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但真的只是“看似”而已……
突然降临的“黑色星期一”让Unocal遭受重创，整个资金盘的部署被全盘打乱，当时他们就试图暂时中止计划的推进，也就是因为PSA底子厚、扛得住，有更多的实体经济和现金做支撑，在承诺了更多的义务之后，好容易才协调了双方的立场，决定将整个谈判进程拉得长一些，好喘上一口气、等金融危机的大风暴过去之后再慢慢调整，可没想到，那份 “备忘录”居然被人曝光了！
这就要了老命了！
巴铁国内的舆论瞬间一个180度的大转弯，“联合体”被斥为“居心不良”，而此前站队这一方的官员们则是“卖国求荣”，他们要么引咎辞职，要么闭口不言，谁都不敢在这种时候再为“联合体”说上哪怕一个字——这也正常，锦上添花人人爱做，雪中送炭又有几人？更何况“联合体”现在在巴铁的名声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都恨不得上去踩几脚。
Unocal对此采取了经典的米国式做派——见势不妙，溜之大吉，一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顿时就拍拍屁股跑了，反正在他们的眼中，盟友，从来就是一块抹布，用的时候拿来擦一擦，用完了就洗洗……想多了吧，用完了就扔才是他们的一贯作风，只留下前期为调研项目可行性、支付好处、发动舆论而垫付了大量资金的PSA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直到此时，PSA才醒悟过来，那个看上去一直无所作为的谭振华，也许一直就是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机会。
或者，现在的形势，原本就是这个人一手操纵策划的！
如果是前者，那就说明这个人有着令人畏惧的洞察力和预见性，而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他的心思和手段就……
不管是哪一种吧，现在，也许是应该与那个谭振华好好谈一谈了，于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何晶与谭振华之间存在的某种“特殊”关系。
谭振华欣然应邀，来到了狮城，历史的车轮又会向哪里转向？
第1299章 惺惺相惜
“师姐，狮城的夜景真的很美。”谭振华由衷地赞叹道：“这才是一座繁华的大都市应该有的样子。”
他这么说倒真不是恭维，80年代末的星家坡城，已经能非常明显地感受到经济腾飞对国家的积极影响，再加上李广耀的治国理念是“严刑峻法”，在这个连嚼口香糖都犯法的国度里，一切都显得整洁有序、井井有条。
繁华、文明，这是一天的走马观花下来，谭振华对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的评价。
充任向导的何晶微笑道：“谢谢你的赞美，埃里克，我也很为我的家乡而骄傲，让这里永远繁荣下去，是我的理想。”
“来了。”谭振华心中暗道：“扯了一天闲篇，终于要说到正题上了啊。”
“这真是太巧了，师姐的理想和我的一模一样，我也想让我的家乡繁荣起来，并且一直繁荣下去，虽然那里的现状距离我的理想还不少距离，但我觉得，只要路走对了，目标再远，也总有到达的一天。”
何晶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很为谭振华这个回答点了个赞，在这一次的小小言辞交锋之中，双方又完成了一次对对方底线的试探，结果表明，双方的立场都很坚定，而且都是那种非常坚持原则的人。
这让两人不禁生出了惺惺相惜之心，却也都明白了一点——接下来的谈判，将异常艰难。
何晶不是PSA的雇员，不过由于她的特殊身份，还是受邀参加了第二天的正式会谈，而且她的身份也能成为谈判双方之间的润滑剂。
一方既然是谭振华，那么另一方自然也得是身份相当的重量级人物出马，虽然名义上谭振华的这次星家坡之行是私人旅行性质的，不过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事，那其实也没什么必要遮遮掩掩。
于是，谭振华就见到了李庆言。
这是一位风度极佳的中年男子，穿着打扮一丝不苟、言谈举止风度翩翩，经何晶介绍，李庆言目前除了担任着PSA的董事局主席之外，还担任着星家坡“雇主联合会”主席一职，显然，他在星家坡商界的影响力非同小可。
由于他也姓李，谭振华一度以为这位也是李广耀的家族成员之一，不过后来在双方的简单自我介绍中他才知道，这是个误会。
李庆言其实原籍香江，是1973年才到星家坡来的，当时来只是为了打理家族在此投资的一些生意，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一来就扎下了根，直到80年代初干脆加入了星家坡国籍成了这里的公民。
80年代初才加入星家坡国籍，而且今年只有40岁，就已经是PSA的董事局主席了，不管这人还有多少没说出来的身份背景，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人的能力，绝对非同一般。
谭振华这样评价李庆言，殊不知，李庆言对他的评价更是高。
能在二十才出头的年纪就取得如此的成就，而且是从华夏那样一个被认为相对闭塞、缺乏现代商业土壤的国度走出来，成为全球年轻一代最具影响力的商业领袖，这人必然是个妖孽般的天才。
对对手的评价太高有时候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像西门吹雪对决叶孤城，高手之间的对决，双方之间都会不自觉地变得更加小心翼翼，非常谨慎地、一点点地暴露自己的企图同时试探着对方的承受力。
于是这场谈判就变成了双方之间冗长的拉锯战，怎么看都不像短期内能谈出个子丑寅卯的样子。
因为双方最基本的出发点就有巨大分歧——谭振华坚持由华夏和他来主导瓜达尔港的开发，而PSA则坚定地认为，尽管“联合体”中Unocal已经主动退出，但PSA并未放弃该项目，他们将重新考虑港口开发计划并积极参与投标，这一次的投标条件相比“联合体”提出的内容要合理得多，最起码不会涉及巴铁的“主权问题”。
而且李庆言还向谭振华特意做了说明——那份引起巴铁国内轩然大波的《备忘录》PSA全程都未参与也不知情，这完全是Unocal单方面收买了巴铁内部的某些人搞出来的把戏，PSA是一家非常尊重港口所在国法律和习俗的企业，否则也不可能保证受PSA托管运营的全球超600座港口的顺利运营。
他同时表示，关于这一点，他已经特意向巴铁方面做了书面的解释和说明，随函提供了一些证据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时，PSA也向巴铁方面表示，“联合体”虽然已经解散了，但PSA将继续就瓜达尔港的工程建设和后续的管理运营进行投标，他们正在重新制定新的投标方案，巴铁已经回函表示了谅解并同意PSA以独立身份继续进行投标。
对此，谭振华不无讥讽地表示，当初“联合体”做下的那桩“丑闻”已经让Unocal和PSA这两家公司的名声在巴铁臭了大街，现在想把锅都甩在Unocal一家身上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就算巴铁政府肯答应，普通老百姓可不一定能同意，他们考虑问题也许更加简单和冲动，而这反而会让PSA想要挽回局势的努力更加艰难。
对此，李庆言表现了充足的信心，而他的信心来自于本身的实力——港口运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工作，从工程建设到航线设置，从泊位规划到堆场安排，从储运能力到维修设施……如此之多琐碎而复杂的项目想要有机地整合在一起并让其运作得有条不紊，这非得一个有经验有实力的团队来运营不可，PSA正好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有全球超600个成功案例来证明这一点。
反观谭振华方呢？
那真是除了有钱，别的几乎啥都没有——说实在话，华夏的好几个大港口的运营，还聘请了PSA当咨询顾问呢，现在学生都还没当明白，就打算和老师抢饭碗了？
那，就算你这次抢赢了又能怎样？最后港口建成之后能不能正常运营，还需要时间来检验，可谭振华先生，你觉得以你现在团队的能力，能通过这个检验吗？
一旦通不过，最后也不过是给自己添上一笔巨额亏损和债务罢了，那与其这样，不如，埃里克你就退一步，还像之前那样，放弃对瓜达尔港的争夺好不好？
第1300章 口头禅
谈不拢啊谈不拢。
谭振华现在非常明白，尽管“Unocal-PSA”联合体已经因为遭遇“意外”而解体，Unocal彻底退出了瓜达尔项目的竞争，但这不意味着米国人干扰他获得该项目的企图就此打住了，现在是由PSA单独承担起了这个任务。
而PSA甘愿成为米国人的马前卒，其实也是出于星家坡自身需求的考量。
他们不能容忍任何企图削弱马六甲海峡战略地位的行为，因为这条黄金水道，就是星家坡的生命线，立国之基！
事实上，谭振华不了解的是，在他的前世，历史就是这么演进的。
在那个时空，米国人曾多次试图介入瓜达尔港的建设与运营，不过这些企图都以失败而告终，特别是前文介绍过的，发生在1998年的那桩轰动巴铁全国的案件发生之后，巴铁上下终于达成了一致，将米国人彻底地排除在了瓜达尔港项目之外，1999年，穆沙拉夫上将发动政变，推翻了腐败的谢里夫政府，在第二年，穆沙拉夫就向华夏提出了希望华夏援建瓜达尔港的请求。
这个请求得到了华夏积极的回应，2002年3月，承载着巴铁几代人梦想的瓜达尔港终于破土动工，并于2007年完成了一期工程的建设，其中华夏承担了建设所需的1.98亿美元。
但就在那一年，巴铁国内发生了著名的“穆沙拉夫弹劾危机”，数名反对党领导人及律师在最高法院对穆沙拉夫提起诉讼，指责其当选巴铁总统是非法的。
众所周知，米国人那时正在阿福汗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反恐战争”，为此，征用了巴铁的好几处军事设施作为其前线基地和后勤保障中心，在这种时候，肯定是要给巴铁一点甜头的，于是随着大量以各种名义流入的美元支持下，巴铁国内的亲米势力活动日益频繁，他们从舆论、政治、经济等各方面都向时任巴铁总统穆沙拉夫施加了巨大的压力，而穆沙拉夫本人由于“得位不正”又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巴铁国家陷入分裂之中，最后只好于2008年宣布辞去总统职务，流亡迪拜。
于是，新上台的政府通过操纵所谓的“国际招标”，就让刚刚完成了一期工程的瓜达尔港落入了PSA手中，租赁期为40年。
可读者同学们都知道，PSA拿下瓜达尔港，其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从这个座港口的运营上挣钱，说再透彻一点，他们这么做完全是一种“防御性措施”，就是为了维护其本国在马六甲海峡、在星家坡港的核心利益，所以指望PSA好好经营瓜达尔港是根本不现实的。
事实上也就是如此，PSA拿下瓜达尔港之后，就任其荒废，直到2010年，时任巴铁海军总司令兼政府海事顾问诺曼﹒巴舍尔上将在媒体上公开对此提出了批评并表示：“政府应该对星家坡港务集团运营管理瓜达尔港展开重新评估，该港投入运营来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这个大型深水港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我们投入了很多，却没有获得应有的回报。”最后他还补充说：“由一家华夏公司负责瓜达尔港运营管理或许更好些。”
在军方，特别是巴铁海军的强力推动下，2012年，巴铁开始重新评估PSA对瓜达尔港运营的结果，并在历经3年艰苦的谈判之后，终于收回了瓜达尔港的运营权，于2015年将该权利交给了一家华夏公司，至此，关于这座战略港口的争夺战才算告一段落。
谭振华不太了解这其中曲折复杂的斗争过程，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做出自己的判断和决策。
瓜达尔港是华夏破解“马六甲困局”的关键招数之一，绝对不能让其落在他人的手中，特别是这个“他人”还心怀叵测！
不过李庆言说的有些话还是在理的，这时候还是1987年末，华夏尚缺乏运营一座大型国际港口的经验，即便是国内吞吐量最大的魔都港，排名也在全球50名之外，可不像30年后啊，那时候全球吞吐量排名前十的港口中，有7座在华夏，谁还敢拿运营港口的经验来和华夏说事？
而且还有一样，目前华夏港口管理实行的还是传统的“政府机构”体制，这种模式显然是无法复制到瓜达尔港的管理运营上来的。
想到这里，谭振华不禁觉得，这次的星家坡之行还是值得的，让他发现了整个项目中的一个执行短板，看来老夫子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还真是有道理呢。
既然发现了问题，那就要找到解决办法，所以在与PSA的谈判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的情况下，谭振华也无心与李庆言和何晶多做纠缠，在非常礼貌地表示了既然大家谈不到一块儿，不如把问题先放一放，都各自好好想一想，看看有什么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
言下之意就是，实在不行，那就真刀真枪地到巴铁的竞标现场去厮杀个你死我活好了。
这么大的事，想要凭借一点点拐弯抹角的私交再加上一次谈判就解决，那也未免太不现实了，所以这个结果其实在双方的预料之内，好在有了何晶从中斡旋，两方虽然在谈判中言辞不乏激烈，倒也没彻底撕破脸皮，给下一次的谈判留下了足够的回旋空间。
还是何晶出面到机场为谭振华送行，不过看得出来，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可又实在说不出口，倒是谭振华看得很开，他微笑着对何晶道：“师姐，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站在你的立场，我非常理解你、李庆言主席以及星家坡的顾虑和想法，不过你们也得站在我和华夏的立场上来考虑一下，这件事的影响关乎华夏国家的长远战略利益，你们觉得，会有人肯在这种问题上让步吗？所以原则性问题根本是不用谈的，你们提出的要求完全不可能，连一点点被考虑的余地都没有，我倒是觉得，你们应该放弃“零和博弈”的思维方式来考虑这个问题，也许，有不一样的收获哦？”
被他这么一说，何晶的脑海里不由得灵光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了，但却又未能及时抓住，这种感觉实在难受，她不由得脱口问道：“不做零和博弈，埃里克，那你的方法又是什么？”
谭振华哈哈大笑起来，冲着何晶挤挤眼道：“师姐，你研究了我那么久，就没听说过我的那句口头禅么？”
第1301章 是这一句么？
谭振华的口头禅？是什么？难道我忽略了什么吗？
当谭振华的专机已经腾空而起，很快从云端消失不见之后，何晶依然还站在机场上痴痴地想着他最后留下的那个哑谜。
然而就算她绞尽了脑汁也没能猜出来这个哑谜的谜底。她咬了咬嘴唇，心中做了一个决定，然后转身对她的司机说道：“走，回公司。”
在她的办公室里，堆着搜集到的厚厚的一摞关于谭振华的资料，她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她要把这些资料从头到尾都一个字一个字地好好重新读一遍，一定要找出那个答案。
她有一个预感，破解瓜达尔港或者说马六甲海峡博弈困局的钥匙，就隐藏在那堆资料当中！
何晶拿出了当年在斯坦福攻读硕士学位时啃大部头的精神开始研究谭振华的发家史，而她钻研的那些卷宗中的主人公已经飞回了香江。
再次临时更改行程飞回香江，当然是谭振华在与李庆言的谈判中，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短板，跑回来寻找外援来了。
在他的朋友圈中，能在港口运营这种事情上帮到谭振华的，也只有世界航运老大、环球航运董事局主席，包钰刚先生。
不过在弄明白了谭振华的来意之后，包钰刚却没像前几次那样爽快地答应给谭振华出主意或者帮忙，而是叫来了两人，并对谭振华介绍道：“来，振华，认识一下，这位是我大女儿包陪庆，这位是她的丈夫苏海文。”
一时没搞清楚状况的谭振华只好先礼貌地和这夫妻两人打过招呼——包陪庆已经人到中年，样貌体态有了些许发福的迹象，不过风度依然很好，苏海文却是个充满了成熟男人魅力的中年大叔，不但身材管理得很好，而且是个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的白种人。
简单寒暄过后，谭振华终于摸到了一点门道——原来，包钰刚自觉年事已高，精力渐渐有些不济，便开始盘算继承人的事情，他这一辈子只生了4个女儿，其中大女儿的才华最是出众，也就是今天引荐给谭振华的包陪庆，她是在抗倭战争胜利那年出生于“陪都”双庆市，为了纪念这一伟大胜利，包钰刚就给她取了“陪庆”之名。
包陪庆曾先后在米国普渡大学、芝加哥大学就读经济和法律专业，还是普渡大学的博士，精通英、法、德语和甬港/魔都方言、粤语及中文普通话，是香江公认的大才女，很早就加入了环球航运集团协助父亲处理公司事务，是包钰刚的得力助手。
她的丈夫苏海文是个奥地利人，是包陪庆在芝加哥大学就读时的师兄，曾经是一位非常成功的律师，与包陪庆结婚之后，在夫人的强烈要求之下，也加入了环球航运，并很快就因为出色的个人能力和宽广的国际视野受到了包钰刚的赏识，事实上，包钰刚从1986年开始就有意识地慢慢放权，到今年，已经把航运方面的业务完全放手给了这夫妻二人经营，而这两人的表现也堪称珠联璧合，包钰刚已经决定，过完今年春节，就要正式宣布退休，将环球航运董事局主席的位置正式交给苏海文接班，自己去过含饴弄外孙的悠闲日子。
与谭振华这个“小老乡”的交往，是包钰刚认为自己晚年最得意的成就之一，这个凭借着在慈善晚宴上买了一把壶而闯进了“香江甬港会”视线的年轻人，不断用近乎妖孽般的表现刷新着人们对“天才”两个字的认知，“香江甬港会”也因为他的加入而如日中天——不管是拥有财富的绝对金额，还是亿万富翁的人数，“香江甬港会”现在都稳稳地压了“香江潮州会”一头，而这两个会的领军人物，邵毅夫和李佳城之间到底谁才是“香江首富”则一直是市井间最津津乐道争论的话题。
不过包钰刚在私底下认为，不管是邵毅夫还是李佳城，他们都不是香江首富，真正的首富，就是邵老头捡来的那个干孙子，只不过他不是香江人，上不了这个排行榜罢了——你看在排行榜上，那小子的两个“马仔”，郭钊德和余彭夏都赫然排名前十就知道他真正的实力有多可怕了。
所以在这权利交接之际，他有意识地将自己选定的接班人介绍给谭振华认识，这是出于一个老人的直觉——他认为，与谭振华建立通家之好是给他包家下两代人富贵平安上的最好的保险。
谭振华很快弄明白了包钰刚的这点小心思，不过老人家不明说，他也不点破，这种事情，彼此心照就好，反正他已经答应了给邵家护航，再加上一个包家，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既然包钰刚已经打算退休，那自己琢磨的这点事也就没必要再叨扰他老人家了，正好，也可以拿来试试这一对夫妻的斤两——除了特别不争气的极少数，富二代们往往拥有炫目的名校学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特别聪明或者刻苦，而是因为他们的人生起点就别平常人高，所以在谭振华的眼中，这种金光闪闪的学历只能说明这些人接受了比一般人更加良好的培养和教育，可不代表他们就一定能力出众。
更何况，要看透谭振华想做之事的用意以及这件事的本质，并不是仅仅能力出众就够了的。
而这对夫妻在这件事上的决断和做法能否让他满意，也是决定他将来是选择助其更上层楼还是仅仅满足包钰刚的托付，保他们一生过得平安喜乐。
谭振华简单介绍了瓜达尔港事件的来龙去脉以及现在的形势和PSA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并毫不讳言地提出了自己的短板，这就算把题出完了，包钰刚显然瞬间就看透了题背后的深意，不过他只是意味深长地冲着谭振华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然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这对夫妻自行去琢磨决断，而他则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与谭振华悠然自得地开始了品茶闲聊——话说，今时今日再想喝到谭小子亲手泡的茶，那可是需要大气运的了。
门外，苏海文走了几步，忍不住小声对包陪庆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面有一个陷阱？说实话，我认为从商业角度来说，这笔投资是不划算的，至少，在很长时期内都不划算，但是以埃里克在商业上的天赋和对投资的精准把握，如果这里面没有吸引人的利益，他应该不会那么热心啊？难道他是对我们包家的产业动了什么企图，在借此事布置？”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进行了自我否定道：“不会，不应该，至少他不会当着主席的面这么做的，而且我看主席对此完全没有戒心，他好像其实知道那个埃里克心里想的是什么，只不过他没有说破而已。”
包陪庆却道：“不，海文，这绝对不会是个针对我们包家的陷阱，你不了解这个埃里克，我曾经无数次听父亲提起过这个人，他告诉过我，从他第一天认识埃里克起，就知道在这个年轻人的心中，藏着一个非常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他虽然从未明说过，但却一直在向着那个方向坚定地前进，而父亲则亲眼目睹了埃里克是怎样一步步地将其实现的，海文，要不我们去海边散散步，顺便让我好好跟你讲讲我所听说的关于这个年轻人的传奇故事，这与外界流传的版本有很大不同，也许，听完之后，你就能从不一样的角度来理解这件事、这个项目对他的意义。”
“那好，我们下去走走吧，说真的，我还从未对一个人产生过这么强烈的好奇心。”
苏海文和包陪庆挽起了手，沿着九龙仓的海岸边慢慢地踱起了步，一边享受着难得的二人世界，一边聊着谭振华的传说。
而与此同时，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