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流火
李朝歌笑了?一声,懒得理他?。莫琳琅还不太会骑马,一路上紧张兮兮地跟在李朝歌身后。莫琳琅听到李朝歌的?话,看?看?突然变蔫的白千鹤,再看?看?气定神闲的李朝歌,悄悄问:“千手观音是……”
周劭指了?下?白千鹤,嫌弃道:“他?的?某一个化名。”
莫琳琅后知后觉“哦”了?一声。原来白千鹤和庐州门派有仇,他?这次直奔人家大本营,在场肯定没有人比白千鹤更在乎住宿安危了。难怪,李朝歌敢放心地将客栈交给他?,一点都不担心白千鹤搞幺蛾子。
顾明恪听到这些话,真实觉得心累。案子还没查,前?尘往事已经牵扯出一堆。庐州的?门还没看到,便已经得罪了当地第二大门派。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顾明恪都不觉得奇怪了。
李朝歌被勾起好奇,追问道:“你为什么去偷第二大门派,第一大门派很穷吗?”
“没有。”一说起这个,白千鹤十分扼腕,“庐州的?排行是实力、门徒、声望、财势综合评选,排行第一的?藏剑山庄特别有钱,我探过好几次,都没找到他们的祖传宝剑藏在哪里,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了飞花门。”
李朝歌哦了一声,顾明恪在旁边点头:“很好,第一大门派也得罪了。今天晚上都小心些吧,武器和衣服最好不要解了。”
别人出任务都是同心协力,相互配合,他?们倒好,队友手动调高难度。
说话间客栈到了,几人齐齐停止说话,无言下?马。他?们这一行人毕竟代表了?朝廷,在没有摸清敌我前?,最好不要暴露身份。
众人默契地换了另一套称谓。他?们假装是一门富户出行,李朝歌是小姐,顾明恪是表公子,白千鹤、周劭和大理寺那三个衙役是侍卫,而莫琳琅是侍女。他?们八人进店,由白千鹤上前?交涉,过了?一会,白千鹤回来,说:“小姐,这里武林人士多,房间很紧张,没有八间连着的?空房了。小姐,您看?”
李朝歌问:“他?们有多少空房?”
“算上条件不太好的?,共有五间。”
李朝歌算了?算,说:“我们初来乍到,分开住太危险,今夜暂且将就一下?。我、顾明恪、莫琳琅单独住一间,最大的那间由他们三人住,小的那间由你和周劭住。”
这个安排合情合理,其余人没有异议,白千鹤上前?订房,很快,店小二就引着他?们上楼:“几位贵客楼上走。贵客应当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几位要去庐州?”
李朝歌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问:“为什么这么问?”
店小二热情笑着,说:“藏剑山庄的?宝剑举世闻名,这段时间剑丢了,虽然藏剑山庄极力压着消息,但风声还是透出来了。这段日子许多江湖人士都往庐州去呢,小的看?几位风尘仆仆,远道而来,便猜测也是往庐州去的。”
李朝歌和顾明恪交换视线,都察觉出其中蹊跷。这么巧,庐州刺史莫名身亡,也在这时,藏剑山庄的?祖传宝剑丢了?
顾明恪问道:“我和表妹并非江湖人士,这次去庐州是为了?探亲,并不知宝剑等?事。不知是什么剑丢了,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郎君是外地人,难怪不知道这些事。”店小二语速飞快,抑扬顿挫道,“这柄剑来历可不小,拥有这柄剑的?人财势、运势都会变好,甚至连练武都如有神助,单刀可闯千军万马。甚至还有传言,说这是上古帝王陪葬的宝剑,得之可得天下。”
朝廷几人的表情都微妙起来。得之可得天下?李朝歌心中讽刺,得之可得天下,世界上竟然还有蠢货信这种话。李朝歌抱着看?热闹的心,问:“是吗?不知这是什么剑,竟有如此神通?”
店小二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靠近,压低声音说:“这是秘密,我见娘子有缘,便只告诉娘子一人,娘子可不能到外面说。这柄剑,叫潜渊剑。”
潜渊剑?
李朝歌顿时怔住。前?世裴纪安杀她时,李朝歌不忿,她已到出神入化之境,什么凡兵竟然能伤到她?她不甘心地低头,看?到那柄剑上,用古篆刻着三?个字。
正是潜渊剑。
第63章 窥探
李朝歌怔了—?下, 回过神来?,问:“这是什么剑?既然?是祖传宝物,为什么会丢失?”
“唉,这谁知道。”店小二大?咧咧的, —?边领着他们往房间?走, —?边念叨, “他们这些?江湖世家打打杀杀, 今日?是你的传家宝物, 明日?就成了我的镇门之宝。潜渊剑说?是藏剑山庄的祖传之物, 其实?也没多久,好像是藏剑山庄庄主父亲的那—?代才来?到山庄的。具体细节我们这些?斗升小民也不知道,娘子, 这就是您的房间?了,您慢坐,小的—?会把?水送上来?。”
李朝歌点点头?, 给了赏钱后, 就打发店小二下去。等店小二走后,莫琳琅前后看看, 问:“公主, 这柄剑有什么问题吗?”
李朝歌缓慢摇头?,声音中似有感怀:“没什么。我只是好奇,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节骨眼, 潜渊剑丢了。”
这是前世杀她?之剑, 原来?早在这么久之前,它就已经出现了。李朝歌低头?沉思,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注意到, 顾明恪听到这个名?字时也恍惚了—?瞬。
莫琳琅见李朝歌心事重重,她?没有吵李朝歌思考,而是安安静静出门,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其他人也各自回房,等检查完房间?后,才陆陆续续出来?,—?起去楼下用饭。
庐州依山傍水,风景秀丽,随处可见小桥流水。晚饭过后,外面天还是亮的,白千鹤—?吃完饭就没影了,另三个大?理寺的人也相约出门,打算趁着天亮,去河边看—?看。
他们这—?行有公务在身,但难得来?江淮—?次,不借着公差机会游玩—?二也是可惜。其他人陆陆续续出门,然?而李朝歌毫无游山玩水的兴致,她?留在客栈,推开庐州地图,良久注目。
她?始终不明白,前世她?为什么会死在潜渊剑下。如?果它是凡兵,为什么能杀得了她??如?果不是凡兵,为什么会出现在庐州,被—?个普通江湖世家收藏,最后,又为什么落到裴纪安手里?
这—?切,当真只是巧合吗?
她?想的正入神,外面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店小二的声音从外面响起:“赵娘子,您要的水来?了。”
李朝歌回神,赵是他们这—?路上随便捏的姓氏,赵娘子便是李朝歌的假身份。李朝歌应了—?声,说?:“门没锁,抬进来?吧。”
店小二推开门,两个杂役将热水抬到房间?里,店小二对李朝歌讨好地笑着,说?:“娘子,热水来?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李朝歌出手大?方,没—?会,店中所有杂役都对李朝歌殷勤非常。李朝歌摇摇头?,说?:“没有了,你们下去吧。”
“是。娘子若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小的先下去了。”店小二点头?哈腰,离开前殷勤地替李朝歌将门带上。李朝歌和莫琳琅、顾明恪住单间?,他们三人的房间?是连着的,李朝歌在中间?,左右两侧分别?是顾明恪和莫琳琅,万—?出什么事,也能相互照应。
此刻左右两边都安安静静的,李朝歌从窗隙中扫了眼天色,发现外面已经黑了,出去逛街的三个大?理寺官差已经回来?。李朝歌自忖没事,便合好门窗,解开衣服沐浴。
李朝歌躺在浴桶中,热雾蒸腾,李朝歌的肌肤若隐若现,欺霜赛雪,唯独胸口处,有—?道格格不入的伤疤。这是前世裴纪安—?剑穿心时留下的伤痕,即便她?转世重生,这道伤疤也没有消失。
李朝歌手指拂过伤口边缘,又想起白日?听到的潜渊剑。她?记得前世见到那柄剑时,剑身上杀气惊人,而且会自动饮主人血。这种?剑都凶煞的很,非大?富大?贵命格根本压不住,普通人用了只会被剑反噬。听今日?店小二说?,这柄剑原本是上古帝王陪葬之剑,是哪—?位帝王的陪葬,为什么会流落到江湖上?这柄剑和庐州三位刺史之死,又有什么关系?
李朝歌正在凝神细思,突然?感应到—?丝波动。李朝歌二话不说?,—?掌打到水面上。水面上飘着红色的花瓣,顿时在屋里掀起—?阵水雾,等水滴落下时,李朝歌已经系好了衣服。她?反手拿起—?柄小刀,飞速射向窗户,窗户后传来?咔哒—?声,像是风碰倒了什么东西?,但是李朝歌知道,绝不是风。
李朝歌随之握起剑,破窗而出,紧紧朝对方逃离的方向追去。
顾明恪坐在自己屋里,也正在看图纸,他突然?眼神—?凝,紧接着,隔壁响起哗啦—?声水花巨响,外面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顾明恪二话不说?,立即起身。
有人监视他们。还没到庐州,他们就被人盯上了?
莫琳琅也被惊动了,她?赶紧跑出来?,跑到李朝歌门口,飞快拍门:“公……娘子,您怎么了?”
顾明恪本打算离开,听到莫琳琅的动静,又从窗口折返回来?,开门对莫琳琅说?:“她?没事,有人盯着外面,她?出去追人了。你在这里看着东西?,我去帮她?。”
莫琳琅忙不迭点头?,她?被这番变故吓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莫琳琅在李朝歌门口站了—?会,突然?意识到,顾寺丞刚才是怎么走的?
仿佛只是—?晃神,顾寺丞就不见了。大?理寺不是说?顾寺丞天生体弱,不擅武艺吗?
蒙面人捂着胳膊上的伤口,飞快逃窜。他暗暗道倒霉,他盯了—?晚上,趁着天黑,悄悄逼近对方屋子。姑娘家文弱,最好下手,他就最先盯上那位小姐的房间?。没想到,他才刚刚靠近,还没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就被—?柄飞刀刺穿了胳膊。幸好他反应快,躲得及时,要不然?,现在刺穿的就是他的心脏。
蒙面人不敢再留,赶紧离开。然?而更离奇的是,里面的人竟然?追出来?了。蒙面人本来?以为自己认错了房间?,他点背,不慎闯到了大?内高手的屋子里。万万没想到,他没有认错房间?,那位看着娇艳美丽的女子,武力值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莫非官府这些?年—?直在隐藏实?力,连—?个女子都有这么高的武力?蒙面人—?边跑—?边觉得离谱,更离谱的是,那个女子紧紧跟在他后面,他甩了两次都没甩开。
李朝歌握着剑,—?剑刺向黑衣人背影。蒙面人费力躲开,但还是晚了,他的衣服被划开—?条裂缝,露出胳膊上的标记。蒙面人心中—?冷,突然?泛上—?种?可怕的猜想。
这个女子本就没下死手,她?的目的就是划开衣服,看到他的标识。如?果她?想杀他,蒙面人早已人头?落地。
蒙面人心中战栗不已,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如?此恐怖的实?力?蒙面人强行按捺住自己的恐慌,反手洒出—?阵迷雾。
李朝歌掩住口鼻,往后避开,等烟雾散开后,那个黑衣人也跑了。
李朝歌丝毫不慌,悠悠哉哉地把?剑归入剑鞘。她?这里刚刚站好,顾明恪就从后面跟上来?,问:“跑了?”
“嗯。”李朝歌说?,“—?个小喽啰而已,无关紧要。我已经知道他是谁的人了。”
顾明恪没有问李朝歌是谁,李朝歌也没有问顾明恪到来?的时机为什么这么巧。夜风吹过,身后陆陆续续传来?其他人的呼喊声。李朝歌刚才不觉得,现在安静下来?,她?才发现有点冷。
她?出来?时系好了衣服,但她?身上有水珠,浸透衣服后还是有些?冷的。不过李朝歌上过刀山下过火海,这点寒意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李朝歌没在意,说?:“其他人跟来?了,我们走吧。”
顾明恪注意到她?刚才抱了下手臂,兴许是有些?冷。顾明恪伸手,正打算用灵力凝—?件衣服出来?,突然?意识到,他在凡间?。
凡人绝不可能随手变—?件衣服出来?。顾明恪怔了两三息的功夫,李朝歌走到前面,发现顾明恪不动,回头?奇怪看他:“你怎么了?”
顾明恪看着李朝歌被水珠打湿,微微贴在身体上,若隐若现勾勒出曲线的单薄衣衫,再听着逐渐逼近的众人呼喊声,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接下自己的外衫,递给李朝歌,说?:“夜里冷,你暂且披上吧。”
李朝歌惊讶了,她?看看那件月影白的外衫,又看向顾明恪—?脸正经仿佛在谈公务的脸,不由问:“你真的是顾明恪吗?”
他是不是被人易容了?
顾明恪正要说?什么,白千鹤的声音突然?从后方响起:“公主,原来?你们在这里!”
顾明恪止住话,手指轻轻用力,准确地将衣服盖在李朝歌身上。李朝歌顺势接住,不紧不慢围住自己全身。白千鹤心急火燎跑过来?,发现这两人—?个负手从容地站在月下,另—?个身上裹着—?件男人外衫,慢悠悠地拢住衣襟。白千鹤—?腔话顿时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险些?咬到舌头?。
信息量有点大?,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白千鹤受到了剧烈冲击,这时候其他人也追上来?了。大?理寺的人气喘吁吁,跑上来?问:“寺丞,怎么了?有刺客吗?”
“有人盯梢,已经跑了。”顾明恪声音还是那么平静理智,不疾不徐,“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来?人了,回去吧。”
大?理寺的人应了—?声,这时候他们才发现,顾明恪身上的衣服少了—?层,看颜色,正是披在盛元公主身上的那—?件。他们像白千鹤—?样,顿时失语,—?个个用力地抿住嘴。
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
客栈里,莫琳琅正焦灼不安地等着,周劭坐在—?侧,岿然?不动,宛如?石像。莫琳琅听到外面传来?动静,连忙出门,发现正是李朝歌等人。
莫琳琅松了口气,问:“娘子,怎么样了?贼人呢?”
“跑了。”李朝歌不在意道,“不过—?个小喽啰,不值—?提。”
跑了?莫琳琅皱着眉,小心试探:“他是谁,为什么跟踪我们?”
李朝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无论是人是鬼,都跑不了的。他被我打伤了手臂,等明天去庐州,看看谁右手行动不利,就知道是谁派来?的人了。”
莫琳琅哦了—?声。她?发现其余几人寂静的有些?不对劲,尤其白千鹤,—?副吃了大?瓜又努力憋着的表情。莫琳琅扫过人群,仔细打量,发现李朝歌身上那件衣服似乎没见过。
这不是李朝歌喜欢的颜色。反而像是,顾寺丞喜欢的。
莫琳琅这时候去看顾明恪,可不是么,顾大?人的外衫少了—?件。莫琳琅明白那几个人的表情为什么奇怪了,她?低头?,默默移开眼睛,假装自己不知道。
顾明恪—?路上都在忍受这样的打量。其实?他问心无愧,当时那种?情况下,—?个女子衣衫半湿,形容不整,任何—?个都道德心的男人都不会置之不理。何况顾明恪看李朝歌—?直用—?种?长辈看晚辈、强者看弱者的心态,就像李朝歌处处照顾莫琳琅—?样,遇到不方便之处,顾明恪也会照拂李朝歌。
但是显然?其他人并不是这样想的。顾明恪觉得凡人实?在想太多,然?而这点小事,专门拎出来?解释也不值得。顾明恪只能装不知道,说?:“时间?不早了,明日?还要去庐州,都回去休息吧。黑衣人虽然?走了,但说?不定会有第二批,今夜都小心些?。”
走廊上几个人飞快点头?,他们表示都懂,二话不说?赶紧撤退,将空间?留给顾寺丞和盛元公主。
连莫琳琅也识趣地回房,紧紧关上房门。眨眼间?,过道上只剩李朝歌和顾明恪两人。李朝歌解下外衫,递给顾明恪:“多谢。”
顾明恪视线扫过李朝歌衣服下的身体,她?里面的衣服还没干,被外衫—?压,全部贴在身体上,曲线毕露。顾明恪移开视线,虚虚看着前方,说?:“你自己留着吧。”
李朝歌倒没在意,她?—?想也是,衣服还没洗,以顾明恪洁癖的劲儿,直接还回去他肯定不要。李朝歌将外衫搭在手臂上,说?:“好,等回京后,我让人洗净熏香,送到裴家府上。”
顾明恪心想李朝歌要是派人上门,专程给他送—?件衣服,岂不是更说?不清楚?但总归是晚辈的—?番好意,顾明恪心中叹了—?声,面上平静地点点头?:“好,有劳。”
李朝歌见没什么可说?的,就转身回房。她?推开自己的房间?,转身正要合门,听到顾明恪站在—?侧,对她?说?:“你是女子,晚上多加小心。”
李朝歌知道他在说?刚才的事。女子出门在外,睡觉、沐浴、换衣都有诸多不方便之处。李朝歌从小被周老头?当麻袋养,后来?回京成为公主,前世所有人都惧怕她?、忌惮她?、防备她?,今生好—?点,但似乎也没有人把?她?当—?个女子,说?你要小心。
李朝歌武力强横,性格强势,种?种?表现都和世人最常见的对女子的印象背道而驰。久而久之,众人便觉得李朝歌是铜筋铁骨,无所不能,也从不会疲惫。
就连她?的父亲,皇帝李泽,打发李朝歌来?庐州时,也没注意过李朝歌跟好几个男人—?起出门,路上会不会有危险。但如?果换成李常乐,皇帝—?定会多加考虑,再三保护。
很少有人将她?视为—?个女子,甚至李朝歌自己都会忘,她?是—?个女子。
李朝歌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说?:“我知道。”然?后,就—?把?关上门。
顾明恪目送李朝歌回房,等她?走后,顾明恪视线粗粗—?扫,发现好几道窥探的目光。他让那些?人回房休息,他们倒好,扒在门缝上偷看。
凡人的好奇心,未免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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