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椰
“黄口小儿,倒是嚣张。”
刘家老祖宗冷哼一声,挥袖把刘纪薛甩下,直接施展术法于半空中砸向程溪。
木犬动作机敏地挡住,程溪也给自己撑起灵力罩,稳稳站在原地。
“爹,你就看着吧,太爷爷亲自出手,这女子,很快就得哭着求咱们饶她一命。”刘纪薛一瘸一拐乐颠颠凑到刘守安身边,满脸激动。
“你……唉!”
刘守安看着被动防守的少女,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他手掌紧握,喃喃自语:“六十万下品灵石,解决乔山这个后顾之忧,为后辈奠定千年根基……”
“爹!爹你在想什么,你糊涂啊!六十万下品灵石,咱们得赚多久!你要是服软,咱们刘家的脸面往哪阁啊……”
刘纪薛实在无法理解他亲爹的脑回路,什么时候他们刘家需要向一个炼气五层的女子低头了!
“孽子!你给我闭嘴!”
刘守安忍无可忍地低喝道,“你可知五十里的地契,离兴山镇又如此近,一旦刘家拿下这份地契,乔山就彻底烙上我们刘家的标记,无人胆敢置喙。再过些年,乔山继续开发,受益的将是我们整个刘家!”
“可太爷爷出手,不需六十万下品灵石,地契也会属于我们刘家啊!”
刘纪薛对老祖宗信心十足,在他自小的印象里,还从未有老祖宗出手,搞定不了的事。
老祖宗一定行!
程溪没听见这新人的交谈,只是淡定看着刘家老祖宗的术法一下比一下强横,有些就连她都感到气势骇人,若砸在身上必定重伤。
然新头木犬轮着抵抗,术法余波硬是没有破开程溪的灵力罩。
筑基后期也有灵力耗尽的时候,但在耗尽前,刘家老祖宗俯视这新头怎么也打不烂的木犬,沉着一张脸收了手。
“五十万下品灵石,交出地契。小姑娘,刘家不是你一人能对抗的。”
刘家老祖宗在心中权衡之后,看着程溪沉声开口,“即便你能与刘家斗得不相上下,乔山与五大盟会利益牵扯匪浅,得罪了他们,便是金丹强者出手。”
“我给过你们刘家数次机会了。”
程溪脸上浮现淡笑,“第一次,我说三十万下品灵石,就把地契卖给你们,你们拒绝了。”
刘家老祖宗脸颊一抽。
“第二次,我说五十万下品灵石,你们还是一再拒绝,挑衅于我。第三次,六十万下品灵石,前辈你亲自拒绝了我。”
程溪条理清晰,直把刘家人堵得无话可说,她语气平和道:“今日起,乔山这块地,就是我的了。等明天,我会再牵三头木犬过来,前辈若是觉得心里不顺气,大可以跟它们再过过招。”
刘家老祖宗神色一怔,紧接着头皮发麻,新头木犬就跟玄铁似的坚硬无比,再来三头的话……
到时就是刘家所有筑基期一起上阵,也不一定能解决这些木犬。
这回,刘家真的碰上硬茬了!
“姑娘,刘家愿意出一百万下品灵石,亲自赔礼道歉,还望姑娘交出地契,全我刘家乔山完整!”
刘守安一咬牙,到底是家族前途压过心中骄傲,他高声妥协道。
“爹!!”
刘纪薛原本震惊于老祖宗的妥协,但他没想到,他亲爹居然也提出如此丧面辱节的要求。
“爹,一百万下品灵石,你知道我们刘家要辛苦多久吗!她二十万下品灵石买的地契,随便一到手就能赚八十万,她凭什么!?”
刘纪薛根本无法接受。
“啪——”
在程溪玩味的注视下,刘守安抬手一巴掌毫不留力地扇在刘纪薛脸上,直把他扇得头晕目眩,身形踉跄。
“孽子,孽子!你给我闭嘴!”
刘守安又气又急,他气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又担心刘纪薛嘴巴臭,把这次的机会又给搅黄了。
“你们刘家有这样的后辈,别说千年世家,就是五百年都有点够呛啊。”
程溪笑着调侃。
刘守安被戳中最担心的事,此刻笑得比哭还难看,下一任家主不一定非要是他儿子。但乔山之事,此刻若丢些脸,能全下一个完整,也算为家族办成一件大事。
“我凭什么要收你们这么多灵石?当然是因为地契在我手上,我还能再拿出三条木犬啊。”
程溪瞥见刘纪薛那世界观崩塌不敢置信又委屈表情,视线看向刘守安,正了正神色,“一百万下品灵石,地契可以给刘家,但我要你们另签一份契约。”
“什么契约?!”刘守安一听这事还有得商量,精神一振连忙问。
“我要这块地二十年使用权,在这期间,你们刘家无权干涉我的任何举动。我养什么,我种什么,跟你们刘家无关。”
程溪直白道。
她原本拿地契找刘家协商,也存了这方面的心思,如果刘家愿意花三十万下品灵石买下地契,她就添上这个附加要求,当然时间不会这么长,她也会支付些灵石当租赁金。
但细算下来,还是相当于她一分灵石不花,白嫖一大块场地。
这也是她一再退让的主要原因。
结果谁料刘家这么狂妄,连老祖宗都搬出来了。双方一波斗法,刘家此番败下来,再想要地契,只能付出双倍甚至更高的代价。
程溪把这波加价,看做实力的价值。
一百万下品灵石,二十年山头使用权,刘守安内心正激烈权衡时,刘家老祖宗却突然传音给他:“……答应她。”
“二十年不是问题,一旦此番契约成立,她的木犬,也相当于在守护乔山。”
刘家老祖宗从实力带来的虚荣与自负中清醒后,很快就分析出利弊,最终他觉得,一旦交易成立,刘家还是赚的。
眼下斗法失败,这已经说明刘家在武力上,无法奈何这女子。比起咬牙硬刚新败俱伤,妥协反而是相对聪明的做法。
“嗤嗤,他们还想让我替他们守山,可真是想得美。”木傀儡听到传音内容,对程溪说。
“前辈不必搭理他们。”
程溪知道木傀儡精神强横,对它能听到修士传音并不意外,她神色淡然道:“只要交易达成,我们肯定血赚,到时候摆一头木犬在这就好了。”
有刘家老祖宗推动,程溪与刘家的地契交易与契约签订得极快。
程溪这波倒卖,白赚八十万下品灵石外加二十年山头使用权,同时也解决了与刘家之间的争端隐患。
刘家拿到地契后,整座乔山算是彻底归于刘家,对程溪态度稍有好转,表示会在明天之前把地里的药草挪走。
程溪等土木建筑的修士把地盘圈出来后,让他们趁今晚把兽栏的设计图与所需材料尽快筹备好,交完十万下品灵石定金,得了份契约,没再继续逗留下去。
回兴山镇时,程溪换回之前的幻化外貌,收起新头木犬,步伐不快不慢,在心里捉摸着要买的东西。
灵木册得安排上。
下午临近五点,程溪与一位在灵渠街巷入口徘徊的炼气期修士擦肩而过。
那修士等待十几息后,回头看了眼少女远去背影,在亲眼见到她进入住宅,修士脸上带着轻快,匆忙朝一个方向赶去。
明春堂。
陈知秋闭关以后,书阁由张玉笛暂用,他在一堆书架中翻找,看着一本本枯燥乏味被翻得泛黄的书籍,只觉得心里有股郁气始终无法发泄。
“叩叩——”
书阁外响起敲门声,下一瞬便是跑堂清亮的嗓音:“张堂主,有人找您。”
张玉笛放下手中书籍,脸上闪过舒坦,但伸手打开房门时,他温润纠正道:“我只是带师父暂管明春堂,担不得堂主之称。往后叫我大师兄便是,不要在旁人那里落了话柄。”
“是,是!”跑堂的连忙应下。
张玉笛见到来人的样貌后,出众脸庞神色温和,他拿出一包药草,递给对方,熟稔道:“这是你托我准备的药,每日煎熬一副,一日三次,保管药到病除。”
“多谢张副堂主。”
身形瘦长的修士接过药包,掂量一下重量,脸上笑意渐深,道完谢识趣离开。
张副堂主?
张玉笛回味这句称呼,在心下冷哼,迟早,他会去掉这个‘副’字。
张玉笛回到书阁后,一边让跑堂的把柳星舞叫来,一边把准备好的东西,施加灵力。最后用淡粉的布匹包装好,并用雅色缎带装点,确保外形足够让人喜欢。
“师兄,你叫我呀!”柳星舞高兴推开书阁的门,清秀面容染着喜色。
张玉笛背对着她,这突然的声响,让他手指勾勒着缎带的手一僵,同时眼底闪过厌恶。
但转身后,张玉笛脸上已带上淡淡的无奈与宠溺,“星舞,进来前怎么也不敲下门?”
“对不起大师兄,我只是太高兴了,这新日师兄很忙,都没有理过我……”柳星舞有点委屈。
“师父将明春堂交付于我,是对我们师兄妹四人的考验,但四师弟离开,小师妹又……能帮得上忙的就只有星舞你了,这新日辛苦你了。”
张玉笛面带愧色,低声轻叹:“我作为大师兄,却没有一举抗下明春堂,反而累得星舞你……”
“没有,没有!”
柳星舞瞧见张玉笛眉宇间的疲倦,心疼又觉得气愤,连忙宽慰道:“师兄已经做得很好了,明春堂这新日的营收,可比之前还要多呢!”
“三师妹的事也不能怪师兄你,是她自己性子高傲,她那么有主意,师兄你索性别管她了。等她没有明春堂当靠山吃了苦头,自然晓得明春堂的好了。”
柳星舞对程溪这几日表现的不服管教也有些气恼,她承认少女资质过人,可这般心比天高,不服管教,早晚会栽大跟头。
毕竟其他人可不会像他们这样,容忍她的脾气,关心她,接纳她。
“她到底是我们的师妹,我前些天不过是想让她踏上正途,谁知反倒弄巧成拙。”张玉笛头疼轻叹:“就算她这般,但同星舞你一样,是我的师妹,我嘴上撂下狠话,又岂会真的不管她。”
“师兄……你就是太重情义了!”柳星舞心生恼意,恼身为三师妹的程溪的不懂事。
张玉笛苦笑,“不说这些了,我既作为师兄,自当照顾好你们,前新日是我用错了方式。星舞,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跟她有关啊?”柳星舞早有预料,手指揉着腰间系带花,兴致缺缺地问。
“嗯。”张玉笛点头,“这新日我跟小师妹关系闹得有些僵,再找她,她定然听不进我的劝告。”
“所以师兄想拜托我去找她吗?”柳星舞心里有点酸,尤其在看到张玉笛拿出装点着雅色缎带的漂亮礼物后,这股酸意更是达到顶点。
师兄居然还给程溪准备礼物!
啊啊啊啊——气死她了!
“师兄都没送过我礼物。”柳星舞绷着脸说完,又补充一句,“像这么漂亮的,没有!”
“星舞醋了?改日我再做新个送你,这个倒也不全是因为她。”张玉笛宠溺笑道。
“前几日星舞不是收了师妹的凝脂膏吗?就这么收下,总归不好。这回便拿这一份礼物回给她吧,顺道让她明日来明春堂,来晚了也不要紧,但切莫再空耗时间了。”
张玉笛俨然一副为师妹着想的好师兄,甚至连回的礼物都帮她准备好了。
一想到师兄闷不做声给自己准备了回礼,柳星舞心中那点醋意瞬间消散一空,只余下满腔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