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行不行的我也不知道，这个大方向我把握不了，我看这样，你下午去找找袁书记，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他点头，那就没问题，如果他不点头，那你再另外想办法。”
也只有这样了，郑项青想了想说道：“那，赵局有没有合适的对象想给我推荐推荐，也好让我有的放矢？
“这倒是简单，我也不瞒你，我们闻州的小规模国营企业，倒有三成在亏损经营，有好些比当初的无线电厂还惨，日子快过不下去的也有好几家，我帮你看看。”
说着，他从桌上拿起一摞报告，随即自嘲地说道：“这都是报亏损来要钱发工资报销医药费的。唉，这些个厂子，就知道张口要吃要喝，要能多几个你还有老谢这样，能为我分忧的多好。”
郑项青默然无言，看那摞报告的厚度，怎么也有百八十家，看来，这位赵泉赵大局长的日子过得也绝不逍遥。
赵泉翻开那摞报告，开始一家家的过堂：“苍南热水瓶厂，这个算了，跟你要做的东西差太远；建峰机械厂，这个也不行，规模大了点你恐怕吃不下；闻州纺织厂，这个更不行了，完全不挨着；柳市制鞋厂、文成紙厂……唉，这些都不行，没那个基础，啊哈，这家应该可以，项青你来看看怎么样？”
郑项青凑上去一看，只见那报告的封面上的大红印章上盖着几个字：
闻州市塑料二厂。
第164章风向有变
看见这个名字，郑项青不禁一阵恍惚。
他还记得，当初他第一次从宁都回来，表叔张宏带他去闻州塑料一厂见肖昆肖科长谈开模的业务，那天中午三人在厂门口的小饭店吃饭，肖昆曾经提到过，说这个塑料二厂根本不愿意自己生产，只是把计划内的原料倒卖换钱了事，也就是在那天，他第一次见到了谢广丰。
这才过去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塑料二厂就已经亏损到发不出工资了吗？记得当初肖昆说他们倒卖生产资料的利润不低啊？
想到这里，他问道：“赵局，这个塑料二厂我是知道的，不过我听说他们的日子过得还行啊？怎么就亏损了？”
赵泉恨恨地说道：“这事说来话长，项青你还记得当初柳市无线电厂那档子事吧？”
郑项青点点头，这事在整个闻州传得大街小巷妇孺皆知，出场人物包括贪婪邪恶的贪污和纵火犯、断案如神的公安局长、嫉恶如仇的市委书记当然还有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花边桃色插曲，故事曲折离奇堪比小说，再经过老百姓口口相传市井里添油加醋，很是在闻州街头火了一阵，他郑项青好歹也算半个当事人，对此事怎能不知？
对了，眼前的这位赵泉赵局长，在其中扮演的可是一位为民请命的国家好干部的光辉形象。
赵泉见郑项青点头，便接着说：“出了这档子事情，局里和市里都觉得脸上无光，又觉得领导班子的变质可能是这些国营企业亏损的一个重要原因，所以，市里和局里就下决心，挑了些企业重点检查，要看看这是个普遍情况还是个例。”
“要说本来也查不到闻州塑料二厂头上，毕竟他也没报过亏损，账面上看一直是基本持平，谈不上吃饱穿暖但至少还能维持。可事有凑巧，公安局那边追查无线电厂的案子，除了厂里原先那几个领导被抓以外，还逮到了一个专门倒卖生产资料和设备的犯罪份子，也就是帮刘星那伙人销赃的家伙。
那家伙倒也老实，刚进去就全撂了，还供出了他长期从塑料二厂购买大批塑料颗粒倒手获利的事情，这下就捅了篓子，市里立刻派工作组进驻塑料二厂开始查账审计，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原来，二厂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开工生产了，全靠倒卖计划内原材料到计划外赚取利润维持工厂，工人们领着基本工资不用上班，倒也没闹出什么大事，大家都稀里糊涂混了一年多，直到这次东窗事发。
现在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原来的厂领导有贪污的嫌疑，但是至少倒卖生产资料这一条已经坐实，会不会进去几个现在还说不好，这厂领导是肯定不用干了。
不过既然查出了问题也捅了窟窿，计委那边当场就停了他们的物资供应，拿那些计划顶了一部分老谢的缺，现在他们厂连想倒卖材料都没了来源。没有生产任务，可厂里几十号人还要养家糊口，还有老职工的退休金、大家有个头痛脑热的医药费都要开支，这不就立刻亏损了吗？”
郑项青听完，盘算了一会儿问道：“那厂里还有多少人？现在管事的是谁？”
“二厂原先的规模比不上一厂，有70多名职工，现在管事的都在接受审查，暂时没有领导坐镇，只有一名工会主席现在还在岗兼着管理日常事务的活，本来我还打算再找找谢厂长干脆把这个厂也兼并了算了，反正原来的业务性质都差不多，不过，要是你能说动袁书记的话，这个厂倒是可以给你，建筑、人员都是现成的，而且没有原先的领导班子碍事，也方便你整合，不过，可能工人们的能力和你的新产品生产有些差距，需要你自己解决。”
郑项青又想了想，下定了决心：“好，我就要这个厂了，下午我就去找袁书记，赵局你费心了，走，咱们中午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工作餐去。”
当天下午，郑项青就找到了市委求见袁书记。
快年底了，袁书记非常忙，大会小会一个接着一个，不过听说郑项青找他，还是抽空见了他一面。在简单听完了郑项青的计划以后，沉咛半晌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让他回去等消息就打发他走了，不过，在临走的时候，却又拉着他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小郑同志，最近天气比较凉，要注意身体。”
郑项青感觉没头没脑，百思不得其解，实在琢磨不透袁书记的真实意思，只好又回过头来找赵泉。
赵泉再次见到郑项青，听他说起找袁书记的经过，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才犹豫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难道是，这政策要变？”
郑项青这一惊非同小可，若果如此，那自己这一系列的计划，岂不是都要泡汤？那跟米国人签的这个合同怎么办？跟王教授的电池合作项目怎么办？谭振华今后的一些列布置怎么办？郑项青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乱了。
赵泉也觉得非常棘手，如果真是如他猜测的那样，他自己恐怕也要有麻烦！
就在二人在屋子里冥思苦想踹度上意的时候，屋里的电话铃响了。
赵泉看了郑项青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走过去，拿起了电话说道：“我是赵泉，哪位？”
听到了话筒中传来的声音后，他看了郑项青一眼，说道：“是的，袁书记，他找过我，不过我对这个事情没把握，感觉自己吃不准政策，所以没敢轻易做决定，正准备整理下材料向市领导汇报，怎么，他又去找您了？”
话筒那头的袁书记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赵副局长，他确实刚才来找了我，正好我有个会议需要参加，就没和他说几句。
你转告他，事情可以办，但要以国家信誉和利益优先，既然已经和米国人签订了合同，那我们一定要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这可是我国的高科技产品首次出口米国，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给国家抹黑，我们市里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他。他要的场地和人员，我刚才想了一下，你看看手头上有什么合适的亏损企业，跟他谈谈兼并的事情，不过，老职工的安置工作一定要做好，国有资产也得保证不流失。”
赵泉长吁一口气道：“好的，袁书记，我这就去安排，争取尽快解决，一定要让这500万美元的项目在咱们闻州落户。”
电话那头稍稍沉默了一下，传来了袁书记低沉的声音：“事情可以办，但是千万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还有你告诉他，最近低调一些，明白了吗？”
赵泉浑身一震，预想的事情果然变成了现实，他回答道：“是的，袁书记，我知道了，请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那我就放心了。”听到了这最后一句以及话筒中传来的“嘟嘟”声，赵泉握着话筒在原地发了半天的愣，直到在一边急不可耐的郑项青连续唤了几次才回过神来放下电话。
郑项青见赵泉回了魂，连忙问道：“赵局，怎么样，袁书记说什么了吗？”
赵泉回答道：“书记说，事情可以办。”
郑项青喜道：“那不就行了，咱们赶紧开始，时间不等人，米国佬那边急着呢。”
赵泉接着道：“书记又说，让你最近低调一点。”
“啊！”郑项青傻了眼，急急问道：“赵局，你帮我分析分析，书记这最后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泉想了想，说道：“我估计，上面对待经济层面的政策，可能有调整，但是你这边能为国家创造大笔的外汇收入，而且前期的整理工作做得不错，应该不会涉及到你，别的人就不好说了。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人做事要小心，工商、税务、物资供应都不要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要给人抓住了什么把柄，那样不但是你，我和袁书记都可能收到牵连。”
郑项青默然点头，心里不可遏制地想起了谭振华曾经跟他讲过的那一段关于政策走向的话，在感叹他先见之明的同时，也暗暗后怕，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当机立断听了谭振华的劝告，执行了他的计划，恐怕这一波风潮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他沉默片刻，试探地问道：“那，赵局，这个闻州塑料二厂的事情，怎么办？”
赵泉想了想，振奋精神说道：“既然袁书记说可以做，那咱们就做，只不过操作的时候注意点，不要弄出太大动静就好，来，项青，咱们现在就来商量一下，你怎么个并购的方法。”
第165章新年
谭振华是在元旦当天的上午接到了郑项青的电话，在电话里，郑项青详细向他说明了与赵泉以及闻州市其他相关部门沟通的结果。
具体来说，闻州市塑料二厂现有员工73名，退休工人12名，厂房面积占地大约20亩，建有一栋三层的办公、生产大楼以及一栋单层仓库，并分为模具机加工和注塑两个车间，比较重要的生产部门还包括一个产品设计室。
现下厂子的账面上几乎没有流动资金，不过好在除了欠下银行大约1万元的债务用于给员工支付基本工资和基本医疗以外，没有其他的债务。轻工局和财政局以及银行的意思是将这家企业连同所有固定资产和债务打包作价20万元，由华青公司出资80万元，凑够100万，组建一家新的合资公司，不过，华青投资的80万元，他们希望能用美元支付，但是，有个前提就是需要新公司全部接收原厂包括退休职工在内的所有人员。
谭振华听完就问郑项青，“这80万元的投资额，汇率怎么算？”
郑项青说道：“林行长当时说了，按国家牌价计算。”
谭振华“呵呵”一笑说道：“这位林行长不愧是数钱的出生，打得一手好算盘，项青你知道现在黑市上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是多少？银行牌价又是多少？”
郑项青最近经常接触这个，当然知道，马上就回答道：“银行牌价现在是1:1.89，不过黑市上已经到了1:5.5，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没有马上答应他们，算下来差太多了。”
谭振华想了想说道：“算了，不跟他们计较这些，你就和他们说，我们出资40万美元，占股80%，其他的，都照他们说的办，但是有一条必须说明，这个企业的经营管理权，必须由我们说了算。”
谭振华加上这一条是来自他前世的耳濡目染，虽然他前世并没有经营过自己的企业，但是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在财经类新闻铺天盖地的前世，由于某些地方政府不当干预而造成企业经营不善的事例上网一搜就是大把，由不得他不小心。
郑项青记下了谭振华的嘱咐，接着小心翼翼地说道：“振华，这次我见袁书记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些话，我有点吃不准。”
谭振华警觉地问道：“是什么？”
“他说的是，“最近天气比较凉，要注意身体。”而且后来还让赵局长转告我要我低调些。”
谭振华闻言默然，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华夏的改开是几千年以来没有过的大变局，走的是前人从没有走过的道路，这一路，没有导师，没有路牌，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前进，在看不清前路的时候，出现些反复，出现点问题实在不足为奇。
好在谭振华非常清楚的知道，在付出一些代价，吸取了经验教训并渡过了开始那段最艰难的时期以后，改开终于使得华夏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并最终成长为傲视蓝星的庞然大物。
大势不可逆转，而他能做的，就是煽动自己的翅膀，在尽力加速这一进程的同时，让华夏付出的代价小一点，再小一点。
他安慰郑项青说道：“项青，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谈话吗？当时我就跟你讲，开国大长老他老人家说过，“世界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如今看来，这改开就是我们华夏的大势所趋，所以，你放心去做应该做的事，就算有什么反复，但求问心无愧便好，我们的努力绝不会白费。还有，我也要告诉你一句话，”他顿了顿，轻声说道：“冬天既然来了，那春天还会远吗？”
郑项青证证放下话筒，谭振华最后那句话在他心头轰然回响，不错，自己最近的奔忙，既有为自己谋一份利益的驱动，也不乏希望成就一番事业的理想，更是在客观上为国家的经济建设添加了砖瓦，他郑项青接了那么大的订单，也没有想着吃好穿好住好，而是更加努力地前行，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谭振华挂断电话，静静思索片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点什么，哪怕是往天枰上加一根稻草也好，于是，他又重新拿起电话，打给了詹诺竹。
王集山回到哈市并没有急着去找哈工大现任的姜校长谈课题的事情，这个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实在太宝贵，关系到自己的科研不至于半道而废，关系到谭振华答应他的工厂，关系到能让他青史留名的锂离子二次电池，当然也关系到那100万的投入和20%的股权，由不得他不仔细思考和校长谈话的时机和方法。
所以，在元旦当天，王集山咬咬牙，花了整整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两瓶好酒和一条好烟，以拜年的名义，找上了姜校长的家门，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给人送礼，所以内心难免紧张忐忑。
姜校长对他的到来非常惊讶，两人先是在客厅里坐着闲聊了半天没营养的废话，王集山绞尽脑汁地拍了几句不疼不痒的马屁，自己都觉得非常尴尬，作为一名长期一心扑在科研领域的老派教授，这实在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姜校长毕竟当领导多年，其实早就看出了王集山的尴尬，他只是暂不点破，见王集山绕来绕去的实在没词了，这才笑着说道：“老王，你有话就直接说，不要吞吞吐吐的绕弯子，这不是你的性格。你今天来，是不是还为了你那个镍镉电池立项的事情？”
王集山踌躇了半天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便把自己到宁都争取项目持续研发经费的事情拣能说的对姜校长和盘托出。
出乎王集山的预料，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的他惊讶地发现，姜校长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立刻同意了王集山的计划。
王集山不知道的是，姜校长本就为这个即将成功却倒在门槛上的课题而惋惜，在他的手上，汇集了全校老师报上来的大大小小数百个课题，可是真正能通过评审，获得国家立项并得到资金支持的寥寥无几。
就算他是校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多非常有希望有前景的课题被硬生生砍掉，不是他不想争取，更不是国家不需要这些方面的研究，而是真的没有足够的钱来投入。
国家太穷了，而要花钱的地方又实在太多。现在有人愿意出钱来支持科研，这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就算出资者拿走了这些研究成果，但是这些成果的研究人员还是本校的教师，论文上还是要署上本校的名字，这就足够了，大学做科研，最终还不是要将这些成果转化为社会上的科技进步吗？
再者说，所谓“穷则思变”，他早就想尝试下社会与学校共同科研开发的模式，并当成学校的重要改开试点来做，现在王集山开了个好头，正好帮他开拓出了一条新路，在那一刹那，姜校长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在全校推广这个经验的事情，只要能找来支持研发的资金，那怕能多保住一个课题也好啊！
脑海里转着这些年头，姜校长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王集山的肩膀说道：“老王，委屈你了，也辛苦你了，这么大年纪还要颠簸吃苦，这都是我的工作没做好。
你的计划我完全同意，买断前期成果的事情也没有问题，至于价格回头我让财务部门核算一下这个课题的历年投入，你放心，绝对不会狮子大开口，其实我衷心希望你的计划能成，这个东西搞出来，毕竟还是留在我们华夏，给我们华夏的建设服务的，而且，你这次的做法，给我们学校的科研工作创造了一个新的思路，我们也不能老是关在学校里钻研书本，更要走出去看看社会上需要什么，企业需要什么。”
顿了顿，他继续说到：“我们是工科大学，多研发一些能立刻带来效益的成果，才是我们当前应该做的，我还要感谢你呢！至于这些东西么，”他一指桌上那两瓶酒和一条烟，然后加重了语气正色道：“你都拿回去退了！咱们都是多年的老兄弟，整这些事干什么？难不成想要败坏我的名声？科研上的事情，我可以全力支持你，不过你要是再来和我搞这一套，那就当我前面的话都没说！”
王集山本还想再坚持一番让姜校长收下东西，可看到他的脸色再联想他平日的为人处事，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赫然说到：“姜校长，我这也是急了。”
姜校长拍了拍王集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老王，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不过，咱俩之间还是别玩那一套的好，否则会寒了老同志们的心！”
两人相视一笑，王集山心中因为姜校长没帮他争取上课题立项而产生的那一点点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
在姜校长的挽留下，王集山在他家里吃了顿中饭，尝了尝校长夫人的手艺，当然，也在王集山的坚持下开了一瓶他带来的好酒。校长夫人的手艺相当不错，两人一人半斤你来我往喝了个尽兴。
按照王集山的说法，他老王出酒，老姜出菜，姜家夫人出手艺，这叫聚餐，就无论如何也不能算老姜受贿了。
吃完了饭，王集山拎着剩下的一瓶酒和一条烟晃晃悠悠出了姜校长的家门，这些东西他也不打算退了，准备留着自己享用，谁让他今天高兴呢？
有高兴的事情，当然需要分享，于是，他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准备第一时间跟谭振华说说，让这个机灵的小子兼大金主也高兴高兴，过个好年。
他拿起了电话，跟接线员要了接谭振华家里的号码，回答他的，却是接线员说对方正忙的回答，他愣了愣，心中想着，没想到这小子大过年的还挺忙。
谭振华当然忙，他才挂断给詹诺竹的电话，电话机就又“叮铃铃”地响了起来，他连忙接起，就听见话筒中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振华，新年好啊！”
居然是宋文华。
第166章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