煌。
不过这些事没必要与埃里克讨论，尽管他口口声声宣称不愿意看到摩托罗拉就此沉沦，但他是竞争对手，这里是商场，对手的话就算说得再真诚，也不能完全当真。
于是他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埃里克，谢谢你的提醒，也感谢你指出了我们摩托罗拉存在的问题，我会非常慎重地考虑你的建议的——不过，还是让我们回到正题吧，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说的关于我们双方之间的合作究竟是什么呢。”
“我刚才说过了啊？”谭振华做出了一幅诧异的表情，再次指了指他带来的那部摩托罗拉的移动电话道：“我想就这个产品与你们进行合作。”
“呃……不太明白？”
谭振华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道：“你看，罗伯特先生，看来我们对生意的理解有很大的偏差，好吧我解释一下：你们摩托罗拉公司丢掉了在广南市建设华夏首座无线通讯系统的订单，你们以为就此丢失了华夏的无线通讯市场——可我以为，你们丢掉的只是这一个订单而已，如果摩托罗拉愿意放下身段，向华夏提供兼容“TACS制式”的基站产品，你们依然还有机会，华夏市场，也不可能被爱立信一家独占，而且，在这个市场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与政府关系不大，选择权完全在消费者个人手中的市场，你们难道也不想要了吗？”
罗伯特﹒高尔文的眼睛亮了起来！
对啊！丢掉了基站市场，还有移动终端市场呢？只要摩托罗拉能推出兼容“TACS制式”的移动电话，凭借着公司的名声和底蕴，未尝不能在这个市场大展拳脚！
但随即他就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由于广南竞标的失败，摩托罗拉与华夏官方并未能形成有效的合作，而且爱立信必然也已经与华夏方面达成了销售他们的移动终端的协议，鉴于当前华夏商品零售渠道的特殊性，那么，摩托罗拉又该如何打开那个市场呢？
在这个时候，罗伯特﹒高尔文才赫然发现，自己对东方那个神秘国度了解得实在太少了。
“罗伯特先生，看来您不太了解华夏通讯市场的复杂构成，也罢，今天我再来为你讲解一下：与你们接洽建设无线通讯系统建设的，是我们华夏的邮电部，听名称就知道，其主管的传统业务包括邮政和通讯两大部分，很遗憾，你们错失了与他们合作的第一次机会，而且他们肯定与爱立信达成了更多的协议，这份协议里有没有包含对摩托罗拉不利的条款不得而知，但我想，短时间内你们与邮电部达成新的合作恐怕是有困难的——但是，华夏还有一个部委名叫工信部，主管工业与信息化，传统的电子行业都归口这个部委管辖——而这个。”
谭振华再次指了指桌上的那部“大砖头”道：“它是一件确凿无疑的电子产品，对么？”
第1101章 是敌是友？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罗伯特﹒高尔文终于有耐心听谭振华讲述他在华夏电子工业方面的投资了，而这也让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华夏所拥有的能量——这是他从来也没有听自己公司的下属们汇报过的，显然，他们失职了。
现在他知道，埃里克在华夏拥有完整的电子工业产品制造能力，有多家专门的制造工厂，生产着从电视机、冰箱、空调到电风扇、咖啡机、电饭煲、取暖器等各类生活用家用电器，还刚刚投资了一座无品牌的电子产品代工工厂，可以承接各类IT类主机产品的生产，产品线从计算机主机、笔记本电脑一直延伸到数码相机等个人消费电子产品，拥有极为完整的产业链布局，并且在这个布局中，已经初步具备了全球配套的供应链整合能力。
甚至就连在市场销售的渠道端都有深厚的基础——由刘梅主管的原4014所劳动服务公司，经过了几年的建设发展之后，凭借着产品供应方面得天独厚的优势，早已不是当初局限于为各大企事业单位提供团购服务这种小打小闹的模式，而是已经更名为“宁都宁通电器有限公司”并发展成了一家立足宁都、客户遍及大江南北的兼营批发和零售的综合性电器产品销售企业，年销售额已经超过了5亿元，而原先的磁性材料厂则完全独立了出来，成立了宁都磁性材料公司，刘梅卸任厂长，改由所里另外派人管理——听说，为了争夺这个位置，所里还很是鸡飞狗跳了一阵，要知道，这个职务现在可是所里公认的肥缺！
罗伯特﹒高尔文相信谭振华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毕竟以这个年轻人今时今日所拥有的财富和地位，他根本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撒谎，而这也让他意识到了，想要让摩托罗拉成功地进入华夏市场，与埃里克进行合作，可能是最便捷、最省力同时也是最容易成功的方案了。
因为他至少知道，想要在当前的华夏以私人的名义投资并拥有如此之大的产业规模，这个人必然有着极为深厚的背景，而从埃里克刚才重点强调的一些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以及他在米国以及华夏投资的侧重点来看，他与华夏的工信部显然有着极为良好的合作关系——而这些，在他看来，是摩托罗拉未来在华夏开拓事业的基础。
接下来的发展便顺理成章，罗伯特﹒高尔文叫来了自己的儿子，公司新任CEO克里斯﹒高尔文，三人很快便达成了协议——摩托罗拉公司将与谭振华各投资1亿美元，在华夏共同组建一家合资公司，这家公司将以“摩托罗拉”为名号，销售移动电话、对讲机以及，谭振华特别提出的寻呼机及寻呼系统，这是因为谭振华提出，鉴于华夏市场目前的消费能力，移动电话这种昂贵的产品只能被极少部分人接受，而寻呼机的价格相对低廉，且华夏已经放开了私人投资寻呼业务的许可，所以，该项业务才是这家华夏“摩托罗拉”未来十年最主要的产品线。
当然，基于实际运营的需要，以及这家未来合资公司所必须承担的使命之一——产品本土化，比如，推出中文寻呼系统等，摩托罗拉也将向这家合资企业进行知识产权使用方面的授权，以便于其能够在原始技术上针对本土市场进一步做适应性研发。
至于个人终端类产品的生产，则完全交给谭振华在深川投资的“富士康”工厂执行，摩托罗拉方面负责提供必要的技术指导及核心配件，此举还将因为零部件相较整机巨大的进口关税差异而大大降低供应华夏市场产品的成本。
具体的合同条款当然需要双方的律师团队字斟句酌地草拟，不过随着主要合作框架的确定，高尔文父子认为，这显然是一桩双赢的生意，尤其是摩托罗拉，在这个合作项目中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他们曾经不得其门而入的华夏市场，将随着这份重磅合作协议的签署而向他们敞开大门。
当然，随着这份协议的达成，摩托罗拉与埃里克﹒谭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在CPU构架方面，“MM”联盟与“Midoor”依然是不死不休的竞争对手，而在无线通讯领域，摩托罗拉却又和埃里克﹒谭结成了亲密的盟友，他们将共同开拓华夏这块未来全球最大的单一通讯市场同时并肩抵抗来自欧洲的对手，比如爱立信，比如阿尔卡特。
那么双方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敌是友？这倒变得一时难以说清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认为，从资本运营和获取经营利润的角度来说，这两方面采取的对策，对于摩托罗拉公司来说，都是最佳选择，这，就足够了。
毫无疑问，今天达成的是一份令人鼓舞的协议，特别是埃里克﹒谭在洽谈这份协议的过程中表现出的谈判技巧以及对技术和市场之间的平衡的把握以及他在华夏深厚的人脉背景都让高尔文父子意识到了，与这位年轻的华夏富豪建立长期而友好的合作关系，其实是对摩托罗拉有着极大的长期利益的。
而且这个年轻人非常善于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也从不在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上斤斤计较，与他的合作沟通很顺畅。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都有些后悔组建了那个“MM”联盟——其实，摩托罗拉也可以选择加入“Midoor”联盟的，就像英特尔那样，放弃CISC构架，与埃里克好好谈谈，以一个比较低廉的价格拿到MIPS CPU的授权，这也不是完全不能考虑的解决方案。
甚至有可能更近一步，以摩托罗拉的实力以及在半导体行业中的地位，学习苹果，成为MIPS公司的股东以进一步巩固自身在“Midoor”联盟中的地位也是可以考虑的选项——这其实并不妨碍摩托罗拉继续销售其68系列CPU，比如那些生产游戏主机的企业并不会流失，只不过需要说服摩托罗拉的部分个人计算机合作伙伴们从68平台转移到MIPS平台而已。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他们的脑海中存在了不到一秒钟就被自动忽略了，“MM”联盟已经在本年度的CES展会上昭告天下，有很多客户因为摩托罗拉的号召而加入了这个联盟，这才运行了没几个月，此时退出，显然是会激起公愤的。
那么，CPU的事情也只好暂时搁置，不过倒是有另一个重大的项目可以考虑与这位埃里克好好谈谈。
这是一个野心勃勃且耗资巨大的项目，而且从其用途来说，是全球性的，摩托罗拉需要争取到尽可能多国际合作者来共同推进才能使这个项目变得有意义，也可以因此而分担庞大高昂的研发成本，他们已经为此做了大量的工作，目前准备加入的国家数量超过了30个，而眼前的这位埃里克﹒谭，显然是补上华夏这块空白版图最佳的人选。
于是，在上一个项目的洽谈告一段落之后，心有灵犀的父子二人对望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埃里克，”克里斯﹒高尔文开口了：“我相信我们在通讯领域的合作将有着广阔的前景，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将我们的合作推向一个更高的维度呢？”
刹那间，谭振华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从他踏进这间办公室开始，就一直等待的那一刻，终于来了。
第1102章 铱星
“去年夏天，我们摩托罗拉的一位工程师巴里·伯蒂格携他的妻子到加勒比海度假。”克里斯﹒高尔文用仿佛咏叹调般的嗓音说道：“那里有洁白的沙滩和蔚蓝色的大海，一切都很美妙，但却发生了一件非常遗憾地事情，埃里克，你猜是什么？”
谭振华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还是凑趣地捧哏道：“是什么？难道是我们的工程师先生因为太太在身边而不能尽情地欣赏沙滩上那些热辣的南美比基尼美女么？”
克里斯﹒高尔文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冲着谭振华挤了挤眼道：“哦，埃里克，那当然是很遗憾的，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好吧，其实我想说，伯蒂格太太想要向她的朋友们炫耀一下她的这场美妙旅行，于是，她在沙滩上用手机拨打了闺蜜的电话，却遗憾地发现，在那里，没有信号。”
谭振华耸了耸肩膀道：“看来加勒比地区的基站覆盖做得不够好。”
“是的，加勒比地区不是米国，他们建设的基站只能覆盖主要城市附近，而这一状况让我们的天才工程师巴里·伯蒂格诞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