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好好
叶玉姝有些不甘心。
她是来侍寝,不是来这里当□□的假人。
她在心里使劲给自己壮了壮胆,双手抓住被角,猛地跳下了长榻。
没有鞋子,她雪白的双足径直踩在地上,一步一步走向龙床。
每走一步,内心都狂跳不止。
成败在此一举。
她必须抓住难得的机会。
慢慢走到龙床跟前,叶玉姝紧张得脸颊都在发颤,她不敢贸然爬上龙床,上去前,她要征得皇上的同意。
皇上平躺在龙床上,被子盖至腋下,两条胳膊伸出来,虚虚地搭在身前。
表情平静,姿态安然。
叶玉姝将拢住自己身体的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光润如斯的玉肩,她声音轿软地喊了声:“皇上……”
这媚意十足的眼神还没甩出来,叶玉姝便听到气沉丹田的一声吼。
“滚!”
叶玉姝吓得一抖。
这声音太沉太吓人,她觉得养心殿的柱子都跟着自己晃了晃。
她委屈地抓紧被子,沮丧不已地走回去,重新躺到长榻上。
美目空洞地盯着房梁。
第一次侍寝就在皇上的一声怒吼中结束了。
第105章 真乖
天蒙蒙亮, 鸡爪抱着那六条簇新的裤子去找常青。
常青觉没睡好,心情稍有些烦燥地走到院子里,不耐烦地瞪了眼鸡爪, “这天还不亮你就来烦我做什么?”
鸡爪把新裤子往常青手里一塞,赔着笑脸说道:“常公公,这不是给您捎来好东西了嘛!”
常青左手托着裤子, 右手扒拉开一条瞧了瞧, “这是给我的?”
“正是。”
常青摸了摸面料,“这料子极好,”当摸到档部时,他有些口吃地说道, “这,这, 这心思用得也极巧。”
当年常青净身的时候, 留下了难言之隐, 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 他都会悄悄在裤子里塞条毛巾, 用以遮羞。可这毛巾有时候垫得不是地方,不是偏前了就是偏后了,时不时地就有些难受。
再难受, 也只能忍着。
可这几条新裤子, 料子舒服不说, 设计竟也如此巧妙。
他没试便知道这裤子是极好的。
当奴才这么些年, 他自己的喜好与舒适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凡事都是以主子为重。
这突然间就有人给自己送上了这么贴心的衣物。
常青感动得眼眶子泛红,他抬手捶了把鸡爪,“你, 你这是从哪里淘换来的?”
鸡爪腿脚勤快,但不会做针线活,常青是知道的,他问:“你送我裤子,又怎知我能不能穿?”
裤子再舒服再好,若是不合身那也是白搭。
鸡爪献宝一般从袖筒里抽出那条旧裤子,“常公公,我,我这不是提早偷了条您的旧裤子吗,您,您千万莫怪罪。”
他把裤子往前送了送,“我,我这就还给您。”
常公公笑了,“我说前些日子怎么少了条裤子,明明洗好晾在外面的,忽然就没了。原来你这家伙早有打算。”
“公公就不必打听这裤子是哪里来的,您记着是奴才的一份真心就好,您若是穿着舒服,以后春夏秋冬的裤子,奴才都帮你准备了。”
“既然是照着我的旧裤子做的,我不要,你也没法子送给旁人,”常青把裤子拢到怀里,“你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鸡爪高兴地笑了:“常公公,那我先走一步。”
“等等!”常青喊住他,眼睛在鸡爪身上扫了几个来回,说道,“就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要求,说出来。”
鸡爪表情讪讪的,“没有啊。”
这手送衣服,那手提要求,是有点儿不大合适。
“你能无事献殷勤?还绕这么大弯子,费这么大事?”常青道,“左右是无人,你大胆说吧,我能做的,自然帮你做到,不能做的,我也会提早把话给亮出来。否则这裤子我穿得不如意。”
鸡爪费那么大心思,若说一无所求,常青绝然不会信。
鸡爪垂头想了会儿,道:“常公公,其实小的没有啥大要求,你知道的,奴才对芷妃娘娘忠心耿耿,就想着,万一有个什么大事小情,常公公能帮忙提个醒,奴才便感恩不尽了。别的要求是没有的。”
“你是为了芷妃娘娘?”
“正是。”
常青奇怪地看着鸡爪,停了会儿,说道:“我答应了。”
常青欣赏叶芷,即便没有鸡爪提醒,他也会对叶芷偏重一些。
事情妥妥当当给办好了,鸡爪高高兴兴地回去复命。
~
叶玉姝晚上自养心殿回去后,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早上起床,脸上倦意非常明显。
秦娇娇早早赶了来,人还没进门就嚷嚷开了,“贺喜妹妹,恭喜妹妹!”
叶玉姝没精打采地坐在梳妆镜前,没吱声。
秦娇娇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将食盒放到桌上,“妹妹,我今早特意做的清汤,送你碗尝尝。”
她走到叶玉姝旁边,猛然瞧见她的倦容,呆了下,“妹妹,这是怎么了?”
眼底发暗,皮肤暗沉,千娇百媚的姑娘,经历了一夜,憔悴了好多。
叶玉姝是有苦难言,她露出一抹苦笑,掩饰般地说道:“我只是有些累了。”
“累了?”秦娇娇拉住叶玉姝的手,眼睛转了转,突然就笑了,“累了好啊,说明皇上喜欢你。”
她以为叶玉姝是承恩过久,累成了这副样子。
她轻轻摇晃叶玉姝的手,“妹妹快说说,皇上待你好不好,皇上可曾说过什么,许诺过什么?皇上,皇上行那事时,粗鲁吗?吓人吗?”
叶芷年龄与她俩差得大,她俩有什么疑问,从不好意思张口。可她俩之间,年龄相仿,能够聊到一起,相对私密的问题,也能问出口。
可偏偏这些问题,叶玉姝回答不了。
她用手摁住额头,做出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姐姐,你就别再问了,等你承宠那日,你自然就知道了。”
秦娇娇抿唇直乐,只当是叶玉姝害羞不好意思,便没再继续问下去,心里也期盼着自己承宠的那日。
不过她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叶玉姝承宠的第二天晚上,皇上翻了秦娇娇的牌子。
叶玉姝听到这个消息,不置可否,既不嫉妒也不羡慕。那种被单独扔在一旁的“承宠”,她宁愿没有。
叶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该吃吃该喝喝,没事人一样。
梅花和桃花瞧着直叹气,她们家主子,太没有危机意识了。
秦娇娇同样怀着美好的期待与希翼,同样是乘坐凤鸾春恩车,同样是沐浴净身,同样是被子裹着,同样是被抬进了养心殿,只不同的是,她连龙床都没机会躺,她去的时候,皇上已经在屋里了,他面无表情地指挥那些个太监:“送到长榻上吧。”
太监们就把秦娇娇给放到了长榻上,躬身退了出去。
秦娇娇在长榻上躺了许久,没来得及考虑怎么办,皇上便命人将她抬出去。
她怎么进的养心殿,又怎么离开了养心殿。
皇上连正眼都没瞧过她。
秦娇娇没有叶玉姝那么大胆,她连个动静都没来得及出,连养心殿倒底是个怎么样的布局都没看清楚,便被抬走了。
人抬出去的时候,她羞愤地哭了,脸上全是泪。
秦娇娇和叶玉姝再见面的时候,绝口不提承恩的事情,就只聊些平常的小事。叶玉姝也不问,两人心照不宣,跟以前一样相处。
皇上似乎是为了做到“雨露均沾”,到了第三天晚上,果然翻了叶芷的牌子。
常青亲自去芷妃宫里告知这个好消息,梅花听到后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她开心地叫着,“娘娘,娘娘,皇上翻您的牌子了,皇上翻您的牌子了。”
叶芷不喜不悲,她拿了点儿赏银,亲手递给常青,“多谢常公公。”
常青看着叶芷的表情却有些感激涕零的,“娘娘,您,您待奴才的好,奴才,奴才全知道,只是奴才不方便说。”
他哪能不知道这新裤子的来历?仔细一分析就能猜到,鸡爪笨手笨脚的,肯定做不出来,他心思单纯,哪可能花心思出去找人做?退一万步讲,他真是用了心,但他绝对想不到那么细。
只有善良细心的叶芷才会想得那么周到。
常青想明白之后,心里对叶芷的感激像汪洋大海那么多,差点儿就要跑到芷妃宫里给叶芷磕头了。
叶芷微微摇了下头,低声道:“常公公,我拿你当亲人,没别的意思。你心里明白就好,若是说出来,怕是不太方便。”
叶芷是皇上的妃子,命自己的宫女帮一个太监做裤子,这事好说不好听。叶芷若不是顶着一颗现代人的心脏,断然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常青感激地点头:“娘娘,奴才懂,奴才懂。”他道,“皇上说了,芷妃娘娘不是第一次承宠,不必去养心殿,他今晚会过来。娘娘做好准备迎接便可。”
这正合叶芷心意,她可不想脱得光溜溜的被抬去养心殿。光想想就觉得怪尴尬的。
叶芷觉得自己就是来皇宫里工作的,工作内容便是侍候皇上。皇上不翻自己的牌子,自己可以借机偷偷懒,做点儿自己想做的事情。若是被翻了牌子,那就得认真执行好工作内容,否则对不起自己目前正享受的这份福利。
叶芷早早吃了晚膳,沐浴净身,换上干净的寝衣,靠在床上等皇上驾临。
可等到昏昏欲睡了皇上也没有来。
叶芷等困了,把宫女全打发下去,熄了部分蜡烛,跟平常自己入睡一样,只留了一只蜡烛在那儿燃烧着,她趴到床上睡觉。
等来等去的,何时是个头?
说不定皇上在来的路上碰到了秦娇娇或者叶玉姝,心念一动,去了她们那里,这也是有可能的。
以前,皇上只跟自己同过寝,不知道其他女人是何种滋味。这连着翻了两晚的牌子,肯定心性变得不太一样了。
若是一直吃老白菜叶子,会觉得口味不错,值得入口。但若是偶尔品尝了一次新鲜的白菜叶子,那口感,那脆劲,无与伦比地好。再回头去嚼老白菜叶子,便会觉得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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