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军工霸主 第513章

作者:芊之羽 标签: 长篇言情

  病床上,申宗义形容枯槁,双眼紧闭、眼窝深陷,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曾经伟岸的身躯现在却显得那样的瘦弱,胸膛的起伏都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谭振华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不由自主地轻轻唤了一声:“申伯伯”。

  医生连忙抬手制止了他,小声说道:“申部长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超过12小时了,小谭总你现在最好不要打扰他。”

  谭振华哽咽着点头,再次望向病床上的申宗义,却忽然发现,他紧闭的眼睑下,眼球似乎动了一下!

  他连忙叫道:“医生,医生,我刚才看见申部长的眼睛动了。”

  医生和护士立刻都忙碌起来,屋内的所有人都自觉退到了一旁,将空间让了出来。

  谭振华默默看着他们忙碌,眼中的泪水却怎么止也止不住,他知道他赶上了,见到了申宗义,也许还能和他说上几句,却也知道,今天之后,恐怕真的就是永别。

  ……

  申宗义醒了。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睁开了眼睛,视线里却模糊一片,他想抬手去揉,但尝试了很多次,却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已经无法完成了吗?”他想:“看来,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所以,这就要走了吗?

  他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天啊。

  可惜,可惜,那份报告还差一点点就要完成了,自己终于还是没能帮好那个爱折腾的孩子最后一个忙啊,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又在做着什么坑蒙拐骗的事儿,说起来,这个小家伙的性格和他爸爸妈妈可是一点儿都不像呢,那么老实的两口子,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古怪精灵的娃娃……

  “老申……”

  嗯,听声音这是老同事江部长,哦,还有现任的李部长,他们这是来送行的吧?自己还有什么要向组织上说的吗?他想了想,在心中摇了摇头,住院的这些日子里,该说的都说完了,该交代的事也交代过了,除了那份未完成的报告,也没别的重要事情了,自己毕竟已经退居二线了嘛,这下子要彻底地休息啰。

  “宗义……”

  唉,这是老妻齐翔延。

  当年那个穿梭于枪林弹雨之间、纵横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场,英姿飒爽的女通讯侦察兵,是怎么看上自己这个憨头憨脑的书呆子的呢?一晃,就是40多年了啊,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举案齐眉,自己这一走,可就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了,忙碌了一辈子家里的事、孩子们的事,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张罗,实在辛苦她了。现在孩子们都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她终于可以轻松一点了,本来答应了她,等自己一退下来就陪着她四处走走看看,过几天安静祥和的日子,可没想到啊,人才退下来就进了医院,答应她的事情,终究还是没能做到,伴君千里,终有一别,唉,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爸爸……”

  这是孩子们。

  该叮嘱的,早已经叮嘱过了,你们是申家的孩子,好好做人、认真做事就是你们的本分,你们的爷爷申伯纯、大伯申仲仁就是你们的榜样,你们要记住,申家的血,永远都是红色的!

  “申伯伯……”

  咦?那个小子居然也来了?耳朵倒是挺长的。

  申宗义将已经睁开却视线模糊的双眼闭上,用尽力气呼吸了几下,再睁开,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认出了屋里的人们,他将视线聚焦到了谭振华的身上,然后眨了眨眼。

  他的秘书小郭凑到了他身前,轻声问他,“申部长,您是要向小谭总交代点什么吗?”

  申宗义眨了眨眼,接着十分吃力地说道:“单……单……”

  小郭想了想问道:“申部长,您是要和小谭总单独谈谈是吗?”

  申宗义再次眨眼,表示他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小郭却现出了为难的神色道:“申部长,可是……”

  看到了这一切的李部长说道:“小郭,就按申部长的意思办吧,我们都出去,让小谭总和申部长单独待一会儿,没事的,小谭总是我们都信得过的人。”

  众人都陆续离开了,屋内只剩下了谭振华和病床上的申宗义两人,谭振华非常自觉地坐到了申宗义身前,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感受着掌心里的枯槁和冰凉,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又忍不住地“扑簌簌”落下。

  “别……哭……”

  申宗义断断续续地说着,谭振华只好拼命地点头,一边不管不顾地用衬衫的袖子抹掉了眼泪,然后伏在申宗义的耳边小声说道:“申伯伯,我不哭了,您想和我说什么,问我什么,我都告诉你,我保证,这一次我说的,全部都是心里话、大实话。”

  

第1347章 坦白(上)

  

  “南……南……沙”

  完全出乎了谭振华的预料,申宗义留他下来,单独要说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南沙!

  发生于半年多之前的这场海战,并没有被华夏的媒体进行过大规模报道,普通老百姓所知有限,但对于申宗义这个级别的人来说,当然是知道很多内情的,当时的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虚弱,而因为他与谭振华一家的“特殊关系”,恐怕,他也是组织上重点征询意见的对象之一。

  谭振华知道自己在这场海战前后的表现充满了疑点,再马虎、再大条的人恐怕也不会相信,那4条船恰逢其会地出现在南海会是一个巧合,而如果再推敲这4条船以及船上装备的来历,那更是由不得人不起疑心——还有他当年对“飞豹”战机的进度要求以及忽然请求将8架样机转陵水机场试飞的举动,这一切的一切,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早就预计到了那场海战,并在很久之前就开始为之做准备!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推论,但所有的证据都仿佛在证明,这就是事实。

  谭振华当然早就为此做过准备,他有一万条理由来说明那真的只是一个巧得不能再巧的巧合,但在今天,现在,他不想用其中任何一条来蒙混过关。

  咬了咬嘴唇,他望着申宗义的眼睛轻轻地说道:“申伯伯,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我自己的,您听了也许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就连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太过玄幻,但那就是我真实的经历。”

  顿了顿,他整理了一下涌上心头的万千思绪,轻声道:“申伯伯,我叫谭振华,是谭铭和徐芸家的二小子,亲生的,如假包换。我曾经就像我父母期望的那样,认真读书,考上了国内一所还行的大学,然后读了研究生,分配回咱们4014所工作,继承了老爸的衣钵,级别职称到了研究员级高工,在咱们华夏的雷达界,也会被后辈们称一声“老专家”,如果就这样混到退休,应该是最正常的发展了吧?我也以为,这就是我这一辈子的人生轨迹了,可申伯伯您知道吗?后来的某天,在我身上居然发生了一桩超出了正常人想象、完全不符合逻辑的事情——那天,为了庆祝我挂名主持的一个课题通过国家验收,我被一帮爱起哄的孩子们灌醉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年轻的时候,1981年,所还是当年那个所,家也还是当年那个家,父母也是原装的父母,只是我的脑子里多了30多年原本不应该存在的记忆!申伯伯,你能想象得到我当时的惊讶吗?”

  申宗义的眼神在刹那间充满了不可置信,谭振华看得出来,此刻,虽然这位老人已经无法用语言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但他的心中必定无比震惊——这种事情,换成谁,恐怕也很难接受吧?

  谭振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苦笑道:“申伯伯,你看,我就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肯定是没人信的,说实话,当初我自己都花了很长时间来适应,不过后来我也想通了,甭管我到底是怎么获得这段记忆的,但它既然已经跑到我的脑子里了,那我总得用它做点什么才是,对吧。”

  申宗义眼神中的震惊在渐渐消退,接着,换成了若有所思。

  谭振华继续苦笑道:“申伯伯,您一定想问我,当时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要用这些记忆做点什么对吧?说实话,我当时的第一想法是,这些记忆要是真的,那我这辈子就不用努力了,躺着就能发大财。”

  申宗义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笑意,显然,他也觉得,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被人评论为“掉进了钱眼里”的谭振华。

  “不过后来我再一想啊,又觉得,要是那样过一辈子也挺没意思的,咱好歹也是生在新华夏、长在红旗下的,年轻轻的就混吃等死,那多没挑战啊?咱这也算活了两辈子了对吧?上辈子搞的是军工,一直都循规蹈矩的,一点出格的事情都不敢碰,这回啊,咱们可以轰轰烈烈一点,反正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本来就是捡来的人生对么?”

  申宗义眼中笑意更甚,因为他听出来了,谭振华这絮絮叨叨的,说的是家常话,却也是他的真心话,这么想来,难道,他说的那个神秘事件,居然也是真的?

  “于是我就在想,怎么才能轰轰烈烈一点呢?想来想去,也只有在军工这个行业折腾点事情了,毕竟,别的行业我也不熟啊?人吧,还是做自己熟悉的行业最靠谱,申伯伯您说是不是?”谭振华没有留意到申宗义眼神中的变化,继续絮絮叨叨地叙说着:“不过搞军工呢,我之前那辈子也算经历了很多事,知道这是个要花大钱投入的买卖,而且与国家安全、国际形势息息相关,所以吧,要想在这个行业做点名堂出来,还是得先挣钱。”

  当谭振华说到这里的时候,申宗义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在广南市广交会上“抓住”了这个小子的那一幕,就在那一天,谭振华向他坦白了他的“连环九计”,就连自己也被他算计得入了磬中,不过最后换了这小子一句“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再生中华家”的承诺倒也算值得。现在想来,难怪自己当时颇有违和之感,谁家的孩子毛都没长齐就能思虑得那么长远啊?原来,这小子他哪里是18岁?他就是一头已经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这么想下来,那场南沙海战中的诸多“偶然”也就解释得通了,谭振华的脑子里一定存有那场海战的记忆,也知道华夏海军在那场海战中取得的战果和面临的短板,他才会用了那么多年,绕了那么多的弯子东拼西凑地把那块最要命的短板尽量补齐,这么看来,当初他向自己的承诺,倒真的没有食言。

  想到了这里,申宗义的心中徒然一惊——这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默认了在谭振华的身上,确实发生过那段离奇经历了吗?

  

第1348章 坦白(下)

  

  “申伯伯,您现在也应该明白了吧?南沙海战的进展,与存在我脑子里的那段记忆一模一样。”

  谭振华的絮叨还在继续:“但是在我那段记忆里呢?因为咱们的海军缺乏远海防空力量的保护,所以战后只是勉强在7座岛礁上站住了脚跟,那我既然知道结果也知道原因,总要想办法来改上一改的,那里毕竟是咱们华夏人祖传的地方对不对?祖宗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咱们守不住,不是要被咱们的后代骂一声“不肖子孙”了?那可不行,所以我就掺和了一把,事情也就变成了您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了,虽然未能全取南沙,但比起我记忆中那海战之后只有7座岛礁作为据点的情况,终于还是好上了不少,唉,真是可惜,太平岛我实在是不方便动手,要是有了那座岛做前进基地,再给我一柄可以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要不了几年,我就能把那些猴子们都轰下海里去喂鱼。”

  这小子的脑子咋长的?古装片看多了?还想要尚方宝剑?咱们新华夏有这种东西吗?

  申宗义看着他唉声叹气、捶胸顿足的样子就想笑,可刚喘了口气粗气就立即引发了剧烈的咳嗽,胸腔中仿佛撕裂般的疼痛,谭振华吓了一大跳,赶紧一边帮他抚胸,一边就要喊医生护士进来处理,可就在他想这样做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自己握住的申宗义那支枯瘦的手掌稍稍动了动,他望向申宗义,就见他正对自己左右转动着眼球。

  这是?

  “申伯伯,您不让我叫医生?”

  申宗义眨了眨眼,然后非常艰难地从喉咙中吐出了两个字:“哪……年……”

  谭振华愣了一下下,旋即明白了申宗义的意思,于是附到他耳边轻声说道:“那是2017年,那一年,我都50多岁了。”

  居然是从2017年回来的?那可都是下个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之末了啊!

  申宗义顿时觉得自己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这个自称是从未来回归的家伙,然而,现在的他,用尽力气能吐出的,也只有三个字:“怎……么……样……”

  谭振华瞬间就明白了申宗义想问的是什么,这样一位为了华夏奉献了一生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知道的是什么,还需要猜测吗?

  “申伯伯,我告诉您吧,咱们华夏啊,发展的很好,比您能想象得到的最好的情况还要好,真的,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一年,全球最发达的国家依然还是米国,它的年度GDP达到了19万亿美元,不过您猜猜第二名是谁?算了我就不卖关子直接告诉您好了,第二名就是我们华夏啊,我们的年度GDP超过了13万亿美元,差不多是咱们去年统计的2729亿美元的50倍!最关键的是,我们的年增长率是米国的2.5倍!申伯伯,您能想象得到吗?排在第三名的是我们今天拼命想要追赶超越的倭国,可在2017年,倭国的GDP几乎只有我们国家的一个零头再多上一点点;曾经让我们仰视的倭国、汉斯、高卢、不列颠,一个一个地被我们远远地甩在身后,我们华夏的钢铁、化肥、水泥、粮食、水产、棉花、煤炭、年发电量等等关键基础物资的产量全部都是世界第一,我们生产了全球超过一半的家用电器,海上跑的商船里每三艘就有一艘是我们制造的,全世界人身上穿的衣服、家里用的各种生活用品几乎都出自我们华夏,在这颗星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made in China”的标志,就连米国人竞选总统的标语牌、棒球帽、T恤衫也都得从我们华夏订货,而我们根本不用看什么民意调查,只要看看哪位候选人的订单多就能知道下届米国总统会是谁,要是我们华夏停几天工,全世界人就连手纸都得省着点用……”

  谭振华兴奋地叙说着,整张脸上都散发着骄傲和自豪的光芒,这让申宗义觉得,他决不是为了安慰自己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故意在撒谎。

  “那个时候啊,我们华夏人拼命地工作,我们也会放松自己,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啊,全国所有的景点,不,是全世界所有的景点都挤满了我们华夏的旅游者,傣国的海滩;巴黎的香榭丽大街、埃菲尔铁塔;纽约的时代广场、第五大道、莫斯科的红场、克里姆林宫;哪儿哪儿都是我们华夏人。我们华夏人走到哪里都是最受欢迎的游客,因为我们特别喜欢买买买,那些国家啊,为了招待我们的国人,到处搜罗会讲汉语的人充当导游、店员、餐厅招待,全世界都在学汉语,真的,那时候吧,那些个想发财的老外要是不会说几句什么“你好”,“吃了吗”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现代人。”

  “还有啊,现在咱们看着还稀奇的小汽车,到那年吧,都成了各个城市的公害了,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搞得城里面想找地方停个车比现在咱们找不要粮票吃饭的店都难,一到上下班的点儿,那堵得叫一个结实,就比如咱们京城吧,想买车可不是凭供应票了,得摇号,上千人抢一个资格,那得多好的运气啊?而且就算你摇号摇上了,车也买了,还不能天天开,一个礼拜就有一天不让你开上街,这叫限号。就这政策,咱们华夏每年的轿车产销量也是全世界第一,连米国人都给比下去了。”

  “军……军……”

  “申伯伯,您是想问我们的军工事业吧?嗯,那时候咱们已经有钱了啊,再加上咱们华夏人又聪明又肯吃苦又愿意学习,所以,咱们的军工肯定也上来了啊?我给您举几个例子吧,那个时候,全世界只有两个国家有能力自己研制生产第五代雷达隐身战斗机,一个是米国,一个就是我们华夏;咱们也有了可以纵横四海的航母舰队、有可以监控敌人一举一动的高分卫星;有了自己的4发大运输机、巡航导弹、固体洲际导弹,就说咱们4014所吧,竟然被人起了个外号叫“雷达大魔王”,咱们所的有源相控阵雷达装在了我们的055型万吨驱逐舰上,4面大盾,双波段,这可是全球独一份的;还装在预警机、战斗机上,您能想象吗?我们甚至对某型号有源相控阵机载火控雷达解除了出口限制,只要客户需要,哪怕是教练机咱们都能给它安上一台,真正的白菜价!申伯伯您知道的,这说明咱们已经掌握的技术,远远超出了这台雷达的技术水准——隔壁的毛子家那时候可是连无源相控阵机载火控雷达都还没摆弄瓷实呢!”

  申宗义听着这如梦似幻的一切,感觉到那样的不真实——2017年,离今年也就只有短短的不到30年的光景,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只是短短的弹指一挥间,可在谭振华的描述中,那年的华夏却宛如盛世繁花,对比现在,是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

  这是真的吗?

  多希望这些都是真的啊!

  好想去亲眼看一看,哪怕,只看一眼……

  PS:申仲义,中国革命事业的忠诚战士,十四所第一任所长、电子工业部副部长、雷达局局长,中国雷达事业的奠基人和开拓者,一生勤奋好学,廉洁奉公,无私奉献,光明磊落。对同志关心爱护,坦诚相待;对工作严格要求,一丝不苟;其品也如兰,其行也如松!

  1988年,申仲义因病逝世,享年66岁,中国电子及雷达行业陨落了一颗巨星。

  1991年,值申仲义因病逝世3周年之际,中国电子学会雷达分会为表彰他在中国雷达事业发展中的卓越贡献,一致通过设立“申仲义奖”,该奖项为中国雷达行业的最高荣誉!

  

第1349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

  

  第1349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

  申宗义逝世的消息传回了宁都,4014所院内顿时一片缟素,根本不需要人组织,所有人都自觉地默默换上了素色衣衫,带上了黑色的袖箍,他们,要为老所长守灵。

  周所长、任书记和张老总工则带了几个人星夜赶赴京城,他们要代表全所的员工来送老所长最后一程。

  遗体告别仪式之后,申宗义的骨灰被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他将长眠于这片苍松翠柏的环抱之中,与千百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民族鞠躬尽瘁的英灵为伴。

  有志同道合者为邻,申伯伯,您在九泉之下,应该不会寂寞的吧?

  谭振华站在汉白玉雕琢而成的台阶下,仰望着申宗义的墓碑,在心中叙说着。

  来送行的人一拨又一拨,他们默默地在墓碑前摆上鲜花、鞠躬,然后离开,但谭振华却一直站在这里,从早,到晚。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也早就过了墓园闭园的时间,但这里的工作人员们显然受到过什么叮嘱,他们并没有来催促他离开。

  “振华。”

  晚风中传来了一声轻呼,他转过了视线,就看见了一个正一瘸一拐走近的身影,在看见这个身影的刹那,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再需要维护自己的形象,也可以抛掉所有的伪装了,长时间压抑的情绪在瞬间决堤。

  詹诺竹见到了谭振华。

  这个在所有人的印象中一向阳光帅气,和他在一起更是嘻嘻哈哈、难得有个正形的小伙子,此刻却眼窝深陷、面容憔悴、满脸的胡子拉碴。

  他从来也没见到过这样的谭振华,那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哀伤,一见到他的面,就一个踉跄扑进了他怀里,放声大哭,一边用喷涌而出的泪水将他的胸口染湿,一边抽噎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