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说且白
“砰。”谢元珣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纸鸢到了天上,就得谢元珣和沈菱来控制它的方向和飞的高度,中途谢元珣松开手,沈菱一个人放,她脚往后退,然后就踩到了谢元珣。
沈菱,“......”哦豁,踩到他脚了,怎么办?
——是回头认错,还是装作没事发生?
——装作没事发生吧......
“你踩到我了。”谢元珣在身后说道。
好吧,他都说话了那就只能认错,沈菱干脆的说,“我错了。”
谢元珣,“你倒是认错认得快。”
——还好还好,不值得夸奖。
谢元珣,“可是我被你踩了,你怎么赔我,我给你踩回去?”
沈菱干巴巴的说,“你踩吧,不过你能不能踩我影子里的脚。”
谢元珣,“不行。”
他作势抬脚,沈菱反身抱着他的腰,身体紧贴,“我们可以再商量的。”她的手指抠了抠他的腰身。
谢元珣皱眉,把她的手抓起来,沉着脸看她,“你放肆。”语气有点凶。
沈菱迎上谢元珣的眼神,慢慢的,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沈菱说,“陛下,你怕痒啊。”
——我都不怕,你怕。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沈菱嘴角带笑,浑然一副发现谢元珣小秘密的模样,但凡有一颗花生米,她都不至于醉成这样。
“......”
谢元珣一脸冷漠,声音泛凉,“聒噪。”
沈菱,“哦。”她将头埋在他的肩膀,抓着他的衣裳,无声的咧开嘴笑了起来。
谢元珣把粗糙纸鸢交给冯公公,他拖着沈菱往亭子中走去,两人走得歪歪斜斜,像是连体婴儿。
等沈菱笑得差不多了,谢元珣随意的开口说,“你要是给我身上流了口水,我就把你扔到池塘里喂鱼。”
沈菱翻白眼,她又不是没长牙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流口水,“你想多了。”
下一秒,沈菱就看到谢元珣肩膀处的衣裳湿了一小块。
“......”
——卧槽不是吧,这打脸来得这么快的吗?
谢元珣脚步一顿,“你......”他抬手就要把身上的沈菱扯开低头看他的肩膀。
沈菱心里开始发慌,她怕被发现,她牢牢的抱紧谢元珣。
——你别扯了,我说什么都不和你分开,就算要分,也得等你衣服湿了的这一小块干掉再分开。
谢元珣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就算不听她的心里话,她的行为也是蠢得已经不打自招了。
忽然,谢元珣抬头往右边看去,目光锋利刺骨,没看到人,只见到一片衣角。
转角,静妃沉默的抓着周嬷嬷的胳臂,嘴唇战栗,双腿一步都不能迈出去。
周嬷嬷担心的叫道,“娘娘?”
静妃深呼吸,她脑海不断的浮现着她所见到的沈菱和谢元珣的相处,以及最后谢元珣对她看过来的那双薄凉眸光,她身体颤抖是被气到了,还是被吓到了,周嬷嬷不清楚,但静妃她自己明白她是被谢元珣最后的眼神吓住,她用气愤来掩盖她被吓到。
静妃表情阴沉,“我比她差到哪里,为什么陛下就是看不到我?”
“她仗着有陛下,她就来挑衅我,抢了我的首饰。”
“之前那个昭仪放纸鸢,就被陛下踩断手厌弃,为什么她放纸鸢,陛下就来和她一起放?”
“她太虚伪了,嬷嬷,你看看她在陛下面前装的脆弱模样,走个路都走不好,就往陛下身上贴,她腿是断了吗?她就会装模作样的耍手段想独霸陛下。”
静妃下狠心,“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给她好看!”
周嬷嬷,“娘娘你别冲动,宝妃她经常和陛下在一起,你要是对她做什么,陛下他会知道的。”
静妃,“我明白,所以我没想自己对她下手,我还没有那么蠢,我要让她亲自去冒犯陛下,做陛下不喜欢的事,比如让她知道那位死去的穆皇后。我听爹说过,穆皇后当初也是有得到过陛下的宠爱,只是最后死了,我们要是让人把这个事情透露给她,我就不信她会不嫉妒,等到她恃宠而骄的去问陛下,说不定下场也会跟穆皇后一样。”
第26章 他也想要有这么一个女儿
六部尚书官衙中, 户部尚书曲尚书埋首在桌上办公,屋内放的冰散发着冷气驱散了空中的燥热,他心情正好, 外面就传来一阵恭维讨好声, 隐约间他听到了‘沈大人’的字眼,曲尚书抬头皱了皱眉,这个沈尚书做事是越来越没有以前那么周全了。
自从沈康正的女儿沈菱被陛下封为宝妃后,他在官衙中的地位就越来越高,曲尚书虽然和沈康正是同为六部的尚书,但曲尚书握着户部的实权,沈康正在吏部的地位并不高。吏部的两个侍郎,一个是杨左相的人,另一个侍郎没有派系, 能力出众只忠于陛下,吏部的权利大多是在这两个侍郎的手中, 沈康正会得到这个吏部尚书的位置,也是这两方人的对峙结果, 谁都不想让对方的人成为吏部尚书, 于是就挑中做事中庸的沈康正。
不过现在他们应该都是后悔死了。
原本以为沈康正只是他们推出来的吉祥物, 沈康正也不爱权, 大家都相安无事,哪想到沈康正是个狡诈之人, 明面上装得不爱权,等女儿在陛下后宫中站稳脚跟, 他就暴露真面目。
如今的吏部,没有人敢和沈康正相互抗衡。
这就是生了个好女儿的好处啊。
曲尚书的家中没有适龄的女儿,要是有, 他也想把人送到陛下的宫中,但凡她学到宝妃一点争宠的本事,曲尚书也不用像现在这般只能干看着沈康正春风得意。
沈康正如今是一改他从前的作风,他找户部要了不少银子,偏偏曲尚书还不能不给。科举各地考点整修,不给银子是想耽误朝廷科举吗?官员致仕回乡,不给银子是想寒了朝廷官员的为国为民的心吗?曲尚书把户部看得紧,他怎么可能会和总是找他要银子、在过去比他弱势的沈康正心平气和的相处?
沈康正也用这些银子把他的名声越弄越好,京城都有人在叫沈康正是青天大老爷了。
唐侍郎作为下属,看到曲尚书脸上变化的表情,他起身走过曲尚书的身边。
唐侍郎面露不满的说,“曲大人,要不要下官出去让他们闭嘴噤声?大人你辛苦的为国库和朝廷操心,他们不为你分忧就算了,还在你办公的时候在外面说话干扰你,大人你脾气好,不能总是这么纵容他们,得讨个说法。”
曲尚书,“讨个说法?他们又不是我户部的人,我找谁讨说法。”
唐侍郎,“他们是吏部的官员,吏部归沈尚书管。”
曲尚书看他,“你是想让我去找沈尚书讨要说法?”
唐侍郎点了点头,“是啊,大人,你都不知道吏部那边的人有多嚣张,以前他们行事跟他们的沈尚书一样是很平稳本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我们官位级别低,说的话也没有多少重量,大人你就不同了,你去找了沈尚书,这些人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打扰到你。”
曲尚书笑了,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我去找他说了又怎么样,只要宫中那位宝妃得陛下恩宠,他就不会缺少外人的恭维讨好。”
“你为我打抱不平,也有你的小心思,你是觉得你不如吏部那边的官员风光,手里得到的下面人孝敬低了,还是说,你是对我这个尚书的位置感兴趣,想挑拨我和沈兄的关系?”
唐侍郎一惊,惶恐的躬身说道,“大人,下官没有这样想过。”
曲尚书摆手,缓和了语气,“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事你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远的不说,就看在我们屋子里用的这么多冰的份上,你都不能对沈尚书有意见。”曲尚书对沈康正是有一些小意见,但他拎得清,不会在外面落下得罪人的口柄。
他话语中带着深意,“这些冰是从冰署那边运来的,每日供给我们衙门的量也比以前多了不少,这多亏陛下得了一个新的制冰法子,不过这个法子是由宝妃娘娘献给陛下的,我们感谢陛下,感谢宝妃,推己及人,也该对宝妃的家人有几分谢意。”
唐侍郎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表面上是做出一副羞愧状,“大人教训得是,下官把你的话记住了。”
曲尚书,“恩,做事去吧。”
唐侍郎走了,曲尚书再拿起毛笔,他却迟迟都落不下笔墨,他闭眼掩住里面的烦躁,沈康正得到的这些好处,都是由宫中娘娘带给他的,曲尚书只觉得可惜,为什么宝妃就不是他的女儿?
“啊啾!”被可惜不是曲家女儿的沈菱打了一个喷嚏。
流珠,“娘娘,没事吧,我们要不要回宫?”
沈菱把放到鼻子下闻的番椒移开,“没事,是这番椒的味道太冲鼻,被呛到了。”
沈菱到御花园来放过纸鸢后,宫中陆陆续续的就有人也来放,但她们不敢在别处放,只敢来御花园。沈菱最开始是拿着谢元珣给她做的那个粗糙纸鸢来玩,不过在御花园玩的人太多,她的纸鸢不小心和别人的线缠到一起又掉到水里打湿了,被捡起来的时候上面出现得有两个破洞,沈菱本来想让流云把它补好,流云就是沈菱见到的那个会做纸鸢的宫女,沈菱看流云做不出来这个粗糙的味道,她就没有让她补,而是自己小心的学着拿针线,结果就是越补越坏,沈菱干脆就把它给送到库房中放着了。
沈菱都想好了,要是谢元珣哪天问起,她就说是她舍不得拿不出玩,总不能告诉他,她把他做的纸鸢给弄得只剩下一个架子了。
今天御花园也有人放纸鸢,沈菱就到这边来散步,她手中拿着的番椒是她刚刚在御花园里找到的。
当沈菱知道番椒是被当做花来欣赏的时候,她一脸梦幻,槽多无口。
沈菱仔细看了看,这个番椒就是她印象中的辣椒,她的目光落到御花园里另外两株结了番椒的植物,有宫人专门打理,长势不错,要不是这果子太眼熟,沈菱都不会认出它是辣椒。
沈菱嘴馋,说,“把它们全部都拔了然后送到御膳房做吃的。”她相信御厨们会被番椒的辣味给征服。
流珠摇头劝道,“娘娘,这东西以前没有主子吃过,它都是被当做花来欣赏,你别看它长得新奇,其实吃了它,肚子会不舒服,过去奴婢听说宫中有年老的太监悄悄的吃过掉到地上的,然后腹部难受,活活被痛死了,你身躯贵重,万万不能来尝试。”
要是沈菱吃了身体有什么不好,她们这些人的人头就会齐刷刷的落地。
沈菱,“你说他是吃了这番椒被痛死了?”
——该不会是那人没有吃过这么重的辣,第一次吃,肚子不习惯,肠胃被刺激过头,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免疫力低,所以才会吃了番椒死掉。
流珠为了不让沈菱还想着吃这个番椒,她就把那个老太监死的模样描述得极其恐怖凄惨,沈菱听着听着脸就麻木了,她真想问一问流珠,确定那老太监是吃的番椒,而不是吃的鹤顶红吗?
沈菱没有放弃,御膳房里虽然是能做出辣的膳食,但这个辣一点都不凶,辣的程度就跟以前沈菱吃过的青椒一样,没有什么辣味,好不容易找到这么红彤彤超凶超辣的番椒,沈菱是铁了心的要吃。
那种把嘴巴嗓子眼都辣得冒火的感受,她好怀念。
流珠跪下来,“娘娘,它是真的吃不得,你要是想吃它们,奴婢死也会拦住你。”
沈菱让她从地上起来,流珠把头磕在沈菱的脚边,身体力行的展现着不让沈菱吃番椒,想吃就从她的身体跨过去的决心。
沈菱揉额,她解释说,“这个番椒可以吃,吃了没有毒,不会害人。”
流珠表示她不信,还让沈菱别再那么固执,“娘娘你说这可以吃,那以前那个老太监怎么吃了就死掉了?”
沈菱,“那是意外,你看它都能用来当花欣赏,能够被养在御花园说明无害,不然得有多大胆才敢把这有毒的东西养在宫里?这完全就没有道理,你说是不是?”
流珠,“可老太监他死掉了。”
沈菱,“他那是个人原因,不然你看我吃了我会不会有事。”
流珠,“可老太监他死掉了。”
沈菱,“......”
沈菱猫猫叹气,说服人真的好难,不过她也知道流珠是担心她。
沈菱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要是担心这番椒吃了有问题,就让御膳房那边先把它们喂给动物,不,还是喂给死囚,看他们会不会吃了死掉,如果没有,到时候你就不能再阻止我吃了。”
流珠这才勉强的点头答应。
沈菱愉悦的让人把番椒送去御膳房,然后她再到御花园里到处走,说不定她还能找到可以吃的东西。
殊不知,御花园中东西两个方向各自有几个宫人的目光都在随着沈菱的行走而隐秘的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