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石金宽自豪地介绍到：“目前，我们调集了整整180名工人，分成三班加工电机，目前的产量，已经达到了每天8000只，这100万台的订单，目前我们已经完成了差不多一小半，今年春节，我们准备只放假7天，年三十放假，初七上班，争取在3月初将这批订单全部交付。”
谭振华担心地问道：“石厂长，这些人是哪里来的？等做完了这批订单，下面怎么办？”
石金宽笑着解释道：“这些都是原来散布在我这厂里各个车间的工人，有些是原本就属于我这个厂的正式编制，有些则是属于各承包车间的，不过，现在这里的活最急，所以，能调过来的人都调过来了，国内的订单一般没有那么急，客户们知道我们要赶国际订单，大多数都比较通情达理，给我们延长了交货期，等这边的活忙完，他们回再回去忙原来的活儿，不耽误事情的，也不用愁忙完了这边没事做，这点你尽管放心。”
郑项青在一边插话道：“这还多亏了潘师傅，要不是他帮我改的这台半自动的绕线机，我们也不可能达到这个效率。你看，这不，为了赶这个订单，我们先一口气生产了60台绕线机才开的工。”
潭振华笑到：“这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潘师傅不经意间立了一大功啊，嗯，这事回头要告诉我刘阿姨，让她好好奖励一下潘师傅。”
远在宁都的潘水生忽然觉得鼻头一痒，连忙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仰天打了两个威武雄壮的喷嚏，他疑惑地嘟囔了一声：“莫不是今天穿少了要感冒？不对，我这正干活干得浑身冒汗呢，那肯定就是有那个臭小子在背后惦记我了，哎呀，多半是谭家的那个小妖孽。”
谭振华并不知道他随便的一句玩笑竟然被潘水生心灵感应，他继续走马观花般地参观完了石金宽的厂，就又赶到了谢广丰的塑料一厂。
闻州市塑料一厂内，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注塑车间中，一排崭新的机压模正在不停地上下开合，一片片的风扇叶片被压制出来，谢广丰笑着介绍到：“我这里和石厂长那里差不多，自从订单下来，我们一口气投入了二十套机械注塑模具，大大提高了产能，目前我们如果全力开工的话，每天可以生产超过一万套的风扇注塑件，现在只是担心人手不够用。不过还好，最近我这边刚和柳市无线电厂合并，那边原来也有百多号的工人闲着，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谭振华不解地问道：“他们那边也没有注塑的条件，怎么帮上你的忙了？”
谢广丰解释道：“我可不只管注塑了，现在是石厂长那边专职生产电机，我这个厂里专职注塑，而无线电厂那边目前专职齐套和打包，三边各有分工，这样效率才高么。”
谭振华心下暗赞，这就是华夏人朴素的智慧啊，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优质资源整合以及分包生产的流程，用不了多久，华夏各种工业品就能摆脱生产效率低下的毛病，在完善质量管理体系以后，将爆发出强大的竞争力，并让整个世界瞠目结舌。
在自己的翅膀煽动下，第一步既然已经迈出，离横扫全球的天顶星产能，还会远吗？
在塑料厂这里参观完，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早晨还阳光明媚的天气竟然渐渐暗了下来，有寒风吹过，冻得谭振华一缩脖。谢广丰笑道：“今天的天气预报还挺准的，说下午要来冷空气，果然来了，看样子，还真要下雪啊。咱们随便吃点，早些出发，省得路上不好走，下午还要去无线电厂呢。”
当下自然是由地主请客，几人就在厂门口的小饭馆里落座，随便点了几个菜，草草混了顿中饭，紧接着出发。
刚到无线电厂，雪就下了下来，刚开始还是噗噗簌簌的小冰豆子，转眼就成了片片飘落的雪花，郑项青笑着说道：“这还是今冬咱们闻州的第一场雪呢，瑞雪兆丰年，振华你来的正是时候。”众人纷纷笑着说是。
柳市无线电厂里，早已不见了前段时间那颓败的景象，一草一木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尽管是冬天，依然焕发着勃勃生机，一切都井然有序。工人们不停地忙碌着，将迷你风扇所有配件齐套打包，然后装车发走，这些漂亮的小精灵在这里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从此走进了全世界的家庭。
看着这一切，谭振华心头百感交集。
这种他前世的时空中司空见惯的景象，在今天的华夏还处在萌芽之中，而培育这个萌芽的就是他谭振华本人，想着30多年后供应整个蓝星超过70%家用消费品的华夏制造业在自己的手中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第一步，谭振华油然而升起了自豪之感。
而当谢广丰领着谭振华进到一间办公室的时候，他更加的开心，因为在那里，一台崭新的12寸黑白电视机已经组装完毕，正在由几位年长的师傅做最后的调试。
谢广丰笑着介绍道：“这几位老师傅是我们无线电厂的宝贝，他们都是有三十年以上经验的老工人，自己画图设计的本事虽然不行，但是照着图纸组装调试可是一把好手，你看，这也没几天，这台电视机就已经基本完工了，老朱，怎么样？”
最后一句显然是对着正在忙碌的其中一位工人说的，那位名叫老朱的工人抬起头，看见是谢广丰，不由笑到：“谢厂长，我看没问题了，我们正准备加电，刚才是在做最后的检查。”
看到这里，谭振华也来了兴致，干脆搬了张板凳坐在一边看这几位忙碌。
其实已经忙完了，老朱拉出了电视机的天线，拿过来一个接线板，插上插头，然后紧张地按下了按钮。
一个亮点首先出现在屏幕的中间，随后几秒钟之内，整个屏幕都亮了起来，现在还是下午，没有节目，但是，某个著名的台标以及一个带有京城时间的内嵌方格的圆形图标还是可以从满屏的雪花点中分辨出来，随着老朱手上天线的方向转动，那图标越来越清晰，而雪花点越来越淡，老朱手上的天线定格，随后发出了一声发自肺腑的狂吼：“成了！”室内的欢呼顿时声响成了一片！
谭振华满心欢喜地看着这几位满脸皱纹、银发飘飘的老工人互相拥抱着庆祝，看着他们激动得留下了泪水。他完全能理解他们，经历了太多的无奈、等待、失望和痛苦，今天一个新的产品终于诞生在他们手里，虽然他们没有设计它，但是他们亲手制造了它，这不仅仅是一台电视机，更是他们厂所有人奔向新生活的希望，也代表了他们厂终于浴火重生。
当谢广丰拉过了正在开心流泪的工友们，大声告诉他们，电视机的生产图纸，就是今天来的这位年轻人贡献的，而画这套图纸的人就是这位年轻人的父亲的时候，所有的老工人都围拢上来，对谭振华表达了他们的感激。
谢广丰不亏是当兵的出生，趁热打铁，鼓舞士气那是一把好手，他当即让人打开了厂播音室，先放了一段雄壮的《咱们工人有力量》的乐曲，然后亲自走上了播音位，连着麦克风的大喇叭将他的声音传到了工厂的每个角落：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就在刚才，我们厂的第一台12寸黑白电视机终于试制成功了，即将投入量产！我们厂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哗”，鼓掌、欢呼、叫好之声从工厂的各处响起，冲破了云霄，冲散了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声振寰宇。
第115章风雪夜归人
谭振华一下午都和厂里负责试制电视机的这帮工人们待在一起，帮他们做最后的调试，这个活对他而言实在是小菜一碟。放暑假的时候，自家老爸装的那台电视机，就是谭振华帮着一起调试的，他还亲手绕制了显像管后面的偏转线圈呢。
谭振华的水平得到了在场所有老工人的一致称赞，石金宽、谢广丰也打消了最后的疑虑。
经郑项青之口描述的谭振华太过神奇，反而显得不够真实，而谭振华撸起袖子直接干活的样子反而让这二位叹服，这二位都是老江湖，手上有没有本事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谭振华倒不是故意卖弄，而是很多工作习惯他已经养成了几十年，而这些习惯，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是他水平的标志了——比如，拧电视机后盖的几个螺丝。
拧螺丝还有学问？
当然有，而且学问还不小。
谭振华拧螺丝，是先沿着电视机后盖的对角线拧，每支螺丝头一次只拧松两圈，绝不多拧，等几只螺丝都拧松了以后，再一个个的拧出来。这样拧出来的螺丝，最大限度地减轻了对螺丝和螺柱的伤害，电视机的后盖板也不容易变形。
螺丝拧出来以后，他又特意找了个小盒子将这些螺丝放在了一起，这样等下装回去的时候，绝不会出现多一个或者少一个螺丝的情况。——只这一手，就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这位小朋友，明显手上有活啊，绝非浪得虚名。
几人在无线电厂里一直待到了下午下班，除了让谭振华露了一手干活的本事，当然也在厂会议室里聊天畅谈了一番，期间，谭振华对于现下的局势以及将来的发展提出了一系列的观点，郑项青是温故知新，而石金宽和谢广丰则是屡屡为谭振华的惊人言语惊讶倾倒，再结合他们自身近期的种种经历，更是对这个大孩子愈加佩服。
只有一旁的李木子，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谭振华，她要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同为年轻人，谭振华的观点和新奇的表述方式更容易引起她的共鸣，让她不由自主地被他深深吸引。
当二班下班铃声响起，夜班工人们已经就位的时候，谈话才算告一段落。
谢广丰站起身，笑着说道：“今天小谭同志远道而来，才下火车，就接连看了我们三个厂子，又跟我们分析了那么久的形势，让我们深受启发，小谭同志说的没错，一个大时代正在到来，现在是我们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时候到了，我们要把以前浪费的时间追回来，不过么，咱们也不能空着肚子干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线嘛，肚子饿了，走，吃饭去。
众人哄笑起身，在郑项青的提议和谢广丰的赞许下，几人将吃饭的地点定在了谢广丰家大院门口，也就是李木子住的那个小区，郑项青这是假公济私，心疼女朋友，舍不得她在下雪天走远路，定在那里方便她吃完饭直接回家。
几人出了门，天已全黑，雪下得越发大了，纷纷洋洋，近处的草木远处的山峦已经是银装素裹，妖娆一片。
谢广丰感叹道：“明年一定是个丰年！”
几人上车，不一会儿就到了饭馆，饭馆里升着煤炉，暖烘烘的，石金宽坚持由他做东，众人也就随他，他拣最贵的菜有荤有素点了一桌，又要了一瓶黄酒，让店家热了，边吃边聊。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谭振华手握温热的酒杯，面对窗外雪景，装逼的劲儿大发，摇头晃脑地念到：“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众人皆笑赞这首诗背的应景。
石金宽既是东道，便举杯开口：“来，今天我们有幸见到了耳闻已久的谭振华小朋友，我提议，大家先敬他一杯，感谢他，不但发明了这么好的产品，还在幕后出谋划策，一举打开了国际市场，给我们厂、老谢的厂都带来了生机，顺带还救活了无线电厂。振华同学，你这是一举救了几百号人啊，我们都非常感谢你！”
谭振华连忙举杯说到：“石厂长言重了，我小谭只是个高中还未毕业的学生，何德何能，提得到救人二字，我只是在幕后指手画脚，真正做事的都是你们，这杯酒，应该我来敬各位真正劳苦功高的英雄。”
说罢，举起酒杯，一仰脖，直接干了，众人连声叫好。
石金宽赞到：“原先项青跟我说，在宁都认识了一位高人，不但心灵手巧，发明了种种神奇的产品，更难得的是还生了一双慧眼，看得清形势，懂得顺势而为，我原以为，能有这样智慧的人，怎么也应该是饱经世故的老者，没想到今天一见，居然还这么年轻，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特别是今天下午你在办公室说的那番话，真正是振聋发聩，振华，你很好，我老石佩服啊！”
石金宽完全是有感而发，在经历了这几个月的种种变故，再加上和郑项青的几次密谈，他真正感受到了郑项青身上脱胎换骨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毫无疑问是从这位年纪小小的谭振华身上而来。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那次能够逢凶化吉，也是缘起这位谭振华。
谭振华被夸得心花怒放，不过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石厂长，你别再夸我了，再夸，我都找不着北了。”
众人皆笑，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谭振华，上次那本营销计划书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在场只有一位女性，发话的自然是今天一直比较沉默的李木子李大小姐。
谭振华转头看向李木子，只见她正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就好像自己脸上开着一朵花。
他微微一笑，故作高深地说到：“正是在下，怎么，李木子小姐有什么见教？”
谭振华这番做派，那是见到漂亮小姑娘，装逼的老毛病犯了。
李木子眼中闪烁着痴迷的目光，说到：“写的太好了，你怎么能想出这么厉害的招数，在广南那边一下就轰动了，你是没看到，发布会那天晚上，比过年都热闹，那些商家都像疯了一样的冲上来要签订单，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景象，谭振华，你能教教我吗？上次我就跟项青说了，我想拜你为师。”
不好！谭振华心中暗惊，这姑娘不是要拜师，她是要发花痴啊！不过，发痴归发痴，你也不能当着你未来老公现在的男朋友面发啊？咱们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私下交流……
呸呸呸，这可是自己兄弟预定的老婆，私下也不行！
想到这里，他连忙转头望向郑项青，见到后者正对着他一脸苦笑。看来，这拜师的茬还真不是临时来的，他连忙说到：“木子姐，我跟项青是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是他女朋友，将来还要做我嫂子，那当然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尽管来问我，但是拜师就不必了，我自己还是个学生呢，怎么能做人家的老师？我们还是姐弟相称，互相交流一起提高好了。”
一声将来的嫂子把李木子喊回了魂，她暗骂了自己一句“没羞没臊的傻丫头”，红着脸接受了姐弟的称呼，又抱歉地撇了一眼在一边尴尬不已的郑项青，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说到：“那好，我今天就认下你这个弟弟，你可要好好帮我们家项青，我先干为敬。”说罢端杯一仰脖干了个底朝天，红云浮起，正好掩盖了刚才的羞臊表情。
谭振华笑着说，“那是当然的，我帮着我郑哥好好挣钱，到时候迎娶嫂子过门的时候，让他给你准备一份大大的嫁妆！”
“好！”两个在边上看戏的大叔齐声喝彩，石金宽举起酒杯：“李家丫头，咱们项青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要让他等太久了喔，借振华吉言，我先敬你们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李木子难得的低头羞道：“我还小呢，”想了一想，又加了一句：“看他怎么表现了。”
众人连忙给郑项青打气加油，一时间气氛无比热烈。
谢广丰站起身形，举着酒杯大笑说道：“今天真是开心啊，能认识谭振华这样的小朋友，又听了他一席话，我老谢这辈子算是开了窍，来来来，小谭同学，我敬你一杯。”
谭振华闻言刚要举杯起身，就看见谢广丰突然浑身一震，高大魁梧的身躯竟然开始不停地颤抖，手中的酒杯拿捏不住，滑落下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谭振华连忙将酒杯扔在一边，急急站起伸手扶住谢广丰，喊了一句：“谢厂长你怎么了？”
谢广丰仿佛灵魂出窍了般对谭振华的喊声置若罔闻，只是死死咬住了自己不停哆嗦的嘴唇，嘴角已经有鲜血沁出却浑然不觉，目光呆滞，征征地望向前方，眼眶中竟然有热泪流转。
顺着谢广丰的目光，众人一齐凝神望去，就见远处的风雪之中，隐隐约约，逦迤走来一人。
第116章父与子
风大雪急，那人渐行渐进。
谭振华几人注目观望，只见那人在这天寒地冻之中，竟然只穿了一身薄薄的单衣，除此之外，身上只背了一个小小的帆布小包，他身材瘦削，背脊挺直，面容刚毅，紧抿着嘴唇，昂着头一路前行，仿佛对这漫天扑面而来的急雪视若不见。
谢广丰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再无犹豫，悲呼一声：“小力。”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那人听见了这声呼唤，抬眼望来，就看见了风雪中飞奔而来的谢广丰，他愣了一愣，待看清来人的面容，浑身一颤，紧跑几步，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直挺挺跪在了雪地里，大喊了一声：“爸。”
谢广丰冲上前去，一把将来人搂在怀里，双手在那来人的背上猛拍，也不知是想要拍去那人身上的雪花还是想要揍他。堂堂七尺，上过战场流过血，面对枪林弹雨尸山血海丝毫不惧的汉子竟然嚎啕大哭，嘴里还在不停地呢喃“小力，你这都是跑到哪里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妈的眼睛都要哭瞎了，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
那人任凭谢广丰在他的身上拍打，只是伸出双手，揽住了他的双腿，嘴里不停地絮叨：“爸，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是我不孝，是我不孝……”
谭振华几人看到这场变故，也一齐涌出小饭店的门，走到这二人身边，待得两人情绪宣泄得差不多，石金宽上前劝慰道：“老谢，这位是你儿子吧，名字叫做谢力？看样子你们好久没见了？有什么话，回屋去说，这里天寒地冻的，这孩子穿得这么单薄，也不怕冻着，走走走，教训儿子也不急在一时，咱们回屋说话。”
谢广丰含泪点头，众人回屋，他儿子谢力也低着脑袋跟在后面，郑项青让店家添了一副碗筷，又给倒上了一杯热酒。石金宽说到：“谢家小子，还没吃饭吧，来，先喝口热酒暖暖身子，吃点东西。”
谢力也不推辞，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接着拿起店家刚盛满送来的一大海碗米饭，狼吞虎咽，一会儿功夫，那一大海碗的米饭就进了肚皮，他还嫌不够，拍着桌子让店家赶紧再来一碗。
众人见了他的吃相，都放下了碗筷，谢广丰更是两眼一眨不眨盯着他，就好像他一眨眼，这个儿子就会再次消失。谭振华心中暗道，也不知这谢广丰的儿子怎么会混到如此地步，居然象饿死鬼投胎。
等这位消灭了第二碗饭，打了声长长的饱嗝终于停下了动作的时候，谢广丰才盯着他开口问道：“吃饱了？吃饱了就跟我说说，这么多年，你都跑到哪里去了？此时的老谢，已经擦干了泪水，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神态，问话之中，还带了点淡淡的威严。
谢力低下头，不敢直视老爸的目光，低声说到：“爸，咱们回家说吧，这里人太多，不方便。”
谢广丰眉毛一挑，说到：“你都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了？这里都是好朋友，你就在这儿说。”
谢力没奈何，开口答道：“我去了缅玉……。”
闻听此言，石金宽一把捂住了谢力的嘴，连声说到：“别说了，别说了，你们回家说去。”
谢力挣扎着摆脱了石金宽的手，喘着粗气说到：“石主任，你这是要憋死我啊。”
石金宽纳闷道：“你认识我？”
谢力道：“我怎么会不认识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去南云？我不去南云，又怎么会去那里？”
石金宽恍然大悟，“原来，你也是去南云的那批知青之一，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居然是老谢家的小子。“说罢赶紧转脸对着谢广丰说到：“谢厂长，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了，我也没想到，当初的那个政策，让这些孩子吃了那么多的苦。”
前文交代，当初动员柳市知青到南云支边，那可是石主任份内的差事，听他话去的人也有大几十号，郑项青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