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呦九
这个婆娘,他为了全家如此的坐卧不安,她还嘲讽他!
死到临头了。
他妻子就被吓了一跳,“你到底怎么了?”
贺老爷不敢说。
不说,说不定妻子还能活,说了,就活不了了。
他就哭着道:“你还说,我被雷吓死了,你还睡觉。”
贺夫人:“……说正经事情,别在这里瞎扯。”
贺老爷也不敢说啊,只能正经的道:“禹国马上就要跟秦楚打仗了,我害怕。”
说完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哭的嗷嗷叫。
贺夫人:“……”
她白了他一眼,骂了一句:“德行。”
却也担心他,之前再胆小,也没哭成这样啊?但是无论怎么哄,贺老爷也不说,贺夫人无奈的再次翻了个白眼,也不哄了,大半夜的,还要睡觉呢。
于是也不再哄,只道:“你哭吧,哭完了,就喝杯茶水,医学报上说了,这样哭容易脱水。”
贺老爷就觉得那白眼真是有风情,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情,于是他看着妻子哪哪都觉得好,甚至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忙着做生意,没有多跟妻子在一块陪伴,真是太遗憾了。
第二天,他怀着一股必死的决心去好友家,坐在马车里,心里想好了诸多说辞。
结果路上马车却出了事情。两辆马车相撞,他的马车被人撞了个散架。
贺老爷:“……”
怎么的,这就开始谋杀了?
他晕晕乎乎的从马车里爬出来,看见的却是两个陌生的人。
一人年纪大些,穿着官服,一人年纪小些,身后背着一把剑。
只见那穿着官府的人叹息道:“哎,出门不利啊。”
年纪小些的就想耍点威风,道:“还不给我们家大人道歉,我们大人可是闻州主将赵将军!”
贺老爷:“……”
等等!
闻州主将?就是那个跟着喜欢扒皮的顾将军出去打仗的闻州主将?
他的小脑袋就开始转了。
他的小手就举起来了。
“大人——明年三月的万民大会,我有一个议题,想跟你说说。”
赵士德:“……”
他看着贺老爷明显有事情的模样,心中叹口气。
他还在赶路呢,还没到丝州主城呢,怎么就要他这条咸鱼开始翻身做事了。
第86章 丝州案(三)
五月的禹国, 注定是不安平的。
前有秦楚两国开始压境,后有闻州贪污案和丝州案。
赵士德很惭愧,这都跟他有关系。他从西州回来, 逃掉了打仗,但是却被丝州案卷了进去。
全贵用一个大秘密换了一条生路。他说, 比起闻州只贪污十万两雪花银, 丝州才是真正的烂到根子里。
他们官商勾结, 人人都有把柄在各自的手里,人人都有一旦退出去就要做好全家被灭的准备。
这是从先鲁的时候就留下来的烂根子。
赵士德虽然是先鲁的将军, 但还是要骂一句鲁皇不做人,看看隔壁禹皇, 自小就殚精竭虑,在强臣的压迫下还能做到各州政权清明,再看看鲁皇, 真是不好说。
这丝州绝对不是一日之“功”!
他带着福生一路赶,结果还没赶到丝州主城, 就在中间的箜城被拦住了。
然后他的头就大了。
他不是丝州主将,他来插手这件事情,本就是越了线, 他来的时候, 是带着顾溪桥给的铠甲和大刀来的, 顾溪桥可比他有名气多了, 只要这丝州有问题, 丝州主将有问题,他就准备先斩后奏了。
不过丝州主将是朝廷派下来的,姓范名筑,是禹皇的心腹, 此人上任之后,是做了很多仁政的,赵士德倾向于他不知道这事情。
他要是赶到主城,跟人家商议此事,那就叫商谈,但是他要在箜城就做出越规矩的事情,那便叫越俎代庖。
可是贺老爷到了他的跟前,将事情这般说那般说之后,赵士德就气的要立马要将杀人,他这次出行,带了不少的人,架子很大,一路直行,可谓是官威尽现,所以贺老爷敢相信他就是赵士德。
他带走了贺老爷,神仙俱乐部的人也得到了风声,便有人道一句不好。但因为有高官护着,他们向来嚣张惯了。
里面的人便道:“贺傻子只在第一层,能看见些什么,我们这些人,不过是玩弄几个女子罢了,喝那茶,他有证据吗?且让他看见的几个官,也不过是小官,就算是撤下去了,又能值当些什么?”
这话说的在理,只要上面的人没有辈撤下来,他们无非就是整治一番罢了,俗话说,法不责众,这箜城,甚至是丝州里的男人,哪个没去逛过窑子?
他们给银子给钱财,难道还不能行个欢?
这么一想,倒也不害怕。说一千道一万,他们就是一群小喽啰,进来快活快活,怎么,快活快活还要杀头啊?
所以根本不怕。
更有人直接道:“你们说,这禹国还不如不打下来,他们来了,我们反而成罪人了,难道这京都就没有青楼了?”
他旁边的人便嘲讽道:“她一个女人,啧——也就是伏在男人身下承欢的,算个什么?自然是不能去青楼了,她有咱们的祖宗根吗她?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便跟着笑起来,竟然真不把这事情当回事了,开始说起神仙俱乐部里的姑娘哪个更合自己的心意。
但是他们猜错了。赵士德不是寻常人,他是跟着顾溪桥出来的人。
就算是个正常人,天天看着顾溪桥扒皮,他也学会了一点点的扒皮抽筋小技巧,他根本没有做出如同富商们猜测的那般的去找证据,去抓那些官员,而是来了一招大的。
贺老爷不是只认出了几个小官吗?
好,那他一边派人去主城跟范筑说,一边开始杀人了。
被抓的几个小官也很委屈,行,他们是进去喝了茶,那革职查办不就行了?怎么就要杀头呢?
他们不服。
就算是那神仙俱乐部里的姑娘被人糟蹋死了,也不是他们糟蹋死的啊,怪他们做什么?
反正要申诉。
且那茶水他们喝得好好,也没什么大危害,害的是他们的身体,要朝廷管什么?反正就是不服气。
赵士德被气成了胖头咸鱼。他就学着皇太女的法子,将明确招认了的人,统统关进铁笼子里,给他们吞食众多的茶水,让全程的人都去看。
这种东西,吃一点可以,吃多了,就要死的。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你们不是死也不说幕后之人是谁么?那就全部抓起来吧。
便有城主反抗,“你即便是一州主将,也没有这个权利吧?”
赵士德就笑了,“前年出来的奴仆登记律法,你们没有认真执行吧?青楼女子和奴仆一般,都是卖身的,之前的律法是奴仆可以随意被辱骂,侵犯,甚至是打死,但是如今确是不行了,奴仆登记律法出来后,赋予了奴仆活着和尊严的权利,你要是违反了这一条,便是犯罪。”
说完,也不多说,这是烂到根子的城,他们根本不配有反抗的权利。
擒贼先擒王,他将人捆起来,道:“在你的地界出现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可以问责于你的,你还在想什么呢?醒醒吧,如今是禹国当政了,你们抬头看看大家都在做什么,而你在做什么!”
这一抓,半个城池的人都被抓起来了,县衙急需人,乱糟糟的抓了些清白的人过来顶包,倒是将前几天还在说没事的富商们给吓住了。
——这跟盲抓差不多了。
无论你是做了没做,先抓起来再说。一夜之间,城里多了许多禹医。他们现在的设备设施是查不出是否这个人吃了大麻,不能验血和验尿,但是他们有经验,这个人对大麻茶的反应还是能测的出来的。
吃多了的人,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不对,上瘾的东西,抓起来不给他们几天,就要显出原形。
于是监狱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从闻州调来了官员,上上下下,在范筑来了之后,两人一合计,开始在菜市场布置断头台了。
范筑是真委屈。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官,终日打雁,却不想被雁啄了眼睛。
“去年大旱,我忙着修水渠,修水坝,修路,忙着赈灾,这些事情都交给下属去办了。”
一个不查,却出现了这种事情。而丝州不对劲,竟然还是闻州的贪污犯发现的。
“你们丝州有个从技术学院里的学子发现的,丝州的官商勾结,已经几十年了,咱们接手匆忙,没有及时查出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接到赵士德的信件时,范筑就去查了,发现不对劲的学子去年在修水渠的时候猝死了。
当时他还很感动,觉得手下的人真是太拼命了,为此还写了折子送进宫里去,为这个学子请封了一品官。
想起这个他就气。
当他感动的写请封折子时,这背后的人肯定在嘲讽他的愚蠢吧?
于是越想越生气,看见赵士德扒皮,竟然觉得这扒皮一事,实在是赏心悦目,要不是自己技艺不精,他甚至想亲自上场试一试。
不过他还要忙着回去,将这边的事情交给他,道:“主城那边,也是一场硬仗,我啊,怕是回京去后要被责罚了。”
反正,他去年搞了那么多的实政,也抵不过因为他没察觉出这事情的过处。
便带着一腔怒火走了,赵士德反而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至少比范筑好多了。
自此,有了丝州主将的允许,赵士德真正放开了手脚。
箜城里,血流成河。
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自古以来都不是将人杀干净,而是杀了这些人后,那些受害者怎么办。
赵士德看着跪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姑娘,头又疼了。
他只好将这些人安顿好在一处,请了大夫给她们检查身体,每日里出来时,那些从四面八方赶来救援的禹医们都是面色沉痛的。
“将军,这些畜生,是真不把姑娘们当人看,有些姑娘的身上,已经不能看了。”
“将军,有些姑娘的神志甚至是不清楚的。”
“将军,我们还发现,里面养着些三岁至十岁的姑娘,有些……已经被侵犯了。”
赵士德上火了。