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那么马克，我们的小朋友怎么说？他在这里过得还愉快吗？”
“他是一个很有品味的人，所以，当然的，他在这里过得非常愉快，而且我看，他和他的新朋友们也都相处的很融洽。”
“那他对于你的光谱俱乐部怎么看？”
“他在犹豫，不过我觉得他已经动心了。”
“是因为那7%的利息收益吗？”
“不，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他看到了一些这些贷款背后的东西，我们的小朋友可是个聪明人。”
里欧﹒万塔点了点头，稍微思考了一下再次问道：“那么，你为他规划了什么样的前景？”
“十亿美元的首期授信额度，三年期，无使用限制，抵押物为苏俄秋明石油公司的受监管原油出口收入。”
“这是一桩稳妥的贷款，第一次贷款采用这样的方式很有吸引力，那么他答应了吗？”
“他拒绝了。”
“哦？”
“他说，如果他参与到向苏俄贷款的行动中的话，那么，他不会接受以石油作为抵押物的操作方法。”
“为什么？”
“他说，他必须考虑到苏俄无法偿还相应贷款后的权利申索方式，而他虽然有一座炼油厂，但那座厂的能力有限，根本不可能消化掉那么多原油，而且他的原油来源非常可靠稳妥，他也不希望轻易改变目前的供应格局，那还牵涉到很多复杂的利益问题。”
里欧﹒万塔的眉头皱了起来，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才又问道：“这是个并不完美的借口对吗？”
“是的，石油，原本就是流动性非常强的资源类商品，只要价格合适，在全世界都可以轻易找到买家，所以他的借口非常牵强，没有说服力。”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应该知道自己的理由是不成立的，难道我们的小朋友忽然智商下线了？”
“这当然不可能。”马克﹒里奇扯了扯嘴角道：“他这么说，无非是想给我们一个暗示罢了。”
“嗯哼？”
“暗示我们，他有其他的想法，或者直白点说，他想要其他的抵押物。”
“有这种可能，嗯，这也符合我们所了解的埃里克的性格和谈判方式。”
“这不是一种可能，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马克﹒里奇用无比肯定的语气强调道，同时站起身来，走到了书桌边，打开了中间的抽屉，从中拿出了一份卷宗递给了里欧﹒万塔道：“他甚至已经开列出了一份详细的清单。”
“一份清单？”
里欧﹒万塔接过了那张纸看了看，随即，眉头顿时紧锁。
“看来，我们的小朋友又给我们出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难题啊！”他叹道。
第1268章 下不为例
副总统布希看着面前的清单，眉头紧锁。
“凯西，你确认这是那个埃里克开出的抵押物清单？”
“是的，副总统先生，我确认。”CIA局长微微欠了欠身体答道：“我已经从多个渠道进行过确认，这张清单，是那个埃里克在“光谱别墅”里开出的，当时，马克﹒里奇正在劝说他加入对苏俄进行国家贷款的“光谱”计划。”
“那么你怎么看待这张清单？”
“就像我曾经多次说过的，埃里克，他是我们米国的敌人，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一定会是，你看他在这份清单上罗列的抵押物，这完全不是以利润为最终目的的操作方式，他要的不是钱，或者说，绝不仅仅是钱，我们必须小心这个人，必要的话……”
“凯西，下面的话别说出来。”正在仔仔细细地阅读着这份清单的斯考克罗夫特低声轻喝了一句，制止了CIA局长差点把未来的总统置于政治丑闻中的轻率言语，接着转向了布希道：“乔治，我想我需要再去与埃里克面谈一次，这份清单让我很疑惑，而且让我有了很多奇妙的预感，这个埃里克似乎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虽然这很不可思议，但是，除此之外我很难想出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能解释这张清单。”
副总统稍微考虑了一下，轻轻点头道：“布伦特，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道：“你可以带上你的学生一起，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她的意见将是一个有益的补充。”
“是的，副总统先生。”斯考克罗夫特站起身来，转身向外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转过身来说道：“副总统先生、凯西局长，我想再提醒一句，我们当前最大的敌人依然还是苏俄，在这个敌人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之前，我不建议我们竖立新的对手，特别是当他目前还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时候，我们必须看到，华夏与苏俄在今年2月重开了已经中断了9年之久的边界谈判，有情报显示，他们谈得很顺利，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我们不能在这种时候做出将盟友推向对手怀抱的傻事。”
布希副总统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赞同，也没有否定，而当他终于出门之后，威廉·约瑟夫·凯西便急急地开口道：“副总统先生……”
“别说了，凯西。”布希摇了摇头轻声道：“布伦特他说的对，我们目前最大的对手依然还是苏俄，在没有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我们的确不能在这种时候做出将盟友推向对手怀抱的傻事，另外，凯西，我得提醒你，你是CIA的局长，据我所知，你也与那位年轻人没什么私人恩怨，所以，请将你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如何对付我们的敌人这样的大事上来，至于那个埃里克么……”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动了几下，这才继续道：“既然我们已经有了B计划，那就让布伦特和他的学生继续关注这个人好了。”
CIA局长无奈地站起身来，点头应道：“好的，副总统先生，那我告辞了。”
……
“欢迎，布伦特先生、莱斯博士，见到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这次又有什么好消息要带给我吗？”谭振华笑容满面地接待了联袂而来的师徒二人，表情真挚、感情真诚，显得发自内心。
“埃里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这次来，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好消息，而是来寻求你的一个解释的。”
“解释？什么解释？谭振华愕然道：“我不记得我最近做过什么有可能冒犯到你的事啊？”
“你没有冒犯过我，埃里克，我想请你解释的，是这个。”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拿出了那份清单，放到了谭振华面前道：“关于你在光谱别墅中开列的这份清单。”
谭振华的脸色瞬间大变，从惊讶到惊愕再到愤怒，他随手接过了那份清单，随便扫视了几眼，就将它扔在桌上，随即冷冷地说道：“不错，这是我开出的贷款抵押物清单，不过我以为，这是一桩纯粹的生意，应该是与政治无关而且需要保密的，我很奇怪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苏俄银行以及国家决策者的桌上。”
“埃里克，这是给苏俄的贷款，我们关心这些事是非常正常的，你要理解，那毕竟是与我们敌对的国度。”看到老师的脸色尴尬，赖斯博士不由得出声解释道，虽然连她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
看得出来，谭振华是勉强抑制住了心头的怒火，他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才终于开口道：“布伦特先生，莱斯博士，虽然我并不接受你们的解释，但我可以理解你们这么做的动机，不过，我觉得没有任何必要就这份清单做出解释，在我看来，这是一份纯粹的商业贷款计划讨论方案，苏俄人想借钱，而我有钱，也可以出借，要求他们拿出优质的资产进行抵押，我实在看不出来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当然，如果你们反对我向苏俄借款，那我可以重新考虑我的立场，事实上7%的年利率对我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被谭振华一通喷之后，略显狼狈的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硬着头皮开口道：“我们只是在奇怪，为什么你没有接受以石油作为抵押物而选择了这些东西呢？石油，才是最容易流通变现的资产，而且在你以往经手的大宗贷款案例中，你曾经同意过以石油来抵押，甚至同意以石油冲抵贷款本金和利息，你能告诉我们你的理由吗？或者我们换一种方式，这不是要求你对此作出解释，只是出于对你商业操作手法的好奇和一种学习，毕竟，你崛起的速度令整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很惊讶，你肯定有什么成功的经验值得我们借鉴和参考的，能聊聊吗？就算为了满足一下一位老人的好奇心吧。”
谭振华显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见到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不复刚进门时的盛气凌人，反而开始软语相求甚至都有些低声下气了，不由得也泄了刚才的气势。
他想了想，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好吧，布伦特，看在你曾经帮过我的份上，我就透露一些我考虑这个问题的出发点和方式，也算我的一种解释吧，免得总有人对我疑神疑鬼，不过，下不为例，可以吗？”
第1269章 关键信息
“首先，我必须声明：对苏俄进行贷款这桩生意，我的兴趣不大，不论是其能产生的实际效果或者是7%的年利率都对我没什么吸引力，我个人也不认为，“光谱俱乐部”区区500亿美元的贷款会对苏俄局势产生多大的影响，相反的，我认为，这种操作除了能培养出一大帮苏俄高层和金融界的腐败集团之外，并无多少实际用处。”
谭振华看着脸色有些尴尬的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用揶揄的口吻说道：“当然，如果从米国的国家利益出发来考虑，这么做哪怕给敌人造成的伤口再小也是值得的，不过要想用这柄钝刀杀死苏俄，需要太长的时间，米国有这个时间，也值得花费这个时间，但对我来说，不值得，我得承认我的立场，我会为了我的祖国做一些我认为应该做的事情，但这不仅要我本人力所能及，也不能不顾及我自己和我团队的利益，说句不好听的，我把这钱借给苏俄，还不如我把这钱投资到华夏随便什么项目中去，无论是取得的效果还是我的个人声望，都将远远超出。”
这话说的在情在理，谭振华甚至公开表明了自己以华夏为重的立场，无论是布伦特还是莱斯都只能点头同意。
“而且你们应该知道，我的“红旗基金”最近有一些比较大的动作，在倭国进行的投资行为是公开的，你们都能看得到，就在不久之前，我们还确立了以西汉斯为桥头堡进入欧洲大陆的重大投资计划，已经陆续对西汉斯的部分企业进行了财务投资，我认为，这些投资将来都能获得良好的收益，相比苏俄，这些投资更安全，未来的收益想象空间也更大，但是投资，那是需要资金支持的，虽然我旗下的企业现金流都保持得比较好，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的资金没有上限，事实上，我有相当巨大的债务压力。”
布伦特不由得想起了CIA局长对谭振华旗下企业进行的财务调查，想起了那恐怖的，接近200亿美元的贷款总额，不由得又点了点头。
“在如此巨大的债务压力下，让我再拿出钱来借给不那么安全，收益又不那么吸引人的苏俄，说实话，如果不是考虑到了某些特殊的因素，从财务和投资的角度来说，我是并不怎么乐意的。”
谭振华的话里有话，不过在座的都是明白人，布伦特当然知道他所指的那个“特殊因素”是什么——那是一枚特殊的戒指带来的附带效应。
“所以你就提出了一个高门槛，对么？”莱斯博士问道。
“是啊，我就提出了一个高门槛，反正，决定权又不在我这里，苏俄方面如果能答应这个高门槛，那我也不妨做做这笔意思不大的生意，如果不同意，那大家只不过相逢一笑罢了，谁都没什么损失，这不是挺好么？”
谭振华耸了耸肩膀继续道：“博士你看，我要苏俄提供的资产担保，基本都是其优质的大型国有工业企业的固定资产，扎波罗热钢铁厂、第聂伯彼得罗夫斯克钢铁厂、安东诺夫飞机制造厂、哈尔科夫飞机制造厂、扎波罗热马达西奇发动机公司、尼古拉耶夫黑海造船厂、尼古拉耶夫“61名公社社员”造船厂、卡尔切瑟氮肥厂、北顿涅斯克氮肥联合体、克拉玛托尔斯克重型机床厂……所有的这些企业，都有相当大的固定资产，占据了苏俄国内不小的市场份额，都是优质的企业，以这些企业的资产做抵押，才是对我的贷款最安全稳妥的保障措施。”
“但这就是令人疑惑的问题所在，埃里克，我得承认，被你列入清单的企业都是苏俄最优质的资产，但是这些企业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苏俄工业的精华所在，其中的很多还涉及到了军工生产，我觉得苏俄方面很难会同意以这些资产来作为借款的抵押物，而且你这样的要求，也会让一些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他们会认为你有借机从这些企业中获取其他利益的可能。”
“很好布伦特先生，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谭振华不由得冷笑起来：“我觉得，我们不妨更加坦率一些地讨论这个问题，布伦特，你说苏俄很难会同意用这些资产来做抵押以获得贷款，这一点我非常同意，不过刚才我已经解释过了，他们同意，我就勉为其难地做这笔生意，不同意，那就不做呗，我和他们都没有损失，这不是挺好么？”
“那要是他们同意了呢？”莱斯忍不住追问道。
谭振华耸了耸肩膀道：“同意了，我就贷款给他们呗，这不是挺简单吗？”
“但是……”
“莱斯博士，你是想说，有人会认为我能从这些企业，特别是涉及军工生产的那些企业中得到一些我不应该得到的东西吧？”
谭振华问话的语调中充满了揶揄，不过不管是布伦特还是莱斯都装作没听出来，只是默默地等着他解释这个他们心中最大的疑问。
“呵呵。”谭振华冷笑几声道：“我不知道谁会做出这种愚蠢的联想，通过贷款就能获取被抵押资产企业最核心的关键技术？那么我猜，全米国的科技制高点一定是花旗或者摩根斯坦利而不是摩托罗拉、AT＆T或者洛克希德﹒马丁、波音；再退一万步说，产生这种联想的人，难道在认为，假设最坏的情况出现，苏俄的财政崩溃，还不上贷款的时候，难道当真会把这些优质的核心资产给我，一个华夏人？嗯，那我打算雇佣这位先生当我的贷款催收团队负责人，我想他的工作一定会很出色的。”
……
“莱斯，你怎么看埃里克的解释？”
从谭振华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问自己最得意的学生道。
莱斯博士摇了摇头，想了半天才谨慎地答道：“我不知道，我完全无法猜透埃里克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的理由非常充分，解释也很合理，但我总觉得，他在隐瞒着什么最重要的信息，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但是非常关键的信息，但我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什么，我只能说，这是我的直觉。”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我们究竟忽略了什么最关键的信息呢？”
第1270章 审判官
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和康多莉扎﹒莱斯这一对师徒兼米国有数的顶尖苏俄问题专家怀着满满的疑窦告辞了，他们猜不出谭振华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这不要紧，不管是什么主意，解决办法却是有一个的，那就是暂缓让谭振华参与进向苏俄提供贷款的“光谱”项目中去就好了，毕竟只要不让谭振华顺利得到这个机会，他有任何的计划也都无从实施。
这虽然与初衷有了明显的不符，但事物总是在不断变化发展当中的，再好的计划也需要在实施中不停地调整执行的具体措施，所以，利用“光谱”项目拖谭振华下水甚至对他进行大规模财务狙击的计划只能暂时中止并等待新机会的出现。
于是，一切都好像风平浪静了起来，谭振华终于有时间认真地攻读他的博士课程，也可以趁机多与薇薇安腻在一起，除了期间他又飞了一趟不列颠，祝贺ARM公司研制的第一款CPU终于成功诞生——虽然那只是一款16位的CPU，其运算能力相比已经越来越成熟高端的MIPS不可同日而语，也因此，这块CPU的诞生显得无声无息，不过谭振华还是在ARM CPU的庆功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完全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因为他知道，ARM构架有着MIPS无法比拟的功耗优势，在不久的将来，随着大量随身便携式电子设备的普及与发展，CPU的功耗将变得越来越重要，在他的规划中，MIPS将趋向桌面和服务器、工作站以及大型并行式计算机的高性能运算领域，而ARM将占领移动式的个人信息终端这类更看重续航能力以及无需那么大运算量的应用场景。
并且他已经为ARM联系好了第一个用户，就像他前世的历史进程一样，作为苹果公司的股东、董事会成员之一，他向CEO斯卡利先生提出了建议，建议他在苹果公司开发计划列表中的新产品——“牛顿”掌上电脑上测试这款CPU，虽然他知道，“牛顿”这款产品将以失败而告终，PDA不过是市场上昙花一现的过渡产品，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拿苹果来当ARM的垫脚石。
谁叫苹果公司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经得住造的样子，咱家的ARM可是个小公司……
一切都很顺利，岁月静好，也看不出谁在负重前行，反正就谭二那文恬武嬉的荒淫样子是肯定不像的，于是，日子就这样从指缝中静悄悄地溜走了，一晃，便是秋天。
收获的季节来临了。
忙碌了整整一个夏天的凯文·米特尼克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行代码，然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发黑的眼圈，心中即是得意又是满足——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辛勤工作之后，他终于完成了此生之中，最伟大的一件作品！
他相信，这件作品一旦面世，必将震惊世界，让所有人都发自心灵地颤抖，继而匍匐膜拜在他的脚下！
而今天，就是让这件伟大的作品绽放出万丈光芒的时间。
“开始吧！”
他轻声喝道：“第一步，系统压力测试，所有工作站，开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座房间都安静了下来，上百部SGI“靛蓝IV”工作站依次点亮了屏幕，机箱中的散热风扇开始了疯狂的转动，房间中充斥着电机转动的“嗡嗡”声，而听在凯文的耳中，这声音是如此的美妙，就好像正演奏着一首财富交响曲。
“加载并行程序。”
意气风发的凯文继续命令道，宛如指挥着千军万马即将上阵厮杀的将军。
扬声器里陆续传来了短促的“嘀”声，这是并行程序加载完毕的提示音，而在凯文面前这台电脑的屏幕上，一个个代表单独主机的图标也依次亮起，这表示着主机正在上线，完成并行计算的连接。
最后一台编号#120的主机也点亮了，凯文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所有的硬件和软件都运行良好，网络连接顺畅，接下来，该进行最重要的那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