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说且白
院正是个人精,他顺着谢元珣对沈菱的称呼说道,“回陛下,皇后娘娘是有喜了,臣诊断出来的滑脉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谢元珣的神情扭曲了一瞬,“有喜了?”
沈菱自己都被她怀孕这个消息给砸晕了,她就这么突然就怀上了?不过看到谢元珣的脸,她和颜悦色的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怎么比我还要不可思议?
谢元珣,“我高兴的表情?”
沈菱,“呵呵。”
谢元珣对子嗣没有什么想法,他要是想有子嗣,宫里这么多年也不会一个子嗣都没有,不过等真正听到沈菱怀了他的子嗣,别看他现在一脸镇定,其实他脑子里是一片茫然,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首次感到什么叫手足无措。
沈菱的情况比谢元珣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怀孩子前,她只觉得她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可现在怀上了,沈菱的情绪变化就多了,先是‘会不会是诊错了,真的是怀孕了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然后就是‘哎呀好慌,我要当妈妈了’,直到最后就变成了‘生个孩子好像也挺不错’的念头。
两人都陷入到各自混乱的思绪中。
谢元珣,“你再把一次脉。”
沈菱看着已经伸到院正面前的那只手,沉默,“......”
——把脉就把脉,可为什么你把你的手给伸出来了?为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不是该我伸手吗!
第67章 实话都是扎心的
沈菱反应很快, 她把右手放在谢元珣伸出去的手上,两手交握着收回来,然后淡定的伸出左手。
“院正, 你可以再来把脉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她做得是极其自然顺畅。
院正也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老神在在的给沈菱把脉。
沈菱觉得她这一波给谢元珣的公关危机做得很到位,她第一时间就给他解了围。
奈何谢元珣不配合她,“你怎么现在才把手伸出来,还有,院正没有说让你换另外一只手,你怎么就擅自换了?”
沈菱:“......”
——我特么!
——你问我,我还要问问你为什么要抢了我的工作。
——我都和院正心领神会的把你刚才做的蠢事给忽略了,你为什么就要提醒我们不要忘记,你就一点不怕尴尬吗!
不过想着谢元珣会做蠢事也是被她怀孕的消息引起的, 沈菱觉得很大程度上她是有责任的,所以她一把捂住谢元珣的嘴, “你别说话,我现在需要安静。”
谢元珣抬手, 想把她的手抓下来。
沈菱瞪他, “你再动我就肚子疼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熊孩子啊, 我不让你出糗, 想给你挽尊,你就是不听, 就是要跟我作对是吧,行, 那我就不给你开口的机会。
——哼,我就不信你还能顶着我肚子疼的威胁再乱开口说话。
谢元珣还是把她的手拉下来,只不过他顺从沈菱的意愿没有说话, 沈菱这才满意的笑了。
院正再次把脉得到的结果和之前是一样的。
真的确定自己肚子揣了一个娃娃,沈菱不由得说,“还好,十月怀胎,日子算下来,我生孩子的时候就不会是在最热的夏天,应该是在晚秋的季节。”
——那时候坐月子什么的,就不会像夏天那样闷死个人。
——等等,我是不是想得太长远了,都想到坐月子去了。
谢元珣说,“他什么时候出来,可以让他长快一点吗?”
沈菱,“......”
——你妈的!
——你当怀孕生子是可以手动遥控的吗!你到底是从哪里接受到孩子能在娘胎里给他施肥让他快速成长的知识的?你说出来,看我不打死那个给你灌输错误知识的王八蛋我就不姓沈!
谢元珣眼神难得的有些飘忽,啊,原来小孩子没有生出来前,是不可以长快的啊,他还以为可以,毕竟他记得他小的时候,曾听到先帝说他长得很快,还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长大的话。
谢元珣啧了一声,“都是先帝的错。”
沈菱:“???”
——怎么又提到先帝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菱心塞塞的说,“陛下,女人怀孕到生子是要花十个月的时间,时间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小孩子是要从一个很小很小的存在慢慢的发育,它发育的这段时间也是在让我适应他的过程,总之这事得慢慢来,不能着急,要不然也不会有怀胎十月这样的词出现。”
沈菱大概给他解释了几句,她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仔细,而且她自己也是新手妈妈,脑子里有的知识差不多也都秃噜个干净了,于是她就开口让院正给他们这对新手爸妈补充孕妇新生儿等这些知识。
院正不愧是能够当御医院首的人,他说出来的新知识朗朗上口,听得人通俗易懂,沈菱不止一次的感叹他这随便露一手,就把她和谢元珣这两个‘文盲’给征服了。
院正最后快说完时,他就以一句“孕期三个月前不能行房事,最好分房睡”的话作为结束语。
沈菱听了脸有些红,她倒不是觉得羞耻,而是单纯的在害羞,就跟早恋的情侣背着大人亲小嘴嘴的时候,被大人给看到的那种害羞。
沈菱嗯嗯啊啊的点头,然后她就听到身边谢元珣说,“不行。”
沈菱傻愣愣的问他,“啊,你刚说了什么?”
——我是不是听到他在说不行?
谢元珣,“我说不行。”
沈菱,“......!”
——玛德我果然没有听错!
她顿时心里那叫一个气哦,“你不行什么不行,院正说不能行房事你为什么要有意见,怎么,你是看我成了黄脸婆,不想看到我,所以你就想让我一尸两命,啊,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心狠的玩意!”
——我的命好苦啊!
——别人谈恋爱想分手,顶多是损失点财产和颜面,我这损失的却是我的小命啊!
——呜呜呜,我肚子里可怜的娃啊,你要记得,你和我的死都跟你爹这狗东西脱不了关系!
谢元珣,“......”他扶额,她都是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什么时候要和她分开,而且什么时候他又想要她一尸两命了?
谢元珣开口道,“我说的不行只是针对‘我们要分房睡’这一条。”
沈菱脸一僵,呆呆的说,“是、是吗。”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误会他了!
——我现在是不是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说我该演一出‘我早就猜到了你猜到我已经猜到’的戏码,不这样做的话,我刚刚那番话就不好收场了。
沈菱想认错,谢元珣率先问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对你狠心的人?”
沈菱干笑,“没、没有。”
谢元珣打量着她,不紧不慢的说,“我对你喜新厌旧?还想让你一尸两命?”
沈菱,“......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呜呜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要是再说下去,我脸上的温度就能够烫得和天上的那个太阳的温度有一拼了。
谢元珣,“来,你来给我说说,我对你怎么心狠了。”
沈菱,“陛下,我真的错了。”
——我想挖个坑把我自己给埋了。
谢元珣抱着她,任由沈菱像一只鹌鹑似的窝在他的肩膀里,他一手搂着她的腰,手掌静静的放在她肚子上,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脑袋。
“看来孤要对孤的皇后更好一点了,要不然孤的皇后会觉得她不安心,认为她的陛下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沈菱,“呼噜噜噜噜......”
她已经睡过去了,她什么都没听见!
还别说,靠在谢元珣的怀里,沈菱的睡意是真的冒出来了,今天发生的事一连串的赶着来,先是宫变,再是她有孕,神经紧绷的时候还好,一放松她就忍不住想睡觉。
谢元珣听到沈菱的呼吸声变了,他抚摸她脑袋的手的动作顿时就放轻了。
......
沈菱有孕的事还没有那么快就传出去,但是薛云时宫变谋反的事却是随着宫宴结束,立刻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所有城门都被官兵严格把守着,没有得到旨意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开,城门只能进不能出。
辅国公亲自带着人去那些跟薛云时有关的府邸抓人,生活在京城里的百姓都很有危机意识,听着兵甲走路发出的碰撞声,他们一个个都关着门待在家里,丝毫不敢开门去看外面发生的事。
那些被自家老爷连累得抄家下狱的妇孺孩童们都悲痛的哭了起来,别管这些女人平时性格怎么样,是善良还是恶毒,此时此刻她们都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哭,为她们接下来可能会被杀头、会被贬入贱籍、会从官家小姐变成奴仆丫鬟的命运而哭泣。
沈府里,沈曦听着隔壁传来的官兵抄家的声音和女眷们的痛哭悲戚声,她不自觉的把手中拿着的丝质手帕给扯破了。
“小姐......”丫鬟害怕的叫道。
沈曦按下心里莫名冒出来的慌张,她故作冷静的说,“你去让管家到外面打听一下,隔壁官员一家是犯了什么事......”
这时,有一个神情惶恐不安的奴仆过来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有官兵往我们府里来了!”
沈曦震惊,“什么?!”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老爷夫人还有少爷他们也不在家,府里只有你在,要是不想点办法,难道就让那些官兵们进来吗。”
“他们那样来势汹汹,要是真把他们放进来,冲撞了小姐和府中的一些女眷,这可怎么是好。”
沈曦抿了抿唇,她对来向她汇报的奴仆说道,“你带着府中的下人们到门口守着,问清楚那些官兵是想做什么,其他的府邸他们可以乱闯,但是我们沈府作为宝妃娘娘的母家,他们真的敢冒着得罪宝妃娘娘的威胁闯进来吗!”
这个时候沈曦只有搬出沈菱的名头来震慑外人了,不这样做的话,她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即便沈曦的心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沈菱,但非常时期就要行非常之事,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沈曦的这个决定要是放在平时,可以说是很优秀,只不过在今天,她的话却都是变成了废话。
府中的下人连一刻钟的功夫都没有挡下就被那些官兵们冲了进来。
沈曦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身影,喉咙发紧,“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不知道这是宝妃娘娘的家吗!”
领头的将士冷声问道,“你就是沈康正的女儿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