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好好
她凑到裴雾耳边, “乖,天气冷, 别在这儿闹脾气, 快上马车。”她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乖。”
裴雾的耳边泛起了灼热的气息。
他转头, 身子侧向一边。
叶芷先坐了进去, 她撩着帘子,“王爷,上来吧?”
裴雾自己跳了上来。
叶芷笑着放下帘子, “果然常公公猜错了。”
裴雾要是闹脾气, 应该不上马车, 站在那里闹别扭才是。
裴雾上来后, 安静地坐到了外侧,离着叶芷有点儿远。
叶芷瞟了眼他的脸,又目测了下两人之间的距离。
认为他人傻傻的,不会有那么些弯弯绕绕, 估计就是随意坐在那儿的。
赈灾还有好多繁杂的事情,她脑袋倚靠到车壁上,仔细考虑。
银两有了,吃有了,穿有了,住有了,得考虑来年怎么办,还得考虑有可能发生什么意外。
皇后、沈国状,他们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此事,摆明了是叶芷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在百姓当中博得了好名声。
皇后和沈国状,难保不会多想。
叶芷光去琢磨这些问题了,把裴雾冷在一旁。
裴雾从早上气到现在,叶芷不仅不安慰,还来个不搭理。
他更气了。
昨儿晚上,她熬夜费神的做东西,他琢磨着应该是给自己的。毕竟,她才向他说过,这辈子只当自己的福星,自然是有什么好的东西,得尽着自己才行。
到头来,那几个护膝给了金宝。
裴雾心里无名火起。
他被叶芷给忽略掉了。
俞虎到府里来,叶芷跟他侃侃而谈,末了,送出去三坛子酒。要知道,那三坛子酒可是皇上赐的,是上好的贡酒,是珍贵无比的酒,是某些人哪怕花了银两也买不到的。
叶芷连问不问,擅自作主,轻轻松松便将这酒送给了俞虎,俞虎自然是知道这酒的,在皇上的嘉赏宴上,他只得了小小的一杯,当时便觉得好喝得不得了,可惜,皇上只赐了一杯。
这下好,叶芷轻轻松松给了他三大坛,俞虎心里不美疯了才怪。抱着酒坛子撒腿就跑,生怕裴雾一个眼神将这酒给拦下。
王爷心里气坏了。
叶芷嘴上说着一生只当他的福星,可好的东西都给了别人。
对别人甜笑,夸别人好。
他闹脾气,不理她,她竟也不来哄他。
他鼓着腮帮子,兀自坐在那里生闷气。
叶芷想了一路,还未及古树下,她便焦急地撩开帘子。
施粥现场一派忙碌。
飞鹰领着人已经在忙了。
马车刚一停,叶芷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她对常青说道:“王爷今日可能是心情不佳,坐在马车上时也闷闷不乐的。你领着他在棚子里坐着,别出来。”
常青怔住,有些为难地说道:“夫人……”
王爷生谁的气,夫人心里还不清楚?
他守着王爷有什么用?得夫人亲自哄哄才行。
叶芷只当裴雾是一时的孩儿心性,探头向马车里瞟了眼,“王爷若是喜欢,可以在马车里坐会儿。”
他不下马车,她还让他在马车上继续坐会儿。
裴雾气得眼睛一翻,撩开帘子便跳了下来。
叶芷拍拍巴掌:“王爷最棒了。”
她敷衍几句,便忙着去施粥。
很快,她在的地方,队伍变得老长老长,很多人为了看她一眼,宁愿多排会儿队,也要等她给施粥。
这种忙碌带给叶芷欣喜与满足之感,她乐在其中。
皇后宫里。
宫女正在给皇后梳发,用细密的篦子慢慢梳理,可以刺激头皮神经,促进新陈代谢,延年益寿。
有太监进来禀报。
“娘娘,各位大臣共同捐献了二十万两银子,今早由金宝公公送去了王府,用于接济灾民。”
皇后猛然睁开眼睛,“哪里有灾民?沈国状不是都处理好了吗?哪里又受灾了?”
“沈将军只是杀了两名领头的灾民,其他灾民并未离开,只是搬到了春山而已。皇上为此在早朝上动了大怒,叶太尉和沈将军无奈只好捐献银两以弥补失误,二位带头,其他大臣自然纷纷效仿,所以不到一天时间,便凑齐了二十万两银子。”
“为何要把银子送去王府?”
“赈灾事件是王府里的夫人在牵头,皇上为此亲自去春山微服私访过,对叶夫人大加赞赏。”
皇后娘娘震惊得说不出话,她推开给自己篦头的宫女,慢慢偏过身子,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太监,“消息当真?烧火婆子负责了上万人的赈灾事件?”
“娘娘,千真万确!”
皇后神色复杂,半晌,才缓缓道:“本宫,竟没觉出烧火婆子有如此大的本事。”
午时,皇上到皇后宫里,皇后让人摆好午膳,她坐到皇上对面,与皇上一起食用。
皇上刚吃了一口,眼神落到皇后脸上,问:“皇后,哭过了?”
皇后眼睛下方,似有浅浅的泪痕。
皇后忙离开凳子,跪了下来,“请皇上恕罪,臣妾应当擦拭干净,不扰皇上才对。”
“你哭了,朕如何会怪罪?快起来吧,说说看,为何要哭。”
皇后没起来,继续跪在那里说道:“臣妾听闻上万灾民的事情,替百姓忧心不已,天气冷,又无吃食,他们住在高高的春山上,可有御寒的衣物?晚上可有被褥裹身?臣妾想到这些,便忍不住想落泪。”
“皇后实在是心善。”皇上起身,亲自将她给扶了起来,“不必忧心,那名烧火婆子已经在处理赈灾事宜。”
“那太好了,”皇后仰起笑脸,“有人替皇上分忧,臣妾欣慰不已。若此时,太子能够挺身而出就好了,既替皇上分了忧,也能向百姓传达皇上仁慈宽厚之心。烧火婆子固然心善,只怕语言表达不周,让百姓只把功劳记在了她的头上。殊不知,她的背后,是皇上给予巨大的支撑。”
皇上默了默,“你既提到太子,他闭门思过也有些日子了,他若是肯,便让他为赈灾做点儿事情吧。”
皇后面露喜色,“那臣妾替太子谢过皇上。”
吃过午膳,皇上命人将魏来宣进宫。
御书房里,皇上眸色沉沉地盯着魏来,“你可曾卜算过新星离朕的方向?”
“大概是偏东一点儿的方向。”
皇上又问:“生辰呢?”
魏来有些紧张,他想了想,摇摇头:“这一点,臣无法卜算,但臣大胆预测,应是深冬时节吧。”
裴雾的生辰是腊月十二,离着年三十很近。
“你若卜算得对,那岂不是裴雾?”
魏来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
皇上道:“可裴雾六岁时便摔伤了脑子,若他的脑子不受伤,现在,”皇上略一沉吟,“应该比太子更有谋略。”
“是。”魏来紧张得不敢说话,心脏跳得太急,似要从嘴里跃出来。
“若不是裴雾,是不是得是裴雾之子?”皇上眸色深沉,“叶芷这个烧火婆子,大大出乎朕的预料,实在是不简单。也许冥冥之中她救了朕的命,便是上天的安排。她虽年龄大,相貌一般,但心善聪明,精心妆扮之后,容貌也还算秀丽。头发虽长,但见识并不短。”
皇上道:“若是,她能诞下皇孙,”顿了下,皇上慢慢说道,“也许,可以称之为璀璨之星。”
皇上自说自话,魏来不敢插言,连呼吸近乎都屏住了。
叶芷忙着施粥,猛一回头,裴雾竟然杵在自己身后,她瞪了瞪眼睛,“王爷什么时候过来的?我还以为你在棚子里。”
她将勺子递给桃花,过来拉裴雾的手,手伸过去,竟扑了个空。
裴雾竟在她手伸过来的刹那,飞速移开了。
叶芷愣了下,瞧瞧裴雾木木的脸,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心情还不好?”她手搭上他的后背,推着他往棚子的方向走,“倒底是怎么了,今天的王爷就是不对劲。”
常青说他生气了,她还不信,现下看来,已经几个时辰了,还不让自己拉他的手。
应该是真生气了。
两人进到棚子里,叶芷拉上帘子,不让其他人进来。
她绕到裴雾身前,两只胳膊搂住他的腰,微仰头盯着他的脸,柔声问:“王爷,怎么了?”
裴雾跟块木头似的,毫无反应。
叶芷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他眼睛都不带眨的。
叶芷失笑,“你的定力真强。”
面对木桩子一样巍然不动的裴雾,叶芷拿他没辙。
好在他让自己抱。
叶芷便搂住他的腰,静静地瞧着他。
突然,她松开他,表情痛苦地蹲下身子,两手交握在身前,发出痛楚的“咝”声。
裴雾表情刹那间变了,他跟着蹲下来,不由分说抓过她的手,定晴去瞧。
除了凉,没什么特别。
叶芷失笑,“担心我了吧?我没事。”
裴雾慢慢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她。
她笑靥如花,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像枚熟透了的果儿,诱人去采撷。
裴雾眸色一暗,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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