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好好
丽贵妃声音尖利地打断她:“该死的吉儿,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她转向皇上,“皇上,你休要听她胡言乱语。这贱婢定是因为前几日臣妾罚了她,她怀恨在心,才说出此种荒谬的话,请皇上明鉴。”
皇上笑了笑,“爱妃,你不必惊慌,先听她说完。”
吉儿声泪滂沱,“王爷和娘娘宿在一起。”
皇上:“你亲眼所见?”
“奴婢亲眼所见。”
众臣愕然。
裴争一怔,“大胆婢女,休要胡言乱语。”
他抬脚就要踹向吉儿,被眼疾手快的俞虎给拦住了,俞虎自后面拉扯着裴争的胳膊,“王爷,既然她是胡言乱语,您犯不着生气。气坏身子可就不好了。”
皇上语气平稳地说道:“让鸡爪进来吧。”
丽贵妃与裴争俱是一愣。
皇上竟然还有后招。
本来还怡然自得的丽妃,心里隐隐闪过不好的念头。
鸡爪从外头走进来,跪到吉儿旁边,“奴才鸡爪见过皇上,见过各位大人。”
皇上,“有何话,说吧。”
鸡爪道:“丽贵妃生辰那晚,奴才半夜睡醒了,出来撒尿,听到有细微的声响,奴才耳朵灵敏,便顺着声音去瞧了瞧,这才发现有道黑影在朝宫外飞奔。奴才唯恐是刺客,一路跟着去看了看,发现,竟是王爷。”
“你瞧见裴争出宫的时间,大约是几时?”
“寅时前后。”鸡爪道。
皇上听罢,转向裴争,“裴争,你怎么看?”
“皇上,切勿听信小人谗言。臣那天晚上,在皇上离去后不久便出宫了,并未多做停留,丽贵妃宫里的其他人皆是见证。鸡爪刚才还说他是半夜醒来,怎么到了您问时间的时候,他却说是寅时前后?半夜和寅时前后可是差了好几个时辰呢。”
丽贵妃也道:“皇上,王爷说得句句属实,臣妾那晚早早便睡了。吉儿对臣妾怀恨在心才会血口喷人。夜黑风高的,侍卫肯定是看错了人。”
“如此,他们二人皆是在撒谎了?”皇上问。
丽贵妃与裴争几乎异口同声:“正是!”
“这二人的话,你们可以认为是谎言,不足以采信,可有一人,你们,却不得不信。”皇上神色淡漠而冷静。
丽贵妃面目狞狰,“那人是谁?倒底是谁?”
皇上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肚子里的孩子!”
第118章 变回从前的样子吧……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知道皇上何以会出此言。
但皇上表情淡淡的,仿佛现在在谈的事情并不严重,只是一件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琐事。
但其实所有人心里都非常清楚, 如果事件属实,这会是一件多么令人震怒的事情。
皇上静静看着丽贵妃娇美的容颜,淡淡地说道:“虽丧期已过, 朕心中依然怀念先帝, 只是这份怀念没有说在嘴上,而是藏在心底。朕去后宫不假,但,你们排着去问问, 朕未与任何嫔妃有过亲密举止。”
“可是,可是臣妾明明, 明明落了红。”丽贵妃难以置信地说道。
“你难不成会落两次红?”皇上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 冷得如冬天里的刀子, “朕喜欢丽贵妃, 不希望丽贵妃伤心难过, 所以,伪装了落红以安慰你。从你进宫到现在,朕从未与你同榻而眠过。所以, 你肚子里怎么可能会有朕的孩子?”
丽贵妃脸色灰败, 她嘴唇哆嗦着, “可是, 可是太医宣布臣妾有喜时,皇上明明很高兴,皇上还晋了臣妾的位份,皇上还说, 要封臣妾的儿子为太子,这,这些怎么可能是假的?”
“不如此做,又怎能安抚了你那颗惶恐的内心?”皇上道,“唯有如此,你放松警惕,目中无人,朕才有机会将你的贴身婢女找出来进行审问。朕才可以悄悄安排人搜罗你父亲的罪证。”
皇上将一堆折子甩到地上,“你都看看吧,这些折子全是历数你父亲罪状的。”
丽贵妃身子软软地跪坐到地上,漂亮的眼睛里汪满了泪,她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不知身处何地,嘴巴大张着,说不出话,哭不出来。
裴争双手攥紧,眼睛不停地眨动着。
只一晚的失误,竟,竟引来了杀身之祸。
他跪到地上,“皇上,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道:“丽贵妃,言行有失,即刻打入冷宫。裴争,对皇上不敬,削去爵位,幽禁。苗尚书犯贪墨之罪,杀之。”
有人进来将丽贵妃与裴争给架了下去。
面对神色冷峻的皇上,众臣噤若寒蝉。
停了会儿,叶太尉道:“皇上英明。”
众臣附和:“皇上英明。”
~
一道处罚苗尚书和裴争的圣旨下去,苗尚书和支持裴争的一派,全都掉转风向来支持皇上。
裴争竟敢觊觎皇上的妃子,实在是天理不容。
皇上地位稳固,再无人敢有僭越之心。
梅花乐呵呵地回宫报喜。
“娘娘,娘娘,您可是没瞧见啊,丽贵妃,”她打了下自己的嘴,“奴婢这张嘴,该打。是苗欢欢,她呀,前几日还嚣张得不行,如今,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光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得有个聪慧的头脑,才不至于办出跟王爷苟且这样的丑事来。皇上怜惜她是有孕之人,将她打入冷宫,幽禁了王爷,苗尚书一派,该杀的杀,该抓的抓,现在朝野上下,无不盛赞皇上的英明之举。”
“苗欢欢肚子里的孩子,确定是王爷的?”
“那还有假,皇上可是亲口说了,他人虽然往后宫里走,但未与任何嫔妃有过亲密举止。为免苗欢欢伤心,故意制造了假的落红,”她有模有样地学皇上话,“皇上可是说了,‘难不成你会有两次落红’,哈哈哈……”
“皇上真是这么说的?”
“那当然,”梅花声音变小,“奴婢好奇,还真去打听了一番,和妃和两位答应,都说皇上所言不假,每晚侍寝,皇上只是坐坐,并未有实质性的举动。”
叶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以前都不好意思说,现在皇上亲口说了出来,为怀念先帝,一直未临幸嫔妃,两位答应与和妃便说了实情。”
叶芷快听糊涂了,皇上到她这里,老实躺着睡觉的次数屈指可数,哪回不是折腾来折腾去的?
可她不好意思说,只含糊地应了声。
停了会儿,她问道:“那苗欢欢肚子里的孩子,皇上可曾说过什么?”
梅花道:“这个,皇上只字未提。”
这天晚上,天刚一黑,叶芷心里便有种预感,总觉得皇上会翻自己的牌子。
刚过戌时,常青便喜滋滋地过来禀报,“芷妃娘娘,请准备好接驾吧,皇上今晚翻的是您的牌子。”
叶芷忙给了常青赏银,将人给打发走了。
她沐浴更衣,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皇上是快亥时才来的。
彼时,叶芷等累了,斜靠在榻上昏昏欲睡。
皇上轻手轻脚地从外头进来,用手势打发走所有侍候的宫女,慢慢坐到了叶芷的旁边。
叶芷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皇上!”
皇上安抚地拍拍她的胳膊,“往里面一点儿,咱们早些睡吧。”
叶芷便往里挪蹭了下,等皇上脱衣上榻后,她轻声问:“今日,是不是太忙了?”
“是有些忙。”
“是不是过了今日,皇上心中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皇上虽然从未明说,但叶芷能考虑到他的难处。
突然登上皇上的宝座,太多事情需要梳理,一一理顺了,这位置才能够坐得心安理得。
“是,大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朕可以稍稍安心一些。”
皇上躺下,右边胳膊伸出来,示意叶芷靠过来。
叶芷将脑袋偎了过来,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莫名有种安全感。
“皇上,”停了会儿,她右手搭到他的身上,“苗欢欢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这个,你认为呢?”
“不如,”叶芷挴指轻轻动了动,“不如,帮她打掉吧。”
皇上:“……”
他没料到叶芷会如是说,她还以为叶芷提到这个话题,是准备替孩子求情的。
叶芷左胳膊撑着床榻,抬起头,“皇上,您既下令杀了苗尚书及其一派,又将苗欢欢打入了冷宫,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能留的。裴争目前是幽禁,若是苗欢欢生了儿子,难免他会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咱们命人悄悄帮苗欢欢打掉即可。对外,只说她自己待在冷宫里不小心才会小产。”
叶芷不是十八岁充满幻想的少女,她比较务实,若是苗欢欢真生了儿子,这孩子要是长大,难保不会继承皇氏一族的聪明与隐忍,得知自己外公被皇上所杀,母亲和父亲都是被皇上所责罚,心中充满仇恨,便会是对皇上不利的一颗种子。他日种子长成参天大树,麻烦便大了。
皇上瞧着叶芷表情严肃的脸,思虑了一会儿,“你说得,极是。”
叶芷重新躺下,“皇上若是有什么需要臣妾出面的,尽管开口。臣妾能帮皇上的不多,只要皇上需要,臣妾会尽心尽力。”
“朕,的确有事相求。”
“何事?”
皇上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的胳膊,“朕求你,变回从前的样子吧!
叶芷:“……”
她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她想起来正里八经地问问皇上,皇上手掌摁着她的胳膊,她动弹不了。
她索性慢慢枕着皇上的胳膊,细声细气地问:“臣妾从前是什么样子?”
皇上轻笑一声,“以前,嚣张跋扈。”
“……”叶芷道,“我哪有?”
皇上并不跟她计较,“好,没有。”
叶芷莫名想到了在王府的日子,她一直拿他当傻子,打他掐他吓唬他,甚至用脚踢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过来的。
想着想着,她噗嗤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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