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好好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心底里总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皇上,肯定会见自己的。
皇上登基的第十六天,叶芷没有等来皇上,但等来了一纸圣旨。
王府所有人跪在外头,常青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叶芷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芷妃,钦此!
叶芷跪谢皇恩。
常青另外宣读了圣旨,分别册封叶玉姝和秦娇娇为答应。
圣旨读完,常青上前扶起了叶芷,“芷妃娘娘,快请起。”
“多谢常公公。”
“芷妃娘娘,以后您的福分便来了。”常青喜笑颜开,“您可是有大福气的人。”
叶芷不笑,被封为芷妃,按说是无上的荣耀,可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要知道,她到现在还没有见过皇上清醒的样子。
叶芷嘴唇动了动,“常公公,皇上,他还好吗?肩上的伤,好些了吗?”
常青咧着嘴巴,“不愧是芷妃娘娘,心里永远牵挂着皇上的身体。您放心吧,太医们每天都按时给皇上换药,伤势已大好,已经不需要缠裹布条。”他眼神微微一暗,“只是皇上刚登基,事务烦杂,每晚处理奏折到凌晨,这几日,皇上每天休息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左右。芷妃娘娘进宫后,一定要好好劝劝皇上,国家大事固然重要,但皇上的健康更重要。”
叶芷抿唇,“皇上,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常青一愣,旋即笑了:“娘娘,这个问题,还是请您亲自问皇上吧!”
第97章 皇上驾到
叶芷入住祥云宫。
从王府搬入宫里, 叶芷才理解了荣华富贵四个字,王府在她眼里,已经很高大上了, 可祥云宫却给了她更特别的感受。
祥云宫比烟雨轩大了至少三四倍,她一个人待在祥云宫的时候,感觉特别空寂, 地方变大了, 却一丝也感觉不到冷。
祥云宫里有地龙。
暖意融融的,熏得她每天都昏昏欲睡。
宫里的奴才太监,少说有十几个,每天进进出出的, 晃得叶芷眼花。
宫女的年龄普遍不大,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 十八岁的梅花和桃花反而成了这里头最大的。
年龄小, 即便不施粉黛, 肌肤也水水润润的, 叶芷瞧着挺羡慕的。
洗漱器具以及换洗的衣物, 全是新的。
物什东西,都是应有尽有。
叶芷想要的东西,内务府都能想法子给送上来。
但叶芷脸上, 却觉不出高兴来。
她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 落不到实处。
入宫第三天, 叶芷终于见到了皇上。
彼时, 她正郁郁寡欢地坐在罗汉榻上,倚靠着一张精致小巧的桌子,桌上放着一杯热茶,热气氤氲, 飘散着淡雅的香气。
外头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接着便是宫女太监向皇上问安的声音。
叶芷怔了下,在听到帘子响动的瞬间,咕噜一下自榻上滑下来,老老实实跪到地上,放到膝上的双手轻轻抖了下。
目光中,一双精致的黑靴慢慢停到了她的面前。
她喉间滚动,迟疑半晌才用自己都觉得不太真实的声音说了句:“臣妾,见过皇上。”
说完,她眼底似有潮意,默默地盯着那双靴子和明黄色的袍角。
他,他是皇上啊。
她低低地垂着头。
她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的发顶。
她甚至能听到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很久,两个人保持这样的姿势,谁也没有再说话。
陪在皇上身边的常青见状,轻轻摆了下手,屋内的所有宫女太监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常青是最后一个退出去的,退出去后,小心将门给掩好了。
有地龙的关系,叶芷跪在地上感觉不到冷,只是地砖硬硬的,她渐渐感到些微的不适。
良久,在她有些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头顶上方终于传来了低沉、磁和的声音。
“这里并无旁人,快起来吧。”
没有自称朕,没有任何亲昵的称呼。
这声音很陌生。
陌生到,叶芷终于忍不住,她缓缓站起来,往后退了步的同时,慢慢抬起了头。
她默默地直视皇上。
长相并无任何改变。
还是那张如刀削般的脸,还是那个翘挺的鼻子,还是薄薄的紧抿的唇。
唯一变化的,是他的眼神。
幽深、浓郁。
以前的裴雾,眼神永远呆呆的,眼睛里空空的,似什么也没有。
可此刻的他,眼睛里似装载着汪洋大海,她明明看到他了,却好似什么也没看透。
没见到他之前,叶芷表面看似平静,但内心实则翻江倒海,对他登基称帝这件事情,做了无数的想象。
先帝突然驾崩,或许他被有心人当作棋子,架到了皇上的位子上,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只是一名傀儡。
也或者,他真的得到了上天的垂怜,突然清醒了。十几年的痴傻,他在很多事情上认知度一定不够,继位之后需要繁杂的学习来接受这个现实。
当见到他深沉有神的眼睛之后,她一下子就得到了答案。
这样一双眼睛之下的灵魂,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经历过十几年痴傻的人所具有的?
叶芷眨了下眼睛,一大颗泪珠缓缓滚落。
在泪珠滑下脸颊之际,她迅速垂下了头。
泪珠砸到了地砖上,小小的一滴。
裴雾眨了下眼睛,多日的忙碌,令他疲乏不已。
再次见到叶芷,竟也有着小小的不适。
不是对她有什么不满或者疏离,而是,忽然不知道以怎么样的一种状态来面对她。
以前傻傻地听话就可以,现在呢?
那么大颗的泪珠,他瞧见了,他蹙了蹙眉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一直不来见你,生气了?”
女人流泪,要么是伤心要么是生气了。
他猜是后者。
叶芷身体有些僵硬,她使劲瞪了瞪眼睛,重新抬起头,嘴角微牵,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皇上日理万机,臣妾怎么会生气?臣妾是高兴的眼泪。”
她望向他的肩头,“皇上的肩伤可曾好些了?这些日子一直忙碌,伤药可有按时敷用?”
她语气柔柔的,一如从前,皇上有些放心了,他牵着她的手,引她坐到罗汉榻上。他松开她的手,坐到她的旁边,与她相隔着一张小桌子。
“杯子里的是什么茶?”他问。
他好像还不太适应以真实的面目来面对她,想从家常的聊天当中慢慢习惯彼此。
叶芷熟练地执起茶壶,从旁边拿起一个新的杯子,往里注入冒着热气的茶水,“皇上真是有口福,这茶是刚泡上的,凉了会儿,温度正好,皇上不妨品一下。”
皇上果真端起杯子,慢慢送到嘴边,杯身倾斜,茶水眼看要触碰到他的唇时,叶芷冷不丁“呀”了一声,起身就把皇上嘴边的杯子给抢了去。
皇上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保持擎杯的动作呆滞了一会儿,才缓缓放下,神色莫名地看向叶芷。
叶芷将杯子抢过来,抢得太急,茶水溢出了点,溅到衣袖上,她微微一呆,放下杯子,哧溜就滑下了榻,端端正正跪好,“臣妾鲁莽了,请皇上恕罪!”
裴雾黑眸凝望着她,“怎么了?”
他没明白她为何会抢杯子。
叶芷尴尬地抿了下唇,“皇上,皇上肩上有伤,除了敷药之外也会喝汤药,臣妾忘了这一点,竟然让皇上喝茶,是臣妾的不是,还请皇上恕罪。”
茶叶多有“解药性”的作用,叶芷是在他要喝到茶水的一刹那才想到了这点。
下跪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裴雾那双像蒙了云雾一般的眼睛深深吓到了叶芷。
她现在能够理解,他为何能踢死管事姑姑,为何会赐死陈米,多半是这双眼睛里深藏的薄凉与狠戾造成的。
自古帝王多无情。
不狠不足以立威,不狠坐不稳皇上这把龙椅。
她战战兢兢的,感觉耳侧的血管汩汩狂跳。
皇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慢慢朝她伸出手,“无妨。”
叶芷忙搭上皇上的手,轻轻站了起来。
起身后,她手虚虚地一抬,就准备坐回她原来的位置。手却突然一紧,被他给握住了。
叶芷惊诧地抬头,在他幽幽的目光当中,被他扯入了怀里。
她被动地靠在他的怀里,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他眼神当中有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沉稳。
于她来说,是非常非常陌生的。
她靠在他的怀里,心里头升不起任何旖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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