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好好
她双手抓着身前的被子, 表情惊惶失措,她撩了下被子再次查验自己。
竟然, 竟然没穿衣服!
她不知所措地转动脑袋。
自己昨晚是喝醉了, 喝疯了, 还带裸睡的?
当看到身侧还躺着另外一个人时, 她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王爷, 王爷怎么出现在烟雨轩的床榻之上?
王爷阖目平躺,呼吸非常平稳。
为了不惊动他,她小心翼翼地撩起自己这边的被子, 头拱到被子里, 小心往他那边瞧。
她羞愧至极地闭了闭眼, 脑袋慢慢从被子里拱出来。
要疯了, 他也是裸着的。
她侧身看身下的床单。
果然凌乱不堪,梅花点点。
她双手抱头,烦燥地“呀”了声。
自己竟然把傻王爷给收了!
她叹气,“苍天哪, 我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如此欺负一个傻子?!”
她一个烧火婆子出身的,顶多当当傻王爷的侍妾,再往上,绝无可能了。皇家颜面摆在那儿,能容许她的存在便已是大慈大悲,再想当个侧妃什么的,简直是做梦。
所以,叶芷可以造假,骗外人说自己跟裴雾圆了房,但心里却从未想过真跟他圆房。
古代本就男尊女卑,哪有妻比夫大十岁的?
关键这房圆得莫名其妙的,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喝酒果然误事,误了大事了。
王爷痴傻,数都不识得几个,男女之事就更不用提了,要是他早对女人感兴趣,两人之前躺在一起时,他便会有所动作。
想来只有一种可能,自己主动把他给睡了!
叶芷没惊动裴雾,自己小心爬下床,找件新的衣裳换好,红着脸捡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和扣子。
她坐在凳子上发了会呆。
左右不是个心思。
她来到门口,轻咳几声,将门给打开了。
梅花、桃花和常青,竟然都候在院子里。
她垂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桃花,打盆水来,我要洗漱。”
她转身,往屋内走时,又说了句:“常公公,麻烦你侍候王爷穿衣服吧。”
裸着的王爷,她不太好意思侍候。
常青痛快地答应了声。
叶芷在洗脸,耳边却关注着床榻那边的动静。
常青守在床榻边上,轻声唤道:“王爷,可以起了。”
连叫了三声,王爷发出一声懒洋洋地“嗯”。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常青开始给王爷穿衣服了。
洗完脸的叶芷坐到了桌子前,梅花站在她身后帮她梳发,她刻意将眼前的镜子挪了下位置,镜子里可以瞧见床榻跟前的王爷。
梅花悄悄抿唇笑。
裴雾坐起来时,微微驼背,头往右偏着,眼神木木地望着地面,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假人,任常青摆布。
叶芷看着这样的他,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她染指了他,她对他有了责任。
她忽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裴雾跟前,轻轻拉起他的胳膊,“常公公,还是我来照顾王爷吧。”
她扶着他来到水盆边。
指腹沾了点细盐,撩上点儿水,轻轻帮他净牙。
指腹在他口腔内来回穿棱。
他呆滞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闪躲。
叶芷认真帮他净牙,没有注意。
手指浸到水里清洗,她接过一杯水,递到他的唇边,“乖,含口水,吐出来。”
怕他不会,她碰碰他的胳膊,“看我!”
她含了口水,嘴巴鼓起,“咕噜咕噜”,哗地吐到盆里。
裴雾如法炮制,口腔清洁工作结束了。
换盆水,湿巾子覆到他脸上,轻柔地擦拭。再拿胰子涂抹几下,她双手在他脸上轻轻揉擦,所到之处冒起白色的泡沫。
揉搓一会儿,她掬水帮他冲洗干净。
接过巾子帮他把脸上的水份拭去,她双手捧着他的脸,笑着说道:“王爷好帅!”
常青心情也觉得挺好,他站在旁边道:“有夫人贴心侍候,王爷自然是神清气爽。”
以前,他觉得叶芷配不上王爷,听闻两人圆房,难过得哭出来,可这回,他不仅不难过,反而特别高兴,他觉得,叶芷美貌王爷俊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夫人,春羽姑姑着人将汤药送了过来。”桃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走了过来。
叶芷松开王爷,不解地问:“我何曾要过汤药?”
刚说完,她忽然想到什么,忙改口,“哦,我知道了。”
她痛快接过来,咕咚咕咚喝光了。
皇后下过命令,王爷留宿烟雨轩,她便要喝上一碗避子汤的。
不合时宜的孩子,她也没打算要。
喝了就是。
早膳过后,王爷没走,一直坐在桌子前,木呆呆的,也不说话,可就是不走。
叶芷拿出常青早就备好的纸和笔,拉着裴雾站了起来。
“来,王爷,我教你写字。”
她让裴雾站在桌前,她自背后环着他,幸好他不胖,否则,她的小胳膊还真环不过来。
她右手握着他的右手,像教孩子,执笔,一划。
她笑着夸赞他:“王爷真棒,会写一了。”她耐心地教他,“这是一,一个的一,天下第一的一。”
裴雾周围绕满了女人香。
那是叶芷身上独有的味道,干净、清爽,似有似无的一缕淡香。
他脑中再次浮现出昨晚旖旎魅惑的画面。
销魂蚀骨,回味无穷。
写了会儿字,叶芷怕王爷无聊,让常青带着去湖边钓鱼,还不放心地再三叮嘱,一定注意王爷安全。
常青脸上这一天都挂着笑容,钓鱼的时候,他忍不住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有何喜可恭?有何喜可贺?”
“王爷与夫人圆了房,难道不是件大喜事吗?金总管悄悄对奴才说过了,不准有孕是皇后的命令,但不是皇上的命令。若是夫人侥幸怀孕,金总管觉得,会是天大的喜事。”
裴雾偏头:“金宝公公真如此说?”
“正是,金总管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对的。”
一千两银子奉上去,金宝体会到了常青的孝心,对他自是格外关照。
“可春羽姑姑的避子汤……”
“这有何难?左右避子汤是在王爷府里熬制出来的,这事交由奴才来办就好。”
“你打算悄悄将汤药给换了?”
常青点头:“是,再怎么着,熬制汤药需时过久,春羽姑姑没那个耐心一直守在旁边。奴才得空去换就行。”
烟雨轩里,叶芷坐在桌前,静静出神。
她出神的时间太久了,梅花有些不安,小声道:“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
“可您这样坐着很久了。”
叶芷笑了下,“就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她看向梅花,“我问你,你对王爷的病情了解多少?”
“梅花是两年前入府的,来的时候春羽姑姑便警告过,说王爷心智不全,无事不可打扰王爷。所以,梅花从未到过王爷院子。”
“那你总听过下人们聊天吧?”
“这个倒是听过,大家都说王爷是六岁时从假山上摔下来,把脑子给摔坏了。王爷平常就是不说话,其他看着都还好。”
“王爷从来不吵不闹?”
“这个,梅花从未听说过。”
“王爷这十几年,是不是除了吃喝睡,几乎不出他的那个院子?顶多到湖边钓钓鱼?”
“是的。”
叶芷摇摇头:“这可不好。”
晚膳王爷是单独吃的,吃好后没多久,常青凑过来,小声道:“王爷,刚才,夫人派鸡爪给奴才递信,说是,说是,让奴才把王爷送到烟雨轩……”
常青话还没说完,裴雾起身就往外走,常青不明所以,屁颠屁颠跟上,“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裴雾边走边道:“烟雨轩。”
常青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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