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茶不渣
“这个寝殿占地不小,院子众多,那些刺客如何得知本宫的院子?”
见他终于说了正事,朱煜神色倒严肃了几分,不过,
“什么意思,慕容拓你怀疑孤?”
“刚来的时候,咱们的院子是特意重新选过的,除了你东宫的人,还有谁知道咱们住在哪里?”
朱煜有些震惊,他似乎想到什么,推开慕容拓一把起来,“你不说孤倒是忘了这茬,这样想来确实有猫腻……你看孤做什么,孤可什么都没做!你忘了你那院儿,孤当时还相中过!”
当时他都打算搬进去的,不过碍于某人没吭声换,他便没再提。
这样一想,当时自己要是真跟慕容拓换了,那昨晚被刺客抓了的可不得是自己吗?
心下一禀。
再是知道那些刺客是冲着慕容拓来的,但万一误伤了呢?
不行,他得让人好好查一查殿里的人!到底是谁将他们殿里的情况泄露了出去。
“那个禁卫统领,就昨天喊放箭的那个,虽然遮遮掩掩拐了好几个弯,但孤确定他是老二的人……在那种情况下,若是误伤或者故意射死谁,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慕容拓,这是有人想让你死啊。”
朱煜都能想明白的事,慕容拓自然稍微一想就明了。
昨晚他走的事很隐秘,几乎没人知道。那些刺客被故意引进来,若是刺客不得手,还有禁卫统领,朱秉正的人,对东宫可不会心慈手软。
“不像是老二的手笔,更像是有人在借刀杀人。慕容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慕容拓扫了一眼朱煜,示意他闭嘴。
“你最好查出谁泄的密。”
“凭甚孤来查?孤就不,反正又不是冲着孤来的,你自己去查。”
“本宫来就本宫来,到时候莫又火急火燎的赶来唧唧歪歪。”
朱煜一听就知道说的是陈蝶的事,顿时哑口。
忘了这人心狠手辣,要是让他来,他这殿里的可不得遭罪?
啧,大半都是他从宫里带的心腹。
“孤想了想,还是孤来,不牢太子妃操心。”
这时屋外有些声音,是春妞跑了进来 。
哭着要求见太子妃。
昨晚春妞睡得很沉,等醒来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了,她家姑娘竟然遭了刺客,还被伤成那样,而自己却浑然不知。心疼愧疚种种袭来,还被人挡着不让进里间照顾,她默默哭了一晚上。
早上的时候,她终于被允许进去照顾姑娘。姑娘突然从梦中惊醒,谁都不要,哭着要找太子妃。
她连忙四处打听这才知道娘娘来了太子这里。
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屋,春妞求太子妃去看看她家姑娘。
见慕容拓听了丫鬟说的转身就要赶回去,朱煜倚着屏风,又嘴贱的刺了一句,
“哟,还挺宝贝。昨晚没跟你闹吧,这女人呐,就是不能惯,稍微惯一点就要上天。说来昨晚你还得感谢孤,让你在她面前硬气了起来。”
慕容拓原本已经到了门口,闻言,他停下脚步转身,盯着朱煜不怒反笑,“你倒是说得对,是得感谢,所以本宫打算送你一份大礼。”
笑意渗人,那“大礼”两个字,听得让人无端背寒,朱煜打了个冷颤。
清晨寒冷,他赶紧穿好绣金线的衣服,这才暖和了一些。
稍晚一些的时候,朱煜终于知道慕容拓送的是什么大礼了。
那厮把禁卫统领给杀了。
箭矢正中眉心,穿过后脑。
戳着箭的尸体悬挂在了朱秉正的寝殿门口,挑衅示威。
宫女太监吓晕了好几个。
又是一片哗然。
前脚刚得罪东宫,后脚禁卫统领就被杀了。
任谁都猜出了缘由,纷纷看向了东宫太子。
太子朱煜被御史连夜弹劾,滥杀无辜,不堪大任!
联合几个臣子一早上朝,竟是要上书请愿废黜太子。
朱煜身在太子位十几年,尽管有老二在下面虎视眈眈,但一直坐得安稳。没想到这次却被无端波及,险些翻车,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当即召集幕僚詹士,忙得焦头乱额,无暇分身。
这是后话。
且说慕容拓这边,匆匆回了屋子,便看到女人凌乱着一头青丝,拥着被褥蜷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
看到自己,眸子里的眼泪更多了。
在那里糯糯的控诉,
“你又走了…”
“没有。”
慕容拓疾步走了过去,不过似乎是想到什么,又让人打了水仔细洗了手,这才来到床边。
弯腰,他捧着嫩生生的小脸安抚,
“没走,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你刚刚就没在…”
“我那是出去了一会儿,这不是回来了,嗯?”
搽干眼角的泪,慕容拓又哄着女人躺下。看她的神情,知道女人还有些没缓过来,于是又让常秦开了几副安神压惊的药。
左右无事,慕容拓干脆也上了榻,压着被褥陪着女人一起入睡。
守备森严的行宫竟然混进了大批刺客,章和帝震怒,下了几道旨意要求彻查。
有人建议圣上摆驾回宫,因为皇宫至少比这里要安全些。
圣上犹豫不决,因为按照惯例,是要住到正月底。若是这时候匆匆回宫,无异在说他贪生怕死。
不能容忍。
就在章和帝打算坚持的时候,禁卫统领被人射杀身亡,顿时,行宫上下个个人心惶惶。
为了顾全大局,章和帝在群臣的建议下,匆忙提前回了皇宫。
将行宫事物交给被弹劾的太子,让他彻查此事,也算是对他小惩大诫!
春祭一行,让章和帝对自己最器重的两个儿子都有了嫌隙,着实不是一趟美妙的出行。
他几乎是黑着脸摆驾回宫的。
*
这日清晨,翠鸟悠鸣。
宋楚从睡梦中缓缓醒了过来。
如同做了一场时间很长的噩梦,期间浑浑噩噩,断断续续的醒。
至今日,才像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盯着床幔上的绣花,宋楚有些出神。
她只是一个庶女,微不足道。被舍弃,也是再正常不过了。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
绝望无助,这么低微,若是死了,死了就死了,激不起半点水花。
就像前世一样。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救。
有些事不能细写,一细想,后怕,苦涩,感激,都容易红眼睛。
这时春妞从外面进来,端了一盆热水。这几天她心里很着急,晚上睡不着觉,等姑娘好了一些才好点。
昨天又抱着姑娘哭了好久,一直后悔那天晚上怎么就睡着了。
服侍姑娘穿衣的时候,她又看见姑娘颈子上包着的白缎,还有上了药的耳朵,又有些难过。
“春妞?”
“嗯?姑娘怎么了?”
“娘娘去哪儿了?”
“娘娘一早出去了。”
宋楚见春妞心里存着事,她举着小手,“春妞你看,我的手已经没事了。”
这几天她喝了好些药,镇痛安神压惊助睡,各种药效都有,所以恢复得不错。
至少人不恍了,受到惊吓的心也渐渐的得到了平复。
经过几天的处理,她的的外伤已经好了。脖子上的伤在愈合,手也消肿了。就是耳朵有时候还翁嗡嗡,还在喝药。
反正意思就是她没事了。
“嗯……姑娘总算没事了,吓死奴婢了。”
春妞看了姑娘一眼,如今姑娘身体好转了,她有些事压着,想要说出来。
“姑娘。”
“嗯?”
“奴婢觉得……”
宋楚等了半天没见她说,
“怎么了春妞,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姑娘,奴婢觉得,你跟太子妃娘娘走得太近了。”
“嗯?”宋楚正在裹外衣,闻言停了下来,微微蹙眉,“太近了?没有啊我们哪里走得近了?”
“这几日姑娘与太子妃同吃同住,还……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