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第118章

作者:九月流火 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穿越重生

  如今,高子菡执意随父母去巫州,丈夫婆婆十分不满,已在和离边缘;李常乐嫁与魏王为妻,依然是人人巴结的明珠;裴楚月流产,气血大亏,高子菡离京前去探望她,她眉目未变,但眼睛里那股火再也亮不起来了,而且全程没有提过李常乐一个字。

  长孙三娘和长孙五娘被娘家连累,一个和离,一个称病。当?年一起玩扶乩,少女们多么?无忧无虑,如今,各自飘零。

  唯有她,从未改变。当?年她不带任何武器,独自一人跃上高楼,如今她空手出京,只为和亲故道一声别。

  “娘子……”侍女在身后怯怯叫唤,高子菡放下幕篱,最后看了一眼,转身上车,“走吧。”

  草长莺飞的三月春光,高大庄严的洛阳城阙,骑马独行的素衣少女,一同在高子菡身后化成远影。高子菡坐在车中,无声向身后道了个别。

  别了,东都,皇宫,李朝歌。

  她的少女生涯,她的洛阳岁月,都结束了。

  ——《重明阙》篇完。

第131章 男宠

  皇城, 又到了一天一度白千鹤最?期待的散衙时分。从申时一刻开始,白千鹤就收拾东西,准备开溜。快申时二刻时, 从外面进来一个衙役。他敲门, 进到正殿中,给?李朝歌作揖:“指挥使, 顾寺卿命小的传话,寺卿说散衙后他要去裴府送行, 问指挥使是否同去?”

  前段时间因为二王谋反,很多?家族被卷入清算, 裴家、长孙家、高家都被流放。东阳长公主和高家最?先离开东都,前两天, 长孙家也?走了。现在?, 轮到裴家了。

  大家族纷纷流放, 朝廷高层顿时空出来一半。顾明?恪从大理寺少卿擢为大理寺卿, 已经成为大理寺名正言顺的一把手。

  裴家不日离京,顾明?恪作为表公子自然要有所表示。今日裴家人都会回府,顾明?恪难得没有加班, 而是按时下?衙,去裴家参加送别宴。顾明?恪按照流程, 来隔壁问了下?自己的妻子,要不要一起回去吃饭。

  李朝歌想都不想, 道:“不去。”

  传话的衙役应诺, 回去给?顾少卿递话。顾明?恪一点都不意外,他交代完大理寺的安排后,就难得踩着退堂鼓声,准时下?班。他出门时, 还凑巧看到白千鹤像只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人群,率先向皇城门奔去。

  镇妖司很快就走空了,李朝歌留在?最?后,等路上?不挤了才出门。皇城只剩稀稀落落的人,因此,李朝歌出去时,一眼就看到一个陌生面孔。

  对方由一个太监领着,站在?宫门前,正在?和守卫说话。李朝歌眉毛轻轻挑起,她转了方向,走向那?边。

  宫门守卫看到李朝歌,立刻站直了行礼:“指挥使。”

  李朝歌点点头?,目光警惕地落在?对面那?个男子身上?:“这是何人,何故进宫?”

  男子身材修长,面容俊美,有一股世家大族的清俊雅致,但是看衣着又不像。这样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宫门口,可疑至极。

  李朝歌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怀疑,引路的内侍见了,慌忙解释道:“盛元公主,这是女皇召见的人。”

  女皇平白无故召见一个外人做什么?李朝歌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温文尔雅给?李朝歌行礼:“回公主,在?下?张彦之。”

  借着行礼的动作,他仔细地打量着李朝歌。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盛元公主。比他想象的年轻,也?比他想象的貌美。

  李朝歌在?东都这么多?年,不说识人千面,但对各家各户的子弟还是有数的。姓张的官员后辈里?并没有“张彦之”这个名字,以他的容貌,如果真在?洛阳,怎么也?不该籍籍无名才是。

  李朝歌又问:“父系何人,叔伯可有官职?”

  内侍十分尴尬,连忙道:“公主,张郎真的是女皇召见。”

  “如今已经散衙了,即便有人在?招谏匦自荐,也?不会挑这个时候进宫。他一个无官无职的陌生男子进宫,连盘问都经不得?”李朝歌淡淡瞥了对方一眼,太监被吓到,顿时不敢再说。张彦之浅浅笑了笑,说:“公主说的是。在?下?一介白身,家中长辈并无官宦,唯独六弟在?广宁公主身边侍奉。”

  李朝歌眉毛轻轻拧起,这个形容,听起来为什么怪怪的。内侍实在?没办法了,快步到李朝歌身边,压低了声音说:“盛元公主,女皇近日烦闷,广宁公主带了一个通乐理的人来给?女皇解闷。女皇很喜欢此人,此人举荐了自己的兄长,女皇兴致高,让老奴带着张五郎即刻入宫。”

  李朝歌越听脸上?的表情越凝重,她眼神轻轻瞥向张彦之,暗中打量。张彦之感受到李朝歌的目光了,那?个内侍在?她耳边低语,虽然听不到说了什么,但是看盛元公主的眼神,恐怕不是什么好话。

  张彦之想到这里?自嘲一笑,他们?兄弟这种身份,还奢望什么好话呢。

  李朝歌大概猜出来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了。李朝歌内心颇为一言难尽,前世女皇执政后期,确实有馋臣给?女皇推荐男宠,但是那?几?个男宠没什么脑子,不成气候,其中也?并没有姓张的。李朝歌清楚记得最?得宠的一个人姓薛,还找了个和尚身份做掩饰。李朝歌是真的没想到,李常乐会给?女皇推荐男宠。

  不同人引荐的男宠自然截然不同,难怪李朝歌不认识。李朝歌觉得这桩事实在?太离奇了,她依然很怀疑这个男子,万一这只是托辞,他其实想要进宫行刺怎么办?李朝歌说:“原来是女皇宣召。正好,我有事要禀报女皇,一起走吧。”

  内侍愣住:“盛元公主……”

  就算内侍没什么廉耻心,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觉得尴尬。一个女儿给?母亲推荐情人,另一个女儿不信,亲眼盯着情人二号到母亲跟前。这……

  内侍吞吞吐吐,反而是张彦之最?先反应。他行礼,温文尔雅地笑道:“能?与盛元公主同行,在?下?荣幸之至。公主,请。”

  李朝歌冷淡扫了他一眼,率先迈步,张彦之紧随其后。内侍不住擦头?上?的汗,大热天觉得浑身发凉。另外两位主已经走了,内侍没办法,只能?快步追上?。

  有李朝歌开道,这一路畅通无阻,张彦之没经过?什么盘问就走到宣政殿。宣政殿的宫人见了李朝歌,熟门熟路地问话。李朝歌隐约听到里?面有丝竹声,李朝歌皱眉,问一个相熟的女官:“里?面怎么回事?”

  女官行礼,说:“广宁公主陪女皇说话,女皇心情好,叫了人来助兴。”

  女皇在?身边养了一群女官,这些女官俱通文识字,能?吟诗作赋。她们?平时跟在?女皇身侧整理文书,侍奉茶水,得宠的还能?对时事发表一些看法。皇宫外竖着铜匦,鼓励所有百姓向女皇汇报消息,但女皇日理万机,总不可能?每一封亲自看,所以这些女官还负责阅读书信,将百姓来信的内容整理成单子,上?呈给?女皇。

  女皇想要借女官的力量牵制外朝,但能?看懂政事的女子毕竟是少数,而且女官仅限于?宫闱,和庞大的文武百官比起来,还是太局限了。但天子近臣无论在?什么朝代都不能?得罪,这些女官成日围绕在?女皇身边,远比李朝歌见女皇的时间长多?了。所以李朝歌有选择地交好了几?个,等遇到事情时,李朝歌总不至于?闭目塞耳。

  李朝歌问:“广宁什么时候来的?”

  “未时二刻。”女官说完,目光不着声色地从张彦之身上?划过?。女官将眼神中的意味掩藏得很好,但张彦之还是感觉出来了。

  这些女官锦衣玉食,行走御前,气度不比外面的千金小姐差。她们?面对李朝歌时毕恭毕敬,但是看向张彦之时,虽然客气得体,但眼角却?流露出一丝鄙夷不屑。

  这一路上?,张彦之所闻所见的一切都在?提醒他,他和李朝歌的身份隔着天地鸿沟。他是地上?的泥,而李朝歌是天上?的云。

  李朝歌心里?大致有数了。这时候通报的内侍回来了,李朝歌跟着人进殿。因为李朝歌的到来,殿里?奏乐声暂告一段落,李朝歌进去后感觉到屏风后有人,她眼睛没有乱动,从容地给?女皇行礼:“参见圣上?。”

  李常乐也?站起来给?李朝歌问好:“盛元姐姐。”

  女皇随意地挥挥手,说:“快坐吧。朝歌,你怎么来了?”

  李朝歌落座在?下?首。她衣摆自然堆积在?地面,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侧面看挺拔又华贵。李朝歌说:“我出宫时,偶然看到宫门侍卫盘问人。我觉得这个男子面生,就带着他进来了。”

  张彦之一直侍立在?宫殿旁,等主子们?提到他,他才能?上?前行礼:“草民参见女皇,参见盛元公主,参见广宁公主。”

  女皇打量着这个男子,目光中饶有兴味:“你就是六郎的兄长,张彦之?”

  “回女皇,正是家兄。”这时候屏风后传来一个清脆响亮的少年音,一个双眸晶亮、笑意盈盈的少年走出来,亲昵地靠到张彦之身边,对女皇撒娇道,“女皇,您看我没有骗您吧,兄长比我长得好看多?了。”

  明?明?女皇没有命令,但他却?自作主张地出来,行动间毫无顾忌。李朝歌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女皇却?受用良好,笑道:“果然仪容甚美。听六郎说,你还通音律,懂诗书?”

  张彦之垂头?,说:“不敢当,小时候略学?过?一些而已。”

  女皇兴致十分高,说:“六郎刚才一直嚷嚷要和你合奏,正好,乐器都是齐全的,你们?去试试吧。”

  张彦之兄弟到屏风后奏乐去了。张彦之坐在?琴后,调了调弦,乐声就叮咚响起,很快,一个急促清亮的琵琶音就加入进来。

  乐声阵阵,李朝歌坐在?上?首能?清楚听到乐声,但后面奏乐的人却?听不清她们?说话。李朝歌见隙问女皇:“这两人是……”

  李常乐回道:“他们?曾是书香门第,后来家道中落,成了乐籍。兄长排行五,叫张彦之,弟弟排行六,叫张邦昌。我最?近爱听曲,下?面人送了张邦昌给?我,我看张邦昌能?说会道,通晓音律,倒是个开心果。我想着这些天母亲睡眠不好,若有人在?母亲身边解闷,说不定更容易入眠些,便将张邦昌送给?母亲。没想到他惦记着自己兄长,说兄长比他更好看,更有才华,我觉得有意思,就让母亲召进来看看。没想到,果真是个妙人。”

  李朝歌无声看了李常乐一眼,没有说话。李常乐这是想效仿阳阿公主,靠给?皇帝送人来稳固地位?她也?不想想,最?后赵宜主赵合德落了个什么下?场。

  李常乐坐在?女皇身边讨巧:“母亲,你看这对兄弟如何?”

  女皇点头?笑道:“兄长安静稳重,弟弟活泼好胜,是对趣人。”

  李常乐越发笑道:“既然有趣,那?母亲干脆将他们?留在?身边吧。宫里?没什么好玩的事,整日对着奏折和那?群老臣,就算母亲不累,也?该换换心情。”

  女皇沉吟不语。李常乐见状,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母亲,这兄弟二人鼻梁都高挺,尤其是张彦之,鼻若悬胆,高而隆直,必百里?挑一。”

  女皇听后面露了然之色,虽然没说话,不过?看神色是允了。母女二人心照不宣,唯独李朝歌,奇怪地挑起眉。

  什么东西?她们?两人猜到了什么,为什么她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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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裴家难得人多?。顾明?恪进门后,一路被侍从引到主院。今日裴楚月几?个外嫁女儿也?回来了,裴老夫人身边围了一群人,听到侍女传话,屋里?的声音一停,众人相继站起来:“表公子来了。”

  顾明?恪进门,目不斜视给?裴老夫人、裴思廉行礼。裴纪安、裴楚月立在?一边,等顾明?恪站好后,他们?给?顾明?恪行礼:“顾表兄。”

  顾明?恪淡淡点头?,众人重新?落座。裴楚月今日回来后就沉默寡言,现在?见了顾明?恪,越发不说话了。

  顾明?恪坐好后,裴思廉问:“听说你已升为大理寺正卿?”

  顾明?恪颔首:“是。”裴家众人听了默然,裴思廉被罢免相位,外谪为云州刺史。云州远在?国境最?北方,风沙肆虐,大漠孤烟,时不时有外敌骚扰,裴思廉被派到这个地方当刺史,委实不算好去处。裴家其他人也?纷纷贬官外放,唯独顾明?恪升官。这番境遇对比,真是让人唏嘘。

  裴思廉长叹:“当初你去大理寺时,我还觉得此地冷僻凶险,非清贵去处。现在?看来,反而是好事。大理寺不必牵扯党派纷争,能?实实在?在?为百姓做事,你在?这里?很好。”

  顾明?恪点头?致谢。裴老夫人看了看,问:“盛元公主怎么没来?”

  裴纪安垂下?眼帘,嘴边划过?一丝苦笑,她会来才怪了。顾明?恪解释道:“她有另外的事情,不便脱身,便没有过?来。”

  这次裴思廉和裴纪安平安脱险多?亏了盛元公主。要不是她将这两人转移到诏狱中,就算裴家把人救出来,恐怕也?难免要受皮肉之苦。因为李朝歌强闯裴家抢人的事,裴家内部对李朝歌的评价一直很不好,没想到这次故友明?哲保身,旁人落井下?石,连李常乐都怕牵连到自己,反倒是李朝歌出手相助。

  裴老夫人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向李朝歌道谢,奈何李朝歌没来。裴老夫人虽然有些遗憾,但并不意外。裴思廉说道:“盛元公主虽然行事高傲,但她为人正直,有情有义,不失为一个良配。你们?夫妻要好好相处,同心同德,彼此扶持,日后我们?走了,京城里?就只剩你们?两人了。”

  顾明?恪看向裴老夫人:“外祖母也?要出京?”

  “是。”裴老夫人说道,“我一把老骨头?了,思廉、思则和大郎都不在?,我一个人留在?京城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回乡,趁还有最?后几?年,好好教导族中后辈。这也?算是我最?后能?替裴家尽的力了。”

  裴家家族兴旺,就算不当官,回老家吃祖田也?足够过?得体体面面。裴老夫人要走,裴大夫人、顾裴氏自然跟着回去。曾经在?东都兴旺一时的裴府,如今只剩顾明?恪这个表公子,和裴楚月这个外嫁女了。

  周围人纷纷劝阻:“老夫人,您这是说什么话?”裴老夫人抬手,止住她们?的话,说:“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我自己心里?有数。反倒是你们?,好好过?日子,多?给?裴家生几?个出息子嗣,才是对我最?大的孝敬。”

  众人低头?,裴老夫人年事已高,尤其经历了谋反这一茬,她的身体越发不好。裴思廉长叹:“我身为儿子,却?不能?侍奉在?母亲身侧,真是不孝。”

  裴老夫人挥手:“你有皇命在?身,自然该去云州效力,成日拴在?我面前算怎么回事?”说着,裴老夫人看向裴纪安:“大郎,你去云州后,要好好照顾你爹,他腿脚不好,勿要让他受凉。”

  裴纪安低头?应是。裴大夫人没忍住,问:“大郎,你当真要去云州?不如回祖宅安安静静读书……”

  裴纪安缓慢摇头?,目光中十分坚决:“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已经读了二十年的书了,早该走出家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母亲你不必劝了,我意已决。”

  “可是,云州那?个地方艰苦恶劣,还常年和外敌开战,你去了那?种地方,怎么受得住?”

  “就是因为艰苦,所以才要去。”裴纪安不知想起什么,无声叹息,“我早就该如此了。”

  裴纪安难得这样坚定,裴大夫人见实在?劝不动,只能?忍痛放弃。顾明?恪目光扫过?裴纪安,眸光暗暗收敛。

  裴大夫人和裴老夫人心疼,就连裴楚月都不理解,为什么兄长一定要去云州受苦。唯独顾明?恪知道,这才是裴纪安真正的命运。

  少年尊贵,平步青云,但是长大后家逢巨变,家族因得罪了女帝而被流放,裴纪安因此到了边塞,在?风沙和战火的洗礼下?真正成长。多?年后,裴纪安成为节度使,带兵回京城平定叛乱,扶立李怀为帝,并和广宁公主破镜重圆。

  这才是萧陵给?他规划的命运,前世裴纪安被李朝歌横插一脚,命格被改的乱七八糟。今生经历了各种岔子,总算回归正轨了。

  顾明?恪第一次感觉到他下?凡做任务是有效果的。真是可喜可贺。

  分别在?即,裴家不愿意再谈论沉重的前程,慢慢说起家常事。裴楚月刚没了孩子,裴老夫人不敢说她,于?是,话题又不可避免地拐向顾明?恪:“顾郎,你和盛元公主预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众人全看向顾明?恪,顾明?恪面无表情,平静道:“我们?还年轻,不急。”

  “不能?不急了。”裴老夫人靠着软枕,沉沉道,“我听说前几?日有人给?广宁公主送男宠,广宁公主嫁给?了女皇的侄子尚且如此,盯着盛元公主的人恐怕会更多?。我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但越是感情好,越不能?马虎。感情如镜子,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回不去了。”

  裴楚月紧紧攥着裙带,裴纪安撇开视线,不想再听,可是其他人却?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是啊,广宁公主曾经多?么天真活泼,如今也?开始收男宠。人都是会变的,不可轻忽。”

  顾明?恪没想到外人竟然这么关心他和李朝歌的夫妻感情,他并不在?意众人的劝告,反而,他的注意力全在?前面。

  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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